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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台上,汪东鉴问道:“你们是这是要做什么?”
“种师道,你可是来认罪伏法的?”李翰冷冷质问了一句,此案中种师道是林昭的同谋,依旧在通缉之中。
种师道朗声道:“大人先别着急,我种家有没有罪,林昭有没有罪,今日该说个清楚!”
“哼,通敌叛国的黄口小儿,还有什么好说的?且先拿下,待处决了主犯,再给他议罪!”李翰和汪东鉴与王雱和吕惠卿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从审案到现在的监斩,都得到了一些指示,今日是铁了心要杀了林昭。故而有些着急,根本不愿意被折文芯和种师道耽误,以免横生枝节。
“慢着!”折文芯大声道:“人命关天,岂可如此草率?”
“草率吗?”李翰冷冷道:“此案已经由御史台和刑部审理,宰相和官家批复,会有错吗?”
“官家英明睿智,诸位竭诚奉公,想必诸位都是被某些人蒙蔽了!”折文芯还算给他们面子,说道:“关于此案,我有新的证据!林昭从吐蕃购置的两千匹战马并非种家所有,而是运去了府州,属于我们折家!”
“什么?”折文芯声音洪亮,即便是站的有些远,王雱也听的清清楚楚。自从有人喊“刀下留人”那一刻其起,他就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如此!
购买战马的是府州折家,那么就不关种家什么事了,林昭勾结种家通敌叛国的事实也就不攻自破了。而且折家是什么身份,参与之后,产生的影响何其之大?
吕惠卿也是一脸阴沉,原以为今日林昭是死定了,必然人头落地,却不想又出了意外。种家和折家的突然参与,让此事变得扑朔迷离,增加了许多的变数。试想想,西北两大军事世家牵涉其中,西北边防是多大的动荡。
还好不是审案的时候曝光的,否则官家和相公们也少不得得有忌惮。如今已经在刑场上,尽快杀了林昭还是有机会的。
他和王雱都很清楚,李复圭在这件事中扮演一个怎样的角色?任由事情这样发展下去,会对他们越发的不利。林昭今日要是不死在刑场之上,便再难将其置于死地。事件一旦全面曝光,对他们的冲击一定很大。
如果此刻趁势杀了林昭,即便将来搞清楚是个冤假错案,不肯认错的皇帝也会偏帮着自己,将此事消弭于无形,吕惠卿也着实不想报仇大计又功亏一篑。
于是乎,立即派人前去,想办法授意李翰和汪东鉴,一定要杀了林昭。
铁面宗主则是惊喜不已,这绝对算是一个转机!
李复圭的诬陷开始有突破口了,配合蒋雷霆那边的好消息,再加上太皇太后曹氏的介入,事情是可以顺利解决的。
同时,铁面宗主也意识到了一件因祸得福的大好事。种家和折家都出面营救公子,说明这两大军事世家是支持公子的。种家和折家在西军之中的地位和实力,对于将来的事情都是大有好处的。
那边孟若颖和沐思虹虽并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却知道折文芯说出的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或许今日,林郎可以安然无恙!
孟若颖看着刑台上的折文芯,心中一动,知道夫郎又多了一位红颜知己。即便折文芯是一身男装打扮,女儿身的事实却根本掩饰不住。一个女子,能千里迢迢赶到汴京来营救,是为什么呢?同样来自西北,他们之间或许早有故事。
刑台上,李翰摆手道:“休要胡言乱语,事已至此,还想要以如此手段蒙蔽视听吗?”
“闲杂人等且先让开,不要耽误了行刑!”汪东鉴接到了王雱等人的暗示,一意孤行。
折文芯怒道:“既然有了证据,林昭的罪名就有待商榷,岂可如此随意,草菅人命?”
“万一错杀的忠良怎么办?”种师道也是勃然大怒。
李翰冷冷道:“我看到时你们沆瀣一气,试图搅乱刑场,来人……将他们拿下!”
此刻,杀了林昭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至于后果,他们已经顾及不得许多了……
“你……”
许多的差役已经上前阻拦,折文芯和种师道又不能动手,否则可能就会被诬陷成劫法场,性质和后果可就变了……
铁面宗主心中冰冷,怒意十足,看来有人杀公子之心很强烈啊!
要是再拖延片刻就好了,如今的局面……
“慢着!你们就是这样草菅人命,大胆妄为的吗?”一匹快马突然闯到了刑场,围观的百姓见状,纷纷躲避开来。
一个年轻人纵身跃上刑台,一脚踢开了正要上前的刽子手。
“大胆,何人扰乱法场?”李翰和汪东鉴没想到,半路又杀出一个程咬金。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小爷我曹建是也!”
有眼尖的人已经认出来,此人正是曹国舅的嫡孙曹建。
铁面宗主见到曹建到来,心中悬着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那边王雱和吕惠卿却懵了,曹建怎么会来呢?此事与曹家有什么关联呢?今日的局面已经越发的复杂,越发的不可控制了。吕惠卿有种很不祥的预感,今日怕是又要空欢喜一场了。
林昭也是一头雾水,虽说与曹建相识,可是交情一般,如此帮助自己未免有些奇怪。他没有注意到,曹建狐疑地注视自己片刻,也是满腹的疑惑与惊讶……
李翰和汪东鉴可以为难种师道和折文芯,却不敢轻易对曹建怎么样,毕竟曹家背后可是太皇太后。
“曹建,你扰乱法场,意欲何为?”李翰外强中干地表示质问。
曹建戏谑一笑:“扰乱法场?我这是见义勇为好不?不知是救他,也是救你们哦!”
“救我们?”汪东鉴一脸诧异。
也就是在此时,偌大的仪仗出现在了不远处,有人高声喊道:“太皇太后驾到!”
铁面宗主是彻底放心了,曹氏只要来了,就不可能有人能动林昭分毫。现在只希望蒋雷霆那边快点,事情就圆满完美了。
孟若颖与顾月伦惊喜不已,看来是柴敏言那边有进展了,希望在绝望之后产生,让她们喜极而泣。
“林郎有救了!”沐思虹喃喃自语,惊喜万分,袖中的一把匕首也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王雱与吕惠卿则是面面相觑,太皇太后怎么来了?和他们一样疑惑的还有许多人。李翰和汪东鉴也是莫名其妙,不得不起身,恭敬地迎接!
太皇太后乘辇车,在女儿赵福康和儿媳妇柴敏言的陪伴下到了……
李翰等官员差役,以及围观的百姓全都按照礼节恭敬迎接,礼数周到。
“参见太皇太后!”
曹氏在赵福康和柴敏言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对躬身低头的两位监斩官完全不屑一顾。而是远远看向刑台,看向双手束缚的林昭。
就是他了吗?看道那与林妃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容貌,曹氏在再不怀疑。心中感慨万千,默默道:先帝啊,你的骨血尚在人间,你可以瞑目了……
同时,曹氏心中升起浓重的怒意,这些人竟然要向儿子动手,简直是罪无可恕。好在林昭安然无恙,暂时可以放心了。
曹氏心中虽然激动,很想立即扑上去与林昭相认,好好看看仁宗皇帝的亲生子……可她也知道,林昭的身份要是泄露了,后果会不堪设想。于是乎,只好强忍心中的感情,一如既往地表现出母仪天下的威仪来。
赵福康则是有意无意地看着林昭,她们虽然是姐弟,可她大了林昭十几岁,此刻眼神之中更多的是怜爱与关心。
柴敏言一看到林昭,心中积蓄已久的担忧与挂念全部爆出出来,如同洪水决堤一般,顿时泪如雨下。
曹氏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前走去,地上的李翰忍不住道:“太皇太后,刑场之地,过于阴寒,臣以为你还是不要涉足,以免冲撞太皇太后的福禄!”
“用你来教我怎做吗?”太后自称哀家那是戏曲影视剧中的说法,实际上根本不存在。
太皇太后这么质问一个人,而且很生气的样子,李翰顿时战战兢兢的,在一旁战战兢兢,一动不动……
曹氏根本不看他们,直接走上了刑台,为了“儿子”,再阴森寒冷的地方,她都会义无反顾。
“今日这是做什么?汴京的大街上杀人?”
汪东鉴道:“回太皇太后,是因为林昭通敌叛国,触犯死罪,官家下旨在此处斩的。”
抬出皇帝来压太皇太后,靠谱吗?铁了心的老奶奶怎么会怕孙子呢?
“是吗?通敌叛国?果然如此吗?”曹氏沉声质问。
曹建躬身道:“太皇太后,似乎有人有证据,证明林昭清白,可是这两人一意孤行要草菅人命!”
那边折文芯虽然知道太皇太后如何会突然出现,却很清楚这是个难得的好机会,当即扑上去跪地道:“回太皇太后,林昭着实是冤枉的。那两千匹战马并非种家所有,而是我们折家……小女代兄长府州刺史折克行向朝廷自首……”
府州折家?出身将门的曹氏自然是知道的,她也很意外,折家怎么会参与进来?
不过有人出面帮忙营救林昭自然是好的。再看折文芯那炙热的眼神时常瞟向林昭,关心与爱恋很是明显。看来儿子的红颜知己不少啊!曹氏又瞧见一身嫁衣的孟若颖,忍不住轻轻一笑。
“是吗?那就是说此事另有隐情喽?”曹氏佯作询问,不悦道:“那你们还这般轻举妄动,当真是要草菅人命?”
李翰沉声道:“非也,我等以为是他沆瀣一气,私下窜通……何况,官家下旨了,今日午时问斩的,我们也是奉旨行事!”
“亏你还说出口?”曹氏勃然大怒道:“官家秉承祖、父遗风,仁慈宽厚,定是你们这些人矫诏妄为!亏你们还是御史台和刑部的官员,先贤的教导都忘光了?旁的不说,龙图阁学士包拯去世不过数年,他细心公正办案的作风可是仁宗皇帝亲口称赞,让百官学习的,你们都当做耳旁风了吗?”
你们拿现在的小皇帝做挡箭牌,人家直接抬出仁宗皇帝,还有理有据。即便是皇帝赵顼亲自再次,也不敢随口反驳。
李翰与汪东鉴哑口无言,远处的吕惠卿更是一头雾水,太皇太后怎么会出来为林昭说话呢?还是亲自到场,他的面子就这么大吗?
看得出来,今日林昭肯定是死不了了。为什么每次都是差这么一点点呢?再一次报仇无望,让吕惠卿格外恼怒。只是太皇太后都出面了,他们根本插不上手。
“怎么会这样?”吕惠卿有气无力,心力交瘁,失望到了极点。
王雱也是怅然若失,连声叹气,看着曹氏身边的赵福康和柴敏言,说道:“应该是柴敏言求情的,她治好了大长公主的病,太皇太后这是还她一个人情……”
他们并不知道,就在刚刚,柴敏言又治好了曹国舅的沉疴重疾,起死回生。而实际上,柴敏言只是见了曹国舅一面,甚至话都不曾多说,她本人这会也是一头雾水……
不过赵福康嘱咐她了,太皇太后会出面,让她不要多问,不要随便说话。有这个就足够了,只要能营救林昭,怎么样都行……
“现在该怎么办?”曹氏冷冷质问战战兢兢的汪东鉴与李翰。
“臣等也不知晓!”李翰壮着胆子回答道:“不过折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