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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声鼎沸的口号呼唤,一阵接而一阵地持续着,在最前面人工垫高的讲台上讲师的挑拨下,哦不,指引下,底下的人群云起响应,像极了某教派的狂热分子。
这就是外围学习班?
谭亚楠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在学校组织的某誓词大会上,又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被社区领导和学校共同组织的严打犯罪行为宣判的大会上,那种来自群众热闹而喧哗鼓噪的情景。
从打到某阶级或者严打犯罪分子维护社会秩序的口号,忽而变成了“为桥山的发展添砖加瓦,奉献小我贡献集体,埋头苦干共创美好家园……”又或者大家组织发言,对陆飞等桥山老同志们的经历展开的一场场别开生面的讨论和赞扬,以及……对某些反抗幸存者势力的批判。
在女讲师的鼓舞下,在大家的热烈欢呼下,有女学员起身用泣不成声的话语把所遭遇恶势力折磨和摧残的经历述说出来,和学习班与会成员展开一个个回忆般的诉苦。
由最开始的随机抽取或者点名,直到后面的自由讲述,一个个被虐待被欺辱过的故事生动地描述在大家的面前,引发了更大范围的讨论和批判。
女讲师不时地在其中穿针引线,用自己的遭遇和叙述者的悲惨经历相互印证,使得大家的共鸣感爆棚,尤其是女性成员的群体。
每个新来者都必须要经历这样的大会洗礼,并且被逼迫着起身讲述自己的遭遇。或许用逼迫一词太过苛刻,但事实确实于此,因为群众们想听。
在没有信息网络的末世年代里,大家白天干完活,晚上的时间是很富余的,富余到有点浪费的味道。
于是,类似于开大会这样的群体性组织活动就得到了大家的热情参与,或者说是用来打发消遣无聊的夜晚时间。
谭亚楠作为新来者,逃过了前两天晚上的组织活动,今晚却被徐兰劝拉着来到了学习班组织的活动里。
从对方的话里话外,似乎不来还不行,不来就是逃避现实,不去救是脱离了集体,这是很严重的事情。
不愿多生事端给自己惹麻烦的她,在感受了半场后,大会正式进入诉苦模式。
前一个女人哭哭泣泣地讲述完她的遭遇,引起周围甭管是熟人还是陌生人的一阵喧闹安慰声,来自群众们的温暖与热心,似乎瞬间就把对方的空槽HP给补回去了。
“桥山的发展离不开大家的共同努力……今天在这里,五湖四海的兄弟姐们幸存于此,用双手……说出我们的故事……下面,请大家用掌声,用最热烈而真挚的掌声,欢迎我们新成员的加入,他们有谭亚楠,冷振鸿……谭亚楠医生在这几天里的出色表现,得到了同事们的一致认同,请大家再次给予掌声……”
谭亚楠是什么时候站起来的,她自己都想不起来,只知道麦克风里响起了她的名字。然后周围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着她,掌声如潮水般地响应起来。
一瞬间,她只觉得周围的气温变得无比炙热而又粘稠,身体外部是温暖的,身体里面却泛着一丝丝的冰冷,紧张感莫名地使得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有人递给她一支有线话筒,她把话筒放在嘴边纠结了许久,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茫然地看向讲台。
女讲师李茹对这种情况已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微笑中,拿起手中话筒便开口道:“谭亚楠医生是来自京南医科大学的硕士高材生,这几天里,有数十位患者得到了她的治疗而恢复健康。桥山的发展,离不开大家辛勤劳动,更离不开卫生处医生们的保障治疗工作,在这里,我们要感谢谭医生……”
谭亚楠回过神来,大脑里的缺氧现象似乎减弱了许多,她忽而想到自己还不算是硕士高材生吧,还没毕业呢。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因为大家的掌声再次响了起来。
“谢谢大家的收留,我,我,让我不用为每天冒着生命危险去找吃的喝的,在这里我生活的很好。我会努力工作的,绝不辜负大家的期望,谢谢大家,谢谢陆镇长他们做出的伟大贡献……”
她语速极快地说完腹稿,便拿着话筒不知怎么办了,继而又茫然地看向讲台。
不过显然,她的表现没有得到李茹讲师的认可。
李茹保持着脸上的微笑,道:“每个人都有隐私,不过既然到了桥山,那我们大家就要敞开心扉,互相理解和包容。谭亚楠医生,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前面的兄弟姐妹们都说的很好,我相信你也肯定有自己的幸存经历。说出来吧,把苦难告诉所有人,才能更加珍惜来之不易的美好生活。大家掌声鼓励一下……”
啪啪啪,一阵潮水般的掌声响起。
群众的目光专注而又热烈,像一只只饥饿着想吃。奶。的小羊羔,忽然找到了母羊。
“谭医生,你有吃不饱的时候吗?”
谭亚楠更紧张了,握住话筒的双手不停地攥着:“咳,有的吧,大多数时候我都吃不饱……”
“那么是什么情况让你吃不饱呢,是寻找食物要冒着生命危险,还是有坏人欺负你让你饿肚子?”
“啊?是有,有,是有坏人欺负我的……”
“每天可以吃三顿吗?可以吃到红薯和米饭,可以吃到咸菜萝卜干吗?”
“没有的,只有发霉的米面,有时候一天一顿,有时候三天两顿……”
李茹很有经验地把话题带进了诉苦环节,并且通过提问对答的方式让谭亚楠陷入固定的谈话模式,在数百双眼睛和数百只耳朵的关注下,她不得不回复着越来越细致的问题。
甚至,问题愈发地朝着那些不堪回忆的屈辱情景里挖掘。
“那些坏人是如何欺负你的?谭医生,不要害怕,大胆说出你的经历,我们大家都被欺负过,甚至遭受过肉体上和精神上的侮辱。”
一瞬间,那些毒打和凌辱的画面像是电影回放般,在谭亚楠的脑海里浮现出来。
最初的没日没夜的折磨,随后日子里的饥饿感觉,皮带抽打后的疼痛感,被扒光衣服扭肢体给男人观赏的屈辱画面,一幕幕让她泪流满面,忍不住地哽咽起来。
周围女人的同情目光似乎能暖到身体融化,她憋不住地回忆着道:“那个男的叫江安民,三十多岁……”
话声夹杂着抽泣,时续时停地说着,气氛安静而又凝聚着浓烈的味道。
每次进入到这种屈辱环节中,女人们脸上无不是同仇敌忾,咬牙切齿的狰狞模样。
第292章 洗脑()
谭亚楠思绪恍惚地回到住宿的房间里,坐在床头发呆起来。
徐兰见了,先是一笑,随后亲热地坐她旁边楼着肩膀,道:“第一次都这样的,不要怕别人怎么看你,咱们女人能活下来的,谁没遭遇个什么事情呢。对吧?”
谭亚楠转过脸,直愣愣地盯着室友看,好一会儿才有些意识地点了点头。
“行,那你先歇着,我去打壶热水泡脚。哎对了,你玩不玩扑克牌的?”
见对方丢了魂似的摇摇头,徐兰嘴一抿,扭头出了门。
谭亚楠缓缓动作,脚尖抵鞋跟蹬掉鞋子后,屈膝在床上,把被子拉到膝盖上垫住下巴,安静的像一只猫。
这就是学习班么。
刚进去时候的好奇,活动组织到一半进入诉苦环节时候的煽情,又接踵而至的躲避,以及最后被半强迫着说出自身隐秘的无奈,直至最后的彷徨。
她觉得整个人就像被一条无形的绳子牵住了鼻孔,一步步地向前走,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是怎么说出曾经的屈辱经历的,也很难回忆起来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哎呀,自己有没有把关于进哥的事情说出去?
谭亚楠心里一惊,仔细地回忆着,回想起自己似乎没有说出来,又好像说了那么两句,想了一会儿就连自己也不敢确定了。
这种集体的组织活动似乎出发点是好的,诉苦安慰,争取明天的幸福,可现在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呢。
当时的自己就像是得了魔怔一样,在那个叫李茹的女人引导下,在一句句话的点拨下,自己沉浸其中难以自控。
一种莫名恐怖的感觉弥漫心头,有点儿像是末世前传说中的“传。销”的洗脑方式,尽管她没经历过,却不妨碍她了解一些。
恐怕这样的组织活动再参与个几次,自己也会变得像那些目光期待别人讲述苦难遭遇的女人们一样了,那似乎是一种精神陷入癫狂的状态,令人回想起来毛骨悚然。
她更怕自己会无意识地说出进哥的事情,从而给自己惹上天大的麻烦。那些人对反对势力有多憎恨,她总算是见识到了。
可是,她又找不出不去参加活动的理由。
难道装病?不成,她自己就是医生,徐兰,何磊医生,包括那几个护士都能看出来,这太幼稚了。
要么假装听却想入非非?似乎也不太可能,那种气氛下,怕很难进入胡思乱想的状态。
她怅然若失地吐出一口气,忽然又觉得桥山也许真如进哥所说的那样,打着为幸存者谋生存的一个旗帜鲜明的幌子,却做着洗脑群众的陋行。
但是从另一方面说,桥山团队目前的环境确实要比其他幸存者团队好上数倍,每天三顿,有活儿干有安全舒适的地方睡觉,周围群众的态度也十分温和。
至少,县城里怕是找不出来第二个这样优越的生存集体了。
她叹一口气,打消掉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觉得还是老老实实地活下去最好吧。
徐兰推门而入,提了个保温水壶,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个绿色塑料袋。她笑一声,给盆里冷水兑上热水,又从旁边找来一块薄压缩板。
“先洗脚,洗完脚我们下象棋玩,不会象棋五子棋也行啊。哎呀,总算逮着个人能陪我,以前晚上都无聊死了。哎对了,你想玩什么棋?”
谭亚楠伸脚入温水中,不免触碰到对方的脚面。徐兰嬉笑一声,拿脚把她的脚踩进水中,谭亚楠挣脱了一下,最终还是屈服了。
于是,四只白生生的脚丫子在水里打闹起来。
洗完脚,水留着明早倒掉,两人进被窝面对面坐下,用木板铺着棋纸下起了棋。
“下五子棋吧,象棋我不太会。”谭亚楠的象棋其实下的很不错,只是现在没什么心情,不太想动脑子。
俩人下了四五局,谭亚楠不是犯着简单低能的错误,就是魂不守舍地发一会儿呆,最后搞得徐兰把棋盘一糊弄,干脆不下了。
她很有经验地安慰道:“第一次都这样,慢慢就习惯啦。我跟你说小谭啊,好好表现,咱们这些人是属于专业性人才,表现好了是有机会进核心小组学习的。啧啧,公务员知道吧,那里面就相当于考核一样,出来的不是管理也是个领导喽。”
谭亚楠迷糊地看看对方,问了句:“咱们现在不已经是医生了么?”
“嗨,咱们现在最多算是临时工,或者叫编制外的。我可跟你讲,以后桥山人越来越多,现在不努力争取一下,再想争就难了。没看何磊,袁正伟他们主动上前线干嘛去了?你以为天寒地冻的吃苦好受啊,还不是想先占着坑。”
据说目前一千七百多人的桥山团队里,只有三十多个人是核心小组的出身,而且还没毕业。具体是怎么个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