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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凌省过神来,不知道韩幼娘在说些什么,他正要再问一句,溪水下一人高的嵩草中一阵笑声,两个俏丽的女孩儿走出了小路,瞧见二人,欣然唤道:“老爷,幼娘姐姐。”
杨凌抬头一看,只见雪里梅、玉堂春笑盈盈走来,雪里梅一身青衫,怀中抱着一具古琴,玉堂春也穿的像个婢子,挎了一个篮子,她是习舞乐的,虽是一身婢子服装,走起路来仍是步履轻盈,如风摆构柳枝,姿态曼妙之极。
二人身后,高文心刚刚转过草丛,她的一头青丝用青帕包住,神态娴静地随在二人后边走过来。
玉堂春二人到了跟前,向杨凌蹲身见礼,韩幼娘匆匆穿上鞋袜,下地拉住雪里梅道:“你们怎地来了?”
雪里梅笑道:“玉姐儿亲手做了酒菜给老爷和姐姐送来,我想要是老爷钓鱼闷了,听听曲儿也是好地,便抱了琴跟来了。”
玉堂春将篮子放在榻旁,气息有些微喘。杨凌见她挎着篮子赶啊二里多山路,娇嫩的脸颊上满是细密的汗珠,不禁说道:“玉儿,我跑到这儿乘凉,倒累得你们跑来跑去的,真是有劳你了。”
玉堂春晕着脸瞟了他一眼,嘴角含着甜笑低声道:“老爷不必客气,婢子应该的。”高文心走过来,文静地裣衽施礼道:“老爷,请再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她小心地坐在榻边,将杨凌手脚上的布带解了下来,轻柔地抚着伤处观察了一阵儿,见这次上山并没有磨破伤口,被夹烂的地方嫩红的新肉已经渐渐硬实起来,脸上不禁浮现出满意的笑容。
她从怀中摸出一个布包,摊在榻上,从中抽出一要细细的金什,素白地手指在杨凌腿上比划了两指,找准了**道一针刺了下去。
杨凌本来长出新肉的地方就痒痒的,被她捻动金针,只觉大腿先是一麻,接着又酸又痒,不禁条件反射地伸直了脚,倏地踢在高文心的大腿上。
杨凌只觉脚尖碰到人家姑娘富有弹性的大腿上,忙不好意思地缩了回来,讪讪地寻个话题道:“小姐,就是这小小一根金什令6什长神魂颠倒…不是,是神志错乱了么?”
雪里梅一声笑。湊趣道:“老爷说错啦,6什长是三要银针变得神志错乱了,这一根金针神魂颠倒的……好像另有其人。”
高文心神色淡淡的,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她一边专注地捻着金什,一边轻声解释道:“我用这金针活络血脉,大人伤处便能好地快些。昨儿吏部侍郎焦大人不是说朝中为了六部尚书的安排,众臣争执不下休么?依小婢盾,大人也享不了几天清福啦。”
雪里梅将二人表情瞧在眼里,不禁扮了个鬼脸,对韩幼娘嘻笑道:“文心姐姐的神针我是见识过了,只昌不晓得是不是真有能令人神魂颠倒的医术,世上若真有这功夫,天下的女孩子都该去学一学。见到倾心的郎君抬手就是一针,呵呵呵……”
高文心捻着金针,脸色仍平静如不,但是雪里梅“见到倾心的郎君就是一针”出口,不知怎地,好却手上一乱。
志凌只觉腿上疼了一下。抬头看时,只见高文心微低着头,秀颈优雅,肌肤如玉,只是呼吸急促,呵气如兰,水一般的眼波中神色闪烁,也不知是羞是愠。
雪里梅见了吐了吐舌头,包着琴盒自走到柳下,取出琴来置于膝上,素指挑拨,琴音悠扬响起,听起来是一曲调古朴的曲子。
杨凌听之不懂,高文心胸中所藏可不止是医术,听出那曲子是《古相思曲》。那强自平静了许久的面容终于遏制不住浮起一抹晕红,杨凌只觉腿上又是一疼,不觉苦着脸道:“姑娘轻些……疼……”。
高文心咬着唇,黑白分明的眼睛睇了他一眼。清秀的脸蛋儿红馥馥的,忽然间似是充满了妩媚的女人味儿。她不自然地抬起手来挽了拘鬓角的秀,把自己羞红的脸颊全埋了下去,按信杨凌那一条大腿只是扎个不停,杨凌半边身子酸麻不已,却又敢声张,心中不禁暗暗叫苦。
总算高文心及时醒觉,看到杨凌大腿颤,好像正在忍耐痛苦,忙起了针,换了一条腿,待她用完了针,玉堂春才提过篮子,请杨凌和幼娘用餐。
难怪玉堂春累得流汗,那篮中放了一个西瓜,四色精致的小菜,十多张薄软的糖饼儿,最上边还搁了一壶竹叶青,瓷壶用毛巾包了几块窑藏的冰块镇着,东西还真不少。
六月天竹叶青加冰,这种喝法自然高文心说地,就是玉堂春雪里梅原来待过的莳花馆饮酒也没这般讲究。高文心老父好酒,家中建有储冰地窖,如今倒全便宜了杨凌。
榻上剖瓜饮酒,溪边垂柳抚琴,持杯举箸,红袖环伺,而且个个容颜俏美,对他有情有意,对于古代的风流老子们来说,是不是最为梦想的生活了?那么对于现代的男人呢?
杨凌举箸一望,水村心乱如麻不是我横下心来尽情享受现在拥有的一切,才是更真实的面对生活,也让我、和我身边的人都过得更开心呢?不管是否本意,毕竟这一切,都已来到了自己身边,地位就象一个磁场,当你升到一定的高度,不管你自己想不想,该出现的,总是要来的。
韩幼娘坐在杨凌对面,小口地咬着甜软的烙饼,甜蜜地替杨凌布菜。玉堂春翠袖半挽,为杨凌斟满了杯子,杯中酒液金黄碧翠,闻之芳香扑鼻,高文心站在竹榻旁轻声说道:“老爷,这竹叶青里加了砂仁、紫檀、录归、陈皮和冰糖、蛋清,性平暖胃、活血补血,对老爷的伤大有裨益的。”
玉堂春双手捧杯,在悠雅的琴声中嫣然吟道:“田家足闲暇,士友暂流连。三春竹叶酒,一曲鲲鸡弦。请老爷满饮此杯!”
受不了啦,受不了啦,杨凌浑身不自在,这种“腐朽堕落”的封建士大夫生活,也不是没经过培养锻炼的人就能泰然处之的啊。
他接过杯来,神情仓促地刚想答话,远远地有人高声喊道:“杨大人,杨大人在哪呢?咱家是谷大用,听到了你应一声呐。”
“谷大用?”前两天马永成出宫采买倒是来过,谷大用随侍帝前,轻易出不得宫门,他来了。那么皇上……
杨凌想到这里慌忙从温柔乡里跳起来,急急穿上靴子,他刚刚站起身来,就见十多个青衣箭袖的彪壮汉子,从那草丛路口闪了出来,后边踱出一个花花公子,身穿一件淡色素花的箭衣,下穿青袖散脚裤,裤脚窝窝囊囊地塞在羊皮短靴中,形似灯笼。这是这月份京师纨绔子弟最风流的打扮。
那公子模样长得倒俊俏。手里吊儿啷当地提着一枝鞭梢儿乌黑的马鞭,老远地望见杨凌他便哈哈大笑道:“杨侍读,朕略施小计就逃出宫来啦,你的伤可好些了么?”
杨凌赶紧上前见驾,施礼相迎道:“皇上怎么来了,微风臣不知,未曾远迎”,正德皇帝笑嘻嘻地举起马鞭在此他肩上敲了一记,假意斥道:“少跟朕来这一套。”
他闪过杨凌肩膀向后边瞄了一眼。啧啧道:“羡慕死朕啦,你想钓鱼便钓鱼,想吃瓜便吃瓜,想跑到山上睡觉便有人给你扛来竹榻,朕在宫想干什么都有人痛不欲生地进谏,被人管得喘气来哇,真想和你换一换,过些舒心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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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凌听了吓了一跳。正德虽是一句戏言,可是自从上次险些挨刀,杨凌对这些他平素并不在意的小节可不敢再马虎了。他不在乎。正德不在乎,便别人在乎。在有些人眼中这些恰是君臣父子必须遵守的礼节,否则就是不君不臣,不忠不义,杨凌可不敢再授人口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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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忙陪笑道:“皇上是一国之君。百官对皇上自然寄望甚深,他们也是为了皇上好啊。”
正德悻悻地哼了一声,这时谷大用去河边濯洗了一方手帕,跑回来递给正德。正德接过来胡乱抹了把脸,然后拉过杨凌手腕看了盾,欣然道:“爱狂卿身子好了,这便好,这便好,朕难得出宫一趟,这些烦心事不去说他,你也不用假惺惺劝谏,朕知道你和那些书呆子不一样,呵呵……走了,陪朕好好游玩一番,回头朕还有件大事要和你议广义地说呢。”
杨凌回头看看,飞快地向玉堂春等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退开,然后迟疑道:上不妨也去柳下听琴钦酒,一起钓钓鱼如何?”
历史上正德皇帝好色的名头太响了,杨凌不通历史,但野史逸文看过不少,据那上边说起正德逸事,曾说他夜游宣府,看见一户人家就进去,自己唤过女眷宠幸,让人家的男人在院子里等着,然后兴尽再去玩下一家,杨凌看这段故事时,除了对正德皇帝这么么饥不择食的审美观点和强性能力有所怀疑外,倒未怀疑他好色的真假,毕竟历史上是众口一辞的。
自从天缘巧合认识了正德皇帝,虽说目前还看不出正德丝毫好色的迹象,可是今天这环境、这情调儿地很容易叫人饱暖思淫欲。再说正德渐渐长大,也快大婚了,万一碰了女人开了窍呢?不得不防啊。
杨凌多少有了警戒心,所以想把女人调开,哄正德去钓鱼。不料正德皇帝听了皱眉不耐道:“听曲钓鱼有什么好玩既然身子好了,去把你的亲军调来,陪朕去山中演武,看看士卒打仗,那才好玩。”
杨凌现在可供操练的只有五百亲军,人数既少而精,弹药也显得充足,所以在杨凌的要求下,日常山中演兵是常有的事,杨凌没想到正德说的好玩居然是玩枪玩炮,这个倒好办。他松了口气,忙道:“皇上要看演兵那倒容易,只是皇上龙体贵重,上了山须在掩体内观看党演军轻易现身。
正德喜道:“这有何难,走走走”,他急不可耐地拉住杨凌,向幼娘喊一声道:“幼娘姐姐,朕和杨侍读去看演兵啦,你们自己钓鱼听曲儿吧。”
杨凌足踝上肌肤新生,不敢走得过快,他向韩幼娘杨了杨手,随着喜滋滋的正德走在山间小路上,顺手折下一枝蒿草味儿浓郁的青草嗅了嗅;随意问道:皇上有什么大事要与臣商议?是要臣去泰陵督建么?'
正德走在前边;随口说道:“泰陵上的事你挂个名就行了,现在戴义几个人卖力地很,朝中也不见有人聒噪,这些事不用你操心。你是不知道哇,现在六部缺了几个官儿,朕不想再用白老头儿,想任命你为刑部尚书,可一大帮老头儿不答应,说你德望才识不足担此大任,气得朕没法儿。不是大用精明,给朕出了个好主意。”
杨凌一听这几位太监大哥又帮他出好主意了,一颗心不禁提溜了起来。只听正德振振有辞地说道:“他们不是说你才识不足,不堪重任吗?朕叫你出席经筵,好好震一震那帮死老头儿,对了……经筵你知道吧?”
自从正德继位后,百官不断上疏要求皇帝重开经筵,杨凌早就听说过了,怎么会不知道这经筵是什么东东?他一听正德皇帝叫他出席经筵,去与饱读诗书的文武百官谈经论道,议论文学典章、朝政大事,这位冒名顶替、有名无实的杨秀才吓得心里就象几百只蛤蟆在跳井,顿时卟嗵卟嗵卟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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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经筵重开()
杨凌没带过兵,好在手下的将领都是身经百战爬上来的,杨凌只是将自己一知半解的理论教授给他们,融合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