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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喵……呜喵喵……”
旧楼传来的哭泣声越来越大。
月影正准备绕过这栋破败的楼房，皱了皱眉头，脚步停下。
想了想，还是绕到楼洞背面。
“看一眼，也不耽误时间。”月影心里打好主意，以阳台为落脚点，依层跃上旧楼。
居民楼里，人们夜间的生活很单调。
有一户，正在看电视，后脑勺一晃一晃的。
小小的电视机，声音开得很大，好像在放什么言情剧，女主角正抹着泪控诉对面的男人。
电视机清晰度很低，女主角的脸上就像爬满了斑纹。
有一户，正在陪小孩玩耍。
小孩骑着木马小车，嘴里“咿咿呀呀”叫着，短短的小胖腿一蹬一蹬。
残破的木马小车“吱溜溜”往前冲，拖曳出“呲啦”的巨大噪音。
家长很高兴，丝毫没有提醒的打算。
有一户，正在……哭泣？
第23章 哭声（）
哭泣的，是一户装修得非常粗陋的人家。
发黄的墙纸已经脱落，露出绿色的内壁。
水泥地没有铺上瓷砖或木地板，维持着毛坯房的模样。
地上扔了不少脏东西，烟头，塑料袋，泡面碗，发黑的菜叶杆子，角落还有厚厚的积灰和蛛网。
看起来，很久都没有打扫过了。
月影往室内望去，几个身穿黑衣服、戴着白花的男女，围在一个小木桌前痛哭。
用砖头垫着腿的小木桌上，歪七竖八地放着贡品，围着一个青白色的骨灰瓮。
还有一个年轻女人的照片，边角已经有点破旧了。
女人不算漂亮，但笑得很温婉。
“我的女儿啊！你的命怎么那么苦！”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用手绢擦了擦眼角，鼻涕淌了下来，眼睛却一点也没有红。
“呜呜！我可怜的小孙子，还没看过这个世界呢……”另一个涂了鲜艳口红的老太太，倒是哭得凄凄惨惨戚戚，泪水把口红都化开了。
“要是你能出生，这会儿，都一岁了啊……”老太用力擤了擤鼻涕，手绢被吹得飞起来。
“妈，别哭了！嫂子都走了……都怪那个该死的庸医，害死了我嫂子，也害死了没出生的小侄子。”看起来不到十八岁的女孩咬牙切齿道。
“什么天才医生，去死吧！”女孩咬着下唇，眼神里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阴森。
几个男人站在房子另一边。
一个中年男人从皱巴巴的衣兜里，摸索出一支烟，点上：“不知道民延那事儿办得怎样了。”
“他自己的老婆死了，能不上心吗？”另一个稍微年纪大些的男人吸了口空气里飘来的劣质烟味，示意对方也给自己一支，“虽然他平时是个窝囊废，呵呵。”
“报不了仇，也好好敲诈一笔。这样，弟妹也算死得其所了。”
“可不是吗，上次闹那一轮，什么都没捞着。
这次可就不同了。
要是他们还不识趣，咱就……呵呵。”
“要不是缺钱，谁乐意隔那么久还忙活这一遭啊。”男人厌烦地瞥了一眼哭哭啼啼的母亲，“呿，演戏也不演得逼真些。”
“哎，对！看看手机放好没？角度要好，才有人看呐~嘿嘿。”
……
月影瞥了眼不断冒出红色闪光的【黑暗能量探测雷达】，把它放回系统储存空间里。
不是现在。
也不是这一家。
黑猫继续往楼上跳跃。
最初听到的，猫的哭泣声，越来越明显。
似乎是从后方一栋同样破败的楼房传来的声音。
找好间距，月影直接从这一栋楼，跳到后面一栋楼上面。
到了。
月影探头往里看。
屋里有很多猫，二十多只的样子，什么花色都有。
它们看起来很瘦弱，目光呆滞，毛结成小团，一缕缕脏兮兮地黏在身上。
一个老奶奶跪坐在客厅中央，怀里抱着一只黑色的猫。
那只黑猫看起来很虚弱，黄绿色的眼睛半阖，瘪瘪的肚子一起一伏。
毛色黯淡无光，与其说是黑色，不如说是病态的深褐，有的地方还脱落了几块，露出脏黄的肉色。
月影看到，生命正在从它的体内缓缓流逝。
虚弱的黑猫似乎感知到月影的存在，回光返照般极力昂起头，看向浓密的夜。
“喵呜，喵呜……呜……喵……”它试图挣扎，想要离开老奶奶的怀抱。
老奶奶眼睛已经哭肿了，手一下一下安抚着怀里的黑猫，就像安慰一个难受的小婴儿：“小乖乖，没事了，别怕，别怕。你不要离开奶奶，啊？”
系统小鱼：【宿主大人……】
月影摇了摇头，转身离开，跃下五层。
身后虚弱的黑猫四肢挣扎着，在月影离开后，忽然像是失去了什么希望，软绵绵地耷拉下来。
眼睛里的光芒，逐渐暗淡。
月影大步流星地往前走，身后“喵呜”的哭声，越来越弱。
老奶奶安慰怀里小猫的声音，也越来越低，消散在风中。
系统小鱼没有再说话，它知道，宿主有自己的打算。
寻踪蝶的痕迹越来越浅，月影心里有些焦躁。
耽误太多时间了。
月影加快步伐，从款步前行，变为跳跃攀登，在视野的高点寻找武景裕的痕迹。
看到了！
十字路口对面，有个细长的身影一闪而过。
熟悉的衣服，不熟悉的气质。
月影跟上去。
十字路口这会儿正是红灯，这里很偏僻，加上夜深了，没有什么车。
一个满头银丝的老爷爷手里拎了便利店的塑料袋，颤悠悠就要往马路上走。
月影皱了皱眉。
超乎寻常的视力和敏锐，她知道拐角处正有一辆大卡车往这边开来。
老爷爷似乎没有感觉到远处飞驰而来的卡车，慢吞吞地往斑马线上挪。
一步，两步，三步。
“滴滴！”
卡车的警告声拼命响起，司机估计也没预想到这条路那么晚了还有人，慌里慌张踩下油门。
然而卡车冲劲过猛，无法立刻停止。
亮晃晃的车灯如探照灯般，迷了眼睛。
老爷爷好像被吓了一跳，呆呆愣愣地看着卡车直冲自己而来。
月影叹了一口气。
“噗啪。”
老爷爷因为作用力，往后飞到安全线内，一屁股坐在道路两旁的草丛里。
月影拍了拍小手上沾染的灰尘。
“喵。”老头儿，注意点吧。
要不是月影在卡车即将撞上老人的一刹那，将老人推到安全区，他早就被车轮碾碎了。
老爷爷使劲揉了揉眼睛。
刚刚，是这只猫救了我？
【滴哩哩！】
【黑暗能量清除：30】
【积分变化情况：＋30】
【积分增加原因：猫咪的危机救援让老人涕泗横流！】
【当前积分总额：237】
“只剩下237分了啊……近一万的积分，换了几个道具就花完了。真不耐用。”月影在识海里说道，“喂，小鱼。就没有别的捞分方法了吗？”
【唔~我看看系统说明文档……】
“……”
【有哒！宿主大人好好努力升级，曾获得积分总数达到2万的话，会开启全新任务系统哟！】
系统小鱼兴高采烈。
月影看了眼蹦来蹦去的系统，扶额叹气。
天道老头，你亲手打造的系统，就这种业务能力？
系统说明文档这东西，可是一个系统构建成功的基准啊，不是应该早就深入骨髓了吗！？
第24章 危机（）
另一边。
白发长须的天道老头正在炼丹，忽然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发红的鼻头，寻思着谁又在骂自己。
该好好拖出来，打板子了。
“吱——！”
卡车司机急匆匆刹了车，跑到老爷爷旁边，着急地问他身体情况。
这年头，车不好开啊。
老爷爷依旧一脸懵逼地坐在草丛里，揉着屁股。
月影出手太快，司机没有看清，以为是自己的车技扬起的风压，把老头击退了几米。
司机看老爷爷不说话，心里很着急，该不会摔出脑震荡了吧？
他开货车只想安安稳稳混口饭吃，可不想在残酷的医药费面前，搭上自己的下半辈子。
月影已经跟上武景裕，少年指尖的黑金色寻踪蝶冒了出来，扇着翅膀。
寻踪蝶的身躯逐渐变得透明，好像就快消失了。
“嗡嗡嗡……”
少年接起震动的手机。
“现在还有点儿事情，不要催。”少年一脸冷漠。
他身上的黑暗能量，越来越浓郁。
“我会按时到的。”武景裕挂断通话，把手机塞回裤兜里。
武景裕在街道一旁站着张望，像是要打车。
月影心里有些发愁：
瞬移的能力还没恢复呢……要不，再续个寻踪蝶？
她看了看所剩无几的积分。
“……早知道当时就多换几个了。”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这句俗语，魔尊月影头一次真切感受到它的含义。
幸好，这条路过于冷清，街道上没有的士的痕迹。
武景裕看了看时间，似乎决定了什么，迈步转向来时路过的一条小径。
月影跟着他，绕到一个小公园里。
与其说是小公园，不如说是破败的荒地。
除了几个破旧生锈的游乐设施，还有密密麻麻的杂木丛，没有任何东西。
【他想做什么？】
系统小鱼忘记自己是个虚拟的存在，压低声音，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问道。
它已经完全沉浸在跟踪者的角色里。
跟踪，真好玩！
系统小鱼在认真地考虑，自己是不是转行当个私家侦探什么的比较好。
就像最近宿主看的电影《真探》啊，夏洛克·福尔摩斯啊，什么的。
忽然就在犯罪者面前如神祗一般降临，揭露他们的罪恶，宣告他们的“死刑”。
“看看就知道了。”月影谨慎迈步。
在这里，视野没有过多遮挡，容易被武景裕发现。
很难向少年解释自己是怎么跳下三十多层高楼，又一路跟踪到这里。
装傻卖萌糊弄不过去的话，也太麻烦了。
公园里的路灯早就坏了，粘上一片片蜘蛛网，上面还有蛾子和蝴蝶干瘪的尸体。
有一个灯泡喑哑地闪着光，发出“呲啦呲啦”的噪音。
月光很淡，小公园一片漆黑。
武景裕熟门熟路地穿过公园内部，身子一侧，挤入灌木丛的缺口，绕到小公园的最深处。
月影轻轻跳上一棵高耸的树，小心翼翼站稳，隐藏身影。
正好一阵风吹来，过于茂盛的树叶互相碰撞，发出轻微的响声。
十多米外，武景裕回头瞅了一眼，很快又把头转了过去。
他的面前，是一团看不清轮廓的东西，好像在微微颤动着。
武景裕没有过多犹豫，掏出一把银色的小刀。
杀气！
月影第一次在这个温和少年的身上，感受到了杀气！
此时的武景裕，如同死士手中突然出鞘的漆黑利剑，带着寒风，还有置人于死地的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