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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永泰皱起眉心,沉了一会才答了句,“我不知道,也许轮回,也许下地狱吧!”
沈乐君忽然倾起上半身,认真的问道,“你说咱们两要是真的一起死了,会不会在地下相聚?”
安永泰的脸猛的黑了起来,他盯着沈乐君的目光锐利的让人不敢直视。
沈乐君艰难的咽了口唾液,缩了缩脖子,又躺回安永泰的身边,手小心的环上安永泰的腰身。
安永泰僵硬着身子,全身散发的冷气让人不敢靠近。
沈乐君轻轻的顺着安永泰的胸口,小声的解释道,“别气,别气,我就是问问,我才不会做傻事呢!”
许久安永泰才用冷厉的语气说道,“沈乐君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用你陪葬,我安永泰今生杀的人光人头堆起来都能把我自己掩埋了,如果有阴曹地府,我自己闯就是了,我不用任何人陪,你要是做了傻事,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你听见了没有?”
沈乐君瓮声瓮气的嗯了一声。
安永泰还不满意,又厉声问了句,“听见没有?”
沈乐君的小心脏颤了颤,撅着嘴嘟囔道,“听见了!”
沈乐君刚刚有了些睡意,安永泰又咳了起来,她忙起身帮他顺着后背,将丫鬟送过来的参茶端给安永泰小哑了一口。
往常安永泰咳嗽一阵,再喝口参茶都会好很多的,但这次他连着咳嗽了近半个时辰,参茶也起不到一丁点作用,没等再喝参茶,安永泰胸中憋闷至极,一口鲜血吐出后,第二口气却是提不上来了。
黎明时分,东方天空亮起一丝光亮,安府上上下下一百多号人已经是忙的人仰马翻了,刘太医被小厮送出府去,在朝霞的映衬下,他的背微微佝偻了,他站在安府的大门口回头看了一眼金色辉映下安府门梁上挂着的两个赤金大字叹息道:虎门将子又这样陨落了!
安府内各房的丫鬟小厮都提着精神,恐怕这三天,安府上下没有一个人能闲着了,准备送丧信的,挂白布的,拉棺材的小厮们排了一溜。
翠雀眼圈通红的将安永泰早一个月定好的寿服拿了出来,放在外间的桌子上。
安永辰,沈乐君老夫人都围在安永泰身边,安永泰这会已经是出气少,进气多了!
沈乐君吸了吸鼻子,端了碗参汤过来,在安永泰的近前问道,“永泰,要喝口参汤吗?”
安永泰的唇角勾了一下,向安永辰看去,安永辰马上靠前,有些暗哑的声音问道,“哥,你想说什么?”
“我想喝辰弟泡的茶!”安永泰费了半天力才出声说道。
安永辰的眼圈瞬间红了,他紧紧攥着拳头才能不让自己哭出来,他难看的笑了一下,“你等着哥,我就去给你泡茶!”
老夫人坐在一旁已经是痛不欲生了,安永泰目光露出丝笑意,艰难的说道,“奶奶,我又让您费心了!”
老夫人被红蓼扶着颤颤巍巍的走到安永泰的床前,满是皱纹的手拉住安永泰冰凉的指尖,“我的好孙子,我的好孙子哎!”
安永泰嘴角微微勾起,“早晨凉,让红蓼扶您回去吧,多注意身体!”
老夫人这会已经是哭的不能言语了,沈乐君给红蓼打了个眼色,红蓼忙上前劝着老夫人回去。
一时间安永泰的榻前之剩下沈乐君和暗月两个人,安永泰看了一眼暗月,暗月忙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沈乐君。
沈乐君不解的看向安永泰,安永泰勾起唇角点了点头。
沈乐君展开那纸张,最右面两个字竟是和离书三个大字!
“永泰?”沈乐君惊讶的看向安永泰。
安永泰缓了口气力,虚弱的说道,“君儿,我不能给你什么,只是自由还是能给的,我知道安府是你的伤心地,如果不顺心,去过你自己的日子吧,信封里还有一处宅院!”
安永泰说道后面几乎已经没了声音,他的眉头紧锁,一个歪头,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永泰,永泰!”沈乐君哭着扑倒安永泰的怀里,手里紧紧攥着安永泰的衣襟,手里的和离书掉在了地上。
安永泰闭上了眼睛,嘴角缓缓勾起,艰难的将手搭在沈乐君的后背上,用尽最后的力气,一遍一遍的说道,“能遇见你真好,能遇见你真好,能!”
那只苍白微凉的手无力的垂下,沈乐君陡然拔高了声音,“永泰!”接着昏死过去。
安永辰端着泡好的茶,腿还没迈进迎松苑就听见沈乐君的哭声,接着手心一滑,茶杯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里面上好的茶叶飞散一地,他伸手捶着门框,将头搭在手臂上,沉痛的呜咽道,“大哥啊!”
随着迎松苑里的小厮在院子里高声喊道,“大少爷殁了!”安府一众奴仆都跪倒在地,痛哭出声。
迎松苑门口台阶上坐着的安老夫人用拳头捶着自己的胸口哭道,“我的苦命的泰儿啊,啊,我没用的老婆子怎么不死啊,让我老婆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啊,老天啊!”
老夫人身边的丫鬟一边哭着一边安抚,生怕老夫人一急之下再有个三长两短!
安府不到一个时辰,处处都挂上了白布。翠雀哭着将寿衣抱进来,指挥者小厮给安永泰换衣服,沈乐君已经被人抬下去救治了。
暗月从外间的柜子里拿出沈乐君亲手缝制的蓝色绒布的长袍,递给翠雀,“大少爷说了,等他死了,他要穿这身!”
翠雀难以抑制的痛哭出来,颤抖着要接过那身长袍。
一旁的晓风走过来,“给我吧,大少爷洁身自好,所有女眷都退出去,临福你和我来伺候大少爷更衣!”
一旁跟着的小厮抹了把眼泪嗯了一声。
所有的丫鬟都退下了,暗月回头深深的看了安永泰苍白冰冷的脸,也退了下去。
晓风叹了口气,吸了吸鼻子,看了一眼旁边不停抹眼泪的临福,“别哭了,咱俩去外间洗洗手,好好送大少爷一程吧,大少爷爱洁净!”
临福应着声跟晓风去了外间,打来水将手洗干净才又回到内室。
安永泰的身子已经渐凉了,晓风把他的染血的中衣脱了,正扫见敞开的窗户,忙吩咐临福,“赶紧去把窗户关了,谁开的,别冻着大少爷!”
晓风和临福用温水给安永泰净了身,换了衣服,等安永辰再进屋时,仿佛安永泰就那般安详的睡着了。
…本章完结…
131活的开心()
♂,
沈乐君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安永泰的笑声似乎还回响在她脑海里。
梦里安永泰拿着她绣着桔花的手绢笑话她绣工太差,花不像花,叶不像叶,沈乐君气的嘟起嘴来,刚要去抢,他就把沈乐君绣的手绢揣进了怀里。
沈乐君起身要过来抢,安永泰一把将沈乐君拉进怀里,像在沈府那天般热情的吻着她,抚摸着她,手指尖在沈乐君光滑细腻的肩头油走,然后温柔的将她鬓边的碎发别在耳后,揶揄道,“这下再也后悔不了了!”
沈乐君还来不及握住安永泰温暖的手,安永泰就微微一笑放开了沈乐君,向远处走去,“夫人,你要过的好好的哦,我给你自由!”
沈乐君手里突然就多了一张和离书,恍惚间记起安永泰很少喊自己夫人的,他总是温柔的叫她君儿,只有一次他喊自己夫人,是在三日陪自己回门时。
沈乐君再找安永泰,他已经没有了踪迹,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她没命的奔跑着,却哪里也找不到那个会板着脸训斥自己,更会宠溺自己的男人了!
沈乐君睁开眼看着屋顶发呆,过了一会起身才发现这是安月阁,她起身的功夫,碧月从外间走了进来。
碧月一身孝服,头上所有的头饰都摘了去,只留下一朵白色的花,她红着一双眼,手里捧着一套白色的丧服。
“大好奶奶,您醒了,换上丧服吧!”
沈乐君呆愣片刻,木然的让碧月帮她穿上了丧服,坐在梳妆台上,抬眼看去,院子里一片白,门口窗户上都挂着白布,对着的迎松苑门口更是挂着两个硕大的白花。
“谁?是谁死了?”沈乐君问道。
碧月给沈乐君盘头的手抖了一下,“是,是大少爷啊,大少奶奶,您别吓我!”
沈乐君点了点头,吸了吸鼻子,一双眼泪滑了下来,“是啊,永泰走了,不要我了!”
碧月跟着流下泪来,想要安慰几句,几次张嘴又闭上,她能说什么呢?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的感情任安府随便一个下人就知道,她身为大少奶奶的贴身丫鬟,更是日日见到二人蜜里调油,任谁也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吧!
沈乐君出了安月堂的门,拖着步子向迎松苑走去,明明两个院子挨的十分的近,她却走的分外艰难,走到门口,看见迎松苑外间放着的那个棺材,还有棺材前摆的那个大大的奠字时,再也挪不动脚步了。
一旁穿着孝服的小厮丫鬟匆忙的进进出出,安永辰匆匆的从临时设为灵堂的迎松苑外间走出来,一眼看见无声流泪的沈乐君,大步走了过去,扶住了她。
“身体不舒服就歇歇吧,这里有我!”
沈乐君抬头看了看安永辰,哽咽着侧过视线,看着灵堂里大大的奠字。
“碧月,扶少奶奶回安月堂吧!”安永辰紧着着眉头,看着沈乐君悲痛欲绝的表情,心里难受到了极点。
碧月过来扶着沈乐君向回走去,沈乐君到了安月堂的门口却没有进去,拂开碧月的手向外走去。
安府门口站着迎丧的小厮,不停的有人来吊唁,沈乐君一身丧服从大门出去,竟没有引起下人们的注意。
迎春楼里,方白柳躺在软塌上,一手支着头,紫色的长袍衣襟大开着,露出里面光滑结实的胸膛。
在软塌一旁坐着建邺城花楼里的头牌楚纯,一张娇艳无比的小脸有些痴迷的看着身旁的男人。
方白柳提起小几上的酒壶喝了一口,看了一眼旁边娇滴滴的美人,将酒壶移过去,楚纯娇艳的笑着张嘴接住酒壶嘴里倒出的酒液。
连着喝了好几口,方白柳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很快楚纯就被来不及咽下去的酒液呛的咳了起来。
方白柳笑着将她揽入怀里,吻上楚纯那张红艳艳的小嘴。
走廊里打扫房间的一个小厮小声的和另一个同伴说道,“真是神了,没想到那灯笼树有花苞了!”
“是呢,看来那天上楼的姑娘用的法子还真管用!”另一个小厮说道。
二人的对话虽然声音不大,但还是被方白柳听进了心里,他有些心不在焉,敷衍的抱了楚纯一下,接着轻轻的推开了她,笑着捏起她的小巴,“我去看看,一会就回来!”
“公子!人家一个月才能见到你一次,你怎么舍得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嘛!”楚纯嗲着声音撒娇道。
“乖,听话!”方白柳轻轻拍了拍楚纯的小脸,起身向外走去,穿过两个房间,向平日里办公的那件房间走去。
胡生站在走廊里有些意外的看着方白柳出了暖间,每月都有一天,方下来的头牌接到暖间,二人不腻上一整天,他向来是不会出房间的。
“公子,有什么吩咐吗?”胡生跟上方白柳的脚步,恭敬的问道。
“听说,那盆灯笼树要开花?”方白柳轻轻推开书房的门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