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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本地的士兵已经证明了他们的优秀,就应该着力在此稳固根基,在此招兵买马、扩充实力。”
“防城、钦州已经光复,对外的通道打开,实际上就已经达到了总参谋部的战略意图。”吴禄贞的语气表示他可以赞同陈文强的意见,毕竟形势已经逆转,而随着他的赴任,把广东清军的兵权掌握在手,还真有瓜熟蒂落、不战而取的希望。
再从军事上考虑,革命军现在攻掠广东,虽然能光复大片地区,但却有分薄兵力之嫌。在北面、西北面的清军被重创之前,光复的地盘越大,需要防守的兵力就越多,反倒对集中优势兵力、个个击破清军的战术原则有所影响。
“暂缓攻掠广东,会不会延误战机?”万福华还有一个疑虑没有打消,微皱着眉头问道:“若是广东趁机大力编练新军,是否会对我军构成威胁?”
“编练新军需要钱,需要武器装备,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陈文强略带讥讽地撇了撇嘴,“张人骏已经透露了向清廷保举我的事情,原因很简单,因为我能搂钱,又有兵工厂在手。他想得挺美,可我会花钱编练一支可能成为敌人的军队吗?老万哪,你就放心好了,新军编练只有在对我们有利,或者我们能切实掌握的情况下,我才会出钱出枪的。”
“凭文强的手段,编练出来的新军也将是后备的革命军。”吴禄贞倒是比较放心,拍着陈文强的肩膀笑道:“张人骏啊,打得如意算盘,却怎么也算不过你,是吧?”
“国家需要新式的军队,即便是革命成功以后,富国强兵,也是我们不变的目标。”陈文强淡淡一笑,说道:“编练新军的任务既然交给了咱们,清廷就不要指望练出的新军会是他们维持统治的武力。”
“既然你们这么有把握,那我也不反对。”万福华想了想,说道:“从琼州到广东,这样的发展当然是一个胜利。老吴担任陆路提督,文强掌握全省警察,这广东差不多已经是囊中之物,晚些时候再取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以最小的代价,夺取最大的胜利,这一向是我的原则。”陈文强停顿了一下,苦笑道:“这恐怕跟很多人期望的轰轰烈烈、惊天动地相左,可国家积贫积弱,民众生活困苦,还是少些动乱为好啊!”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我们还不理解你的想法?”吴禄贞点了点头,安慰性地说道:“能付出这么多,把革命推进到现在这个程度,谁敢说你对革命不够忠诚?嗯,命令马上就以总参谋部的名义下达,具体的设想也会以密电向宋先生进行通报。并且会表明,这是咱们集体商议的结果。”
“是啊,这不是你个人的意见,是集体智慧的结晶。”万福华也笑着附和道:“虽然革命联合阵线会成立一个委员会,但军事指挥还是由总参谋部负责嘛!”
…………。
第二百三十章 旧督新督()
提起晚清,特别是最后十年时,大多数人脑子里想的都是清朝统治者是如何的*无能,革命志士是如何的让人热血沸腾。
当然,在很多人的印象中,革命要比改革难,因为革命要冒掉脑袋的风险。但事实上,改革未必就容易。任何的改革,它都会遇到正反两方面的攻击和阻力,激进的改革者往往指责当局敷衍欺骗,缺乏诚意,而顽固守旧者则詈骂改革过于孟浪轻率,不成体统。
当改革者被夹在中间,既需要左右平衡,又要推进改革,这需要何等的高超艺术?
革命烈士固然可敬可佩,但对国家做出贡献的改革者,也不能加以漠视。毕竟,从最终的目的来看,他们是殊途同归的,都是为了国家强盛、民族振兴。
也正是本着这样的思路和原则,陈文强才既能与诸多清廷官吏结交相处,也能为革命贡献力量,在现实中,不断变换着既是革命者,又是改革者的双重身份。
当陈文强赶到广州,再次见到张人骏时,名义上,他已经不是两广总督了。六十多岁的老人,显得有些黯然,但面对陈文强,还强装欢笑。
清廷的反应是迅速的,可见对再一次的惨败的震惊和恼怒,新任两广总督袁树勋已在赴职的路上,对张人骏的处置是去职归乡,没有交部议处,还算是宽大了。
“老夫的举荐,朝廷已经允准。”张人骏先是向陈文强卖了个好,随后又意味深长地笑道:“张之洞大人亦向朝廷推荐,要朝廷重用于你,还有袁项城也附议老夫所奏。文强啊,看来你的声名和才干还是有颇多重臣青睐的。”
“多谢大人栽培、举荐。”陈文强拱了拱手。停顿了一下,说道:“文强但知实心任事,可若没有诸位大人的帮助提协。想来会是一事无成。”
张人骏沉默了片刻,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积弊太深、太多,非短期所能改变啊!所幸者,你洋务娴熟、处世有道,所遇者又不是迂腐之辈。而老夫举荐于你,在朝廷那里能如此顺利,原因嘛,我想你也能猜到。”
“西南革党作乱。朝廷急于平息,财政却又困难,只能依靠地方。”陈文强抿了抿嘴角,略有些讥讽的味道,“大人举荐文强,文强感激。可此时此地,却如同在火上烤一般。”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张人骏沉声说道:“你若能尽心竭力办好差使,功业可直追曾、胡、左等前辈。若是办不好——”
“办不好我就回琼州,回上海。朝廷能奈我何?”陈文强开着玩笑,见张人骏瞪大眼睛苦笑摇头,又继续说道:“大人放心。我的脾气性格是要么不接,接了就要干好。至于军事方面,却不是下官所长,最后打成什么样子,不好置评。”
“吴禄贞的才干是有的。”张人骏沉吟了一下,说道:“而且他与你的交情不浅吧?让他好生去做,这高官厚禄是不愁的。若能平定乱党,青史留名也是平常。西南战事,以后就要靠他这个陆路提督了。”
陈文强犹豫了一下。问道:“那李准李大人呢?”
“他是水师提督,便去管他的水师吧!”张人骏摆了摆手。叹息一声,“朝廷未降重罪。已是格外施恩了。能离开西南是非之地,这也是他所愿。”
陈文强自然知道这其中的究竟,革命军不过派人秘送了一张李准儿子在美洲的照片,便把他弄得心神大乱。战不敢死战,退又有朝廷降罪,实在是左右为难。现在好了,他虽然丢了巡防营统领一职,没了陆军的兵权,却不必再受煎熬了。
“或是没有西南动乱,李准此时应已奉命巡视外海了。”张人骏稍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可惜现在钱财、物资皆耗于西南,不知何时方能成行了。”
张人骏在忠君保国思想基础上,敢于大义凛然,与外强不懈抗争,维护国家主权。由于他在担任两广总督时曾乘坐兵舰巡视南海诸岛,故南海诸岛中有一块岛礁被命名为“人骏滩”,以做纪念。而广东水师提督李准率船舰巡视西沙诸岛,升旗鸣炮,并勒石立碑,也是奉了他的命令。
而英国商船在广东梧州被劫,英医被杀,驻京英公使屡向外务部诘责,外务部下札饬兵严捕犯民,优恤英医,同时应英人之请,将粤东、两江缉捕权归英人统辖。捕权问题实为丧权辱国,部电一到粤人大哗,请人骏争回此权。人骏奏书达部,“外部先不允准,激动全粤。电质外部,奋争多次,卒达收回之目的,人骏实为有力焉”。
如果平心而论,张人骏和李准这些在历史上被视为革命敌人的清廷官员,却于国有大贡献。比如李准巡视南沙、西沙的资料和海图,在百年后依然是重申外海岛屿为中国神圣领土的有力证据。而被史书崇尚、赞美的革命者,又有几人真正地于国有功?
“下官听说日人偷占东沙岛,建轻便铁道十余里,机器、厂屋若干座,巡视外海、与日交涉似乎不可拖延。”陈文强沉吟了一下,慨然道:“下官剿灭南澳、饶平海盗,缴获布匹、绸缎、茶饼等赃物,可发卖筹资,使李大人能尽快成行。”
对于巡阅海疆,陈文强以前便答应过帮助李准,只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而未能兑现。现在,李准几乎已经构不成对革命军的威胁,陈文强倒想一举两得,既能让他巡视外海,又能使广东水师能远离西南战场。
“你能如此深明大义,不贪不吝,老夫实是欣慰。”张人骏捋着胡须,点头赞赏道:“袁大人接任两广总督,他虽重吏治,但实非廉吏——你好自为之吧!”
张人骏欲言又止。只是隐晦地给陈文强提了个醒,袁树勋是要打点的,可不象他。
“下官明白。”陈文强淡淡一笑。又诚恳地说道:“琼州,上海。大人想去哪里,文强皆可安排。”
张人骏呵呵一笑,故作洒脱地说道:“老了,叶落归根,还是回老家颐养天年吧!若是以后想出来走动,再麻烦你不迟。”
“大人言重了。”陈文强笑着保证道:“只要大人一份电报,文强自会安排妥当,何言麻烦二字?”
“现在你数职在身。难免引人毁谤。这差使干得好坏是其一,与张之洞诸大人的关系也要维系。”张人骏语重心长地教导道:“依老夫看,张南皮入主中枢是早晚的事情。你与袁项城亦没有利害,有此二人在朝中为你说话,行事自然顺遂。”
“朝廷是要收地方之权?”陈文强试探着问道。
“制衡,收权,二者皆有吧!”张人骏与袁世凯是儿女亲家,也是耳目灵通之辈,此番未受朝廷责罚,估计也是朝中有人为他说项开脱。
“这岂不与地方自治相悖?”陈文强微皱起眉头。
“老夫知道你是立宪派中坚。也知你担心什么?”张人骏想了想,说道:“立宪和国会等制度自然是好的,但需要很长时间的准备。走得太快,一定会出问题的。咨议局,地方自治,朝廷还是要看实施情况如何,再作下一步的考虑。”
对张人骏的话,陈文强深以为然。对于一个向现代国家转型的旧中国来说,要做的事情和准备太多,难度是可想而知的。
如果按部就搬,诸如设立谘议局和资政院。开办各级地方自治,调查人口和户口。修订法典,推广普及国民教育。实行地方税和国家税改革,编制国家预决算,办理巡警,清理财政,举行文官考试制度,厘定官制,变通旗制,确定皇室经费,举行皇室大典,颁布议院法,颁布议院法和选举法,进行选举,宣布宪法等等,非有个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不能完成。
但现在面临的是几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已经没有充裕的时间来不急不徐地实现这些。满清的历史欠账太多,改革太晚,陈文强已经知道革命势在必行。就算有些动乱,但清廷不被推翻,凭那些尸位素餐的庸碌之辈,是无法以最短的时间使国家走上发展的快车道的。而被列强吓怕了的政府,更难以维护国家的主权尊严和领土完整。
见陈文强面色有些不愉,沉思着不说话,张人骏又苦口婆心地说道:“老夫不是反对立宪,但却认为要通过内生条件的长期准备,立宪制度才能得以顺利实现。比如进行一系列的宪政启蒙,包括发展地方自治、兴办现代教育、发展实业等等。过早的实行立宪和扩大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