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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田蹲在一边看它,自言自语,“给你起个名字吧,叫什么呢?还叫小米么?你也是金黄色的。算了,还是叫你小麦吧,面粉是用小麦做的,成熟的小麦也是金黄色的。”
小狗——现在是小麦了,吃完了,她给它擦掉嘴脸上沾的蛋液,“乖乖睡吧。我知道今天是你第一天离开爸爸妈妈,晚上你一定会哭的,我会一直看着你的,不过我不能抱着你睡。这可是奶奶定下的规矩。再说了,你还没吃打虫药呢。”
何田所料不错。
刚离开家的小狗崽在她睡下一会儿就叽叽地叫起来。
要是换成人类的小孩,估计是哭着在喊爸爸妈妈了。
好几次,它趴着上棚板的木梯,呜呜哀鸣,可是它不会上呀,何田又打定主意不理它,就算把楼梯抓得嚓嚓响也没用。
这时候晚上已经不生炉子了,睡在被窝里当然很暖和,可是钻出来就冷了,小麦折腾了一会儿,冻得发抖,又叽咛着跑回自己的小窝。
炉子里虽然不再有燃烧的木柴,可是厚墩墩的炉台还是暖洋洋的,挨着炉台的小窝更是暖和。
这么折腾了几次,何田当然睡不好。
她在想,易弦现在在哪里?到了小镇么?在哪儿住宿?吃了晚饭么?
就算精神上再忧虑担心,可扛不住肉体疲劳。今天一天划了几个小时的船,回程时尤为费力,何田想了一会儿,就再次朦朦胧胧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又朦朦胧胧醒来。
小麦又在叫了,可是,这次,它不是那种撒娇求抱抱的叽咛,而是还不足威势的汪汪示警叫声。
何田惊醒了。
外面有人!
她立刻穿上衣服,握紧猎槍,爬下棚板。
她并没点灯。
黑夜里,点了灯,这就暴露了,给敌手竖了个活靶子。
何田轻轻走到窗台下,心中砰砰乱跳,眼睛慢慢适应了这时的光线。
只听门廊木板上发出一声轻响,是有人走上了门廊,现在可能就站在门外。
也可能是熊。
小麦发出幼稚的表示威胁的低呜,跟在何田身边。
它浑身哆嗦着,不知道是冷得直发抖,又或者是怕的。
这时,屋子外面响起一声微不可闻的声音。
是人寒冷时的呼吸声。大概是在呵气暖手。
不是熊!
何田先是一喜,随即心脏又狂跳。
如果是熊,只要守住门窗,它进不来又找不到吃的,大不了搞些破坏就走了。在森林里讨生活,不管是人是兽,都得讲究效率。
但要是人
何田心思乱转,把窗台下的桌子轻轻放倒,当做掩体。
她躲在桌后,侧耳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不知道来了几个人?
他们想干什么?
她屏息听了一会儿,只听见外面那个人又走下了门廊,她正在疑惑,就听见一阵轻微急促的跺脚声。
何田一阵发懵。
这人莫非不是山贼?冻得忍不住跺脚取暖的山贼也真够没出息的。
还是,这个山贼是被派来打探的?主力还在后面?
想到这儿,何田又紧张了几分,她把门后挂的两把猎槍摘下来挂在胸前。
这两把猎槍,也用的是连珠弹匣,但是这弹匣是个扁盒子,里面的铅弹全是五厘米长的霰弹,直径十一毫米。
何田心想,“管你来多少人,姑娘手下可弹无虚发!”
霰弹弹丸和普通铅弹不同,射程不远,但是“噗”地一蓬,像漫天花雨,当然弹无虚发。
从前,特警、押运所用的破门弹,防暴槍,大多也是这类弹丸。
手中有槍心里不慌。
何田打定主意,只要这帮山贼跑来了,就直接冲出屋子正面突突突。
这么僵持了近一个小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外面那个没出息的山贼只是不停跺脚转圈,好像还冷得搓起了胳膊。
何田一头黑线,忽然听到那人连打了两个喷嚏。
她一惊,心里说,这声音,怎么听起来那么熟呢?
易弦打喷嚏就是这样,赶紧捂住口鼻转过身,还会道歉。
她随即又摇头,这山贼是来做探子,当然得捂住了。
正在犹疑,门廊上脚步声一响,那个山贼又站到门廊上了。
何田听见他走到了门前,心想,我要不要就隔着门给他一突突?啊那我这门就得报废了,要重新做门挺麻烦的,这几天天气正好,可以把发芽的土豆苗都种下去了,哪有空做门呀。
她正想着,门上当当当不轻不重响了三声。
何田愣了。
这山贼还挺有礼貌的。
也许,不是山贼,只是迷路的人?
哼,管你什么妖魔鬼怪,姑娘我可是带着槍的。
“谁?”她大声斥道。
“”门外的人像是吃惊怎么立刻就有人回应,且听起来,应门的人就在离门不远的地方,隔了一下才回答,“是我。”
何田一听,从桌子后跳起来,冲到门前,搬开顶门柱,拉开铁栓——
这么做的时候她一直在问,莫非我是在做梦?先是做了个被山贼偷袭的梦,又梦见易弦回来了?
她拉开门,又惊喜,又疑惑,门外站着的不是易弦是谁?
易弦有点羞赧地笑了,“你说过,我什么时候都可以回来。我回来了。”
何田“嗷”地叫了一声,扑过去紧紧抱住易弦。
这笨蛋身上凉浸浸的。
“你怎么不早点敲门?”
“我怕把你吵醒了”
“我早就醒了!”
“啊?”
“我、我还以为你是山贼呢!差点就要隔着门把你给突突了!”
何田抓着易弦又摇又晃,见这差点被打成筛子的家伙还在傻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眼泪就冒出来了。
“你饿不饿?冻着了吧?我听见你打喷嚏了!”
“我不冷。”
“胡说!听见你跺脚呢。”
“哈哈。”易弦笑了一下,凉凉的手指拂在何田脸上,“你别哭。我回来了。”
腌肉蛋包饭·6月11重更()
何田又哭又笑又蹦又跳地激动了一会儿;和易弦进了屋子;升起炉火。
摸到他两手冰凉;她赶紧把跟在自己脚边的小麦抓起来放在易弦手上;“先抱着它!我去给你拿热水壶。”
小麦哼哼唧唧地不情愿;也只好当暖手宝。
何田重新升起火;先往炉膛里放些从熏肉小屋里拿的沾满了油脂的干草;火一下就烧起来了,再加入几片薄木片,等木片匀匀地烧起来了;再添进木柴。
炉火一升起来,屋子没多久就暖和了。
易弦坐在炉边烤手,何田往炉膛边放了块干净的木柴;让他脱了鞋袜;把脚放在上面烤烤。
他又跟往常一样忸怩了一会儿才脱了鞋。
“你”何田想问,你怎么这就回来了?可是话到嘴边;又变成;“你待会儿想吃什么?”
谁知道易弦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被迫返回了呢?
何田不傻。昨天易弦为什么一直蒙着脸;为什么说起新任城主的“德政”就一脸冷笑;她是有想法的。
既然河谷滩地的集市可以派卫兵;难保渡口和小镇没有派人。
易弦倒像知道她想问什么,他抚摸着怀里的小狗脑袋,“我过了渡口;到了小镇;一路上平平安安的。”
何田先放了心。
易弦脸微微泛红,声音低低的,“到了小镇,我才想到,我什么都不会,去了城市,该找什么工作呢?我”他说到这儿,声音更低了,“我这几个月,只学会了打猎捕鱼赶爬犁城市里,大约是找不到类似工作的吧?再说了,大城市肯定有更多坏人,听镇上的人说,两城合并后,附近几座小城的城主最近都在抓人修工事。我要是到了那儿,恐怕先得被抓去搬砖做苦役。我想了想,要不,我等到太平些了再走吧?”
他看了看何田,这时连耳廓都红起来了,“你愿不愿意继续收留我啊?”
何田好不容易有了个伴儿本来就不想让易弦走,这几句话易弦又故意说地娇娇怯怯的,她哪能说不愿意呢。
“我愿意!”
何田又张开双臂抱住易弦。
他又想躲闪,可忘了这时脚还搁在木头上呢,差点一脚伸进炉子里去,没敢再动,就被何田给抱得结结实实的。
隔了一整夜,易弦再次闻到何田头发上淡淡的香味,瞬间觉得全身没一处不安逸妥帖,就连冻得刺痛的双脚都暖洋洋的。
他告诉何田的这番话有真有假。
他倒真是走到了小镇。
不过,不是因为怕路上不太平,也不是怕大城市里难以立足才跑回来的。
也不是像何田担心的那样,城主的势力在寻找、捉拿他。
易弦按照何田指点的方向穿过芦苇荡,到了小渡口,那里稀稀疏疏一排垂杨柳,边上站着七八个也是等船的猎人山民。
何田说的这个小镇有两百出头的人口,靠在附近沼泽湖泊中捕鱼为生,河里还养了蚌、虾、牛蛙之类河鲜,镇上有酒楼、旅舍、澡堂,最重要的是有医生,这些服务业主要是以附近的山民为服务对象,档次不高,不过很多卖了皮货的猎人还是喜欢在回程的时候住在这里。安全,便宜。
各种“娱乐”项目比集市上的要便宜。
就算穿戴和大家差不多,但没一会儿,山民们就看出易弦和他们不太一样,谁也不跟他主动搭话。
最近这几年一直不太平,从城市逃亡到山林、小镇、村寨的人多得是。
船来之后,大家上了船,摇船的是位大妈和她的小闺女,看到船上几位年轻男人,船走了十分钟后,大妈就开始问起这几位乘客有没有结婚了。
听到几个年轻猎人都没结婚,大妈就开始不遗余力推销她的小女儿。
船只不到十米长,满船人都听得见。
那女孩和何田差不多年纪,圆圆的脸,稍微有些龅牙,也不害羞,大大方方看着几个年轻猎人,船走到一半,和一个猎人看得对眼,竟然对唱起山歌了。
易弦听得心烦意乱,旁边的几位大妈还在起哄。
他想起今天见过的那些男猎人,虽说像察普家两兄弟那样猥琐脏兮兮的不少,可也很有些威武英轩的。
这一带崇尚的男子之美不是“英俊”,而是英武。
成年男子大多留一把大胡子。恨不得弄得自己像一头熊才好。
易弦心里突然有个声音说,“他们哪一个也配不上何田呀!”
那声音又说,“可她到哪里找一个和她相配的人呢?”
到下船时,摇船少女已经和对山歌的猎人哥哥看对了眼了,大妈今晚就要人歇在她家。
这样的熊男显然是抢手货。
到了镇上,已经黄昏了,易弦找了间饭馆,要了一碗面。
面端上来,他就没食欲了。
瓷碗豁了个口,筷子头上一层油污,桌子边上都起了亮晶晶油腻腻的“包浆”了。
易弦没吃面,出了饭馆,坐在河边,拿出何田给他准备的干粮。
他咬了一口夹着腌肉丝的干饼,喝一点水,看着河水,第一次有种想哭又不知道是为什么的感受。
他这才发觉,几个月过去了,可他并没认真为自己将来做过策划。
他从小学的那些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