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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战!”
杨凌一返身,也向回走去,江彬、许泰急忙左右护住,伍汉、宋小爱断后,一面警戒着赵燧的行动,一面后退着察看郁郁葱葱风送翠涛的丛林,直到快临近桥头,两人才急急返身,簇拥着杨凌进入大队官兵之中。
在这桥上议抚,伍汉能把防卫工作做到如此地步,已是难能可贵了。而且他艺高人胆大,杨凌身上是穿着一层皮甲一层锁子甲的,弓箭难伤。响马盗纵有火器,也断不可用,因为那玩意,除非军器局最好的工匠,耗时半年精心打造专门的一两枝精品,准头都差的太多。至于杨凌的头面,凭他手中一柄剑,自可护侍的密不透风。
杨凌一入人丛,他总算把心沉了下来。能用五石弓破甲穿身地,举世所瞩,寥寥无已,伍汉要是知道就在对面右侧方的岩缝之中,就有这么一位箭术高手,不知那心会不会继续沉下去,一沉到底……
崔莺儿默默地站在岩缝间,枝头摇曳的翠绿叶子掩映了她的容颜,一向坚硬的心理外壳,在这四下无人、只有坚硬岩石的环境下,终于剥去了,露出了她柔软的心。
四下无人,死人不能算人,金眼雕已经死了。
红娘子也是从小翻山越岭惯住山间的人,只略一打量,她就相中了这个地方,这是最能清楚看清桥头一切,又不易被人现的地方,于是她就自林中悄然摸了过来。她只想偷偷看了眼他,然后再偷偷的溜回去。
快到岩石处时,瞧见石上有人,红娘子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逃开,因为……自己的女儿家心事如何见得了光、见得了人?可是他瞧见那人手中有弓、背上有箭,正缓缓向崖边移动。
藏在这个地方,手执强弓利箭,他要杀谁?红娘子一念及此,再也顾不得了,立即施展自幼在崇山峻岭间练就地轻身功夫,足不沾尘,飞掠过去。
她并不想杀金眼雕,虽然这该死一万次的混蛋差点儿伤了杨凌,不过既然来的及时,杨凌无恙,杀掉同为山寨中人的金眼雕那就毫无立场了。金眼雕所恃是一身神力,崔莺儿打定主意,擒他回去后不待人求情立即以触犯山规废了他的双臂。
不料人无杀雕’有啄人心。李华等人虽是中条山的坐地虎,可是赵燧、红娘子等人来了之后,任何一个势力都比他们大,早沦为三流人物。赵燧以义军自称,现在自己跑来行刺暗杀,把邢老虎、赵燧一众主帅置于不义之地,赵燧治军又素来讲究军规,能饶得了自己吗?
再说一旦议抚成功,谁会在乎这伙原中条山土匪的利益?他们不被蒲家和姬家这两家山西豪门给玩死才怪。一念及此,金眼雕恶念陡起,武林中人技击之术讲究避实击虚,身法配合,这岩石狭缝他们可摆弄不开。
自己神力无穷,这红娘子名气虽大,终究是个娇滴滴的美人儿,能有多大力气?不如一把扼死了她,神不知鬼不觉,既可完成大哥的命令,又不会被人现。
金眼雕想到就做,却忘了肌肉达地人一样有麻筋、一样有**道,一样在要害被指力群的高手戳击的时候会**无力。所以,世上能开五石弓的人又少了一个。
红娘子取代了金眼雕的位置,她也在用箭瞄准着杨凌,用一双只有在这个地方才能肆无忌惮的表现自己情意和爱恋的眸子,放出缠缠绵绵的情箭。
阳光,从树叶青草间照下来,照在那丽颜清减的脸上。痴痴地凝视着杨凌远去的背影,那恋恋的视线一直追随着,直追到他修长的身子完全被人遮掩住。
人如月,香腮雪,忍看残照清秋。明月共,漾孤蓬,天涯与君同。气吞虎,剑如虹,笑对云淡风清。渔阳弄,茄鼓动,长戈吼西风。
双眸轻轻合扰,美丽整齐的睫毛微微眨动着,两串清泪无声地落下,落入脚下亘古无人履及的深渊。她攸地转身,淡淡身影弹跳如丸,瞬间闪入茂密的山林。
岩石上,金眼雕仰脸望天,阳光下,只有一双眸子还隐约露出些许光泽。天空,正有一只雕在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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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杀出重围()
东华山进入了短暂的平静,但是从探马报回的消息,官兵在外围不断调动军队,各处要隘驻扎重兵,修筑工事、设置防区,显然正在紧锣密鼓地做着打的准备。赵疯子在接受招安和突围逃往江南之间不断地摇摆着。
杨凌的一番话,如同枪戟,深深地戳中了他的要害,思前想后,赵疯子原本坚决的反意,甚至萌生的那一点野心都烟消云散了。他的人马中坚力量来自刘六一派,而刘六的所作所为,哪有一点大志向,哪里象个能成大事的人?
可是由于自己人马中的主要力量倾向于刘向,他根本无法割断和刘六的联系,几条道路之中,似乎唯一的选择只有接受招安。但是,邢老虎、封雷他们肯么?
夜色深了,蟋蟀不厌其烦地“织织”鸣叫着,偶尔有萤火虫在树影中飞舞,绕出一个个迷离的光环,红娘子出神地盯着流萤,眼神儿也有点迷离了。
李华的眼神儿也有点‘迷离’,只是浓眉下一双凶晴,迷离起来有点傻,可没崔莺儿眸波流转、俏眼飞媚的美感。
桥头谈判安然结束,始终不曾出过一点乱子,他就知道老三那儿出了问题,本想回去后就把他叫来问个清楚,不料金眼雕竟如鸿飞杳杳,就此没了踪影。李华心中着慌,又命二弟周盘领人悄悄巡山,四处查找他的下落,可是如今都第二天晚上了,仍是音讯皆无。
他暗暗观察邢老虎、赵燧等人神色,又看不出丝毫异样,该是对此毫不知情。况且今日议事,仍然把他做为一方领请来,根本不曾责斥,也不象是知道他暗作手脚的事。
李华想破头也想不出老三去了哪儿,心神难免有些恍惚。人能去哪儿呢?总不成以老三那种自幼在山中狩猎的练就的身手,会不小心一个失足自己掉下悬崖吧?
还有杨凌那番话,也令李华犯起了核计:刘六杨虎这帮人不象个成大事的,不能跟着他们去江南,那是自寻死路。可是明着拆伙不行,邢老虎、赵疯子没一个省油的灯,他们要是想走,老子得想办法半道儿溜了,山西处处山,有的是容我逍遥快活的地方。
赵燧看了看想的出神的两个人,微微蹙了蹙眉。红娘子已经把金眼雕的事情捡紧要的说与他听了,赵疯子听后立即让二弟赵潘带着几个心腹去处理了尸体,并严嘱红娘子不可说出此事。
议和一旦不成,就要有一番大战,此时万万不能内部失和,再起争端,这件事只能糊涂一回了。他不理解的是,生死攸关时刻,红娘子怎么也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情形?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杨跨虎?
赵燧摇摇头,又望向邢老虎。邢老虎抚着胸口,正在不停地咳嗽,过了许久,他才喘息着道:“赵副元帅,那么依你之见呢?你想选择接受招安?”
赵燧诚恳地说道:开、苦守,亦或接受招安,都是为了给兄弟们找一条出路。方才那些话,只是我的分析。到底如何选择,我听你的”。
邢老虎默然半晌,才轻轻一叹道:“赵兄弟,你本是个秀才,家有良田,室有娇妻,是刘大哥硬把你拉入伙的。想必你当初是有些不情愿的,不过……老刘待你不薄啊,自你入伙,便对你信任有加,让你独领一路大军,你提议分兵展,他也毫不犹豫问你一句,我们真的没有希望了?刘六真的不值得你辅佐?”
赵燧望向邢老虎,半晌不作一言。
邢老虎又道:“杨凌的话或许有道理吧,我读过点书,却不学无术,粗人一个,我只知道,如果我们真的这么……这么不堪一击,他堂堂国公爷,何必纡尊降贵,跑到中条山来招安?
不错,杨虎在山东的确大败,而且十万大军折损过半,官兵伤亡却微乎其微,可是后来探听到的消息,据说是军中火药不慎爆炸,导致战马炸营,自相践踏,死伤无数,却非官兵之功,否则山东战事胜负如何,我看尚不可知呢。以这一战,便能论成败、论英雄?”
他浓眉一挑,虽然满脸病容,犹自露出一股舛傲不驯的豪迈:“自古成就霸业者,也没有一帆风顺的,他们失败的时候,打得身边就剩下百十个人,最后还不是重整旗鼓东山再起了?我就不信,东华山上有五万精兵,刘六杨虎在江南也有五六万人,会象他杨凌说的那么不堪!”
赵燧闭了下眼,心中暗暗叹息一声:邢老虎看来仍是坚持己见,议和之想就此作罢了!
他忽地张开双目,沉声道:“那么大元帅是要坚守中条山,还是要突围南向,直取中原?”
邢老虎道:“你说的对,我们五万兵马,如果据天险而守,官兵未必攻得上来,可是天险能助我们,天威也能杀我们。最怕的是冬天,我们现在粮草不足,如果杨凌封山,这一冬下来,我们冻饿而死就得过三分之一,那么剩下的人也不用打了,只能束手就缚,所以守只能保命一时,实则是死路一条。”
邢老虎一气说了这么长的话,使劲喘了几口大气道:“我邢老虎和刘六、刘七他们义结金兰时,曾说过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他们转战江南,我却为了自己头上戴一顶乌纱而投*官府,这样的事我干不来。
所以我决定去江南,和好兄弟们誓死一搏,这江山就指定姓朱偏不信!老赵,自从入了义军。你费尽心思,整军饬武,我邢老虎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你两位兄弟有心离开,这事儿我听说了。
这样吧,我替老刘做个主,赵兄弟你要离开,可以携带你的金银细软离开,我派人送你离山,去留自由,绝不阻拦,人各有志嘛,但是你不得带走一兵一卒乱我军心。怎么样,你可愿意?”
赵燧心道:“自从跟了响马盗,攻城掠地、砸狱释囚、处治贪官,处死豪绅,哪一件事少了我了?不带一兵一卒去接受招安。那不是天大的笑话么?朝廷要我何用?又岂肯饶我?”
邢老虎又道:“我这身子从小康健,就没得过病,可这一病就总不见好,行军打仗我没出过什么力,这大元帅实是名不符实,而指挥起队伍来,也总是差着一层,赵兄弟才学胜我十倍,却不能尽得施展,这是我的不是。
如果赵兄弟你还愿意跟着咱们干,我愿意让出元帅之位,咱们这支队伍,上下一心,统统听从你的指挥。至于什么谁做皇帝字还没一撇呢,计较他作甚?大丈夫轰轰烈烈干他娘的,先推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