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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离最近的医院至少要走四十分钟!
我声嘶力竭的大喊:“有人吗,有没有人,倒是他妈出来一个人啊!救命啊!救人啊!”
天地之间,这个刹那,仿佛只有我一个人而已,我的声音也随风扩散在高远的天空里,连回音都没有留下,路灯闪烁着暧昧的光,昏黄冷漠,似乎嘲笑着我。而我呢,我只能仰头继续声嘶力竭的对天空吼叫。我心痛,心痛的不仅仅是背后已经如同冰块一般的王斌,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心痛什么,是心痛我自己,心痛这座城市,还是心痛这末日里,无能为力的人类。
“出来一个人啊!救命啊!”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嘶哑了,听见自己的呼唤变作了呐喊,呐喊化成了哭叫。最终,我跌坐下去,王斌瘫软在我身边,一动不动,没有意思生气。
这时候,我才发现,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和一条棉毛裤,睡醒的那个刹那,他一定十分害怕,甚至来不急换一件衣服就跑出了宿舍。他一定以为自己在做梦,可是,这一梦,却让他永眠不醒。我呆愣愣的看着王斌的尸体,他的胸口至少中了三枪,伤口边的血凝结了一层,又覆盖上一层,凝结了一层,又流出来一层,他见到我的时候,大概早已经喘不过气来。
腹部中了一枪,血流如注。
腿部呢……居然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
可笑,真是可笑,他的死,居然是自己人打的!居然是人类用枪打的!
战争的确残酷,但我从未想过战争会给无辜者带来如此沉重的无妄之灾。
那稀烂的几乎可以看见骨头的伤口,仿佛正是对这场战争,这个世界的控诉。
往事一幕幕在心中涌动,不仅仅关于王斌,也关于我自己,关于那些已经失踪的同学,关于这个学校,关于我的曾经。
就在我的母校,我的大学正门口,我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没有人会理会我,我知道,这个时候,我的世界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的哭声,与远处的枪声应和着,肆意挥洒在这天地之间。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我只知道,身边的这个人已经渐渐要僵硬了。
我不得不把他再次扶起来。
死人异常沉重,但我不能让他就死在这里,我用力扛起王斌的尸体,沿着学校外的马路,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
可我走着走着,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后头拉扯着,同时发出一声声呜呜低吠。
我猛然一惊,回头的片刻,我看见,一条狰狞的、没有皮肤的够,张口扯下了扛在我肩上的王斌尸体的一块脸皮。
我“啊”的惨叫一声,甚至觉得这比私车我自己的脸皮还要难受。
我转过身,不顾一切的一脚向那条狗踹过去,那条狗却轻盈的跳起来,从我肩上略过,狗抓一划——顿时,我闻到一股怪异的气味,似乎是腥膻,似乎是恶臭,从旁边传来,错愕之间,我猛地转脸,却发现,扛在肩膀上的尸体,腹部已经被狗抓切出一道口子,原本被手枪洞穿的伤口整个连着这道口子爆裂而开,鲜血伴随着腹腔里的内脏一并向外涌出来。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我不但救不了他,甚至连王斌的尸体都保护不好,这到底是为什么!
那条狗问稳稳的站在我前方,一会儿,缓缓转过身来,眼神犀利而邪恶,透明的肉身轻轻弓下,对我虎视眈眈,与此同时,低吠声四起,又有几条狗仔围了上来。回到学校之前的那场狗斗,我侥幸逃脱,可这一回我浑身血污背着尸体,没有武器,再怎么样也难以斗败这几只恐怖怪异的猛兽!
没有别的办法了,除了拼命,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在心里默数三声,大吼一声:“畜生,来呀!”说完,开始强行突破包围圈,我扛着王斌的尸体,左突右冲,不停的抬腿揣向这矮小的敌人,可是,缠斗片刻,我终于体力不支,脚下一软,肩膀上王斌的尸体居然摔在地上。
这一刻,我还未及反应,数只恶犬已经朝我的方向扑过来,我忍着极度的疲惫,飞身踢开一只恶犬,接着想要匍匐挡在王斌的尸体上方,然而,恶犬们动作比我更快,我还未及俯下,他们已经围住王斌的尸体,拼命啃咬起来,一块块碎肉被他们仰头抛飞而起,带着业已“冰冷”的血液。
我退了一步,又一步,第三步……
我知道,这是我最佳的逃跑时机,可是,我又怎么能跑?!
第29章 林菀的电话()
逃跑,能换得我一条生路,但这意味着,我要放弃王斌的尸体。
放弃吧……
我咬牙对自己说。
我看见,狗群中扔出一只带血的手臂来。
这个时候,即便我去抢,也不过是抢回来一堆残肢烂肉。
地狱般的城市里,活人尚且难以自保,我——还管什么死人?!
我返身开始狂奔,一面跑一面苦笑,苦笑继而变成了惨笑、大笑。
我觉得自己已经要疯了,大概即便我能活到感染消散的那一天,我也早已经变成了一个神经病患者。
可就在我奔跑的时候,突然,我口袋里的手机剧烈震动起来,我仿佛被电击一般,差点摔倒。
我呆滞的停下脚步,拿出手机——手机还仅剩下最后一点点电了。
林菀!
看见那个电话号码的时候,我感觉浑身一怔,顿时挪不动脚步了。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她居然给我打电话了——这一刻,就算她是要陷害我、利用我、甚至是要杀了我,我都不会拒绝和她说话。我心情太压抑,压抑地要爆炸。
我迅速接通了电话,生怕手机忽然断电。
“喂,林菀!”我大声说,“林菀!是不是你!”
“听起来,你精神还不错。”对面淡淡的说。
她这句风凉话气得我浑身发抖,我咬牙切齿得说:“哈?!精神不错?!你哪一只耳朵听见我精神不错的?你把我害成现在这样,还不够么?!还要怎么样?!”
“如果没有我,没有我给你的药,恐怕你早就已经死了吧?”林菀说。
“我不管你在胡说什么!也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我嘶叫着,已经疯狂,“你这个时候找我干什么?!是想听听我到底有多惨么?!现在,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失望到不至于……”对面依旧镇定,说,“不过……庭生,这个时候,本不应该是你想找我,而不是我想找你么?我只是回你电话而已……”
“你!”人在愤怒的时候本就容易语无伦次,更何况她一句一句的堵着我的嘴,让我气郁胸中,不吐不快,却又怎么样都发泄不出来。
我索性不再说话,我再说下去,只是在自取其辱。
对方“呵呵”轻笑一声,说:“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么?庭生,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是怎么样的,除了你自己,也就是我最了解,不是吗?而且,你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就是我,除了我,没有人可以救你,不是吗?”
她说的无疑是事实,虽然我并不愿意承认。
“你害惨了我,却又来胁迫我?!”我嘶声大吼。
“别大吼大叫。矫情什么?你就不能男人点儿?”对面冷冷说。
“呵呵……”我也回敬一声冷笑,这一刻,我早已不知该说什么,或许我承受能力的确太差了,毕竟这二十几年的时间里,我从未遇到过如今这般的困局和绝境,从来没有感受过如今这般的肉体与精神的双重痛楚,我是真的难受、害怕,也真的不想继续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了,可是偏偏一切没有尽头,也没得选择。所以,我只能大吼大叫,这是唯一的发泄途径。
但吼叫之后,却只不过是心跳加速,脑袋充血,世界却依然未变。
这声冷笑,不止是对林菀,也更是对我自己发出的。
林菀继续说:“好了,我不跟你扯淡了,云顶路17号联信大楼外红绿灯,我在这里等你,趁着这块地方还没有被感染者攻占,你最好早点过来。”
我愣了一下,待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对面已经挂断了电话。
她总是这样,自行其是。
不过这个时候我也别无选择,她既然让我过去,我就只能照办,谁让她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呢?
忽然,我觉得林菀真的很厉害,缔造了我的痛苦,却又让我离不开她——无论是在大学里,还是现在,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
我回望一眼,身后的街道上依旧空空荡荡,苍穹阴沉,空气冰冷,路灯昏惑,天地万籁俱寂。
要从这里去云顶路车站,坐车的话只需要十几分钟,但走路就比较麻烦了,还必须经过一条略显悠长的隧道,这是我最怕的,黑暗之中,谁知道隐藏着什么东西?
我犹豫踟蹰着往前走,没想到,仅仅走了五六分钟,就遇到了路卡。
我有些庆幸,有路卡,至少就意味着那边是“正常人类的地盘”,但我也有些懊恼——我该怎么经过那片路卡,他们会不会再次把我抓了去?我可不想再耽误时间了!
这里是去云顶路最快的路径,或许也是唯一的道路,如果不走这边的话,那就只有原路返回,回南区派出所那边。
权衡之下,我叹了口气,还是打算往回走。
然而,没等我走几步,忽然,不远处的岔道上,忽然涌下一帮人来,我吓了一跳,那群人足有几十个,远远看去,并不像是感染者。
我有看了一眼路卡,这才发现,原来这一块地方的路卡还在布设当中,并没有完全封闭,刚才我的确是太过着急了,根本没有注意这一点,布设路卡的战士们见那一群市民突然冲过来,似乎却都怔了一下,接着赶紧排成一排上去阻拦。
“干什么的!你们干什么!”
那群人吵吵嚷嚷,根本听不清在说些什么,我不由得顿住脚步,站在不远处悄悄看着那里的状况。
“我们要出去!凭什么让我们呆在这里!”“你们明知道呆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你们……”此起彼伏的声浪,在原本寂静的夜空下更显震撼。
虽然他们你一句我一句,但我还是大概搞清楚了状况,这帮人大概是附近村落的村民,很显然政府并不打算第一时间把他们迁走,而选择暂时派人保护起来。
至于原因,也许是这边还并未受到感染者的大规模袭击,也许是因为人手和交通工具不够。
但他们显然不卖帐,组织冲击路卡,准备自己为自己寻找一条生路。
“呵呵……机会来了……”我对自己说,随机加快脚步,混入那一群人当中。
“你们别激动!政府有政府的安排,这里已经加派军警,绝对保护你们的安全!”为首的武警军官高声说,“必要的时候绝对不会吧你们留在危险之中!”
“屁!”一名彪悍男子大喊,“知道你们他妈的人手不够了,我们自己走,还不行吗?!什么加派军警保护安全,这城里头有僵尸,你们到现在才告诉我们,都已经死了多少人了,你们真的会拿我们的命当一回事吗?!”
“就是!”只要有一个人带头闹事,所有人都壮了胆,喊声一次比一次更响亮,前面的人已经开始推搡上前来阻拦的武警战士。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