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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刚肚子里一阵狂骂,有这样玩的吗?心跳都被您吓没了。脸上不敢带出分毫不满,斩金截铁地回道:“臣等不敢有负皇上!”
侍卫们异口同声。
除了穆澜。
反正她埋着头,离得远。犯不着高呼口号。
不是叫她接着自己?无涯郁卒地望着秦刚,挤了一个字:“赏!”
春来这会儿也不哭了,照着规矩尖声补道:“皇上赐秦统领金十两。侍卫银十两。”
“谢主隆恩!”一个月的俸禄了。秦刚和侍卫们喜动颜色,早前的怨怼之心散了个干净。皇上不要太高难度地“试武艺”,还是蛮不错的。
“皇上,您答应月美人去永和宫用膳。”春来小心提醒了句。耽搁这会儿工夫,就快午时了。
无涯唔了声,上了步辇。
眼神悄悄瞥去,穆澜跟在禁军的队伍中没有离开。他唇角又勾起了一抹笑。
进了永和宫,禁军照例在宫门处停了下来。
无涯被宫女太监簇拥着进了宫。秦刚这才寻着空低声对穆澜说道:“瞧到了吧?皇上很宠你妹子。以后有机会,我再安排你们兄妹相见。”
“多谢秦统领。”穆澜抱拳行礼。她看到了,听到了。核桃过得很开心。穆澜想到面具师傅,想到东厂,只担心这样的快乐不长久,“她对宫里不熟。还望秦统领多加照拂。”
鞭长莫及。她没办法照顾核桃。
“放心吧。秦某心里有数。”东厂想给皇帝提个醒。却不会由着皇上和心爱的女人过得这般痛快。皇上宠着月美人。她就成了皇上的软肋。秦刚心里再明白不过。
他叫了个心腹送穆澜出宫。
穆澜沉默地跟着侍卫离开。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春来气喘吁吁的声音:“救月美人的侍卫呢?皇上有赏!赶紧谢恩去!”
他是想解释?穆澜站定回头。
春来这才看清楚穆澜的脸,吓得小脸发白,口吃起来:“你你你领赏去!”怪不得皇上今天这般奇怪!
他幽怨地横了秦刚一眼,扯了他去一旁低声说道:“你把穆澜带进宫来,怎么不和咱家说一声呢?”
秦刚轻笑道:“你还不知道月美人是穆公子的妹子吧?”
啊?春来惊得张开了嘴。怪不得皇上会喜欢上冰月姑娘不对!皇上究竟喜欢的是谁啊?春来糊涂了。
穆澜走了过去,温和有礼地说道:“公公带路吧。”
“哎!”春来机械地应了声,领着穆澜进了宫门。
永和宫宽敞,见路上无人。春来小声地说道:“穆公子,没想到居然是您哪。冰月姑娘是您妹妹?”
“嗯。”
“哎。真没想到啊。月美人很得皇上宠爱,您就放心吧。”
君臣有别,男女有别。皇上哪怕因为喜欢您而喜欢上了你妹子。喜欢你妹妹也比喜欢你强百倍千倍。您可别再勾引皇上起别的心思了。
“将来还望您多照顾她。”穆澜淡淡地说道。
春来松了口气道:“您放心。皇上头一个喜欢的女人,太后娘娘都宠爱无比。每天都有赏赐送来。”
快到偏殿时,春来瞅着门口站着的那排宫婢太监,压低声音又道:“调来服侍的人不知底细。”
穆澜懂了,低着头走到门口站定。周围站立服侍的人虽然都略低着头,她也能感觉到投来的视线。
“皇上,陈侍卫前来谢恩!”春来进去禀了,示意穆澜进去。
穆澜垂着头进了里间。明黄的衣摆落入眼帘。她单膝下跪,声音清洌:“见过皇上。”
身后传来钗环碰撞的细碎声,一双手扶住了穆澜:“今天多谢你了。皇上,赏她什么好?”
核桃的声音明朗干脆,让穆澜为之一愣。她已经学会了说话给外面的人听。穆澜顺势站起,望向了核桃。
杏眼里蓄满了泪,突然就扑进了她怀里,哽咽起来:“如果不她,臣妾今天就没命了呢!”
核桃撒娇似的抱着穆澜不肯松手。
“不如赐她两道菜吧。”无涯早想好了理由。
核桃聪明地领悟了无涯的意思,恋恋不舍地抹了泪,欢喜地说道:“臣妾亲自下厨。”
她离开了房间。隔着门隐隐听到核桃点了宫婢太监帮忙的声音。
春来守在门口,屋里安静下来。
见穆澜始终不看自己,无涯心里生出了一股怒气,两步就走到她面前。
穆澜后退了一步。
无涯往前又进了一步。
再退,就退到外面屋子了。竹帘朦胧,无法隔绝视线。穆澜的脚跟低住了门槛,抿着嘴一声不吭。
腰骤然被揽住,来不及推开,她就撞进了他怀里。无涯用力抱紧了她,低头在她耳边说道:“你敢推开我,我就说你犯上,让人拉出去打板子!”
穆澜气结,真的去推他。
“你在吃醋。”
他用的是陈述句,肯定的语气。
穆澜蓦然抬起头,目光灼灼盯着无涯:“她是我的妹妹,我的亲人。”
“她是谭诚送来的。”无涯松开了手,静月般的眼眸里飘着一股火,“这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只有宠着冰月,谭诚才不会怀疑还有另外一个冰月。
他的眼眸里有着不被信任的忧伤。难道她不相信他吗?
无涯猛地拉起穆澜的手放在了自己胸口。他抓得那样紧,将她的手紧紧按在胸前。
他从来没有问过她,为什么会认识天香楼的冰月。为什么冰月每次都会扮成婢女,让她和自己幽会?她为什么要女扮男装进国子监。她不知道这是砍头的大罪吗?
他想问她的话是这样多。见到她时,却一句都问不出口。他真害怕触到她的秘密,让她从此消失无踪。无涯凝视着她,只想让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
第139章 开了杀戒()
穆澜使了个巧劲,掌心轻拍在无涯胸口,将他推了个趔趄。话连珠炮似的冒了出来:“对她最好的保护就是将她变成你的宠妃?人这一生,不仅仅是活着才是幸福。你喜欢她吗?她喜欢你吗?她愿意为了你一辈子活在这重重宫墙内?仅有借着荡秋千才能看到红墙外的世界?你知道我看到她将秋千荡得那么高时有多心疼难受?只有那会儿她才会觉得自己像鸟一样。你以为她笑得开心,就过得开心吗?”
这一掌很轻,无涯却听到心碎的声音。骄傲让他挺直了背,偏开了脸,不愿再向她解释。
屋子里出现了难堪的静默。
“少班主。”哽咽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核桃端着一叠热气腾腾的点心,泪流满面。
她居然没有注意到核桃什么时侯回来。她的警觉与戒备都被抛到了九宵云外。很容易没命的呢。穆澜扯了扯嘴角,笑容乍现:“不用怕。我说过,我会带你走。”
核桃将点心放在炕桌上,盈盈跪在了穆澜面前:“我不想走。这里比天香楼好。”
她跪在她面前轻轻地啜泣着。黑鸦似的长发挽成了妇人的翻髻,插戴着精致的簪钗。穆澜想起了面具师傅说过的话:“皇帝尚未立后纳妃,年轻俊俏。他既倾心核桃,你怎知核桃不会喜欢他?”
阳光从炕边的玻璃窗透进来。无涯侧着身站着,双肩精绣的蟒龙灿烂华贵。脸庞如静月一样美。
能让京城姑娘们疯狂追着一睹风采的男子,核桃又怎能不喜欢?
她知道呢,一早就知道。那个煮茶如猗猗兰开的无涯是美好的梦境。天香楼里放肆的释放情感的自己是心里极度渴望摆脱现实的自己。都是不存在的。
“少班主,对不起。”核桃的脸埋在裙裾中,连看穆澜一眼都不敢。
穆澜缓缓伸出手,抚摸着核桃的头发:“傻丫头。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是我连累了你。”
她转身,抬臂,抱拳,声音清洌如水:“请保护好她。臣告退。”
将两人对话听在耳中,无涯一时间心灰如死。心里千言万语都撬不开自己的嘴。他望着窗外,沉默着。
穆澜走了。行走间甲胄发出了细碎声响渐行渐远。屋里静默的可怕。
他不知站了多久,才回过头来看向核桃,眼神疏离:“为什么?不要告诉朕。你,对朕一见倾心。”
为什么让穆澜误会?为什么?
核桃跪伏在地上,想起珑主将自己送进天香楼时说过的话:“你若想帮她,就进宫去。”
少班主让她不要相信珑主。她相信穆澜。可是她还是进了宫。核桃想起了梁信鸥送自己进宫时说过的话。
“你到天香楼之前是穆家班的人。你叫核桃。”
“不要置疑东厂办事的能力。自从穆澜进京,东厂熟悉穆家班里每一个人。”
“本官很好奇,穆澜和你是什么关系?是她送你进的天香楼?”
“皇上到天香楼,是真的喜欢你?还是和穆澜约定在天香楼会面?”
“你不说没有关系。本官会盯着你,盯着穆澜。”
少班主为了她才冒险进宫。核桃知道。只要她过得不好,少班主拼了命都会带走她。这里是皇宫禁城。宫墙是那样高,高得她荡秋千荡到天上,眼里看到的都是重重红墙与望不到尽头的殿宇。还有东厂的人盯着,有珑主盯着,她无处可逃。既然如此,她何必要连累少班主?
核桃抬起脸望向无涯。她已经让少班主误会了。她不能再让皇帝也误会少班主。
“皇上,我本名叫核桃”
袖中还藏着那块青色的手帕。帕子上绣着两枚圆滚滚的核桃。无涯怔怔地坐着。听核桃讲述着穆澜。
怪不得那晚在天香楼。穆澜说,他一定能选出冰月姑娘最中意的小食。他拈起一枚山核桃,成了冰月的入幕之宾。
“十年了。我才发现少班主是女子。”
无涯的思绪回到了去年的端午节。她提着狮子头奋力挤开人群,手里的头套撞着了他。那天她神采飞扬,叫自己瞧好了,她会夺得头彩。
另一个穆澜出现在无涯眼前。那样生动活泼,那样明媚可爱。
“十年。为了替她父亲翻案,她扮了十年男人。”无涯喃喃低语着,心里的怒与怨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一片怜惜。
“送你进天香楼的人是谁?”
核桃摇头:“我不知道。他戴着面具,说这样能帮到少班主。少班主叫他珑主。”
十年前的科举弊案。她那酒后莫名上吊身亡的父亲叫邱明堂。正七品河南道监察使御使。也许,也是牵涉进那件案子的人。
无涯思索着,记住了戴面具的珑主。他扶起了核桃,从袖中拿出那张手帕递给了她:“宫里身不由己的事情太多。我会尽力保护你。”
他起身离开。
核桃捏着帕子,望着无涯的背影怯怯地问道:“她女扮男装进国子监犯了砍头的大罪,您不会治她的罪吧?”
无涯回头,微笑道:“朕知道。朕一直在帮她。”
若非如此,他不会想尽办法在国子监替她安排单独的宿舍,不会将方太医调进国子监医馆。
办完那件事,他会想办法让国子监里没有穆澜这个监生。
国子监里没有穆澜这个监生。他希望那时宫里会多出一个姓邱的姑娘,和他一起笑看江山。
无涯出了偏殿。春来和秦刚投来无奈的眼神。
偏殿里的声音终究还是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