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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第一回发觉,师尊这一笑,与那漂亮得不像话的凌渊真君相比,竟也差不了多少。只更疏淡,更刚硬罢了。
傅灵佩也扬起了唇,视线转向丁一传音道,“多谢。”
丁一微阖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才道:“你师尊,很好。”语声里带着数不尽的疲倦,甚至傅灵佩能听出那一丝的……羡慕。
她突然不知说些什么。
确实,她的师尊,好到不能再好。前世对她无微不至,谆谆善诱;今世也不时点拨,但凡在天元,师尊总会时不时拎着战一场指点一番的。与她比起来——
丁一,实在太孤独了。
好在,以后还有我。
——傅灵佩心想。
她翘了翘唇,转了个话题:
“师尊,只不知这一月后的元婴大比,到时候是个什么章程?”
楚兰阔神情淡定无比,他拂了拂袖,施施然坐下,半天才慢悠悠答了两字:
“不知。”
傅灵佩几乎忍不住扶额长叹——她本以为师尊摆了这么个架势,是要将此事掰碎揉烂了说上一回的,不料……
果然底气足的人,就是不一样。
楚兰阔莫名地看了她一眼,“今回人多,赛制改了。为公平起见,要当日才知晓。”
“原来如此。”傅灵佩憋了一句出来,秦绵却等不及插了一句:“师尊,当日可否将我带去观摩观摩?”
“可以,每个元婴修士都有两个名额可带人,你不说,师尊也会带你去的。只可惜了圆儿……”楚兰阔面色闪过怅然,魏圆算是他第一个徒弟,养得精心,不料如今竟……
秦绵不忍见师尊如此感伤,便将傅灵佩带来行益丹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楚兰阔。
楚兰阔倏地睁大了眼,一向疏淡的面上第一次露出真实的喜意,他再坐不住站了起来:“当真?!”
“当真。”傅灵佩手一托,白玉瓶便奉了上去。
楚兰阔激动不已:“好,好,好!静疏你可真是大福星!圆儿这回,可是有救了!”他将白玉瓶一收,人已直接消失在了三人面前。
……留下三人面面相觑。
傅灵佩讪笑:“师尊这人,向来比较随意。”
秦绵也笑笑附和,丁一伸了个懒腰,随意地找了个地方坐下,长出一口气道:“无妨。随性而为,才是大自在。”
那些虚礼,方是束缚。
傅灵佩见怪不怪地瞥了他一眼,“师尊估摸着一时是回不来的,你就在这呆着?”
丁一一愣,这才站起,走到她身旁,旁若无人地牵起傅灵佩手,“夫人不嫌弃的话,不若带为夫去你如今的府邸一游?”
秦绵在旁喂了一声,不料这两个人就这么完全无视她晃晃悠悠地走了——此时,她真觉得,格外的萧瑟。
~
青竹小楼阔别三年之久,终于迎回了她真正的主人。
傅灵佩将丁一的灵迹打入防护阵,确保他能随意出入,才领着他进入了小楼。
楼内的涤尘阵一直运转着,一切依然是她离开时的模样,傅灵佩带着丁一转了一圈,才转身不无得意地道:“如何?”
在分开的那几年里,她一边修炼一边炼丹,但凡想起他时,便会对小楼重新布置。时间长了,这小楼便不复原来模样,竟越来越贴合丁一的喜好,大肚雕花落地铜炉,雪白到无一丝杂色的地毯,檀香圆木桌,等等,无一处不熨帖,无一处不细致。
丁一很受用,转而赞叹地看向她,凤眸里尽是缱绻,“喜欢,极喜欢。”
他忍不住低头,做了这几日一直想做的一件事——吻她。
所有的暗流涌动,不安,猜测,对未来的不安,全都化在了这一吻里。傅灵佩婉转嘤咛,伸手环住他,在他背后轻抚,仿佛在告诉他,这些,她都知道。
丁一的眼眶湿了,他不得不承认,即便这些年里他假作无意,假作潇洒,可身心仍是累极了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他放纵自己,第一次这么不带**地吻她,将所有的柔情,所有的渴盼都倾注在这一吻里。
这一场□□,前所未有的温柔。
丁一极尽了所有的耐心,直哄着她丢了好几回,才肯略加冲刺泄了出来。事毕揽着她久久不语。
傅灵佩懒懒躺在他怀中,如只餍足的猫儿般,微阖着眼享受着此时的静谧,不再去想关于任何修炼大比之事。
第319章 312。311。首()
落日的余晖穿过半开的窗棱透了进来; 落到房中雪白的绒毯上; 床脚苍青色的纱幔也浮上了一层碎金,为房间平添了一丝温暖。
傅灵佩醒了过来。
丁一还沉沉地睡着,微鼾的鼻息喷在她脖颈间,引起她微微的□□。青年男子双眸紧闭,睫毛长而翘; 齐刷刷跟把扇子似的在眼下留下一小块阴影。抛却醒时的顽性; 丁一此时反倒跟个孩子般,显出十二分的稚气和乖巧来。
傅灵佩轻轻挪开他搭在腰间的手,轻手轻脚地起床,丁一睡得很沉,竟是一点都未醒。
她一哂; 从玉戒中取出衣袍; 一件一件穿戴起来。
浅绿掐花小衣; 素白里衣,鹅黄素纱长裙,素色绫绦纤腰一束,旖旎风流,傅灵佩随意绾了个堕髻,就这么下了楼。
青竹小楼外,一个圆滚滚的身子安安静静地等着,傅灵佩出楼迎了上去。
“魏师兄!可大安了?”
魏圆憨憨一笑,郑重行了个大礼,一揖到底:“大安,大安!今次真是多亏了师妹,往后师妹但凡有所差遣,师兄我绝不推辞——说指东绝不打西,让追狗绝不撵鸡!”
“师兄说的,可都是真的?”傅灵佩哈哈笑。
“自然是真的,比珍珠都真!”魏圆忙不迭保证,面上一团肉因他点的太快还在震动。
啊,辣眼睛。
傅灵佩不自觉挪开了视线,因最近习惯了丁一那张盛世美颜的缘故,对魏圆的面目容忍度便差了许多。魏圆还不知,只一个劲地将脸往前凑,生怕小师妹没看到自己的诚意一般。
傅灵佩不由“噗”地笑出了声:“那好!师妹正好有件事要拜托师兄你。”
魏圆拍胸脯保证:“说吧!什么事?师兄我必帮师妹你办妥当喽!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傅灵佩眼珠促狭一转,“也不是什么大事,只师兄身上……”她指了指他厚实的身板,“师兄这一身彪肉委实太凶悍了些,不如去将它减一减?相信师兄这身膘肉去了,也是玉树临风的俊俏儿郎一个。”
魏圆再怎么也没想到小师妹会提这么个要求。
他这身肉自小跟到大,早就有感情了,其实按修真者体质而言,要想减哪里没办法?他只是不稀得减罢了,而且有这身肉在,便是生意也好做许多。
可看着傅灵佩一双亮晶晶的眼眸,魏圆突然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不由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莫看一身彪,可有气概着呢!”
傅灵佩愣了:“气概?”
她是知晓大师兄对这身肉有执念,可这胖乎乎圆滚滚的一团,跟她谈男子气概?又不是丁一此前练的那一身腱子肉,线条流畅,这可是肥嘟嘟会翻滚的……肥肉哎。
“师兄莫不是逗我?”
魏圆哭丧着脸,他,真舍不得。要没这身肉,他就跟被人……脱光了似的。
傅灵佩见此,遗憾地摇头,“罢了,师兄,师妹也不为难你了。只往后啊,那些红袖添香的美梦,你还是少做做罢。”
她从秦绵口中还是得了些蛛丝马迹的,知晓这回魏圆强行冲关是因了一个女人的缘故。虽细节不清楚,但猜也能猜到一些——
傅灵佩无意去出这个头,虽然她挺好奇。
魏圆搔了搔后脑勺,不忿道:“师妹,那人错过我,方是她的损失!世事无常,皮相岂有那般重要?我魏圆要找,也必要找人品端方之人!我喜欢之人,必不会因我皮相丑陋而嫌弃,亦不会因我前途不明而动摇。”
傅灵佩肃然起敬,忍不住一拱手:“师兄见谅,是师妹我肤浅了。”
皮相美固然赏心悦目,但真正能撑得起一个人的,还是他的品性风骨。如傅灵飞之流,皮相固然出色,却不足以让人与她为友;而魏师兄虽体宽身圆,但为人仗义,重情重诺,虽有些小毛病,但不殊为一个正直的人。
她之前言行轻率,虽无恶意,但确实不大妥当。
傅灵佩郑重其事的道歉反倒让魏圆手足无措起来。
对这个小师妹,他向来敬佩有加,这回又多蒙她灵丹救助,本就端着一颗满到快溢出来的感激之心,还不等伤势彻底好全便巴巴地跑来道谢,不料——
他那久经锻炼的三寸不烂之舌此时竟哑了火。
“师,师妹言重了。”
魏圆白胖的面盘上,多了两坨红云。
——丁一醒来出门,见到的就是这一番景象。
一个圆滚滚的白胖子,对着他那千娇百媚的情姑娘,泛起了花痴。他忍不住咳了声,三步并作两步插入了两人中间,拱了拱手:
“魏师兄,多日不见,可还安好。”
“好,好,好。”魏圆看着眼前一双璧人,青山碧色,绿水绕竹之下,似仙人联袂,让人见之忘忧。
他忍不住连连赞叹。
即便见过丁一不止一回,但每回见到,仍无法免俗地惊叹:也唯有这般绝色,方能配得上他万里无一的小师妹!
——丁一自是不知,自己一直嫌弃不够阳刚的脸,竟成了娶媳妇的敲门砖。
“师妹,将来你举行双修大典,师兄我必奉上厚礼!”
傅灵佩赧然一笑,语气却不那么客气:“那就期待师兄到时的大礼了。”
魏圆:“……”
见眼前两人你侬我侬稠得几乎分不开的眼神,魏圆麻溜地,知趣地,滚了。
丁一目瞪口呆地看着圆滚滚的身材一溜烟小跑,几乎灵活地像只猴子,不由问道:“你大师兄一贯如此的……逗?”
傅灵佩摇头,“大师兄好财善交,但极少如此。”大约是害羞了。
两人相携回了青竹小楼静修不提。
接下来的一月,极为规律了。
每日晨间,丁一和傅灵佩都会去天剑峰后崖练剑,下午一个静修一个炼丹,等晚间不是修炼便是……双修。
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只最近的天剑峰,颇有些鸡飞狗跳的趋势。弟子们纷纷发觉,七峰的峰主,包括还有一些不大熟悉的生面孔,一身气息深沉似海,常常会在晨间去天剑峰后崖观摩,一站就是半日——只为了看天剑峰楚峰主和关门小弟子之间的对战。
但凡这时,虽低阶修士装模作样不大看得明白,但金丹剑修总会趁机过来,如痴如醉地看。
偶尔那另外六峰的峰主和那么几张大家不熟知的陌生元婴也会下去打那么几场。
傅灵佩在越来越多的对战中,逐渐成长起来。
在应付各种各样层出不穷的招式中,她不再会手忙脚乱。元婴修士动可移山填海的架势在天剑峰后崖自然是不允的,可克制了元力后的对战,却让她对元力使用有了更深的体悟,懂得如何用最少的耗费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一双凰翼使得越发熟练,几有神鬼莫测之效。
也唯有在与天元派其余峰主和元婴修士的对战下,她才发觉自己的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