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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芳笑道:“正是,刘瑾在京城里不断干些倒行逆施的事,要引白天怒人怨、伏法就诛,就算有老天照应,这时机正常情形下也得等上五七八年。
可是现在李、杨离京,故意给刘瑾腾出了地方,让他加快度往院子里边堆柴禾。卢士杰和张冕那个狂生再不断住上边浇着油,想找个火星儿还不容易?时机成熟,大人就是那刮进院子的一股狂风,风吹鼓火,大火焚城,这只横行的螃蟹焉能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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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凌的车驾到了刘瑾门前,刚刚走出暖轿,就见张永愤愤然的走了出来,杨凌不由笑道:“张公公?呵呵,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杨凌一边拱手上前,一边急急思忖:“张永来干什么了?这人不象刘瑾那么揽权,可是却特别在乎自己到手的权力,最讨厌别人指手划脚,越过他去指挥他的部下,换句括说就是自尊心特别强的那种人。刘瑾这人飞扬跋扈,自觉得掌管着三厂一卫,又偏偏喜欢越过张永直接对他的部属下今,结果搞的两人势同水火,一向势不两立的情形,难道他现在也畏于刘瑾声威,向他投降了?”
张永看见是杨凌,神色这才缓和了些,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原来是威国公爷爷现在享请福啦,咱家的身份,平素也不好上门拜望,还真是有些日子没见了”。
杨凌往他身后瞧瞧,奇道:“怎么?刘公公不在家?怎么……没送你出门儿呢?”
张永一听,老脸腾的一下红了,尖酸的道:“呵呵,送我?人家现在是什么身分,满城公卿见了他都得毕恭毕敬的,我张永在他刘瑾眼里就是个屁!”
杨凌一听:“很好!这俩货,能合得来才怪”。
杨凌忙把张永拉到一边,劝和道:别这么说,张公公在朝中德高望重,有几个人敢不敬佩呀?吴公公病逝,把七里海等几处在田缴还朝廷、皇上没有还给户部,却诏令由你管业,这是多大的恩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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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外边掌着京营,里边管着御马监,乾清宫、御用监诸事都归您管。还提督尚膳、尚衣、豹房、南海子等十多处的公事,内廷之中,您是兼职最多的内臣。谁敢不敬呀?”
张永被他一夸,腰杆儿不由挺了起来,是这么个理儿呀,皇上对自己的宠信可不弱于刘瑾呐,我跟他低声下气的干什么?
张永笑容满面的道:“哪里哪里,那是皇上看得起咱,呵呵。国公爷赏脸呐,多日不见了,去咱家府上喝几杯如何?”
杨凌趁机说道:“哎呀,今儿可太晚了,改天吧,皇上让我查办黯夜家骗取皇亲、贪污财产的事儿,我得和刘公公去交办一下”。
张永听了便道:如此,那就不打犹国公爷公干了。不过……就怕国公爷现在接手,也抄不到什么了,刘瑾抄家跟狗啃骨头似的。连点碴儿都不会剩”。
杨凌一笑道:“呵呵,我也只是奉了皇命办皇差罢了,也没打算从中捞一手,对了,张公公今儿来是什么事呀?”
张永悻悻的道:“别提了,咱家侍候皇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这辈子是没什么指望了,就找牟斌话动了一下,给我大哥、小弟调进了锦衣卫。我大哥是个老实本份人,办事能力确实有限,就安排了个副千户。我小弟可是白幼练武又通文墨,委了个指挥佥事,掌锦衣卫本卫堂上的事儿。
你说我碍着刘瑾什么事了?娘的,非要把我兄弟给撤职不可,官可以不做,可我丢不起这人!今天找他理论,那副德性,爷们恨不得一脚踹他个跟头,说的冠冕堂皇,还不是想把那个指挥佥事事给杨玉、石文义他们留着?嘿嘿嘿,可牟提督跟咱爷们关系铁,我就是不让位、我气死他个老狗!
杨凌听的啼笑皆非,他正欲再劝,一个主意忽的涌上心头,杨凌便哈哈笑道:“我当多大点事儿,当初都是一块儿侍候太子出来的人,用得着闹这么僵吗?就算你硬拦着不让位,刘公公毕竟是三厂一卫的大领,以后你的兄弟日子能好过么?
要不这么着吧,高凤正在我家对面盖房子呢,他和刘瑾还有其他几位关系都不错,我让他出面,大用现在江南来不了,让高凤把其他七个人全约齐了,老兄弟了嘛,见见面儿,摆顿酒说合说合,能不闹开还是别闹开的好”。
张永一听甚是威激、,忙拱手道:“国公爷身份崇高,对咱这旧友还是一如既往,爷们旁地不懂,就是懂个义气,有用得着兄弟的事儿您尽管开口事就麻烦您了”。
“呵呵,客气什么,公公走好,我先去见见刘瑾,把差使办了”,杨凌心里有点惭愧,这位张大哥怕是又要丢回人了,刘瑾现在什么权势?风头之劲,一时无俩,他早把其余七虎全视做奴才,越是人聚齐了他越要挣这个脸面、这个身份、这个气派,他肯松口?
为什么要换人,还偏要换后台这么硬的人,冲着的就是他张永。京营大军总管和锦衣卫提督用的人他刘瑾都想撤就撤,想换就换,那是什么意思?
京营的将领和锦家卫的官吏只要想升官的、想保官的就得马上扔了张永和牟斌,去抱刘瑾的大腿。可怜的张永,刚碰了一鼻子灰,又得再丢一回脸。
不过刘瑾撅了七虎这个面子,就能让他们认请自己现在的地位,这些人没有一个善类,几乎个个小心眼儿,关系的裂缝一旦产生,找裂缝的苍蝇就会凑上去‘坏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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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瑾走在三大殿之间,还有三天就过年了,到处张灯结彩。可就是有点冷清。也是的,百官都封印封衙休了大假啦,皇上不在宫里。太皇太后又病着,还能热闹到哪儿去。
前方忽看到几个小黄门从文渊阁里出来,刘瑾站住身子唤道:“这是忙什么呐?内阁又不用贴封条,有没有要紧的奏折呀?”
几个小黄门一见刘瑾动问,急忙上前磕头:“回公公,过着大年呢,没什么大事儿。小的们就是洒扫一下”。
刘瑾一声,刚刚举步要走,想了想却脚下一转,拐进文渊阁去了。这地方常来,可是……今天有种他才是主人的威觉,那滋味儿,不一样啊。
和煦的阳光洒进来,刘瑾轻轻抚摸着内阁辅李东阳办公用的那张乌沉滑、光亮如镜的桌子,然后得志意满的绕过去,在那张黄梨木的大椅上舒舒服服的坐下来,眼睛微微一眯。
静日生香,年末的冬阳从天窗映下来,屋子里暖烘烘的,一派祥和气氛。李东阳回老家了,杨廷和也吓跑了,焦芳那老混蛋说是头疼脑热,也不敢露面了。
环顾左右,一个调皮捣蛋的都没了。刘瑾不禁‘噗吃’一下笑出声来。
和咱家作对,那咱家就整你。七八品的官儿,管着一共十来个人。还排挤人搞一言堂呢,和我刘瑾过不去。还留着你不成?
最可乐的是杨凌,杨凌啊杨凌,一直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嘿嘿,一朝翻了船,再翻身就难喽,堂堂国公爷,为了赎罪给公主盖尼庵,穷馊馊的也不嫌掉价儿,追银子追到霸州黯家老宅去了,这倒雾孩子,可怜呐。
看宫城内外,唯余刘瑾,朝廷上下,尽出我门。曹操?曹操还说过“今天下英榷,惟使君与操耳刘瑾比他强多啦,我想煮酒……谁配跟我煮呀?呵呵呵……
刘瑾正美着呢,一个小黄门匆匆跑进来,一见刘瑾便道:“哎哟,公公您果然在这,这有封请柬,是给公公您的”。
“请柬?谁那么大本事,送请柬都送宫里来啦?”刘瑾好奇的接过一瞧:人,还都是熟人,魏彬、张永、马永成、高凤、邱聚、罗祥,除了老谷全齐了”。
刘瑾屈指弹弹贴子:“唉呀,都是老熟人了,喝顿酒儿还郑重其事有板有眼的,这是摆的什么宴呐?”
刘瑾目光一闪,微微笑了:“不管什么宴,都是爷说了算!八虎?你们也配跟咱家齐名,应该……应该叫七狼一虎才对!这儿正想煮酒呢,就有人煮好了酒给送来了,哎呀,舒坦。呵呵呵……”。
刘瑾丢下贴子,**往椅子里蹭了蹭,*在椅子背上,轻轻拍拍扶手,一双腿倏地一下架到了桌子上。
唯我独尊呐……,这种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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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 皇庵护法()
罗祥和刘瑾是同车赴宴的。刘瑾守喏请示正德,调罗祥去了内厂,毕竟是伺候自己多年的老人,这么些日子看着罗祥和小跑堂儿似的,正德的气已经消了,再加上是刘瑾出面相求,便点头答应了。
罗祥到了内厂,还真是如鱼得水。刘瑾派去的那几个太监从小入宫,在司礼监搞搞勾心斗角、拍马溜须挺在行,让他们管实业、什么都不明白,基本上内厂原来的下属们只要解说一番,他们也就稀里糊涂的签字画押按手印,好象什么都听明白了似的,以免在手下人面前露怯。
内厂的生意十分庞杂,已不限于运输,而是由此衍生出青楼、酒馆、赌场、米行、布行等诸多生意,这几位大太监即使出过公差的也只善于从这些行业中压榨银子,真让他们去经营就不在行了。
这些生意之所以办得好,一是走内厂运输门路,本钱低,再加上于永善于理财、内耗低,经营得法,又会搞些打响招牌的方法,交到他们手中时,留下一大堆赊欠的债务,内部管理不善。唯一的竞争优势:运输成本低,由于运输的‘自然损耗’突然增加了几成,也完全被抵消了,这些问题还没浮出水面。
再加上内厂使用的是杨凌设计的新式记账方法,他们看不明白,只知道哪儿又开了几家店子,又进了多少货,又有多少王公贵戚入伙。自觉生意办的不错,哪知道其中许多门道。
罗祥常跑外差,见识比他们广阔,再加上这是宫中老人,所以他们正好把自己根本弄不明白的生意交给了罗祥。一大堆的现代式财务报表交到罗祥手中,罗祥还没瞧出个门道。先把刘驸马、宋侯爷入股的银子挪进自己腰包,置办了一大份厚礼,给刘瑾送上门去。
刘瑾见他送礼甚厚,在自己面前又乖的象三孙子似的,一时高兴,就赏脸让他和自己同坐一车,同去赴宴了。
罗祥欠身坐在车角,恭维的笑道:“公公如今是皇上最信任的人,咱们几个年侍候太子的爷们混得风生水起,全赖公公关照。说起来……张永和谷大用可是有点忘恩负义了,如果不是公公出面。领着咱们去找皇上哭诉,当初咱们就全被刘健、谢迁等人给杀了,现在他们有了本事,却不把公公您放在眼里,实在是万分可恨。”
刘瑾傲然一笑,矜持的道:“不把咱家放在眼里?那他张永今天何必要请客呢?”
罗祥诧然道:“不是高凤……来如此、呵呵,张永这是肯向您低头了”
刘瑾微笑不语。
车驾到了‘百车居永成、高凤、魏彬等五人已经恭候在门前了,刘瑾全无日哥们相见的亲热,派头十足犹如上差接见下属,打着官腔派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