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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王的府邸外,不为人所见的地方多了不知道多少耳目。
唐府中灯火通明,唐夫人总算是醒来,可在宽声的安慰了唐夫人之后,唐相回到书房,一整夜都没有睡。
宫中的侧门打开,一辆上下都蒙着黑布的车子驶入,直接去了宗人府。
正在来仪宫入寝的皇帝听闻,直接喷出了一口鲜血。贵妃要太医入宫医治,皇帝硬是不让。无奈,贵妃只能彻夜不睡,陪伴皇帝。
终于,天色大亮。
街头的清粪人叫开了天亮的头一声,京城再度热闹起来。
新年还没有过完,鞭炮声络绎的响起。似乎和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
……没有人知道太子妃被人劫持。
……更没有人知道魏王的孤注一掷。
直到将近午时,一行京兆尹的官兵整齐列队跑步在街头,京城的百姓才意识到好像有哪儿不对劲了。
有胆大的,屁股后面跟着那群士兵,看到那群官兵包围了魏王府。惊骇之余,赶紧的回身该干什么干什么,可刚回头,眼前就已经出现了几个神色肃然的人,手中拿着牌子,正是京兆尹旗下的六扇门便衣捕快。
所以直到两个时辰之后,夜幕降临。
魏王被抓入宫中,魏王府被抄的事情才被传扬出来。
整个京城上下,再度震惊。
魏王好歹也是前任太子,眼看着就要前往魏地,怎么突然又被抓了!而且据说是午时的时候府里就被炒,可见是早有谋划。
难道说又有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不少的官员上表要求见皇上,询问事情由来,甚至民间也有了某些传言。
可皇帝不见,即便百官不顾风雪严寒,跪在太极门前,皇帝也只说了句,三日后再议。
太子府中。
自那日就再也没有出过府的唐蓁蓁听着外面的传言,也只能轻叹着继续抄着跟前的《金刚经》。
三日后……足够耳聪目明的官员们探听一些消息了。
只是到时候,不要说是想要劝阻,恐怕连上朝都要称病不去。
娟秀的字体落在纸张上,一个个字接连起来,便透着无上的佛法。
“佛告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
如果不论偏见,只是站在第三人的角度来看,似乎魏王的所作所为都是情有可原。
他是皇后所生,嫡长子。本来就是注定的太子,未来的皇帝。可因为皇帝的偏宠,就是他这个稳稳当当的太子也不得不小心警惕的防备着。于是所有的一切都被熏染上了皇权。爱情,婚姻都在为了登上那个位置而行。可结果却是因为他选错了爱情,选错了婚姻,落得太子位不保。只能偏居一偶。
即便他隐忍数年,再度卷土重来,可因为她这个天命之人,到时候又会有谁会偏向于他!
没有民心,没有佛家支持,所有的谋划只能沦落为空。
而终其,不过是他当初选错了人。
那个人更曾以死为要挟的缠着他。
呵,不要说是他,就是换做是她,也说不定会冒出什么样癫狂不顾后果的念头来。
所以不论世上的任何生灵,或许出生不同,可因为有不同经历,不同想,便有不同结果,不同终点。
这也就是佛家所说的因缘,因果。
唐蓁蓁落下笔。
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高呼,“太子殿下到——”
四周的宫婢应声行礼。
唐蓁蓁也站了起来。
南耀珵走进来,随着一股说不清的威压笼罩过来。
“太子妃在写佛经?”南耀珵问。
“是!”
南耀珵看了低垂眉眼的唐蓁蓁一眼,走到桌案前把她刚抄录好的佛经掀开,看到最上面的三个字《金刚经》。
“太子妃这是为谁抄的经书?”
………题外话………谢谢支持
第一百零二章 都是可怜人()
南耀珵语气冷然。( )
四周矗立着的宫婢都有些微不可微的发颤。
唐蓁蓁却是微笑着上前,温柔异常的扯了扯南耀珵的胳膊,“殿下说臣妾是为谁抄的,那臣妾就是为谁抄的!髹”
南耀珵瞧着她,“那太子妃在抄这经书的时候想的是谁?蠹”
“魏王!”
“太子妃,还真是好性情!”
南耀珵冷笑,甩了甩衣袖,可不知道是他没用力还是唐蓁蓁拽的太用力,根本就没甩开。
唐蓁蓁弯了眉眼,凑到南耀珵跟前,“殿下可知道臣妾想魏王什么?”
“什么?”南耀珵的语气很是不善。
“因果因缘!”唐蓁蓁道。
“……”
“如果当初不是殿下慧眼,说不得现在是个什么情形。于情于理,臣妾总要做些什么!”
“所以蓁儿是在笑话他?”
“……”
听着南耀珵这阴阳怪气,忽的唐蓁蓁心头灵光一闪,“莫不是殿下查出来了什么?”
“猜猜!”
南耀珵嘴角似有若无的一勾。
唐蓁蓁知道自己猜的没错,恭维,“臣妾怎么猜的出来!”
“嗬——”南耀珵睇她,“蓁儿都精明的敢以身犯险,还有什么猜不出的!”
“……”
唐蓁蓁暗暗吐了吐舌头,她知道他还在生自己的气,所以这一连几天都没敢出门,可看人家的神色,似乎收效不大。
“殿下……”唐蓁蓁放柔了声音。
“……”
南耀珵看也不看她,端盏喝茶。
唐蓁蓁眯了眯眼睛,扭身。
“殿下不说就算了!”
回去了自己的书案旁,拿起笔,再度抄录佛经。
南耀珵薄唇一沉。“又是给谁抄!”
唐蓁蓁头也不回,“给父皇!”
“他不信这个!”
唐蓁蓁抄着佛经的动作一顿,继续,“不管父皇信与不信,这总归是儿臣的一份儿心意。再说,这次父皇恐怕也会很伤心!”
“恐怕伤心的不止是父皇!”
“……”
唐蓁蓁笔下一颤,一团墨差点儿滴到了纸面上。
唐蓁蓁回头,眼中惊愕,“殿下是说……”
坐在座位上的南耀珵眉角狠沉,面对她,点了点头。
“不错!”
“……”
唐蓁蓁心头狠狠一沉。
***
宗人府。
一般只有犯了宫规的皇家女子女眷才能关到这里来。
而皇帝仁慈,宗人府已经许久没有新人进来,尤其是女监。
寒风瑟瑟,女监中空寂,几若无人。
女监的门打开,外面的寒风汹涌的涌进来,很快,又没了踪影。
厚密的草甸,一个接着一个的监牢。
每个监牢只有一侧的墙壁上透着两个小小的窟窿,亮出外面的一丝光亮进来。
缓缓的脚步声,从外面走进。
里面寥寥关着的几个人抬头想要去看,可来人穿着厚重的黑色斗篷,什么都看不到。只能隐约的看出来是个女子。
斗篷下,那个女子的目光似乎一一的从她们的脸上滑过,然后继续往里面走。
原来不是找她们的。
那几个人不约的低下头。
她们都知道,被关到这里,就没有机会再出去。
终于,那个女子的脚步停下。
就在这个女监的最深处,也就是前几天晚上突然被扔进来的那个女犯的监牢跟前。
监牢里。
唐琇莹低着头坐在地上,穿着白色的囚衣,头发已经散落凌乱,曾经透亮俊俏的脸上布满狼狈的灰尘。在听到监牢门外停下的脚步,她冷哼了声,“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们还想要知道什么!”
“是我!”
轻轻的两个字回荡在空中,唐琇莹猛地一震,她抬头,即便视线昏暗,她还是一眼认出了来人。
眼睛里先是冒出愤恨的光,只是紧跟着又散了去,就好像她只是陌生人。
“你来干什么?”唐琇莹轻嗤。
“我只是来问你,你可有什么话对父母留下的?”
“……”
唐琇莹一颤,眼中闪出泪光。
深吸了口气,她扯了扯嘴,“没什么好说的,你就告诉他们,我不孝!”
斗篷下,唐蓁蓁冷着脸,点了点头,“你是不孝!现在父亲瞒着母亲,还没有告诉她实情。不过你可以想一想,若是母亲知道了,会不会陪你而去……”
“不要说了!”
唐琇莹冲到监牢跟前,“是你,都是你的错!”
“事到如今,你还在怪我?”
唐蓁蓁冷笑,“既然如此,那我问你,是谁不顾血脉之情,与外人勾结,甚至不惜伤害自己母亲的性命?又是谁明知道不对,却还要一意孤行下去,只为了一己私欲而把唐家置到风口浪尖上,面临灭顶之灾?”
唐蓁蓁清冷的声音在女监中回荡。
唐琇莹浑身一抖,脸色也乍然青白。
“不,不是我!我没有……”
唐蓁蓁扯了扯嘴角,“--魏王,已经全说了!”
“不可能……不……”
唐琇莹浑身一震,瘫坐在了地上。
瞪大了眼睛,苍白的唇颤颤的说不出话来。
唐蓁蓁看着她,已经不需要再问。
当南耀珵告诉她,有关唐琇莹所做的一切都是从魏王那里听到的时候,她是真的不敢相信。
从唐漪苓还尚在,她唐琇莹就已经和他们暗通。从父相何时回府,心情如何,到她身上或许藏着的某些秘密,一直到她大婚时,唐漪苓动手,都是唐琇莹在暗中把她的消息传播出去。
即便后来唐漪苓过世,唐琇莹仍在和魏王联络,甚至连无意中发现的唐府中的密道都告诉了魏王。她说,在她的眼里太子只有魏王一人。她说,无论何时,她都心念着曾经的太子妃唐漪苓。
在唐漪苓过世的时候,唐相的反应已经再明显不过,就是外人也都猜测出了一些缘由,她焉能不知?口口声声,不过就是她的执拗。而魏王,能有唐家的女儿为内应,又怎么会不允?
是唐琇莹泄露了她前往大佛寺祈福的行踪,魏王亲自带队试图半路劫持,却不料佛光突然闪现,魏王只能打消了主意。
是唐琇莹派人往自己的母亲饭菜里下毒,魏王从密道潜入,本想劫持着她离开,可想到路上定会严查,又是唐琇莹出的主意把她变成魏王的女人,日后她有了孩子,便是她一辈子洗不掉的污点。当命定之人变成他的人,看那个人还怎么继承皇位!
这些都是魏王招供的,他说事已至此,也就没什么好后悔的。只是唐家,这个让他一夕从天落到地上的百年唐家,他绝不会就此放过。至少也要让唐家知道彻骨之痛。
所以,他才会在被抓到之后故意的看了眼唐琇莹。
所以,他才故意的让唐琇莹出现在唐蓁蓁的面前,还刻意的拖延了时间,只是他没想到那些传闻中的凤卫竟然到的这么快。
唐蓁蓁脑袋空白了好久,才勉强回神。
那顷刻,她几乎都想要把自己刚刚才抄写完的经书撕的米分碎。
可那个魏王说的就是真的吗?不,就算是唐琇莹再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