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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农气鼓鼓地坐在床边,问老谢:“你那把刀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谢说:“有话好好说,这是我朋友田七,也是中国人,你把经过给他讲讲,到时候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我心想你的事为什么让我解决,我又能解决什么?
差农看了看我,我和老谢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听差农对我们和盘说出实情。
泰国的寺庙大多提供遗体火化的职能,但泰国也有正式的殡仪馆,只是收费比较高,只有那种比较富裕的人才会选择把逝去的家人送到殡仪馆,而穷人和普通百姓都是到寺庙火化。因为东南亚佛牌的流行,很多佛牌古曼甚至小鬼都需要大量的阴料,比如宾灵牌就得用头盖骨或其它骨骼,而古曼童里面多数要混入婴孩的骨灰。但能够直接和尸骨接触的人,就只有烧尸工了。他们会把死亡证明中标明“意外死亡”的遗体火化后将头盖骨或者烧不化的那块怨骨留下来,悄悄送给阿赞师父,用来制作阴牌。
这种行为当然得偷偷地搞,要不然的话,不光政府要管,死者家属也不同意。再加上泰国近几年明令禁止不得采用人体器官制作佛牌,但佛牌的需求量一年比一年大,所以烧尸工也成了有油水可捞的职业。像老谢和方刚这种上游牌商,都认识不少烧尸工,做为中间人,他们会把烧尸工提供的骨灰和人骨卖给阿赞们,从中获得一些利润。虽然利润不高,但经常给阿赞们提供阴料,可以跟他们搞好关系,以后请牌的时候也能给予打折或优先的实惠。
老谢也不例外,他平时长住孔敬,认识孔敬府殡仪馆和几大寺庙的烧尸工。孔敬殡仪馆有好几名烧尸工,其中一名烧尸工名字叫做差农,和老谢关系很熟,有时遇到火化那种横死的遗体,就会在火化完成后,悄悄把头盖骨和怨骨弄出来,找机会卖给老谢。
可最近差农的日子过得很不太平,他平时就住在殡仪馆的工作宿舍中,大概从半年前,他的宿舍就开始出现各种灵异事件。症状和我之前为客户解决的撞邪生意差不多,无非是做噩梦、屋里半夜有怪响、身体发冷、经常有幻觉等。最开始,差农以为殡仪馆本来就是阴气重的地方,开始他有些害怕,但慢慢也就习惯了。毕竟因为家穷,不然谁会选择在殡仪馆工作。
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让差农确定这些灵异事件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那天是周六,下着大雨,殡仪馆里只有一个活,是位八十多岁病死的男性老者。家属和参加葬礼的亲朋约有几十人。泰国殡仪馆的纸棺和中国所用的不用,他们一般都是土黄色,棺盖和棺体的四个面之间都有约一个拳头高的缝隙,以利于不用打开棺盖就能辨认里面的遗体。顶头的位置贴有标签,内容和死亡证明上的差不多。
这些纸棺从停尸间运出来后,都叠在一起,准备当天的火化。刚才说的那位男性老者排在第二位,有位参加葬礼的朋友闲着无聊,用手机给这些纸棺录了一小段视频,大概有二十几秒。当时差农正和另一名工作人员出来抬纸棺,他先是核对标签,然后把标签撕下来贴在火化记录本上,再将纸棺抽出,放在一张底部有轮的铁床上。他的这些动作也被那人给录进去了。差农看了那人一眼,也没在意。
第302章:殡仪馆()
差农火化完这位老者后,出来继续找第三具纸棺,看到几位参加老者葬礼的人围在一起议论着什么。他没理会,和工作人员把纸棺抽出来,这时刚才用手机录视频那人走过来,对差农说:“我刚才似乎录到了一些东西。你要不要看看?”
“什么东西?”差农不解。那人把手机中的视频片段开始播放。展示给他看,画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看完之后差农问有什么问题吗,那人说:“请仔细看刚才那口棺材的缝隙侧面。”
差农疑惑地按下按键,又播放了一遍视频。画面中的差农在核对老者纸棺上的标签时,纸棺的缝隙中闪现出一个物体,像是一张干枯的人脸,因为缝隙高度有限,只能看到一双深陷的眼眶,和高高的颧骨,似乎正在抬头看着差农,眼神里似乎还带着几分愤怒。这个过程也就是三四秒钟,那张脸又移走了,此后消失不见。
“这、这是怎么回事……”差农心里发毛,虽然经常听说那种灵异事件,之前也遇到过。但都没有这件事让他感到害怕。
录像的人是死者孙子的朋友,他叫来死者的儿子和孙子等家人,共同分析这段录像到底是什么意思。死者的儿子瞪着差农,问他是不是对父亲的遗体不尊重。差农连忙辩解,他今天工作很忙,火化任务一个接一个,哪有时间做别的?
虽然录像内容很灵异,但遗体已经火化,老者的家人只得作罢,抱着老者的骨灰盒离开。
听到这里,我忍不问:“就是刚才我们经过的那个大厅,堆放了很多土黄色纸棺材的那个?”役广丽技。
差农点了点头,我心里发毛,一阵阵后怕。脑中立刻联想出差农所说的那段录像,心想刚才我们经过的时候。纸棺里是否也躺着死人。差农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说:“你不用怕,那些纸棺里都是空的。这么热的天,尸体当然要在冷柜里保存,只有火化当天的时候才能拉出来,堆在那个大厅里面!”
我这才松了口气,差农继续给我讲。
那件事让差农心慌了好一阵,到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有些不舒服。当晚他做了个怪梦,梦到一个瘦得皮包骨头的老者瞪着深陷的眼睛对他说:“还给我,还给我……”老者反复说着这句话,长相和白天那段灵异视频中在纸棺缝隙里一闪而过的那张脸极其相似。
睡梦中的差农猛然惊醒,浑身都是冷汗,越想越害怕。后半夜怎么也睡不着,好容易捱到天亮,就给老谢打电话,让他帮着弄个能辟邪的佛牌。
听到这里,我问老谢:“于是你就去寺庙,从龙婆丰那里请了一把灭魔刀给这位差农先生?”
老谢说:“刚才不是和你说了吗,我是在蒋姐手里串的货。”
“哦,对,你怎么又去找蒋姐串货了?”我问。
老谢点了点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差农生气地接口道:“半个月前,我花了两万泰铢请来这把灭魔刀,谢先生说能镇住一切邪灵外鬼。可没想到不但没有效果,反而越来越严重!”我让他把东西拿出来看看,差农指了指桌子,我看到桌上摆着一个小木柜,上面就放着那柄灭魔刀。
走到桌前,我把灭魔刀拿起来仔细看,这是一柄很普通的灭魔刀,长度和成年人的手掌差不多,刀柄为木制,刻着很多图案和符咒,刀身是铁的,多数是用棺材钉熔铸而成。这种灭魔刀我卖过不少,从外表看就是龙婆丰的,效果很好。
“这刀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吧。”我把刀放回小木柜,转过身问老谢,老谢没说话,缩头缩脑地用手指着我胸口。我一低头,胸前的五毒油项链几乎已经成了灰黑色。我连忙再次把刀拿起来凑近项链,颜色更深了。
我问:“这是什么意思?龙婆丰的灭魔刀上面怎么会有阴气?这不可能啊!”
差农指着老谢:“那就要问他了!”我问差农为什么说请了灭魔刀反而越来越严重,差农说:“凡是在我值班的晚上,就会从焚化室方向发出咣咣咣的闷响,好像有人在焚化炉里用拳头敲击。过去看又没事,再回到这个屋里,不是灯坏掉,就是莫名其妙地丢东西,从手机到衣服,从项链到戒指都丢过,怎么也找不到。五天前是我值夜,从焚化炉回来,发现屋里一片漆黑,没办法只好又去外面便利店买新的灯泡。踩椅子刚换好拧亮,就发现屋里站了几十个人,高高矮矮,皮肤都是青灰色的,就这么呆呆地脸朝上看着我。当时把我吓得就摔下来,后脑磕在桌子上昏过去,第二天才醒过来!”
我浑身发毛,左右看了看,说:“这似乎也不能说明老谢的灭魔刀有问题。这东西毕竟不是万能的,镇不住一切鬼魂,不然不就成万金油了吗?说明你这殡仪馆里阴气太重,而且很有可能死者的怨气大,郁结在这里不肯走。”
老谢也哭丧着脸:“是啊,田老弟说的有道理。”
差农大怒:“有个屁道理!每次都在我值夜班的时候发生这种事,换成别人就一夜平安,我都问过好多次了。而且昨晚的事也和灭魔刀没关系吗?”老谢不吭声了,我追问什么事,差农告诉我,昨晚原本不是他值夜班,但有个同事急性肠炎回了家,只好让他来顶替。反正他平时也住在殡仪馆的宿舍中,大不了晚上多出去巡视几趟,第二天还能休息一个整白天。当晚没什么事,他睡得迷迷糊糊,被尿给憋醒,眼睛半睁着,却怎么也爬不起来。昏暗中看到宿舍门被推开,一个人走进来,看身形并不认识,怎么看也不像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差农想说话,可只张开嘴却吐不出声,想支撑着坐起来,全身除了眼珠,哪都动不了。
那人走到差农床前,看着他至少有半分钟,又转身来到小木柜旁,伸手把那柄灭魔刀拿起来捏在手里,再返回到床前。因为天热,差农只穿着一条内裤,也没盖被子,那人用刀将差农穿的内裤划成两半,再慢慢抽出来,拎在手里,转身把刀放回原位,这才走出房间。
差农努力吐了几口气,终于醒了,已经被吓得尿了一床。
做这行两年多,客户遇邪撞鬼的事也听了不少,但还是头一次听说梦魇中有鬼抢活人内裤的。差农很生气:“你说,是不是和灭魔刀有关系?”
我心想,差农请来灭魔刀之前,虽然有灵异事件,但并不严重,可请灭魔刀之后,灵异事件顿时升级,以后说不定还会发展到什么地步。老谢说:“真奇怪,阿赞古历的灭魔刀法力相当强,怎么会这样?”
差农哼了声:“确实很强,把那些鬼都引到我房间里来了!”我看着这柄灭魔刀,心想阿赞古历是黄袍龙婆还俗后的叫法,之前他叫龙婆古历,所制的灭魔刀法力极强,镇邪驱灵不说百试百灵也差不多。但对差农这个事来讲,就算没效果,也不可能起反作用。
我仔细看着刀身和刀柄,发现木制刀柄两片之前的缝隙比较大,用手上下捏,有些地方还会变形。我努力回想,记得以前所卖出的灭魔刀的刀柄应该是个整体,中央掏空用来安装金属刀身。我让差农找来一把水果刀,用力把刀柄撬开,老谢问:“田老弟,你这是干什么?”
第303章:带馅的灭魔刀()
刀柄被撬断,里面是空心的,除了刀身之外,还嵌着一个细长的透明玻璃瓶。里面装着一些黑黄相间的、粘乎乎的东西,用小木塞封着口,瓶身用黑字画着图案和巴利文。
“这是什么?”老谢疑惑地问。我把玻璃管举起来对着光。老谢也凑过来看。我俩对视一眼,我小心翼翼地把木塞用刀尖挑出来,顿时弥漫出一股腥臭恶心的味道。
差农连忙捂住鼻子:“什么味道这么臭?”我连忙把木塞堵回去,想起之前在沈阳佛牌店遇到的那个陈强,从大连某佛牌店请了一尊极阴罐回到家,被女友摔坏的事。这东西无论怎么看,都和那种极阴罐是同样的东西。
我拍了两张照片,以彩信发给方刚,让他帮着看看瓶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