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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航心里有些诧异。
巫器有问题，被发现是迟早的事情，可他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快败露，之前还和象辟交代，一个月只能使用一天，按理说来，起码得过了一两年才能发现问题的所在。
毕竟戳穿皇帝没穿衣服的小孩，还没那么早站出来呢。
到时候，姜山部落已经繁荣的昌盛，甚至能压象骑部落一头，对方想必也不会为了一块破石头和自己开战。
可是现在——
一定是哪出了问题。
即便隐隐猜到了，姜航还是摇摇头，“恕我愚笨，我不清楚象墨酋长找我过来，是为了什么事。”
“侄子，出来！”象墨忽然用力拍了拍手掌。
山洞殿厅后的石门被推开，姜航看去，竟是象辟捧着兽皮，从石门后走出来。
果然被发现了！
姜航心里一突，在看到象辟的时候，他就确认无误了。
料想了千百种被戳穿的方式，可姜航怎么也想不到，这傻乎乎的象辟，竟然是象骑部落酋长的侄子，一回到部落，就拿着买来的石球巫器，高高兴兴的向他舅舅炫耀。
象墨是高阶战士，一口含入石球，竟无半点味道。
他一个身为象骑部落修为最高的战士，没天赋？怎么可能！
象墨心中奇怪，自然便找来部落里的巫一看，不看不知道，一看，靠，这石球上，竟然没半点巫术，这根本就是一块再普通不过的石头罢了。
就算特殊，也只是石球是黑白两色，有些奇怪罢了。
象墨大怒，可这象辟却又百般咬定，这石球真的是巫器。
身为象骑部落的酋长，象辟的舅舅，象墨自然想看一看，到底是谁将自己的侄子忽悠成这样的。
于是他便派人找到了象辟口中的‘大好人’——姜山部落酋长，姜航。
目光相交，姜航脸上还是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对着象辟微微颔首，没多说什么。
象辟一脸委屈，看向象墨，“舅舅，这真的是巫器——”
象墨沉着脸，“闭嘴！”
一颗黑白交错的石球放在桌子上，象墨拳头打的眼睛紧紧盯着姜航，“你认识吧。”
姜航点头，“认识，这是象辟与我们部落交易走的巫器。”
“巫器？哈哈哈巫器！”
象墨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仰头大笑，笑声如雷，捏在桌角上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竟如捏在豆腐上般，深陷边缘。
嘭！
忽然翻手，在石桌上拍出一个深深的掌印，象墨面色狰狞，巨大的声响将耳朵都快震聋了，“巫器？你跟我说这是巫器！”
“这确实是巫器。”
巨大的威压下，姜航咬牙，五指深入掌心，紧攥的拳头，掌心都湿透了。
“只不过，他除了能测试天赋之外，还有其它用途。”
象墨一愣，收了威压：“其它用途？”
“没错。”姜航呼吸缓和了些，语调却依旧铿锵有力，“象墨大人，你能将这石球分成两半吗？”
“可以。”
象墨伸手轻轻一扳，手心里的石球顿时分成了两半，左黑又白，断面平滑如镜。
姜航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好恐怖的力量。
姜航惊叹，就算见过最强大的姜盘，在他面前，也如同蝼蚁。
“然后呢？”象墨将两块半圆状的石球放在桌上，继续问道。
“稍等一下。”
姜航忽然翻手，从腰间掏出一把兽齿做的小刀。
周围象骑部落战士神色一凝，按照手中的骨刀，向前逼近一步。
象墨皱眉，“你们紧张个屁，都把骨刀收起来。”
部落战士后退一步，乖乖将骨刀插回腰间。
姜航却对周围的状况丝毫不在意，左手直接抓住了放在石桌上的木质果盘，翻转过来，削平了底部，一刀一刀专注地在上面划过。
“这是——”象墨眼神疑惑。
左十九刀直线。
右十九刀直线。
左右交叉，笔直的线条像蛛网蔓布在木盘表面，交错相通，象墨看在眼里，虽不懂这到底是什么，却能隐隐看出这一定是很玄妙的东西。
“这是盘。”姜航捧着森罗棋布的木盘道。
随后，他又掂了掂分成两半的石球，“这是子。”
“两者之和，则为棋。”
“棋？”
象墨的脑袋有些不够用了，这个崭新从未见过的东西，又是什么？
棋盘摆在桌上，两颗黑板的棋子按在对角，“这两枚棋子遥遥相对，象墨酋长，你不觉得像是战场上列阵的战士吗？”
“战场列阵，不是儿戏，部落战士持着石矛出击，交手即是生死，一场战争，可没那么多时间可你演练对敌方式。”
“可是，如果用这两色棋子作部落战士，这木盘做场，你难道不觉得，可以时刻演练战局了吗？”
“这，这”象墨忽然一愣，呼吸都急促了。
木盘刀痕交错，左右相同，纵然一看，只觉得似乎有无尽玄妙在内，然布上棋子，竟像是战场布阵，原始战士罗列，这不就是在模拟两个部落的厮杀吗？
这不是巫器，但更甚巫器啊！
象骑部落如此强盛，靠的是什么？就是他们的部落战士，骑着长毛象横冲直撞，到处厮杀。
而象墨本身就是个极其善战的猛士，否则也不至于将先祖提笔的牌匾挂在殿厅之上，时刻激励着自己。
战场危险的，瞬息万变，稍有不测，所有部落战士都可能化为灰土，而现在他面前的那个小小木盘，竟然能模拟占据，这让他怎么能不激动？
“这，这该怎么使用？”象墨声音带着颤抖。
“找一些和着差不多的石球来，分成两半，一半要黑，一半要白。”姜航不疾不徐。
“听到没！还愣住干嘛”象墨大吼。
周围的部落战士蜂拥而散，连象辟也被踹了一脚，冲出山洞寻找，象墨焦急的语气下令，像是到了万分紧急的时刻。
“姜航酋长，你先休息片刻。”象墨端来石碗，亲自给姜航倒上一杯，芬芳的果香在石碗里沉淀，一口，竟隐隐有酒的雏形。
“不错，好喝。”
姜航仰头喝下。
“喜欢就好。”
果汁入肚，甘甜的香味在嘴里弥漫，虽然还有些紧张，姜航已经一扫之前的紧张压迫，心里乐不可支。
哈哈，忽悠了个小的，现在又来了个大的。
第50章 棋盘（）
“哗啦啦——”
大量的半圆形石球被倒在地上，又被战士细细的分捡出来，放入两个不同的木碗，端放在桌子上。
不得不惊佩象骑部落战士的效率，才不到半小时时间，竟然找到了那么多黑白两色的石头。
这种石头，在现实世界里，姜航几乎从来没遇见过。
满满的木碗里装满了半圆形石头，象墨目光带着期许，“姜航酋长，现在可以说一说，该如何使用了吧？”
姜航点头。
虽然对方有求于己，可自己也不能太摆架子，万一惹恼了象墨，一不高兴将自己给杀了，那姜航哭都没地儿去。
沉吟片刻，姜航一手捏住一枚黑色石子，按在了棋盘交错的一点。
象墨一脸疑惑。
“黑子，则代表我的部落战士，白子，代表你的部落战士，四面相围，就代表你的部落战士被我给击杀了反之，你白子若是包围我的黑子，亦是将我的部落战士击杀。”
“全盘落下，最后，谁的地盘多，谁就获胜。”
姜航说道。
围棋的规则很简单，虽然现实世界里，下棋的规矩繁多，还有计时读秒等各种拘束，不过在原始世界，姜航没必要说那么多。
只要讲明怎么下棋，怎么判断胜负即可。
“所以说，我这部落战士，只要不与你的部落战士相叠加，想驻扎在哪个位置都可以？”象墨巨大的手掌捏着白子，像是成年人捏住一枚芝麻，大小反差，模样有些滑稽。
“没错。”姜航点头，“等子下完之后，谁的地盘较多，谁就获胜。”
心中了然，象墨也不在多问，他本就是个天资纵然之辈，否则又如何统领整个部落？这么简单的规则，一听就已经懂了。
“啪嗒。”
白子落下，紧挨着黑子而立。
姜航淡然，捻一黑子，再下。
象墨紧逼不让。
一黑一白，起初，象墨胸有成竹，他纵横战场，征战过的部落不下十个，布置起部落战士来自然行云流水。
他自问，就算只是纸上谈兵的布局，也不可能比这小部落的酋长要差。
可是越走到后来，象墨越觉得脊背发寒。
他竟然隐隐走不过眼前这小子。
黑子连接成线，可攻防守阵，竟反被白子碾压一头，留气隔空，想夺回自己的地盘时，却发现三个角落早就站上了姜航的战士，如铜墙铁壁，再难寸进半步。
象墨被压的节节败退。
象辟也好奇的伸长脖子，在一旁看着，白子和黑子交错，在他视网膜上落下，规矩他听的懂，黑白他也分的清，可当两色棋子在木盘上跃动，森罗辗转，他却完全看不懂了。
为什么舅舅要拿走这个白子啊。
哦，那个部落战士被包围了。
但为什么这里明明有空白，但舅舅他吧占领这里啊。
周围三个已经被黑子占领，舅舅走到这，只会死路一条。
象辟看的一脸懵逼，他仿佛感觉自己的智商都不够用了。
原来部落交战，这么麻烦，怪不得舅舅一直不让自己带领战士出击，而只给了自己一支小部队，在原始森林里无聊的瞎逛。
真是用心良苦啊。
一股紧张的气氛在殿厅内弥漫，也只有姜航最为轻松，时而抿一口果汁，时而再下一子。
这围棋对那些智力不太高的原始人来讲，确实很难了，一子一步都透着玄妙，然而对现实世界的人们来讲，这种水平，顶多就算是小学生水平。
姜航可是拿过他们小区儿童围棋亚军的人，这点难度自然难不倒他，淡然的落子，稳操胜券。
他甚至还故意装出了势均力敌的模样，好不让象墨太快落败。
“啪嗒。”
最后一子落下，整个棋盘上，再没有多余能落子的地方。
“终于结束了。”姜航长舒口气。
现在是数两人地盘大小，来判断胜负的时候。
站在身后的部落战士会意，想上来数格子，却被象墨一巴掌拍开，象墨瞪大了眼睛，亲自数着棋盘上，被白子黑子占领了的一个个格子。
小心谨慎，像是第一次完成作业的小学生。
“一百，一百零一，一百零二，一百零三一百五十五个。”象墨手指一停，终于数完了白子所占领的格子。
“一，二，三，四”
然后，他紧接着又开始数黑子占领的格子。
姜航一脸蛋疼。
这十九横的格子，乘一乘，然后再减去一百五十五不就行了吗。
原始人们没学过乘法，况且不是自己的部落，姜航也懒的去教，任由象墨一个一个的数完。
数分钟后，象墨抬起头，眨巴着眼睛，“二百零六，对了，我白子占领的格子是多少？”
姜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