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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凌心中奇怪:莫非这时地人还不曾现那蟹壳中象个和尚般的纹路?他忙拿起只蟹来,剥开蟹胃果然找到一个形似打坐和尚的痕迹,形神兼备、惟妙惟俏。
杨凌笑递给张符宝道:“你看看,那法海在蟹身上藏得久了,就如达摩面壁九年,留下了这个影子,你瞧瞧是不是个和尚?”
张符宝接过来就着灯光一看。不禁惊喜地叫起来:“果然有和尚,果然有和尚,哥哥,原来这不是故事,以前一定真的有这桩事儿。”
张天师、廖管事、高文心都惊讶异常地各自打开个螃蟹观看,瞧的啧啧称奇,廖管事已喜孜孜道:“世上竟有这般奇事,这蟹中竟有一个和尚,怎么原来就没人注意呢?哈哈,真是有趣,小的是抗州人,都不曾听过这事儿,回去将此事说与人听,必定轰传一时。”
杨凌听的一怔,这故事不知经过几代人充实完善、又穿凿附会些古迹奇闻才成了后世那个版本,自巳一时口快说出,它倒要提前面世了。
高文心也从木听说过这个故事,一时也陶醉在白蛇许仙的爱情故事当中,她感慨一番,借着灯影的岩石,悄悄地看着杨凌英俊潇洒的模样,心中只是想:“白蛇感念樵夫救命之恩,敢于化身为人嫁他为妻是奴婢身份,却连个妖精也不如,如果算也只能算是那个青蛇婢子,为人作嫁,忙来忙去,仍是成不了正果。”
高文心想到这儿,暗暗淬了自己一口:在乱想些甚么,人家青蛇可不曾打过她家相公地主意呀。”
她瞧没人注意她神色,心中不禁又瑕想道:“那青蛇无怨无悔如此付出,真的只是出于姐妹情意有没有喜欢过那位许仙公子?如果她对许仙表白情意,小姐又和她情同手足、许仙会不会……会不会娶她进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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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风大了,水面激起白色的浪花儿,一波一波地拍打着小小的渔船,高文心地思绪也象那波浪中的小船儿一般荡漾起来。
月华如练,轻涛拍岸,秋风徐来,眼波朦胧。心儿,无酒也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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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接钦差的官驾在码头上平已等候多时。太阳还未落山,粮茶道镇守太监莫清河、苏杭织造兼掌御用龙衣镇守太监李大祥、水6关税镇守太监袁雄站在人群最前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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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凌身为内厂厂督,南巡税赋征收之事,与三司并无太大干系,但目前杨凌的身份实在非同小可,是以浙江布政使、按察使、都指挥使也赶来相迎。杭州知府杨盂瑛身为地主反被挤到了一边。
由于信使嘴快,把张天师搭乘杨大人地官船同来抗州的消息给传了出去,本地几大道观的道长们也兴高彩烈来到码头上迎候祖师爷,和班当地士绅名刘拥挤在一起。
典史、巡检神色紧张地领着百十个衙门维持着秩序。
玄黄团龙旗刚刚映入眼帘,人群就骚动起来,三大镇守太监和诸位官僚提起袍子缓缓步下石阶。走到码头上。大船一绅们组织的锣鼓队就声乐喧天,鞭炮响声密密匝匝连成一片,一时硝烟四起。
踏扳放下,百余名番子在两个百户的带领下抢先下了船,雁翅状左右一分。杨凌和张天师连袂而下,顿时码头上一片乱七八糟地高呼:“欢迎提督内厂、侍卫亲军钦差杨大人!”“无量天尊,弟子恭迎天师法驾光临!”
张天师和杨凌瞧了这通乱不禁相视一笑。张天师此来杭州本来是私人身份,不想和官方太过纠缠,他和迎上来地诸位官员宣喧一番。就带着妹妹迎向了本地诸道观的道人和信徒。
杨凌面前一众毕恭毕敬的官员簇拥着他,粮茶税监莫清河莫公公当先走上前来,微笑施礼道:“钦差大人一路风尘。真是辛苦了。卑下莫清河与李大祥、袁雄以及三司官员恭迎大人。”
杨凌看了他一眼。只见这位莫清河年约四旬、身材高大。生得仪表堂堂。虽是他是镇守地方的公公,品秩不及京中司礼监的公公们,可是或许是因为不在天子脚下服侍,倒不象京中那些权柄甚重的司礼监领们一般肩背总是习惯性地躬着,昂挺胸那份风度气质看着实在不凡。
后边两个太监就相形见绌了,织造太监李大祥细皮白肉、眉请目细,还真有那么几分女人味儿,袁雄掌着关税司。同时任龙山卫数千兵的监军使,却瘦小枯干、尖嘴猴腮,一袭袍子空空荡荡的,仿佛风一吹就能吹上天去。
二人也忙上前见过杨凌,杨凌不但是钦差,是内厂厂督,而且今后也是三人的直接顶头上司,这三个地方上的土皇帝对他自然卑言屈膝极尽谄媚。
等三人拍了一阵马屁,布政使司牛大人才和另两位大人上前,向杨凌笑道:“恭迎软差大人,杨大人一路辛苦.我等已在‘醉仙楼’设下酒宴为大人接风洗尘,请大人换乘官轿,你我到了地方再把酒言欢、开怀畅饮。”
这几位地方大员可比不得那几个太监,杨凌也不敢对他们无礼,忙抱拳道:“本督奉旨巡查,诸位大人百忙之中还来迎接,实在惶恐之至。其实在下一路劳乏,此时最想沐浴一番,好好休息,实在不想劳动各位大人。”
莫清河听了忙谄笑道:“厂督大人仙楼’便在孤山脚下,与您的钦差行辕不过一里路程,诸位大人都是一番好意,厂督大人就必推辞了。”
杨凌听他这么说,倒不好太过推辞。这种官场上的应酬本就是互相给面子的事,你要是不去,给人家省了钱,人家心里还肯定不乐意。他只好含笑道:“既如此,那就劳动诸位了。”
莫公公欣欣然池叫人上船把高文心和杨凌地行装送往行辕,自己和诸位大人、当地名流陪同杨凌,光官轿就有数十顶,前方鸣锣开道,浩浩荡荡直奔‘醉仙楼’而去。
这‘醉仙楼’是杭州最高档、最有名的酒楼,位于孤山脚下。京师的高档酒楼虽也是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可论意境就没法子跟这儿比了,杨凌一脚踏进酒楼还当进了一座园林,宽大的庭院里回廊九曲,鸟语花香,院中几栋小楼别致精巧,不时传出淡淡优雅的琴声。
一行人过了三重院落,沿着洁白的小石子铺就的小路拐过一处小桥流水,穿过一片竹林,才见一幢小楼.修长高大的竹子将红色小楼掩映其中,翠竹摇曳,静雅幽闭,令人心旷神怡,瞧得杨凌疲乏的身子顿时为之精种一振。
方才在轿中他还未来得及瞧瞧这江南景色。此时只看了这一角,果然如同仙境一般。众人进了楼分宾主坐下,还未及叙谈几句,一行蓝布素裙、衣带飘飘地女子就端着瓜果香茗飘然而至。
衣也翩跹,人也翩跹,眼横秋水。眉如远山。这些女子姿容并非绝色上乘,可难得地是五官都是那么的精致,一颦一笑,一行一止都带着水乡女子特有的散淡温婉。
若说方才所见的园林是一处脱俗的风景,这一行如风拂杨柳的女子何尝不是一道淡雅的风光?
杨凌瞧了眼中不禁露出一丝赞赏的目光,莫清河瞧见了,与对面袁雄相视一笑,一起举杯道:“厂督大人自北方来.必然酒量不俗,江南水酒。清淡醇香,靖大人先满饮三杯,今日我等不醉无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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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差行辕设在一处庄园内。这座豪宅是税监莫清河的宅邸。占地近顷。分前院和东西跨院儿,如今西跨院全拾掇出来,暂做了钦差行辕。
这处宅子根本就是一处雅致精美的园林建筑,处处假山、回廊、鱼池、花草,杨凌此来除了带了高文心一个侍婢,其余全是内厂番子,莫清河干脆把自已府中的丫鬟、婆子、厨子等一干使唤人员全都拨过来一半伺候他,对这位京中上差可谓下足了本钱。
两顶轿子抬回莫府。在一进门的廊下停下,这江南建筑的回廊建的幽窒狭窄,所以廊下显得有些幽暗,墙上不时有些直达至顶的狭窄门户,漆成与墙同色,有时不注意看,根本不知道旁边就是一道门,推开了里边便另是一番天地。
杨凌和莫清河一前一后从轿中钻出来,此时外边正下着毛毛细雨。秋雨缠绵,淋得廊下花草的枝叶着油油的亮光,虽然瞧了听了这淅沥雨声,见了这秋凉深意油然而生一种萧索,可是这风光竟丝毫没有秋已至冬将来地凋零。
莫清河向杨凌笑道:“大人,且请回去好生歇息,卑下明日再向大人回报江南税赋情形。”
杨凌在酒接里被这班官员士绅灌了几杯,颇觉得头重脚轻,只想躺上床去,喝杯请茶歇息。况且他下船时已吩咐人同先期派抵此处地刘彪等人联系,也急着听听他们探听地情况,闻言忙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阵悦耳的笑声传来,对面侧前方廊下一面与强同色高至顶端的狭窄门楣儿忽然打开,一个撑着黄油纸伞的绿衣女孩儿家一哈腰儿,从那角门儿翩然闪了出来。后边两个穿着淡红衣衫的女子跟在她后边也笑叫着跃了出来。
杨凌瞧了一眼,只见那角门后又是一个花园,只从门内瞧了这一眼的风景,就觉得风光错落哼有致、精美绝伦、如同仙境一般。
他又瞧了眼那三个女子,一眼惊艳,竟令他愣在那儿。红衣更加醒目,可是只瞧上一眼,谁的目光都只会停留在那个绿衣女子的身上,那女子真地令人惊艳。
高高的粉墙,淡黑色的青石板路,从廊缝间攀延而上的牵牛花,就象亘古存在的静寂,而那绿衣红鞋的女子一只手撑着把黄色的油纸伞,一只手提着裙裾,俏笑着从这古老间翩然而过。
那秀色、衣袖、巷弄,那深浅的层次、动静的威觉,象唐诗一很凝栋含蓄,象宋词一般清雅幽远,古色古香的风景有了她的飘然而过,仿佛都沾杂了她的甜糯娇悄,也不觉都变得温暖可人起来。
瞧见官轿,那女子欣然叫道:“老爷回来了?”她悠雅地向廊这边望过来,瞧见杨凌先走怔了怔,然后仍是提着裙裾,撑着伞儿,直接从中间摆布着盆裁盆景的绿她走了过来。
绿草上水珠儿随着红绣鞋翩然而过滚落下来。那一时间,杨凌有一种错觉,仿佛那是一个穿了水做的衣裳,踏在清波之上的水做玉人。
女人径直走了过来,秋波般明亮的眸子先是好奇地打量了一眼倜傥不群的杨凌一眼,然后蹲身向莫清河嫣然笑道:“老爷!”
她的声音如同清泉击石。轻轻地、脆脆的,轻轻一笑时,那明眸皓齿,如同耀眼的阳光,刹那芳华不可方物。
世间竟有如此人物!杨凌不由在心底里一声惊叹。
怜儿、玉儿她们的姿色并不比这女子稍逊,甚至还要胜上一筹,但那风情与她一比,简直就是个未长大的黄毛丫头,她那种成熟的风韵气质是需要岁月来熏陶的,就象醇浓的好酒。绝不是姿色本身亦或经过训练可以形成的。
这位身材修长,眉眼清澈如水的江南女子,看起来有三九芳华。可是瞧起来那种生机和活力却至少使她年轻了十岁。精致的五官、婉约的举止。让人不由想起若耶浣纱、碧波采莲的优美。
莫清河对着杨凌时还是一脸的世故和谄媚。可是瞧见这女子,眼中却充满了柔情和甜蜜,他宠溺地道:“下着雨,还在园子里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