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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要会召集十一省区同盟会分会长会议,组建所谓的中部同盟会,以全力推进长江流域革命运动。
经过痛苦又矛盾的思考,黄兴终于还是不肯陷自己于不义,第二天便转告陈文强留在澳门的联络人。他采取的是一种消极回避的策略,既不回东京召集会议讨论以代总理之职,也不阻挠东京同盟会会员的个人选择。换句话说,他就是顺其自然,不管不问了。
当然,黄兴知道自己这样做的后果,是对东京同盟会的一种放纵,也是一种放弃。要知道,在同盟会中,华兴会会员成为骨干是不争的事实,而兴中会则没有一个会员成为著名人物。黄兴这个原华兴会会长不压制的话,倒孙风潮便不可收拾。
“孙总理德高望重,诸君乞勿误会,而倾心拥护。愚才浅名薄,实难堪大任,亦不忍见诸同志反目成仇,决意投身沙场,以血鉴吾心。凡此皆非为个人,实为大局。盖吾人矢志革命,未尝依一人,亦不以某革命团体势大而转投他效,实为革命此唯一目的也……
“此前数次起事袭击,虽有所获,实不能使清人大创,徒欲使人知革命党可畏耳。愚意当储蓄财用,得新式枪械三千枝,机关枪两三门,或可下一道州府,然后四方响应,群力以仆之,若数以小故动众,劳师费财,焉能有功?”
“今西南革命如火如荼,革命志士与清人浴血奋战,仆甚钦服。革命目的相同,宗旨亦相差无几,门户之见似可不必。今以一白身前往,欲洒热血于沙场,一酬平生之志……”
黄兴发出的电报有些矛盾,有些令人不解,但这也正是他的心情,无奈却无力改变。既捧了北辰,却也对小打小闹的所谓起义提出了批评,既不想同盟会内部继续纷争、分裂,又撒手不管。既不是投入复兴会,却又以投身西南革命、血染沙场为酬平生之志……
总之。黄兴的意思就是我话说到这了,你们愿意怎样随便吧,我不管了,我去真的革命去了。拿着枪上战场,虽死无憾。
陈文强接到消息,有些遗憾,但这并不影响已经计划好的行动。向东京发出电报后,他便离开澳门。前往广州赴任。
……………
政坛风云诡谲,既防不胜防,又杀人不见血。
奕劻、袁世凯一派对瞿鸿禨、岑春煊一伙的党争终于有了结果,不出所料,奕、袁大胜,瞿鸿禨、岑春煊及相关的数人(包括军机大臣林绍年,当时是瞿鸿禨一派参与弹劾段芝贵,后被挤出京城)相继垮台。
但这场政坛地震对陈文强没有什么影响,岑春煊本来就不是他的铁杆盟友,他现在的靠山是张之洞。而且。张之洞要调入朝廷中枢的风声再度兴起,连两广总督张人骏也对陈文强客客气气。
当然,这其中也有从琼州调来的五百精兵的作用。这些兵看起来比新军还要强悍,更不要说旧式的巡防营了。
西南动乱已经使张人骏的位置岌岌可危,如果不是岑春煊政争失败,两广总督现在已经换了人。尽管他还能继续任职,但时间肯定不会长,大家都是心里清楚得很。
“广东盗匪,以广肇二府为最,广更多于肇。广府属则以六大县为多,六大则以南海为多。”张人骏知道陈文强此来不仅是来赴职领命的,还是来要好处的,但西南一乱。又是调兵,又是征粮,广东财政实在是拿不出什么钱来。
“卑职的意思也是先广后肇,先南海再其他。”陈文强停顿了一下,说道:“珠江三角洲地区剿匪,当有各内河水师配合。还请大人予以调遣。”
“这个,本部堂会知会水师提督李准,让他予以调遣配合。”张人骏眨了眨老眼,等着陈文强再提条件。
“旧时剿匪的成效不大,多因兵、警不力,职有意汰劣择优,这花费”陈文强欲言又止地看着张人骏。
“陈总办哪,你也知道这西南乱党猖獗,两广深受其累呀!”张人骏咧了咧嘴,苦笑道:“这财政上实在是不敷使用,难以调拔资金啊!”
陈文强轻轻点了点头,似乎理解张人骏的难处,但旋即又说道:“职与商绅倒是有些关系,可劝捐一些。另外,厘金局总办一职,李大人率军在外,恐怕无力管理吧?”
张人骏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厘金局总办一职,可由你兼任,但李准的水师所需经费,你也要予以承担啊!”
“那广东钱局提调一职呢?”陈文强狡黠地一笑,“卑职听说已经停铸了,若是度支部与英人妥协,恐怕会造成些动乱吧?”
广东钱局的开办是洋务派的主要代表人物、当时的两广总督张之洞在广东的洋务活动之一,目的是为了解决制钱短缺和抵制外国银元大量流人中国市场。
光绪三十二年1906,清政府决定广东钱局直属度支部管辖,改为“度支部造币粤厂”。但广东钱局在技术上依赖英国,不仅全套设备由英国进口,而且由英方派四人为钱局工程师。铸造铜银币本属一国的主权,但英国借口广东所铸小银币太多,影响香港商务,无理要求停铸。
张人骏眨巴着眼睛,有些明白了陈文强的意思。西南动乱,朝廷焦头烂额,生怕别的地方也不安宁。借着度支部与英人的交涉,或许可以将造币厂收回地方。
“如何能让朝廷把铸币厂还给地方?你,你可不要搞出大乱子来要挟啊?”张人骏瞪大了眼睛。
“大人多虑了。”陈文强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只要舆论上造势,再加上大人帮腔,此事便可成。况且,停铸也无不可。这其中的关窍,大人请听我一一道来……”
张人骏听陈文强讲完,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虽然不是很懂经济学,但他却知道如此施行的话,陈文强和他背后的合资银行肯定是获利丰厚。
“总督张大人已在湖广实施一年之久,效果是明显的。”陈文强微笑着说道:“不仅粤汉铁路得以顺利修筑,商界、民间亦是欢迎。”
“那,清乡的费用也需要你来筹集。”张人骏停顿了一下,似乎觉得还不够,又接着说道:“还有这个,花红悬赏,以及清乡委员会的开支,你也要负责大部。”
在清末的广东文献中,清乡的提法出现很多。它的出现与晚清以来政府在基层社会控制力的衰弱有关,概括起来便是:水陆分防严密,复设各处行营为办匪机关,委用熟悉缉捕能员,分带土著营勇,同时大举,按乡清办;仍责成旧日正绅与各属商会,同负保民攻匪之责……
清乡首先运用于匪患较为严重、盗匪相对集中的地区,其后变成一种通行的做法。1886年,全省分为三路“查办匪乡”,共正法积匪九百零六名;1889年,南海、番禺、顺德三县清乡,获匪三百七十二名;1900年,水陆提督及缉捕总局,在清远、北江一带分五路清乡,半年拿获正法者不下数百名;1902年,全省各州县同时并举;1903年至1906年,全省五路清乡,三年共获办盗匪近万名……
从这些数据可以看出,除了大规模的数地同时清乡外,县一级的清乡一直不断,两广总督也将清乡作为州县吏治考核的重要内容。清乡之法遂被各个时期的地方官员所沿用,成为清末广东治盗的“不二法门”。
陈文强眨着眼睛想了想,苦笑道:“大人,卑职只能是尽力筹措了!”
“在湖广不是干得很好吗?”张人骏哼了一声,捋着胡子说道:“连新军的编练费用都能出,怎么在两广便吝啬起来?”
“那大人也给卑职同样的政策如何?”陈文强似笑非笑地说道:“张总督可是慷慨得很呢!”。
第二百二十章 大权在握,雷厉风行()
“本部堂也不斤斤计较。←,”张人骏翻着眼睛说道:“写上条陈,全部照准。”
这是破罐子破摔的节奏啊!陈文强终于探悉到了张人骏的全部心思,知道这老家伙自知要很快离开两广,便有些不管不顾了。
“大人如此英明果决,卑职也不藏私。”陈文强也摆出干脆慷慨的样子,一拍大腿,“兴办民团、营勇的枪械弹药便由卑职负责,大人不必为此琐事操心。”
“嗯,这才象个样子嘛!”张人骏赞赏地点了点头,说道:“朝廷财政窘迫,地方也是捉襟见肘,正缺你这样的干练之才。若是能剿平广东盗匪,本部堂这个位置,你也是大可坐得。”
“大人言重了。”陈文强赶忙表示谦逊,“卑职还年轻,鲁莽、操切那是避免不了的,若有什么差错,还需大人这样老练沉稳的封疆大吏多多照拂呢!”
“你放胆去做,本部堂会为你作主。”张人骏很有担当地摆了摆手,停顿了一下,又试探着问道:“听闻朝廷有意调张之洞大人入中枢,不知张大人心意如何?”
陈文强淡淡一笑,说道:“去也由他,不去也由他。张总督经营湖广十七年,部属故旧遍布,在湖广是根深蒂固啊!”
张人骏无声地叹了口气,同样姓张,同样是封疆大吏,可这根基却没法比呀!
…………
走出总督衙署的陈文强笑得畅快,收获颇丰啊!虽然负担也不少,但却不象张人骏想的那样。
就说清乡吧,陈文强并不觉得是什么高明的办法。如果管用,那广东盗匪岂能有如此猖獗?
尽管清乡的规模越来越大,动用的兵力越来越多,所杀的人也不少。但多年的清乡并没有遏止广东盛炽的盗风。结果往往是“兵来贼去,兵去贼来”,甚至有的地区盗匪更加横暴,以致清乡的军队要动用火炮。
原因有几个。首先还是要落到清末吏治的根结上。官员**、疲玩,或颠倒是非,假公济私;或婪索扰民,怨声载道;或敷衍了事。懈怠渎职。
其次是清乡的军队纪律败坏,骚扰地方,藉捕盗之机行抢劫勒索之事。人民不堪其扰,纷纷迁避,反倒致匪势蔓延。情况恶化。
其三是缺乏当地士绅的有力配合。士绅或惧祸而匿避,或迫于官兵勒缴,以鼠窃狗盗之辈塞责,或诬良为匪。甚至有些乡绅与盗匪勾连,庇匪滥保,坐地分肥。劣绅庇匪又严重削弱了正绅缉匪的积极性,以致正绅不敢出头,劣绅把持公务的状况。
其四,勒缴花红成为官绅谋利的手段,反助长了盗风。真匪饱劫掠之资。平民受追呼之痛,勒缴花红由手段变成了官员清乡的目的,其结果是“广东盗风如故,广东之花红亦如故”。
最后一点则是严刑竣法下的滥杀进一步激化了基层社会的矛盾。本来重典治乱是不得已的非常手段,可清乡“就地正法”所杀者往往为鼠窃狗偷之辈,甚至是良民。于是“民不聊生,罔知死所为匪死,不为匪亦死,毋宁为匪而须臾暂缓乎?且势必负隅相抗,作困兽之斗”。
从表面上看。清乡不成功的原因是流弊所致。但归根究底,清乡所出现的流弊却如同朝廷推出的新政一样,是清末政权衰败的具体表现。吏治**,军队**。士绅的分化与背离,以及滥杀之中法律威权的失落,更多地显示出清王朝统治没落的深层原因。
对此种种,总督张人骏并不是不知道,只不过没有象陈文强认识得这么深刻而已。但陈文强讲得明白、透彻,也极有信心和决心。他也就想以此作为筹码,以保住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