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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不觉得自己能成为一个好皇帝，一度跟着阿放胡来，不过是希望打消让朕继承皇位的决心，是朕低估了他们对于权势的肖想。”
第269章 掌中舞10（）
在汉成帝从太子到登基这段时间里，他一直作为一个猪队友拉队友后腿，只因他自觉他做不好皇帝，不如早早让有能耐的人来。
他向往经书里洒脱的生活，行遍四方，朝露晚霞，春花冬雪，这一桩桩一件件，怎么不比那些龌龊手段好。
可惜，那时他是太子，他背后牵扯到太多人利益，就算他不想当，背后的人也会把他推上这位置。
他不能不当，不得不当。
有时候，有些事，完全由不得人。
至于他想不想当，能不能当好，不是背后推举他的人想的事。
他道：“是朕，一步一步将自己逼到如今地步，怨不得谁。”
他是个理智的人，如果不理智，他完全可以做一个昏君，民不聊生又如何，上位者看着手下的人如同中间隔了一条深渊，看得见却无法接近，更无法感同身受，既然如此，那么怎么糟践都是可以的。
他曾大肆修建陵墓，只因不愿，又重开一处。
可他到底没做出更过分的事，明明他是皇帝。
他叹道：“千百年后，倘若有人说朕昏庸无道，朕也认了，朕的确不算是个好皇帝。”
他突然问出一个十分大逆不道的话：“你说，倘若如此说来，史书上的昏君便是真的昏庸吗？”
郁婕没有回答，她已经睡着了，她当然是装出来的，不让你让她怎么办，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不如装睡。
汉成帝看着她，感叹道：“你啊，你啊，你姐姐将你保护的太好了，同她根本是两个样子，傻女子。”
他又叹道：“你姐姐太聪明，朕所言，闻其一已知其二，固然好，可那有什么用，你茫然不知才好，所幸这结局已经不可改，朕也用不着挣扎，顺其自然吧，横竖一身骂名。”
他抚摸着她的唇瓣道：“这宫中，朕还能对何人说。”
郁婕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明明那该死的男人对着她，什么事都做过了，怎么换个人，仅是触碰唇瓣就让她别扭到不行，倒也不是恶心，毕竟她还没那么矫情。
汉成帝浑然不觉，只坐了一会儿，又回中宫了。
比起旁人，汉成帝来她这儿只是说说话，这等事说出去也没人信，好在，她又不傻，没必要整天像个傻瓜一样，把这些事说出去。
不论后来落得个怎么凄惨结果，只要现在在他人眼中过得恩宠就行了，宫中的女人可不就是为了那么点儿恩宠活着。
她静谧的笑了，然后真睡着了
这心大的妹子哟。
临至他年，定陶王来朝，傅太后前来找赵飞燕，那时，郁婕也在。
傅太后道：“哀家来，是求一事。”
赵飞燕但笑不语。
傅太后道：“陛下至今无子，倘若有朝一日去了，朝中无君，皇后也知道如今朝纲由谁把持，倘若到时候现立新皇，恐怕对皇后不大好啊。”
“所以？”
“哀家孙儿刘欣是个孝顺的，倘若有了二位帮助，他日登基为帝，定会好好孝顺二位。”
赵飞燕浅笑道：“是么，陛下的侄儿应当不少啊，我又何必非劝陛下此时立下遗嘱，平白让陛下厌烦，宫中靠得可不就这点儿恩宠么。”
“有几个人敢和王政君那老女人对上。”
赵飞燕道：“也是。”
她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任凭傅太后兀自说着。
傅太后说了两句后，见她是这个态度，当即沉吟道：“想来皇后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哀家也就不多说什么了，还请皇后好生想想才是。”
赵飞燕点头道：“太后慢走。”
她这般动作，王太后又怎么会不知道，不过是不声不响罢了，她家族中手握大权，何必跟赵飞燕这种人打交道。
郁婕见她走了，便问道：“姐姐，你是怎么想的。”
赵飞燕笑得艳丽媚人，她手在虚空中划过，道：“弱小的生物会选择一起取暖度过寒冬，不可否认，她说的都对。”
“所以，你是要答应了。”
赵飞燕看着郁婕这副小心翼翼的小模样失笑，她捏了捏她的脸，道：“自然，只是不会答应的这么快，答应的太快，就少了些乐趣，也少了些底牌。”
后来，闻说傅太后又私下和赵飞燕接触过几次，汉成帝竟真的将定陶王刘欣立为太子。
因向来拿主意的就是赵飞燕，所以这事也没人和她商量，郁婕也没用小本子查，所以等诏书下来，她才知道。
此刻，郁婕重重的点了点头。
赵飞燕边笑边摇头道：“我的傻妹妹。”
郁婕眨眨眼。
赵飞燕摸着她肚子道：“你这肚子，怎么到现在也没有动静。”
郁婕皱眉道：“没听说过光是说说话就能有小娃娃。”
“你是说，他没碰过你。”
郁婕很符合她现在自我设定的低下头，害羞的点点头，毕竟她现在是温柔的天真的没什么心计的，但是因为年纪都三十好几了，自然也知道男女之间的事的女人，有这样的反应很正常。
赵飞燕神色有些古怪，又像心喜，又像是歉然：“我知道我不该这么想，可是听见他没有碰你，我就觉得开心，妹妹，我想我真的是栽了，明明不应该的。”
郁婕笑道：“这样也很好也好，比起当年来，现在过的日子不是很好么，何况姐姐喜欢他，这就最好没有过了，总不像我，我从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心情。”
郁婕这话也算是有感而发，奇怪，为什么人类会有喜欢这种感情啊，她这种做了好几次任务世界都不明白的人，真是可怜。
赵飞燕见着自己从小好好保护好的妹妹至今脸上仍有天真，不觉潸然，多好，她已经遗失的所有美好，在这个妹妹身上还有余留，这些年的苦啊累啊，也不算什么了，想想很是值得。
大概，旁人不会理解这种感情，但有什么关系，她心满意足。
自己面对生活不得不做出的改变，面对妹妹还拥有的天真稚气，只觉幸福，她到底还是留住了，只不过是在别人身上罢了。
第270章 掌中舞11（）
赵飞燕笑道：“没有也好，喜欢别人，爱别人是件很痛苦的事，尤其是当那个人对你并不抱有同样情感时。”
郁婕点点头。
这句话戳中了她的心，她见到的爱无不是痛苦的可怕的，不觉得是一件美好的东西，更加奇怪的是，总有人将爱吹嘘的多么好。
人呐，就是自欺欺人，多么阔怕。
她又陪着赵飞燕说了会儿话，临用膳时，方才离开。
汉成帝一连许多天没来，听闻是去了赵飞燕那里。
说真的，史书上一会儿写赵飞燕没有恩宠，有十多年恩宠的只有合德，一会儿又写，赵氏姐妹十多年恩宠而不衰。
说个话跟放屁似的，屁还有味道，说话却没有。
郁婕听到这消息只是在床上乐得翻滚了几圈，啧，这她要还是当年身轻如燕的她，她就去听墙角来着。
啧啧啧。
有人要问了，为什么别的文快穿穿越到一定时候，女主就会改变性格，而郁婕怎么就从始至终的这么——贱呢？
这是有原因的，别的人是把快穿世界当真的，郁婕是真的把这个比赛当游戏，你看，你不会为了网游里小兵的死去而伤感，除非是那种身后好几十个剧情故事预备役的大反派boss你可能会觉得他有些可怜，但是等退出游戏界面，你该干啥就干啥，比如浪得上天，而不是一味沉迷。
这么一说，在下去撸盘游戏再说。
话说回来，时间不等人。
赵氏姐妹的好日子也就过了三五七八十多年。
郁婕近来觉着越发无聊了，连棋也懒得下，便时常站在城墙之上看下面，她现在才算是明白了，为何当年看的古装电视剧里，那些公主什么的总爱往民间跑，因为宫里实在是太无聊了，倘若有争斗，算计人心还好，像是这样，宫中诸位极是听话，她就未免有些无聊了。
谁叫她背后有双隐形的翅膀呢，宫中太小，让她翅膀打不开。
后妃不能出宫，她就只好站在城墙上看。
何为一览众山小，何为天地之大缈沧海之一粟。
之于这些，她早就看过了。
她满满的悲伤脸，凭啥啊，尼玛凭啥啊，古代的任务世界能不能换个背景什么的啊，全都尼玛一样啊，技术人员敢不敢上点儿心。
她这里悲伤逆流成河，城墙下，娃娃唱着不知从哪儿流传出的童谣：“燕燕尾涎涎，张公子，时相见。木门仓琅琅，燕飞来，啄皇孙，皇孙死，燕啄矢。”
歌词大意是：赵飞燕做皇后了，她是在张放公子还在的时候和皇上见得面，她做皇后了，她来到皇宫里，祸害了皇子，皇子不断的死去，就是赵飞燕的锅。
瞧，白话多么干瘪，远不如文言华丽，有时候为了华丽，用点儿文言文是可以原谅的。
另外，郁婕敢对天发誓，这尼玛要真是童谣就算了，绝逼是有心人拿出来动摇她们两姐妹的地位。
也别问有谁了，有利益牵扯的就那么几个，也用不着追究计较，谁也不比谁干净。
一旁的宫女看着她，想说点儿什么又不敢，大概她看起来就不像一个好人吧，明明她自认为这次将和蔼可亲扮演得出类拔萃。
郁婕摊手道：“走吧。”
“诺。”
回了昭阳宫，汉成帝今天也一如既往的没有来。
郁婕坐在榻上道：“书弄来了么。”
宫女有些犹疑。
郁婕温和道：“尽管你从未叫我发过火，但我还是要说一句，我脾气真的不是很好。”
宫女看着她笑脸，到底不敢忤逆，她道：“弄来了，放在娘娘书架上。”
她挑眉道：“搬过来吧。”
宫女搬过来了一堆竹简。
是的，纸这种东西是东汉蔡伦弄得，现在么，基本记在竹简、锦布、兽皮上的，即便是皇室，多用的也是竹简。
当初郁婕进宫时，赵飞燕给她写信就是用的竹简。
宫女拿来的竹简上所写三个大字——列女传，而不是后面传成的烈女传，因为后面的烈女传可是卫道士用来约束美少女的啊。
啧，男权主义害人啊。
所谓的列便是诸的意思，列女传即诸位女子的小传，即搜罗了比较出名的女性事迹，并将她们分类了而已。
既然如此，自然也不是后世所说的什么光禄大夫刘向看到赵飞燕秽乱，忍无可忍却又不便直接指出下所著，是对汉成帝作为讽劝，同时力斥孽嬖为乱亡之征兆，以盼望朝廷有所警悟。
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因为此书是刘向在公元前26年时开始着手，汉成帝让人搜罗民间遗失古籍，那时下诏让刘向与其子刘敬一同校正古书，人家刘向顺带写的。
直到大约在公元前20年才完成。
诸位如果还记得的话，汉成帝是由公元前20年开始冷落许皇后的，那之前一直专宠许皇后，而且赵飞燕姐妹是公元前18年进宫的，进宫两年后才出了个赵皇后。
哦哟哟，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