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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不是你做的。”
好吧,我也认命了。最多回去拿他的衣袍当样板,依样画葫芦地裁制了。?
歇得差不多了,天色也不早了,我打算喊着阿平回程,听见身后有杂乱的脚步声来便下意识的回过头。只见有三五个人正往这边赶,难免打量了下,这几人的穿着都是白底黑衣短衫,看样子像是从一处来的。
原本我还在观望这几人,等到了近处发现对方看过来的眼神有些不对。
凶神恶煞不至于,但这几人明显是冲着我们来的,果然对方来到跟前时目光都落在我身上,然后听其中一人道:“看情形就是这两人了,带回去听小姐发落吧。”
那人一声令下,其余几人就上前来。只觉眼前一闪,是阿平挡在了我身前,我也连忙询问:“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还是之前开口的那人道:“想请二位跟我们走一趟。”
自然不可能对方随随便便开口说了句这样的话,我和阿平就跟着走,而且眼下情形一看也知来者不善。我在脑中正盘转着对策,却听阿平问:“是谁?”
心中一紧,这时候我一点都不希望阿平强出头,而且他表达的语气不止僵硬,对方也不见得能理解他的话意。
结果如我所料,只听一声冷哼:“哪那么多废话,让你走就走。”
有两人上来就要扭阿平的胳膊,我看阿平做出反抗的姿势,立即拉住他先声夺人:“住手,我们跟你们走,但你们不许伤人。”
阿平闻声回头来看我,只得凑到他耳边低语:“好汉不吃眼前亏,一会见机行事。”
即使他身形挺拔,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但对方有五个人,以一敌五是不可能的。而且我的腿又伤着了,想跑也不可能,他再背个我就更加难脱困境了。
阿平听了我的没有动干戈,跟着那几人往回走,竟是又回到了灵福镇上。虽已近傍晚,但见集市上的人却仍然很多,并没有要收市的意思,难道还有晚市?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路旁的摊贩在看向我们时都纷纷露出同情的神色。心里不由打了鼓,暗想今天这关可能难过。等被带到一座高墙宅屋前时,我忍不住拽住了阿平身前的衣襟,说不忐忑是假的。庭院深深,谁知迈进这门槛要几时才能出来?
可能是见我二人态度好也不反抗,进了宅门后领头那人就挥挥手让其余的人散了,然后对我们丢下一句:“跟我走。”就大步朝内领路,身后是那扇大黑木门被沉重关上的声音。
我不由自主打了个颤,阿平感觉到后回眸用嘴型对我轻语:“别怕。”
轻点了下头,还别说,有他这句可能没实在意义的安慰,七上八下的心却渐渐回稳了。不管今天会有什么劫难在前头等着,我们夫妻俩必定共同进退。
跟着那人来到后院,只见那处石桌边一站一坐了两名女子,全都背对着。听见他恭声汇报:“小姐,你要找的人已经带来了。”
站着的翠绿衣衫女子回过头来看了我们一眼,目光又在我身上定了定才回过头对坐着的女子道:“小姐,还真是有这般不长眼的乡野村妇,竟真穿了与您一样的兰花羽衣。”
听了这句话后我在心头叹气,果不出所料,祸事正是从我身上这件白色纱裙而起。而那处背对着我们而坐的浅紫色衣装的女子正是之前摊贩说的金员外千金,几曾想到我们买了这身衣裙后不仅遭人目光,还被八卦报讯给了她,然后又派了一众家丁来追捕我们。
这时我也不怪阿平硬要买这身衣裙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第80章 兰花裙风波(2)()
在我闪过这些念后,只见金员外的千金缓缓转过身来。第一感官评价——这位千金很漂亮,紫色的纱裙将她的皮肤衬得特别的白,我说不出来她梳的是什么发型,就觉得插上那些珠钗发饰十分的好看。
不过,这位千金看过来的眼神不太对。按理这件事的根源是我身上这套纱裙,也是她家的家丁抓我们回来的目的,可她转过身来只是轻描淡写地扫了我一眼然后目光就落在了阿平脸上,眼神肆无忌惮。
我在心中凛了凛,阿平的皮相本就俊朗好看,即便是一身的青布袍子,也难掩他的气质。这千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瞧,不会是……看上了吧?
总算那金千金的目光收了回去,轻声细语地吩咐:“彩儿,去寻条我不穿的罗裙给那女人吧,再付些银两当作是买她身上那套了。”
我蹙了蹙眉,这千金的嗓音倒是好听,只是那说话的语气却很轻慢。
她身边站着的绿衣女子应该是丫鬟,听见小姐这般吩咐后就匆匆离去了。金千金这才又抬眼看向我们,唇角微扬了道:“两位不要见怪,这件兰花羽衣是我特地找张老板定制的,哪想他竟背着我又偷偷制了一件,又误打误撞被你们买去了,这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把你们追回来。一会等彩儿拿了罗裙过来,你就把它换下来吧。”
“不行。”阿平想也没想就拒绝。
我见那千金面色一变,立即张口而问:“请问小姐何故一定要我将身上的衣裙换下?衣有同款这不是很寻常的一件事吗?”
只见对方掩嘴失笑了下,然后道:“别的衣裳本小姐或许不会计较,但你身上这件款式却是以我闺名而定制,自当应该是独一无二,只有我穿才行。”
心中一动,我脱口而问:“你叫金兰?”
对方眼中闪过讶异,又重新将我打量了遍,“看情形你是已经将我打听过了,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为难你,等换过衣裳后你就可以走了。”
我注意到她用的是“你”而不是“你们”,而这时她又将注意放在阿平身上,并且问道:“这位小哥想必是令弟吧,为何要一直背着你?这样必然好生累的,不如坐下来休息下。”
我正踌躇该如何应对,阿平突的道:“媳妇,我们走。”说着就转身欲走,但被之前带我们进来的家丁给张手拦住,身后是金兰小姐不淡定的询问传来:“他是你相公?”
这次不止是阿平没理会,我也没搭理。试问有谁目睹了另一个女人觊觎自己相公后,还能保持风度的?阿平也生硬地对那家丁说:“让开!”
家丁自不会听别人差遣,目光越过我们看向后面,“小姐?”
没等来金兰的反应,倒是那丫鬟彩儿捧着一套衣裙过来了,她并没察觉场上气氛的僵凝,只是以同样轻慢的语气对着我们道:“我们小姐的衣裙是不可能随便让你们这种村姑穿的,喏,这是我穿了不要的,快些把你身上的给换下来。”
几乎在她话落的瞬间就感觉到阿平的肌肉一绷紧,我深知他能理解对方意思,也真的会没有顾忌地发作。连忙用力搂住他的脖子,并且跟他耳语:“别冲动,先让我说。”
等见他终于没开口后,我才直视那丫鬟道:“多谢你家小姐的厚爱,我们自己还有衣裳可换,就不劳你费心把衣裳给我了。”
那丫鬟一听不用她的,面上微不可查地一喜,显然本身也不想把自个衣服给我穿。
“彩儿,银两拿来了没?”
丫鬟立即回应:“回小姐,拿了二两银子。”
“那快些付了她,再领她去下面换了衣裳。”
“是。”丫鬟应声之后就走近过来,从衣袖中摸出几个碎银子递过来,“拿去吧,还不谢谢我家小姐。”
我没有伸手去接,虽然明知此时人在屋檐下该适当低头,但是打从进了这员外家的门后被这小姐到丫鬟一口一个村姑,又狗眼看人低的态度,就是泥做的人也有脾气了。似笑非笑着问那丫鬟:“不知彩儿姑娘可知道我身上这件衣裙花了多少银子买的?”
丫鬟一怔,没意料到我会有此一问。
我又紧接着问了句:“再请问你家小姐那套罗裙是花了多少银子跟张老板定制的?”
这回丫鬟扬声而答:“这个我自然是知道了,我家小姐那套兰花羽衣是付了三十两纹银买来的。”她说完就抬起下巴趾高气昂,就好像花这么多银子买了一件纱裙的人是她。
我笑了下,缓缓而问:“所以现下彩儿姑娘拿二两银子来打发我们是觉得这条纱裙贬值到如此地步了?”霎那间丫鬟脸上得意的表情消失了,并且下意识地惊转过头去看自家小姐的脸色,不用特意扭头,余光里那金兰小姐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果然下一刻就听见金兰不快地质问:“彩儿,谁让你只拿二两银子的?”
“小姐,我……”丫鬟语塞。
金兰见状更不痛快了,眼睛一瞪怒喝:“还不下去拿十两纹银过来!”
丫鬟连声应是,立即慌慌张张地又跑开了去。
我暗笑于心,果然这金兰小姐是个要面子的人,若能换来十两纹银又可息事宁人,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反正我这裙子也不过是花了五两银子买的,转个手就赚了五两,何乐而不为?
可是我忽略了身下背着自己的人儿,就在我暗自打算着时阿平又不合时宜地开口了:“给多少银子都不要。”当下顿感无力,这傻小子的犟脾气也不看场合的,在家里头闹闹就行了,眼下却也来发倔。
他这话一出来,那边本来就已不快的金兰小姐的脸色立即又沉了,只见她咬着唇看着我们片刻后问:“那你们要怎样才肯脱了衣裳?”
我想说一会丫鬟过来付了衣服的钱就去换下,可阿平先一步拦截了道:“我媳妇穿得好看,凭啥要脱?”
这下我是真肯定自家男人一根筋了,一点都不懂看人脸色和变通。而且这下就算我再周旋,恐怕那金兰小姐也因阿平的话而下不来台了。
果然那张美丽的脸恼羞成怒,气得浑身发颤,扬起芊芊素手指着我们,连声说:“好好好!不脱是吧,不脱我就让人帮你们脱!老张!”
一声吆喝后,那一直站在旁边守着的家丁立即走上前一步,看了看我们又看了看金兰似有迟疑,却被金兰怒喝:“还不快去把那女人身上的衣裳给扒了,今儿就是撕烂了也得给我把这件衣裳脱下来!”
家丁闻言不再犹豫,一个箭步就来到跟前试图拽我下来,但被阿平给闪躲开了。
我大喊出声:“金兰小姐,如若这是你的本来目的那我无话可说,如若不是,堂堂员外家千金因见不得有人穿一样的衣服就肆意妄为,这话如果传出去恐怕对你的声名不好吧。”
“老张,住手!”就在家丁又凶狠扑来时金兰及时喝止了,她阴晴不定地看着我们,我也无惧那目光,而我的阿平则是无视,只防备地盯着一旁那家丁。
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直到丫鬟去而复返捧着银子正要开口时,听见金兰冷声道:“把他们两人关进柴房,什么时候肯换下衣裳了什么时候放人。”说完就转身拂袖而走,丫鬟莫名不知发生何事,连声唤着“小姐”追了过去。
于是我和阿平虽免了一场被打,但也被“请”进了柴房,并且门上落了一把大锁。
等家丁的脚步走远后我拍了拍阿平的肩膀,“现在没人了,放我下来吧。”他依言将我放下,柴房顾名思义就是堆柴的仓库了,成捆的木柴堆得很整齐,自然没有椅子可坐,阿平只得扶着我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