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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雪衣默默的摇头,心里回答着,太荒唐了,怎么可能?谬论,一点感恩之心也没有的白眼狼。
陆清离竟然也回答了:“不愿意。因为沈月是主子,水清浅是奴婢。生来就注定的,至少在沈月他们眼里是这样的。”
真一点点头,恍然大悟的样子,又开心的笑起来:“这样啊,那沈月应该会愿意了。水清浅被拐卖前,是京城里大官家的千金小姐呢,沈月这样的小姐,在大官眼里,也只是个草民,作为江湖人杀了很多人,还是个犯案的罪人,这样她就愿意了吧!”
梅雪衣哑口无言。
陆清离依旧摇摇头,平静的说:“不愿意。因为沈月一直把自己当人上人,就算不是水清浅,是公主来了,给她千金万金,无价之宝,她也不会愿意屈尊给她当奴婢的。”
真一冷下脸:“那她们凭什么觉得水清浅就该愿意?”
陆清离似乎也在思考:“也许因为,有很多像水清浅一样的人愿意。”
真一:“也有很多像沈月一样的人愿意。”
陆清离失笑摇摇头:“但水清浅杀她还是不对,会被人唾骂。因为沈月虽买了她,要她为奴为婢,但是她本来在别处也是如此,甚至更惨。沈月让她比以前好了,她若是不愿意当奴才,也不该杀人。如实以告,都是一样的人上人,沈月自然不会再把官家小姐当奴才使,也会想法子让她找回家人的。”
真一执拗的摇头:“真善良啊阿离,沈月。但若是水清浅天生就是个贫家女被卖掉了呢?她就活该当奴才吗?她再去找沈月说她不愿意当奴才时,会怎么样?”
陆清离沉默了。
真一不知道原本的水清浅为什么杀沈月,是不是为了自由和尊严?是不是因为面对着心上人,自己却因为人为施加的命运,无端成了低人一等的奴才,而连表露心意都是痴心妄想,合该鄙夷,目的不纯?或者只是单纯的坏心、嫉妒?
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假如她必须是水清浅,她不会杀沈月,会适当的报答沈月。但如果因为沈月,自己很难摆脱奴才的身份,她就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杀她了。
56。从白莲花到至尊的枝头13()
请支持晋江唯一正版; 作者千字只拿1。5分 真一傻眼:这就结束了?
系统表示:不然呢?你还指望怎么样?
接到新娘后,却没有经历拜堂仪式; 就直接送入洞房了。
洞房里一个人都没有。
只有陆清离拿着两杯酒; 漫不经心的的走来。
一步一步; 好像去庭院赏花,唯独没有一丝成婚的欣喜或者重视。
他没有揭盖头,而是直接坐在了旁边; 缓慢递过来一杯酒。
玉石清酒一般的声音; 天然清冷里就带了几分深情温柔:“你想嫁给我; 是因为喜欢我吗?”
盖头下的人迫不及待的点了头; 好像生怕慢了就不能表达自己万分之一的心情。
陆清离笑了一下。
盖头下的人微微低头; 好像因为那好听的温柔酥麻的笑声; 害羞了。
“很多人都喜欢我; 我知道。可我却完全感觉不到,只是知道而已。告诉我; 你喜欢我什么?喜欢这张脸,这个身份,还是其他什么?”
他的话音里有一丝困惑; 没有半点嘲讽。
俊美的外表; 身份所附加的气质风度,任是无情也动人。
养移体居移气; 生来富贵蕴养的上佳的皮囊; 犹如华美的瓷器赋予了矜贵的内涵。以至于; 瓷器割伤了人; 下意识的不是怨怪却是心疼它是否碎裂。
盖头下的人愣住了,似乎想要回答,又有所顾虑。
但是,令她失望的是,陆清离并不需要她的回答。
他举杯倾斜,轻轻的与她手中的相碰。
这不是喝交杯酒的方式,就像今天发生的事不是婚礼该有的程序一样。
盖头下的人,不知是不寒而栗,还是伤心难安,微微发着抖。
陆清离慢慢的把酒递到唇边,缓慢的倾倒进唇里。眼睑半垂,喉咙微动。
他喝酒的姿势,那样优雅,那样好看,令人痴迷,又说不出的寂寞。但这一切都无人看见。
盖头下的人半响,才犹豫不决的把酒递到唇边,但几乎同时,她就愣住了。
仿佛瞬间,石化。
“你早就知道?”盖头下的人说话了。
微微沙哑的声音,平静的问。极力克制着因为压抑的愤怒、惊恐,而带来的颤抖。
陆清离看着酒杯,白玉一样的面上带一丝酒醉微醺的薄红,目光温柔如同看着情人一般的,看着手里的酒杯。
“这场婚礼,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
“他怎么这样啊,明明我才是新娘啊。”真一僵硬的趴在床下,对着津津有味看着现场版直播的系统,控诉,“怎么能转眼就说是为她准备的。他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系统无情的忽略了她的弹幕,紧张而兴奋的盯着接下来的激烈冲突发展。
“为我准备的?”盖头下的人痴痴的重复了一句,立马又警惕醒悟过来,“你知道我会来,你等着我来,你要……杀我?”
最后两个字如同喉咙里挤出的,微不可闻。
“为什么?因为沈月?你为了她……”
她的愤怒被陆清离轻飘飘的打断:“我很高兴。”
“什么?”
盖头下的人、真一、系统,全都觉得自己听错了,不约而同对着苍天发出疑问,简称天问。
陆清离的眼睛清亮水润,这是极为难得的神情,谁都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高兴。
掀开盖头的魔教左护法淼淼自然也看的一清二楚。
来不及欣喜,心底就生出一股寒意。因为陆清离的眼神专注的看着她手中的酒杯。
惊怒之下掀开盖头时,有意无意要丢掉的酒杯,在他的注视下,像有一股力量握着她的手,生生没有洒出一滴。
陆清离温柔的看着她,似乎是赞许她没有浪费一滴酒的行为。
她却笑不出来,一股奇异的危险的预感,阴影一般的笼罩过来。
“我很高兴。”陆清离又说,他虽然生的温柔多情,但实际上性格却冷淡矜贵又神秘。这时候,却毫不保留的露出欢愉的神情,像是被宠爱着的小孩一般,甚至有些天真。
陆清离在高兴什么?高兴她来顶替他的新娘子?
如果不是那杯毒酒,如果不是陆清离分明不准她倾倒这杯毒酒,她一定会这么相信的。
但现在,没有如果,她一点也不敢自作多情,却又忍不住受宠若惊的期待。
陆清离温柔愉快的笑着,笑得床底下的真一都神魂颠倒,他说:“你杀了沈月,我很高兴。”
淼淼:……
真一在脑子里拼命晃着系统的脑袋,咆哮:“握草,这是什么情况?什么逻辑?”
系统迟疑:可能,他跟沈月有仇?
“你恨她,你想她死?可她那么喜欢你!”
淼淼惊喜交加,又不敢置信。
陆清离只是专注的看着她,目光叫人脸红心跳,不敢直视:“你爱我,爱到,可以为我杀人。”
淼淼傻愣愣的点头。
陆清离便又笑得更单纯温柔起来:“所以我很高兴。有很多人说爱我,情真意切,我都感觉不到。但现在,我感觉到一点了。我相信你是真的爱我的。”
淼淼仿佛被巨大的惊喜砸中了,急促的呼吸着,脸色潮红,整个人仿佛极冷似得发起抖来。
陆清离浅浅的笑着,即便说着那么残忍的话,却比他任何时候都像个人。也比任何时候看上去都温柔无害。
他举起再度填满的酒杯,对着激动的想要扑到他怀里的,爱他爱到能为他杀人的新娘,充满期待和深情的说:“还有最后一步,你就可以彻底的让我相信,你是爱我的。”
修长的手,温柔却无法反抗的力度,牵起她那只拿着酒杯的手,引到她的唇前。淼淼笑容僵住了,连同整个人一起。
陆清离的笑容慢慢消失了,消失的还有眼里的星光和微弱的情意。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淼淼,比任何时候都矜贵淡漠,遥不可及,又脆弱孤寂,像是被辜负的情人,像是被打碎了最后关于人世美好的微弱的期望。
“你不愿意?你不愿意。”第一个是疑问,第二个就是肯定了。
他不再说话,也不再看她,那扇对她敞开的大门猛地关上了。他又成了强大无情神秘遥远的神无岛陆公子,而不是方才那个只对着她温柔深情的陆清离。
淼淼颤抖着,鼻息急促的张合,脸色潮红又惨白。
“我愿意的,我愿意的……”她以为自己喊得很大声,但实际细弱蚊蝇。
陆清离兴趣缺缺,似乎并不相信她,笃定她在撒谎。
随意扫过的眼神,仿佛让她的贪生怕死如同阳光下的露水一般浮现眼前,好像说着:你是一个肤浅、虚伪、满嘴谎话的女人,比她们更叫人反胃。
她羞红了脸,在他面前暴露自己真实丑恶的一面,太难堪了。难堪得还不如死掉的好。
“我愿意的,”她嘶哑着吼出来,这次非常大声,声嘶力竭,眼泪也涌了出来,“可是,可是这杯酒的毒,是苗疆的毒王,根本无解。我爱你,可我不想死。”
陆清离淡淡的点头,冰冷的声音,刻意得好似因为被情人伤害了,激起的伪装防御:“我知道了。”
“我爱你,我真的爱你。你相信我,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了。”淼淼只是哭,冰冷的怨毒的不甘的恐惧的哭。
陆清离讽刺的一笑:“那就喝啊,证明给我看。你爱我,所以能为我杀人,但却不能为我而死?呵,杀人对魔教的左护法而言,简单的恐怕比杀只鸡还容易。你的爱,太廉价了。沈月,她至少是真的为我而死了。”
“不,你不能。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只是爱你啊。我真的喜欢你。”
“那就喝啊。喝了我就会相信了。”
真一跟系统一起木着脸,智障一样懵逼的看着两个人上演这出情节诡异的戏剧。
真一:“我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系统:“傻孩子,你的人设是哑巴,你忘了吗?”
真一:感谢人设,感谢哑巴。
淼淼哭得狼狈至极,情绪激动极了,但就算这样,那杯小小的精致的酒杯还是一滴不少的被她拿在手里。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啊啊啊啊……这酒根本没有解药。我会死的,你想我死?你要我死。”
歇斯底里的尖叫后,她猛地平静下来,像是突然之间恍然大悟了。
陆清离依旧平静的坐在那里,漫不经心的说:“那就死吧。骗了我,也是要死的。你何不赌一把,赌我最后一刻被打动了呢?”
淼淼只迟疑了一刻,犹豫不决的看了一眼手中的酒杯,神色一变,猛地将杯子砸在地面。
酒和杯,眼看就溅射而出,狼藉于地。
陆清离动了,仿佛是微微晃了一下,身体瞬间模糊又凝实,那杯和酒就完整的到了他的手里。
那是他速度太快了缘故。
淼淼脸色彻底惨白下去,从陆清离身上传来的恐怖威压,将她的旖旎爱恋彻底碾碎了:“我不要爱你了,放过我吧。我不想死,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