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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婕不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跟着王建忠的脚步，她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了王建忠的臂弯里。
叶玫靠近庄严，不说话，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叶枚终究是个女人，看着王建忠与张婕这样她同样也有些心软了。
“庄严，要不我们回吧！”叶玫说。
庄严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叶玫也会这么说。
庄严抿了抿嘴：“叶玫，你别忘记了，你是警察。”
叶玫低下了头，她当然没有忘记她是警察，所以她才纠结，如果她不是警察的话她早就已经抽身离开了，她觉得这很虐心，她真的有些受不了这样的场景。
庄严说道：“你或许会觉得这样对他们很残忍，但你想过没有，难道他们一辈子都要生活在内疚与悔恨中吗？张婕的情况你看到了，她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而建忠，他也背上了十字架！”
“可他身上的十字架是你给他背上的，不是吗？”叶玫的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些，看来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庄严的嘴动了动，却无法反驳，没错，王建忠身上的十字架确实是他让王建忠背上的，如果他不把自己全部的猜测告诉王建忠那么王建忠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想法。
但庄严并不觉得自己错了，他始终坚持着自己的信念，他说道：“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凌驾于法律之上！”他的话让叶玫很是震动，叶玫停下了脚步，望着庄严，她突然觉得庄严的形象一下子变得很是高大，这是她从来都不曾有过的感觉。
她有些惭愧，她知道自己错了，感情影响了她的认知与判断。
她没有再说什么，继续往前走去，甚至还真在了庄严的前面。
不一会，四人就来到了河边，张婕看着面前奔流的河水，又看看王建忠、庄严和叶玫三人，她仿佛猜到了什么，她的神情带着几分恐惧，她轻声问王建忠：“建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儿？”
王建忠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儿。
叶玫也不说话，而是将头扭到了一边，她不敢打看现在的张婕，她决心不再让自己心软。
庄严来到了张婕的面前：“带你到这儿来是想让你见两个人的。”
张婕一惊，忙四下里看了看：“人，什么人？”
庄严淡淡地说道：“你看不到么，他们就站在那河里的石墩上！”就着他顺手就是一指，指着河里的石墩所在，其实现在已经看不到石墩了，河水已经澷过了石墩。
“张婕，你认不识她了吗？她是你的姐姐张妤啊，她就在那儿看着你呢！”
张婕一下子抓紧了王建忠的胳膊，她不敢往那河里看，她低着头，甚至把眼睛都闭上了。
“她好像在说什么，你听到了吗？哦，她是在问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一直都疼你爱你，可是你为什么要害她！”庄严的语速加快了，语气也一下子加强了许多，张婕浑身颤抖，却是一直都不说话，她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她一定要守住她的秘密。
“还有一个人，他是谁？哦，他是六姑的儿子，没错，他就是六姑的儿子！他没有说话，不过你看到他的眼神了吗？张婕，你抬起头来看一看啊，他也正在看着你呢！”庄严的声音又大了几分。
王建忠和叶玫在一旁心都揪了起来，王建忠下意识地往那河里看去，仿佛他真能够看到张妤与六姑的儿子，叶玫感觉到背后有些发凉，她有一种想要叫停庄严的冲动。
“张婕，你的姐姐来了，她慢慢地向着我们这边走过来了，你看看她吧，她说她死得好惨！”
“啊！走开，你走开！”张婕甩开了王建忠的胳膊，低着头往身后推搡着，仿佛像真有人站在她的身后一般。
叶玫已经看明白了，庄严利用天气，利用这个对张婕有着特殊意义的地方对张婕进行了催眠，张婕此刻虽然是低着头的，但她的心里已经构出了一幅画面，与此情此景契合，张妤并没有真正出现在现实，但却已经出现在了张婕的脑海之中。
王建忠想要说话，叶玫一把拉住了他，这个时候不能打断庄严，否则的话庄严所做的一切就功亏一篑了。
王建忠的眼里流下了泪水，他知道只要张婕一承认自己杀了人那他就彻底地失去了自己的爱人，妻子，他的心底涌出一个希望，那就是庄严是错的，自己的这个妻子不是张婕，而是张妤，什么为了爱而谋杀了亲姐姐，谋杀了六姑和她儿子这些根本就子虚乌有！
第393章 张达失联（）
王建忠和叶玫只见到庄严站在张婕的面前微微动着嘴，他们已经听不见庄严在说什么，但却能够看到张婕一副歇斯底里的样子，她用力地挥到双手，像是要驱赶什么，时而惊恐，时而痛哭，最后她整个人跌坐到了湿湿的地上。
“我错了，我错了！别过来，你们走开，走开啊！”她的双手在满是泥泞的地面捶打着，雨水淋湿了她整个人，头发散乱。
王建忠再也忍不住了，上前想要扶起她，却让她给推开了：“走开，别碰我，你别碰我！”
“小妤，我是建忠啊！”王建忠心痛地说。
张婕爬了起来，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王建忠：“小妤小妤，你的心里就只有她，我对你这么好你却只想着她！她到底有什么好，你说啊！”
王建忠呆住了，他望向庄严，庄严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王建忠又望向张婕：“你，你真的杀了你的姐姐？”
“你是我的，谁想把你从我身边夺走都不行，谁都不行。”张婕嘶声地吼着。
这个答案其实王建忠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现在听她亲口说出来的时候心里还是很难过，他又问道：“六姑和她的儿子也是你杀的？”
“她儿子该死！他竟敢勒索我，一次次的勒索我！”
“可六姑呢，她是无辜的，你对她怎么能够下得去手。”王建忠痛心地说。
张婕狂笑，像是疯了一般：“她知道得太多了，她那样的人就不该活着，活着也只会很痛苦，我不过是帮了她一把而已。”
叶玫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已经游走在崩溃边缘的张婕，她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这样的结果其实她早就已经料到了，但亲眼目睹着张婕变成这副样子她也感觉有些心酸。
王建忠的嘴抽搐了两下，他不知道这个时候他应该说什么，最后他叹了口气，转身就要离开，他的雨伞已经掉到了地上，他整个人也让大雨给淋湿了。
“建忠，你不要走，你不能离开我。”张婕一下子冲到了王建忠的身边，拉住了他的胳膊。
叶玫原本想阻拦，生怕她对王建忠不利，庄严轻轻摇了摇头，庄严知道她是爱王建忠的，她不会伤害王建忠。
王建忠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这个女人太可怕了，害死了三个人却能够若无其事地说爱自己，王建忠感觉她拉着自己的那双手都沾着鲜血，这让他有些想要呕吐。
“建忠，我好怕，我们回家好吗？”
张婕一下子又变得温柔起来。
她看看四周的情形：“小庄，叶玫，我们到这儿来做什么啊？这大下雨的天气为什么要跑这儿来啊，建忠都淋成了这样，弄感冒了怎么办？走，回去我给大家熬点姜茶喝。”
她突然的转变让王建忠有些不知所措，庄严说道：“你真忘记了刚才的事情？”
她摇摇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刚才有什么事啊？”
叶玫挨近了庄严：“现在她又变成了张妤？”
庄严点点头：“估计是的。”
“那怎么办？如果她真有精神病的话就算她刚才承认张妤和六姑及其儿子是她杀的恐怕也不能作准。”叶玫的心里很清楚，以张婕现在的这个样子根本就不可能追究她的法律责任。
庄严说道：“这件事情你最好和瓮水县局好好沟通一下，我个人建议先找专家给她做精神科鉴定，如果她真有精神病，那她必须先接受治疗，至于是否要追究刑事责任还是按正规程序来吧。”
王建忠看了一眼张婕，然后对庄严说道：“小庄，你答应过我，不会为难她的。”
庄严苦笑：“你放心，我不会为难她的，我会打个电话给高医生，让他也帮着说明一下情况，他在业内有着很强的话语权，警方也会依法办事，如果鉴定结果她真患有严重的精神病那么她会被送到精神病院接受治疗，至于法律会不会再追究她的刑事责任，一是要看她杀人的时候是不是精神病发的时候，二要看她康复的情况而定。”
叶玫皱了下眉头，她觉得庄严不应该当着张婕的面说这些，假如张婕的情况并不像他们想的那么严重，那么庄严的这些话就带了相当的暗示性，只是这个时候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看向庄严，她想看看讲到是不是有意识地这么说。
不过转念一想，庄严应该不会有意做出这样的暗示，从头到尾庄严都本着一颗维护法律的公心，特别是在自己都有些动摇了的情况下庄严始终坚持要把整个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王建忠的哀求也没能够让庄严放手。
而庄严自己呢，却并没有想太多，他这话只是把实情告诉王建忠。
“回去吧，回去再说。”庄严淡淡地说道。
张婕又变成了张妤，仿佛之前在河边发生的那些事情她一无所知。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一直保持着沉默，只有张婕在轻声问王建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王建忠没有回答，此刻他早已是心乱如麻。
回到了王建忠家，王建忠与张婕要去洗一洗，换一身衣服。
张婕回了二楼的房间，王建忠则拿了换洗的衣服进了一楼的洗手间。
庄严和叶玫便在一楼的客厅里。
庄严点了支烟，埋着头吸着。
“我再给达子打个电话。”叶玫为自己找了一件事情做，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俩都不愿意再提及张婕的事情，刚才在河边的那幕让他们感觉到有一些虐心。
叶玫给张达打了好几个电话，这回提示是关机了。
“这小子，怎么就关机了呢？他到底在搞什么？”叶玫有些生气地说。
庄严却抬起了头，他眯缝着眼睛，神情有些复杂：“达子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叶玫也愣了一下，她也知道张达在暗中调查瓮水的毒案，如果真让他查到了什么的话说不定他还真可能出事了。
叶玫又和县局通了个电话，晚饭前她就让县里帮着找张达，县里说一直都没有联系上张达，派出去的人也都回话说没有发现张达的踪影，这个人就像是突然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庄严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坐不住了，如此看来张达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不行，我得赶回县城去！”庄严说。
叶玫拉住了他：“你走了这儿怎么办？”
“不是有你在吗？”庄严说，叶玫有些慌了神，这样的事情她还真没有处理过，如果不管庄严和王建忠的感受她是想直接把张婕带回县局去的，她说道：“要去一起去，带上张婕，先安顿在县局，然后明天请省里的专家过来给她做精神鉴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