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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灵佩略略看了眼,发现没什么问题就转移到旁的去。小兽潮的规模也不小,一二阶妖兽连绵不绝,从远方不断蜂拥而来,现时还能支撑,可人力有时尽,若是不知节制,很快便会疲累。
远方突然传来一道清啸,已经有一人当先斩落了一头三阶妖兽。
傅灵佩神识一探,竟然是洛樱。
只见她红装素裹,手持一道驯兽鞭,周身三只灵宠,端地气势非凡,脸上的笑意更盛,与傅灵佩神识一触,一道声音传了过来:“如何,比一比?”
比就比。
傅灵佩被那清啸激起了好胜心,到此时,她才觉出些滋味来——丁一失踪多久,她就沉郁多久。
她神识一定,便落在了兽群中混在一处等着浑水摸鱼的吱吱兽,兔起鹘落,从一剑起,平平斩出,吱吱兽还没反应过来,顶着两只尖耳朵的头颅便被斩落在地。
一剑,只是一剑。
一剑之威,竟凌厉若此。
吱吱兽虽名叫吱吱,战斗中喜欢“吱吱吱吱”叫,但实际钢筋铁骨,一双眼更是有迷幻之效,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便是落樱与三只金丹灵宠齐上,对付其也要一段时间,与她之前斩落的犀珠兽更不可同日而语。
瞬间,原本还各自为阵的金丹修士纷纷将神识汇聚到了傅灵佩所在一块,就见其不过在几息之间,又连着斩落了两头三阶妖兽,一剑一个,干脆利落。
“咦,这小辈倒是凌厉!看来你天元一脉又出猛将!”归一派平阳真君捋了捋胡子,见猎心喜,越看越惊疑,他“嘶——”了一声:“这,这,这丫头已经是进入心剑之境了?”
语气不是不痛心疾首的,这样的修剑苗子应该来他归一才对。
“可惜了,可惜了……”
“小徒不才,向来喜欢琢磨些瞎把式。”楚兰阔常年冰冷的面上难得地露了点得色。
……这还是不才?
看着场上傅灵佩一剑一个的生猛表现,平阳真君嘴角抽了抽,要是他有那么个徒弟,不还天天挂嘴边,当宝贝似的。也就楚兰阔这厮提都不提一句。
另两人看其斗法,其乐融融。
洛樱原是挑衅,她作为驭兽宗新一代大师姐,向来自视甚高,原本挑衅也是为了压一压傅灵佩的气焰,不料今时今日才真正见到她的战力。
且不说那灵光晕晕的本命法宝竟然是七剑合一的灵宝,单那举手投足间暗合的道义便将她拉开了老远。眼不由黯了黯,也不再看,挥鞭而上,带着三只灵宠围猎起来。
傅灵佩杀无可杀,一里内三阶妖兽都被她点射似得一一找出来干掉,偶尔帮负责范围内的筑基修士救个急,一时间竟空了下来。她负责范围内,人修的折损率竟是最小的,到现在还全乎着。
傅灵佩踩剑而立,飘飞的裙摆一时静止了下来。
除却寥寥几个,如莫语阑之类的金丹修士,她竟变作了最空闲之人。
“啊——”随着一声惨叫,一个金丹男修一头栽入兽群,瞬间被吞吃了干净,连骨头都没剩下,被嚼吧嚼吧吃了。
这是第一个。
傅灵佩略阖了阖眼,这人昨日还与她打过招呼的。
接二连三,都有不济之人当空落下,被兽群吞没。涌动的妖兽像是一张巨大的鳄嘴,无声而残酷。
惨烈的情形,让奋战的众人都默了默。
此处,丛林法则更为□□裸。便是天空上的元婴修士也不过略皱一皱眉便放了过去。
一处金丹陨落,必然需要其他人补上。
似乎是不约而同地,一些留有余力之人纷纷扩大了负责范围,往外延伸。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傅灵佩彻底地理解了这话,她前世不曾参与过兽潮狩猎,不曾有过这样真切的感受。旷野苍茫,除却眼前的兽群,和竭力战斗的人修,再无其他。
就算是洛樱的挑衅都无所谓了。
在这里,所有修士都放下门户之别、旧时之愿,共同为彼此的性命奔波游走,身后是千万凡尘,是家园亲族,他们不能退,也不愿退!
一个又一个或陌生或熟悉的面孔陨落了。不论是天元、归一、驭兽、散修盟,还是那些中小门派之人,都无法幸免。
选择在此时,变得极为简单。
战!死战!
别无他法。
生命在此时,成了最奢侈的东西。
傅灵佩自然是不愿死的。但她更不愿她珍视的东西在眼前失去。不论是英雄榜,还是积分,都不重要了。
她把自己利用到了极致。
常常还在东边沿线处救下一个筑基,又会瞬间跳到另一头帮助一名金丹。她的剑,便似她的人,美极,利极。
莹光所过处,不合她一剑之敌!
也有难缠的,多加几剑就是了。
全场修士,就看到一青年女子疏忽来去,眉眼凌厉,剑势利落,白色的天元弟子袍早就被鲜血浸染,身上因长时间的战斗一片狼藉,发丝凌乱地贴在腮边,一束长发更像是被利器所砍,肩膀以下全断,可笑地吊在身后。
但是没有人觉得可笑。
即便狼狈不堪,却依旧无损她的容貌,甚至在这一刻,在那些低阶修士或金丹修士的眼中,就算她身披褴褛,脸覆黑灰,依然是美的,美得耀目,美得圣洁。
这种美,超越了皮相的绝艳,赋予灵魂以通透和光彩。
神识肉眼都看不到的金光一点一带你缓慢下落,散落在许多修士身上。若有人能看到,必然会惊叹不已,有一团人影完全被金光所裹,浓郁得几乎看不清身形。
在场奋战的修士不约而同地感觉到精神一振。
“天哪!快看!”
“竟然有人凌空突破!”
只见一白衣染血的女子凌空而立,双眼合闭,浑身灵力不断鼓动,竟是要当场突破!平地骤起一阵风,灵力漩涡越变越大,从其百会穴灌入,一绺一绺灵力浓得几乎看见实质,烟尘滚滚。
此时的傅灵佩,任谁都能宰割。
一些附近的金丹修士神识扫过,纷纷踏空而来,意图保护这位□□。便是洛樱也甩着鞭子,派了一只灵宠过来守着。
秦绵和朱玉白早就聚拢过来,握着各自武器,防备着。
在三阶妖兽眼中,此时的傅灵佩,可比拟一顿美味绝伦的大餐,一窝蜂地围拢着不管不顾地向她扑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凭空而落。
楚兰阔长袖一拂,众人只觉一阵柔和的风拂过,身体便轻飘飘地往各自辖区而去。
“诸位自去,此处有我。”
声音清冷,但其内含的庇护之意,任谁都能听得清楚明白。
秦绵长吁了一口气,打起精神应付眼前。她毕竟金丹不久,对付三阶妖兽还极为勉强,若不是朱师弟时不时地照看,早就陨落了。
“元婴不得干预!莫非,你们是想跟我等撕毁协议?”
一道炸雷似的声音当空作响,四只原本还静立不动的妖修们纷纷聚拢了来。
另外三个元婴修士也瞬间与楚兰阔站在一处,将傅灵佩掩到了身后,双方形成对峙之态。
战争,一触即发。
“我说,大家都别这么严肃嘛。”
突然,散修盟容魇真君手持玉净瓶,一步一摇地走了过来,涂得极艳的唇与身上的一身素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多大点事。”
楚兰阔不动声色地退开半步。
“若要我们不追究,交出身后雌性!”老虎声如洪钟。
楚兰阔嘴紧紧抿着,虽然没说话,但态度很坚决。
“不过是个女娃娃突破,你们何必搞风搞雨!”平阳真君性子一向率直,对这么个修剑的好苗子更不愿其折损在其中。
“元婴以下,不得干涉。”翠鸟声音尖细,一双黑豆眼闪闪发光:“这是盟约,不可能为任何人修或妖兽破例。”
“若尔等不遵协议,我等自可携十万大荒之兽,攻尔玄东。相信首领也不会怪罪我等。”慢条斯理,却透着一股兴奋,显然期望人族先撕毁协议。
所有的兽族,都有好战的血统。
楚兰阔蹙了蹙眉,依照定约,在战斗中不论出现何种情况,就算是嫡亲的儿子陨落,也不得出手相助。傅灵佩临阵突破,原本是好事,可在现在这般情况下,却变作了恶事。
若要其余金丹护着她,那各自所辖范围内就都乱了套;可若是不护着,作为一个不能动的活靶子,傅灵佩活不过一息。
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整个人族修真界,与傅灵佩相比,孰轻孰重?
驭兽宗环元真君和归一派平阳真君原还想护这小辈一护,可见兽族坚持,微微叹了声,往后退了开去。
他们不愿做人族修真界的恶人。
楚兰阔也不想。
他猛地闭眼,再睁开之时,眼里再无旁的情绪波动,像是一尊冰冷石像。微垂着头退了开去,让出身后的傅灵佩,青色大袍被风吹起,与那血染的白色交错了翻,又错开了。
傅灵佩仍是无知无觉,金光合着灵气不断地灌入体内,封闭了她一切的实感。
外面发生的一切她一无所知。
“果然全天下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越是模样俊俏的,就越不是东西——”
媚魇真君啐了一声,面上罩了一层寒霜,衬得一双细长眼越见凉薄。她性子向来不管不顾,红唇勾出一道鄙夷的笑:“楚真君,原想你是难得的正人君子,没料想,今日……”
“也不怎么样嘛!跟那些假仁假义的修士,有什么两样!”
楚兰阔不为所动,挺直的脊梁似乎什么都压不垮。
“哼——”媚魇真君不退,一手招,玉净瓶的口子正要倒,却被两只大手制止了。
平阳真君和环元真君一手拉一边,将她控制住,往后飞退,将战场让给了那四兽。
媚魇真君即便心有不甘,挣扎无果,也就放弃了。
毕竟,那人只是勾起了她一点回忆罢了。
楚兰阔没有退,他脸色微微泛白,冷冷道:“若尔等要对我这小徒弟出手,那便默认是你四族擅自挑起人妖大战,届时我自会为尔等奉上一杯水酒,遥寄哀思。”
“你……”这话堵得那四兽原本的主意被打散了。
可再一细想,若元婴不插手,在众兽围攻之下,小金丹陨落也不过是一瞬之事。不论如何,结果都一样。
想着,便都满意了。
傅灵佩之前的亮眼表现被这四兽都收入眼帘,原觉没法收拾,有这么好的机会,自然是要尽快除去,否则他日成长起来,必是人族又一屠戮兽修的人形法宝。
自此,两方元婴都退了个十万八千里。只神识还不断关注着。
周围与傅灵佩有旧之人时不时关注着当时情景,只见两方似乎争了几句,人族退后,兽族也随之退开。
凭空而立的女子一下子落了单。
原本被元婴气势压着不敢近前的二三阶妖兽见机立刻扑过来,气势汹汹。白色的身影几乎一下子湮灭在兽群里。
秦绵与朱玉白本就未曾离远,见此立刻扑了过去。
朱玉白一剑,一侧二阶妖兽瞬间被斩落一片。但几个三阶妖兽十分难缠,一时缠斗起来根本脱不开身。
沈清畴几乎是同时闪现,拂尘推过,另一边妖兽被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