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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委再把钱按预算划给各事业单位。以前曹主任最头疼的就是钱的问题。我估计乐主任也要为这个事情伤脑筋。”
他又道:“今天处理化粪池的情况,小王主任还要给乐主任报告。如果确实城管委要出点血,乐主任提前知道情况要好说一些。”
王桥最初得知分配到昌东县城之时,认为山大毕业生到小县城工作完全没有问题,上班第一天遇到的实际问题让他明白在象牙塔里指点江山容易,做具体事情真的很难。他坐在小车上,看着街景往后退,用手摸了摸挂在胸前的铁丝项链,给自己打气道:“活人不会被尿憋死,不管遇到再大的困难。我一定要在昌东立住脚,三年之内回到省城。”
回到办公楼,王桥立刻来到乐彬办公室。
王桥道:“我和乔所长到现场看了师范后街的化粪池,与居委会毛主任一起商量了解决方案。大家形成共识。要想彻底解决化粪池外溢问题,只能修一个小型化粪池。”
乐彬第一个反应果然就是谁出钱的问题,问道:“修一口化粪池要花不少钱,按照职能划分,我们是主管部门,但是具体负责方是城关镇。你们和城关镇谈好没有?”
王桥摇头道:“现场人很多,居民们扬言若是不解决就到政府上访。昌东电视台的记者也来了,他们要继续跟踪报道。居委会给城关镇环卫站联系了,但是他们没有来。我根据领导指示和现场情况,和居委会商定了修池子的方案。”
乐彬道:“你的出发点很好,在现场也敢表态,这值得表扬。城管委经济虽然紧张,修一口化粪池的钱还是有的。关键是应该由城关镇做的事情就应该由他们做,不能破例,不能乱规矩,这个口子一开,以后麻烦事情就多了。”
这个观点是前任主任曹勇一直强调的。乐彬与曹勇都是转业军人,关系一直不错。乐彬在上任后专门向曹勇了解城管委的真实情况,知道城关镇一直与城管委在权限和职责上纠缠不清。
王桥没有掩饰自己的难处,实事求是地道:“根据我从现场了解的情况,要完成宫县长的指示,城管委一点不出钱,很难解决问题。”
乐彬道:“城管委是主管部门,领导让我们限时处理没有任何问题。我们接到领导指示以后,应该组织城关镇等相关部门解决问题,把责任分解下去,而不是由我们单独去干,这就考验领导艺术。”
王桥道:“现在方案由居委会在做,到时我再向乐主任报告。”他打定主意,不管什么情况,就要把自己的设想变成现实。
“好吧,到时方案出来拿给我看。”乐彬也退了一步,严肃的面容稍稍放缓,笑道:“小王主任第一天报到,就敢去处理这种扯皮事,不错。等会全委中层干部聚个餐,刘友树也要过来。”
王桥道:“刘友树要来参加午餐!我很久没有见到他了,他如今在哪里工作?”
乐彬道:“按理说刘友树在基层干了好几年,还立过功,应该提拔了。可是每次都阴差阳错没有搞成,城管委新成立,缺兵少将,我把刘友树借调到办公室,给文字材料把把关,搞搞统筹管理。”
王桥道:“友树协调能力强,工作负责,应该能把办公室搞好。”
乐彬原本对分配一位刚从大学毕业的新人来委里任副职有相当大的抵触情绪,见面后才知道是原来旧乡的刺头王桥,不算才出道的新人,抵触情绪消解了一些。虽然王桥在处理化粪池外溢事件时不是太圆滑,可是有勇于担当,勇气对于城管委工作是很重要的,这让乐彬的抵触情绪消解了一半。
餐馆门口,刘友树一直朝城管委方向张望,见到乐彬身影,迎了过去。
乐彬道:“给你介绍一位熟悉的新朋友,王桥是城管委新任的党组成员、副主任。”
王桥主动伸手,道:“你好,友树。”
刘友树结结巴巴地道:“你大学刚毕业吧,分到城管委?”
王桥道:“毕业后分配到昌东,才到城管委上班。”
乐彬介绍道:“小王主任是选调生,带职安排到昌东。友树和小王主任是老朋友,中午得多喝一杯。喝醉了,下午回家睡觉,不用上班。”
刘友树从旧乡镇借调到城管委,实质上是变相调到城管委,为了此事全家人庆贺了一番。人的大部分快乐和不快乐都源于比较,没有王桥作为参照系,调进城的刘友树很快乐,有了这个参照系,他的快乐便打了折扣。
服务员将大盆小盘的山南菜陆续端上桌,堆得如小山一般。
乐彬大声地发动群众,“今天是为小王主任接风,大家一个一个过来敬酒,作自我介绍。
(第一百六十九章)(。)
第一百七十章夜探()
办公室主任邵林森知道借调刘友树意味着什么,脸色难看,闷头抽烟,在心里骂道:“妈的,乐彬早就想好了要调刘友树,否则借调手续不能这么快就办下来。你不用我,老子还不愿意侍候。”
按着昌东习俗,凡是有新同志报到或者老同志调离,同志们都要在酒场上对主角进行合理围殴,一直到大醉才罢休,喝得越醉,新同志或是老同志才会对这一天印象特别深。众人喜滋滋地响应乐彬的号召,积极踊跃地开始敬酒。
王桥对于今天这顿接风酒有大醉一场的心理准备,来者不拒,一口气喝了二十来杯。这二十杯昌东高梁酒下肚,肠胃里开始翻江倒海。王正虎眼见王桥脸色不对,道:“小王主任,赶紧吃点菜,胃里空空最容易醉酒。”
王桥舀了一碗鸡蛋面,呼噜呼噜吞进肚里。
鸡蛋面刚刚进肚子,第二拨敬酒随即开始,王桥喝了七八杯酒以后,捂着嘴朝门外跑去。在卫生间,混合着面条、酒精和胃液的呕吐物不可抑制地喷射出来。他再次坐回餐桌时,眼睛血红,面部肌内僵硬。
乐彬问道:“还能喝吗?”
王桥强忍着醉意,点头道:“还能喝几杯。”
乐彬喝了酒以后话就比较多,唠叨道:“在城管委工作,每天面对最基层的老百姓,处理的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必须要得到各方人士的帮助,从这个角度说,会喝酒在工作中有优势。我们基层干部认为能喝不喝的人是不耿直,不能喝总是喝醉的人是没有节制。小王主任,我们再来碰一杯。”
这一杯酒下肚,王桥只觉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从腹部升起,来不及到卫生间,转身对着角落的垃圾筒一阵狂吐。
王桥吐得越狼狈,各科室、事业单位负责人笑得格外开心。
在充满酒精味道的欢乐气氛中,王桥正式成为了城管委的一员。
王桥被同事们扶到电力局家属院。
他意识还有几分清醒。坚决不让同事们扶自己上楼,站在楼梯口不停挥手:“你们走吧,我能行。”
刘友树道:“你行不行?”
王桥喷着酒气,挥着手道:“女人不能说随便。男人不能说不行。友树,我肯定能行。”他强撑着身体,一步一步往上走。
刘友树站在楼下看着醉态可掬的王桥上楼。
数年前,刘友树利用牛清德的关系由旧乡学校调到旧乡镇政府,而王桥不是旧乡牛背砣过着悲摧的日子。进入旧乡以后。刘友树在一次抢险救灾中与党委书记乐彬走到了一起,关系逐渐密切起来,却与镇长蒋大兵渐行渐远。第一次提拨受挫,让他意识到自己改换门庭是一个错误。刘友树意识到犯错以后却无法再改变门庭,只能紧跟乐彬,否则两头都不讨好。
“我要想办法利用乐主任和邱大海这条线,等到邱大海退休,我就更没有希望了。”刘友树看着王桥消失在楼梯口,转身上了小车。
王桥突然跃至领导岗位,成为自己的顶头上司。这让刘友树心中颇有些酸楚,他念着:“生活就如强。坚,不能反抗就尽情享受吧。”
王桥在楼梯口听到院内小车发动的声音,全身力气就消失了,身体发软,挪不开步子,只能坐在楼梯上休息。半个多小时后,他勉强起身,进门后倒床就睡,醒来以后己经是满天繁星。
由于吃的东西全部吐完了。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煮面条的时候,带着残酒的王桥想起了在旧乡羊背砣与吕琪一起煮饭的情景。旧乡物质条件极差,个人前景更是暗淡,两人在一起的温馨缠绵成为驱走乌云与黑暗的唯一力量。这么多年过去。期间还有过晏琳和吕一帆,但是发生在旧乡的温馨场景越来越清晰,没有随着时光流逝而淡忘。
“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谁看了你的日记;谁把你的长发盘起,谁给你做的嫁衣……”王桥看着在锅中翻滚的面条,哼起了那首脍炙人口的老歌。歌词带着深深的忧伤和怀念。完全契合他的心境。
哼了数遍以后,王桥不愿意陷入多愁善感的负面情绪,将思绪强行转到工作上。他吃着面条,回想着粪便四溢的场景,琢磨修建化粪池是否是唯一的途径。思来想去,他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放下面碗后,干脆出门前往化粪池爆溢现场。
盛夏夜晚,小城宁静安逸。不少临街居民拖了凉板铺在街边,以街道为床,以天空为被,凉板旁边点上一盘蚊香,与睡在凉板上的左邻右舍聊聊天,慢慢进入梦乡。
这种生活方式深深印在一代人的记忆之中,成为故乡最经典的画面。
在化粪池爆溢的街道附近,没有人敢于在街道上睡觉。王桥在满街的粪水旁边走来走去,寻找着解决之道。
这一片居民楼都是70、80年代的老房子,多数没有卫生间。头发花白的居民胡立诚起了夜,一般情况下,如果是小便就用夜壶解决,今天要大便,只能出门前往附近唯一的公共厕所。胡立诚远远就看见一个人在粪水前转来转去,暗生警惕,随即哑然失笑:“没有小偷会喜欢粪水,这是谁?”
走近才认出此人是年轻的城管委领导,招呼道:“这位主任,这么晚了还到这里来?”
王桥认出来者是上午见过面的老者,道:“天太热,睡不着,出来随便走走。”
胡立诚弯着腰,捂着肚子,道:“你是不是真想帮助我们解决这事?如果真想解决,等会我详细跟你摆谈。我先上厕所。对了,你是城管委领导,能不能修点好一些的厕所,现在的厕所又破又旧,太丢昌东的脸皮了。”
王桥道:“你快去上厕所,出来我们聊。”
几分钟后,胡立诚挺直着腰走了回来。
王桥道:“你是知情人,能不能给我出点主意。”
胡立诚道:“找个路灯亮一点的地方,我给你画个图,你就明白怎么弄。”
两人蹲在路边,胡立诚详细地将周边几幢楼的地下沟道的走势画了出来,说出自己想法。
王桥道:“这么说来,在两幢楼之间修一个小化粪池是唯一解决办法。”
胡立诚道:“总得有个地方装这些脏东西,其他地方修池子不现实,我给你画的那个地方是唯一可以修池子的地方。”
王桥道:“我心里有数了,谢谢你。”
胡立诚道:“从来没有见到那个当官的半夜来看现场,既然你是诚心想解决事情,我就帮着毛主任做点工作,每家凑个三五十块钱。大家现在经济都不宽裕,只能出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