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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然后再进入广|州卸货,或者再向东驶往泉州、浙江等地。
不到宋朝的广|州是不知道船多!珠江口内到处都是等待进入广州卸货的船只,大大小小什么样的都有,洪涛甚至看到了一艘五根桅杆的大福船,排水量最少也得5oo吨,艉楼高跷足有1o多米。探险家号和人家一比,也就有尾舵那么大,桅杆顶都够不到船帮。
“主啊……这里就是大宋的都城吗?”卡尔也已经变成了土鳖,全身都缩在船舱里,就探出一个脑袋,不停的向珠江口内张望。
“这是广州,大宋南方的一个港口,北边应该还有更繁华的都市,你想进去看看吗?”洪涛其实心里也挺激动的,但一定要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否则显不出自己的高大形象来。
“船长大人,我们是去广州城还是去连排船那里?”泊蛟也比卡尔强不了哪儿去,他只是没躲进船舱,而是蹲在船头,拉着前支帆索不住的咽口水。
“我们哪儿也不去,该返航了!回去的路上,你们两个人轮流领航,谁测量错误谁就去洗甲板!两个人都错了,两个人一起洗!”洪涛一边说,一边转动了舵轮,让帆船在珠江口上划了一个半圆,然后朝着外海驶去。
“为什么?就进去看一个时辰吧!”卡尔听到洪涛的命令,立马就从船舱里钻了出来,提出了疑问。
“在船上没有什么为什么,船长说的话就是上帝的旨意,你不能要求船长向你解释为什么!以后你当了船长之后也要记住,你没有义务向船员解释你的决定是为什么,你只有一个职责,就是把船、货物还有船员安全的带到目的地去!不过这次例外,我破例和你们解释一下为什么不能上岸,因为我不能确保你们的安全。你和我这个打扮就不是大宋人,但我们也说不明白出处,万一有人查问你,你怎么说?阿蛟是个疍民,你认为在广|州城里,疍民是可以随意溜达的吗?”洪涛比卡尔和泊蛟还想进入广|州城里看看,但是理智告诉他,好奇害死猫!如果真想来,那就让罗有德陪着来,越是大城市规矩就越严格,没必要去因为好奇而惹麻烦,自己还有更多正事要干呢。
“……”卡尔让洪涛这番话给问住了,同时也想起了他自己的身份,立马就没了脾气。
“姑丈……船长大人……如果以后我们有了钱、有了大船,能随便来广|州城吗?”泊蛟还是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珠江口,怀着期望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虑。
“不光要来广|州城,还要去泉州、临安转一转,凡是靠着大海的城|市,我们都要去,不光要去,还要在里面买最好的大房子住、去最好的酒楼吃。好好学本事吧,等你把姑丈教你的东西都学会了,这一天也就来了!”洪涛用很肯定的语言回答了泊蛟的问题,同时也给了他一个希望,一个非常容易实现的希望。
回航的时候,洪涛没再沿着海岸线溜边,他打算先向南直航,抵达北纬19度之后,再掉头向西直接回到振州去。这样航行的话,航程会增加到15oo公里左右,就算航能提高一些,至少也得有4天时间全部在海上航行,一丁点6地都看不到,全要凭六分仪来确定航向了。
冒险肯定是稍微有点,如果赶上天气变化,连续好几天既看不到太阳也看不到星星月亮,那探险家号可就瞎菜了。再遇上台风之类的极端气候,自己就真成了龙王的儿子。不过帆船航海这个玩意,就算放到21世纪里,也是一项很冒险的运动,不冒险还航个屁的海啊,不冒险能让卡尔和泊蛟学会什么是航海吗?
洪涛也不是盲目冒险,经过来时这一路上的测量,还有在香港岛后世中环港位置的对照,这个六分仪虽然有点误差,但还算比较可靠。那些需要修改的地方已经被自己记录下来了,只需要回去重新修正一下齿轮的精度和密度,就能调整过来。依靠它来航行,还是有点保证的,光靠老师讲是学不会的,必须让卡尔和泊蛟亲自上阵操作,让他们明白生死就在他们双手的一哆嗦之间,然后他们就会神的学会你想让他们学会的一切。
从珠江口出来,是一大片岛屿,后世这里叫万山群岛,洪涛还来玩过矶钓。不过在这时候,岛上基本没什么人家,属于比较危险的海域。自古以来,伶仃洋就是海盗出没的海域,一直到民国时期也是如此
,每朝每代都是海盗窝。他们平时就是渔民,躲在小岛附近一边打渔一边等待落单的海船。偷袭成功了就杀人越货,不成功往群岛里一钻,水师来了也找不到他们。
“阿蛟,离那些渔船远一些,他们是不是在抢劫海船?”洪涛指挥着探险者号在群岛之间转来转去,一个一个的把小岛的坐标在海图上画了出来,眼看天色渐暗,刚从一座小岛转过来,就看到前方海面上有几艘小渔船围住了一条百十吨的大海船,上面人影晃动。
“那是我们疍家的渔船……”泊蛟的眼睛挺好使,不用洪涛提醒就看出来那几艘小木船是尖头宽尾的摸样。这种船只有疍家人用,和土人渔民那种更长的圆底渔船差别很大。海南岛的疍家人还算比较规矩,那里大多是军镇,不老实也不成。泊蛟估计是没经历过抢劫海船的事情,估计泊福、黄海他们至少是见过。疍家人平时是渔民,活不下去了就是海盗,越到广东、福建、浙江沿海越严重,这不是洪涛琢磨出来的,而是后世的记载。
“阿蛟啊,在大海上没有疍家人、土人和番人的区别,记住我的话,大海上只有自己人和外人这两种人。和你同船的就是自己人,其它所有船都是外人,你只能相信自己人,同舟共济这个词儿就是这么来的。当初你姑丈我在海里飘着,你阿爷看到我之后只扔给了我一根绳子拖着,没让我上船。以后你如果有了自己的船,到了海上一定要记住,连绳子都别扔,只要你不确定能百分百的控制住对方,就不能让任何船只和人靠近你的船,必要的时候把它打沉才是正确的。大海上没有法律,谁活着谁就是对的,其它问题都要放在活着之后再考虑,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洪涛用六分仪的望远镜向远处看了看,那艘海船已经完蛋了,一些穿着七分裤、光着膀子的男人正在从甲板上往下扔尸体。在家门口抢劫,一个活口都不会留的,自己就算能救也晚了,其实自己根本就没打算去救,利用这个事情,让泊蛟多一些生活的经历倒是真的。卡尔就不用教了,都尼玛当过奴隶了,再不涨记性,那就属于该死的一类人,没救了。
“他们为什么要去抢海船?”泊蛟估计是没全听明白洪涛的话,他虽然已经能跟着阿爷一起出海捕鱼,也自诩为一个疍家男人,但终归是个12岁的孩子,又生长在海南岛那个比较封闭的环境里,对外面的世界基本没啥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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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第一个考验()
“他们吃不饱、穿不暖、死了没人埋、活着没人养,如果换成我我也去抢劫,不抢劫等着饿死吗”洪涛放下望远镜,海盗们也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帆船,他们已经开始从海船上撤离了。大宗货物拿不走,拿走了也没地方卖去,估计也就抢点货款和金银首饰啥的,只是手段太狠了,杀了一船人。
对和不对,在洪涛这里没有明确界限,站的立场不同,结果就不同。就目前而言,这些海盗和自己屁关系没有,他们的目标是商船和客船。但等自己带着合作社逐渐由渔民向手工业者转变成功之后,他们就会和自己成为敌人关系。自己要运货,他们要抢劫,天生的矛盾,永远无法调和。到那时自己估计就要逼着像泊蛟这样的疍家孩子向他们的同胞下手了,泊蛟他们能不能下去这个手,洪涛觉得应该能。这里没有悲天悯人的大儒,只有一群为了吃喝温饱卖命的人,谁想动他们的劳动成果,他们就会和谁干的。自己需要做的无非就是提醒他们一下,然后为他们准备好杀人的利器。
“那等我们有了新帆船,能不能把捕鱼的办法告诉他们,有了鱼他们就不用抢劫了。”泊蛟很善良,他眼睛里能看到的未来只是一艘属于他的船。
“阿蛟啊,一个男人,一辈子不应该只想着一艘帆船。想救别人,就应该先把自己的力量变大。看到卡尔了吧,如果姑丈我没有钱,能从南番人那里把他买回来吗就算他是我的邻居、同乡,我也只能看着他继续当奴隶,然后累死在船舱里。想救他们也不难,只要你学会了姑丈的本事,就能开着大帆船,戴上一船疍家仔去南番挣大钱了,谁都有吃有喝有钱买船,你说到了那时候,他们还用去搏命抢劫吗”
洪涛开始露出他险恶的嘴脸了,一旦让阿蛟这样的孩子有了目标,他就会玩了命的追,缺乏对世界的总体认识、缺乏对人生的深刻体会,他们只有一腔热情。这种热情可以给他们提供无穷的力量,推着他们前进,同时也可能会烧死他们自己。从这一点上讲,洪涛是在用他自己的理念蛊惑别人成为他的马前卒,蛊惑的还是个孩子,非常非常缺德。可惜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自己安慰自己:我说的没准就是对的,他们说不定也会喜欢他们未来的生活
“那我不掌舵了,我要去测量我的海图,该卡尔值班了”这次泊蛟听明白了,立马就有了行动,心中的小宇宙也开始燃烧,他有了他人生中的第二个目标,除了连排船之外又开始想别的了。
“卡尔啊,你说如果我教你儿子去当一个我这样的人,你是何感想”看着忙忙碌碌但心气十足的泊蛟,洪涛心里有说不出的别扭,却说不出来,只能拿卡尔来磨牙。
“我会把我儿子的中间名改成大人您的姓,这个姓氏注定会为他带来荣誉的。”卡尔在学习用六分仪测量角度和描画海图上进步得很快,虽然他还搞不懂角度如何变成船只的位置,但他本能的感觉到洪涛这个方法非常非常神奇。这就是一个有阅历的成年人和一个孩子之间最大的差别,他有辨别能力。
“呵呵呵,你这么说我就舒服多了和你聊天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洪涛瞬间就释然了,刚才自己想得太多了,用后世的思维去琢磨现在的人,显然不太合适,追求是不一样的,在这一点上是自己太矫情了。
卡尔对洪涛的评价真不是恭维,也不是为了保命的溜须拍马,很快洪涛就让他和泊蛟看到了什么叫大海上的男人、什么叫船长。回航的旅途前半段很顺利,可是当探险家号在北纬19度线以南转向正西之后,一场热带风暴毫无预兆的来临了。天空瞬间就从艳阳高照变成了乌云密布,强烈的东南风刮起3、4米高的海浪,大海就像一锅煮沸的开水,到处都是翻滚的浪涌。探险家号这艘20英尺的小木船就像是掉进了洗衣机里的蚂蚁,面前是小山一样的浪涌,后面还是小山一样的浪涌,一个又一个的大浪直接扑上了甲板,把一切没有固定或固定不牢固的东西全都扫了下去。
“抱住阿蛟不要撒手,挺一挺就过去了”探险家号上没有保险索,洪涛也忘了弄保险绳,这不得不说是个大失误。在如此海况之下,没有保险绳保护,甲板上的人就失去了大部分活动能力,只能死死抱着任何能固定自己身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