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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帐暖,春意盎然!
第503章 第五〇二章 文彦博教子()
新任的大名府通判,河北路宣抚使文彦博终于到了。
接到任命之后,以一个恰当的速度离开故地,前来大名府。很显然,文彦博深思熟虑过,对速度和时间把握的十分严格。
毕竟眼下的河北路不平静,去早了见到落败的韩相公难免有些尴尬,韩琦虽然倒了,可文相公并不认为他会一蹶不振。虽说要整肃他在河北的关系网络,却也不希望从一开始就与韩琦交恶。有肃清河北的任务,与韩琦搞的太对立并不好。
文相公相信,时间稍微长点,韩琦自己就待不下去了。他肯定也不愿意见自己,应该也不愿意见林昭吧!
不过也说不好,其中还有个变数,正是工部侍郎,威远侯林昭。
博州发生了什么,文相公自然一清二楚,透过表象,背后深层次的东西自然也瞒不过他的眼睛。
林昭好生厉害,翻云覆雨之间便将博州那么多人摆平了,让韩相公吃了一个大亏,最终也无话可说。杀了人家侄子,然后还让这样一个强势之人丢官,那绝对是本事。想不到韩琦也有哑巴吃黄连的时候,文彦博不由轻轻摇头,似笑非笑。
不过与韩琦的看法相同,文彦博也认为这一切实际上是官家赵顼的意思,多半是他授意的。林昭不过是个执行者,做的比较漂亮,不过也略微有些过分。林昭的真实身份是个秘密,他们并不知道,故而想不到林侍郎另有目的,只能够按照所谓的常理来推测,偏差是必然的。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件事,给人一个很好,很及时的提醒!
赵顼这是在剪除老臣的势力啊!
文彦博不由感叹,古往今来,君臣之间的关系莫不如是。年轻的皇帝依靠老臣们的支持登上帝位,最终为了巩固权力,觉得老臣们有些碍事了,会威胁到皇权,于是乎一一剪除。
恩将仇报?
臣子是没有资格指责皇帝的,更没有谁天真地和帝王讲恩情,这是必然的结果。只要沾染上了权利二字,这样的情况便不可避免,已经算得上是一种规律了。
赵宗实在一批人的支持下登上了皇位,可惜在位不过四年,甚至尚未稳固自己的地位,来不及打压老臣就一命呜呼了。于是乎这个任务理所应当地顺延,落在了赵顼身上。偏巧这位官家和他爹一样,都是性情凉薄之人,故而这方面做的也就更加的变本加厉。
赵顼上台来都做了些什么?文彦博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他和富弼、韩琦、司马光等几位有实力,有影响的老臣几乎全部被贬地方,意思已经很明显不过了。文彦博有时候觉得,赵顼之所以重用王安石搞变法,只怕不只是为了富国强兵,是否有借此打击老臣,掌控权力的意思呢?
这个皇帝不单纯,做出来的事情也就不简单。
党争自古以来就有,皇帝有时候可以容忍,甚至是纵容下面的大臣起相互争斗,只有这样才能分化瓦解,各个击破,将他们全都牢牢掌握在手中,以分权达到集权的效果。可是党争是要有度的,皇帝必须把握好这个程度,并且要有足够的力量来稳定局势。如果出现意外状况,至少可以控制局面。
可是而今的大宋朝,新旧两党之间的斗争已经越发的白热化,可赵顼都做了些什么?依旧是一味支持王安石,他根本没有意识到,斗争的临界点早已到来。这般情况下,已经渐渐不受他控制了,却依旧没有什么控制措施。
赵顼,多少有些玩火自焚的意思!大宋江山会被他搞成什么样,真的很难说?也让有些担心啊!
文彦博知道,可是有些话他是不能说的。以赵顼的刚愎自用,根本听不进去其他人的劝说,何况自己的身份也很敏感。
这次赵顼在河北路的动作,很明显是要拿掉韩琦,这是要全盘清算的节奏啊!他真的坐稳江山了吗?离开汴京的老臣都容不得?
这是一种讯号,一种让人感觉有些危险的讯号。
韩琦的下场,文彦博多少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轮到自己。不过情况应该比韩琦好一些吧!
虽说同为宰辅,可韩琦本身更懂得经营,为了支持赵宗实登上皇位,韩琦拉拢的人也不在少数,是一股很强大的政治力量。加之英宗朝的殊荣,使得韩琦的影响力首屈一指,那么危险程度自然也就最高了。
相对来说,自己更低调一些,自从英宗朝开始地位和影响就开始有所下降,在朝中的影响力绝对比不上韩相公。而且韩相公的受宠程度也是最高的,从他开刀,便可起到真正的威胁作用,从而做到杀鸡儆猴。
没错,赵顼应该不会大开杀戒的,至少短时间内不会。韩琦这里是一个警示,只要大家听话,赵顼会给彼此都留点体面的。
再者,自己可不像韩琦那么嚣张。博州的事情如果韩琦主动一点服软,说不定就不会这么严重,到底是他那个侄子太不成器,又正好遇到了林昭这等狠角色,不出事才怪。由此可见,子侄的教育还是很重要的。
好在自己的几个儿子都还不错,考中进士的,进入太学的好几个,余下也都潜心读书,别多不说,道德操守那是没的说,不至于像是韩俊那般胆大妄为,愚蠢至极。尤其是六子文及甫,是文家最希望的好苗子,文彦博一点也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偏爱,并寄予厚望。
故而一直留在身边,让其悉心读书,比如这次来大名府,同时让其随行的。人还年轻,好好读书,沉淀性子没有坏处。文彦博不想让这个儿子与纨绔子弟们混在一起,沾染上那些不好的习气,也不希望儿子过早的入仕,好苗子却也容易夭折。
索性在身边多留纪念,让他好好学,无论是学问还是见识,尤其是为官处事之道都有长进之后再说!正是因为文彦博这样的特别的关照,悉心教导,使得文及甫越发的优秀。才会有二十八岁以吏部员外郎身份出知陕州,一时间名动天下,甚至还引发了一场朝堂风波。当然了,二十八岁似乎还是很年轻啊……
并非人年轻就不能入仕,人家林侍郎不就是个显著的例外吗?
一点也没有看错,熙宁元年初次接触道林昭的时候,文相公就发觉此子非同一般,前途光明。尤其是身上还有诸多的闪光点,正是因此,文彦博才特意让儿子与林昭多接触的。
而今的事实证明自己当初的看法没错,林昭的表现比想象的还要优秀,在河北路弄出的动静,足以让整个大宋朝为之动荡。
他也正是变数的存数!
韩琦会不会就这样灰溜溜地走了?会不会在临走的时候给林昭反戈一击呢?他们在河北路会不会还有一番闹腾?
文相公不想参与其中,有些事情还是置身事外比较好。不过文彦博心中隐约有种期待,看看林昭到底如何应对?能让老同事,老对手的韩相公吃瘪,林昭的本事可是不小,甚至还在自己之上。
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文彦博才略微延迟了行程了,当然了拖延时间太长也不行,那样可就是懈怠了。再者,河北路的事情千头万绪,治河与防御辽国这两个问题便十分紧迫,故而也不能太过分。
大名府至今还是一片平静,这让文彦博有些疑惑,韩琦几时变得这般愿斗服输?难道他是束手无策?
如此局面有些奇怪啊!
文相公连连摇头,让同车的文及甫很是疑惑,问道:“父亲,你是在思索何事?可是大名府的局势?”
“是啊,很奇怪啊,难不成我预料错了?”
“哪里错了?”文及甫道:“林昭没有等父亲便开始治河,虽说有些不妥当,却也是为了赶时间,抓机会……”
文彦博无奈笑道:“你想哪里去了?这件事林昭做得对,无论怎样,为父都不会有想法的。治河乃国之大事,岂能因为一两个人的利益而延误?若是那样,我们与韩俊与范季云等人又有什么区别?”
“父亲大人教训的是,孩儿记住了!”
“嗯!记住,永远不要执着与一时的得失,那样容易因小失大!尤其是不能因为一时的得,埋下衰落或者败亡的祸根,人不能太贪心!”饶是如此,文彦博依旧谆谆教导一番,然后悠悠道:“其实这是好事,若是当真我在反而不美,治河虽然是大功劳,甚至可以青史留名。可是我文家目前,这样的功劳最好还是少些为妙。”
“父亲的意思是?”文及甫身子一震动,低声道:“父亲是担心类似韩琦那般受到官家猜忌?”
“猜忌是必然的,韩琦之事近在眼前,赵顼前脚让他走,后脚让我来。除了给他料理河北路的烂摊子,彻底拔出韩琦的根基之外,未尝不是故意让我看看韩琦的下场,然后乖乖的听话……”文彦博在朝中经历数十年风雨,早就练就了一双慧眼,一下子便能看穿赵顼的心思。
文及甫也是一阵阵的发冷,父亲那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他隐约能够体会到一些。同时对赵顼也有几分埋怨之情,这个年轻的皇帝太过凉薄。
“不要紧,他而今还有用到我的地方,只要低调点,应该不要紧的。”文彦博笑了笑,虽说是事实,可是言语之间似乎有宽慰儿子,甚至是宽慰自己的意味。
除非是急流勇退,彻底的离开官场,致仕回老家,否则皇帝的猜忌是必然的。是否有一天会如同韩琦那般下场,文彦博自己也说不清楚,前路漫漫,着实难以预料。可即便是如此,他们都是愿意继续冒险前进的。
虽说已经五六十岁了,可是让他就这样放弃手中的权力,以及现有的地位致仕,似乎也不合适。风风雨雨数十年,岂会因为这一丁点的事情而畏惧?不经意间,权力与过去数十年的经历都让人留恋。即便是文相公这样目光通透之人,依旧做不到真正意义上的急流勇退。一句话,还是放不下!
既然做不到,就必须要做好迎接可能到来风暴的准备!
文相公已经做好打算,河北路的事情他会尽心尽力,务必在短时间内稳定情况,然后将一个干净的河北路交给赵顼,自己不过多沾染。文彦博不想成为韩琦第二,以这等低调避让的方式,也不知道能否幸免。
一切的决定权都在赵顼身上,那小子会怎么做?即便是文彦博这等历经三朝,阅人无数的老手也无法肯定。赵顼比想象的要可怕,和他老爹是一个德行,也许当年让赵宗实登基就是错。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仁宗皇帝无子,这家伙是最合适的人选。当大部分的人都支持他的时候,自己能例外吗?在立储那件事上,文相公只是多次劝说仁宗皇帝确立储君,至于储君的人选,他并不像是韩相公那般积极热衷。
一切都是徒劳,根本没有更改的余地,谁让仁宗皇帝没有儿子呢?若是有另外一个选择,当时又会是怎样的抉择呢?
算了,已经过去许久了,想这些也都是徒劳,文彦博轻轻摇头,止住了思绪。
“及甫啊,到了大名府之后,你和林昭多接触接触!”片刻之后,文相公的重点又回到了儿子身上。
“是!”
文彦博嘱咐道:“不是让你和他去拉关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