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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十里有娇兰-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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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没好气地问:“不是说脚摔伤了吗?”

    他一本正经答:“真摔伤了,只是怕你下来时也摔着了,怎么也得忍痛了起来抱住你。”

    这口舌之争跟他是多余的,他总能找到理由来答我。只得顺了他话问:“那现在要怎么上去?你还能爬得上不?”

    “媳妇,既然咱下来了就进去里面看看吧。”

    我往伸手不见五指的通道看了看,刚要推却说太暗了,却听旁边两下重吹后亮起了火光,是阿平吹燃了火折子。他张手在我头顶的墙壁上一摸,就摸下来一盏油灯用火折子给点亮了。

    下都已经下来了,索性就进里头去一趟了。只是这地下寒气颇重,我怕阿平受不住这寒,他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般道:“里头有火盆,我们赶紧进去点上了,要不还挺冷的。”我默声点了点头,其实这温度于我而言还好,绝不至于达到冷的程度。

    怕是脚真有扭伤,看他一瘸一拐地扶着墙走,另一手还要提油灯,我不由上前取过油灯在手然后扶住他。推开打开密室的门,一股陈腐气味涌了出来,这里被冷置了很久难免会这样,包括桌面与书架都落满了灰尘。

    阿平涩然而道:“这里打从我们离开去京城后就被搁置了,虽有让人上面安排打扫,可底下关系到父亲的衣冠冢的秘密,所以不曾让任何人知道,却也让此处蒙尘了。”

    “长久不打扫自是会蒙尘,有什么可奇怪的。只要清扫一下就行了,倒是你需不需要去看看里面你的父亲?”

    阿平听了我的点点头,立即打开书架门走了进去,倒是忘了要假装“腿瘸”一事了。

    我左右看了看,先去…将火盆给点燃了,此处用的并非木柴,而是一种特殊的类似煤球却又没有气味的燃料,不一会就能使室内暖融。又准备去找来布开始打扫卫生,没料书架后传来轰隆声响,将我吓了一大跳,急忙冲了进去,却不由怔住。

    这个小空间其实除了一副棺椁外,就只有一张案台,案台上放了香炉这些。不过此处的墙壁四周都点着一盏长明灯,所以将室内照得很亮。但此时室内的场景令我震惊,一脚他进来首先入目的便是那本装着他父亲的衣冠冢的棺椁此时竟倒在了一旁,结合刚才那巨响,怕是被阿平自己给推倒的。

    再看他眼中怒意沉沉,而脸都因激动而涨红了,死死瞪着已然倒在地上的棺椁。

    “怎么了?”我问,他也没应我。等我仔细去察看则越看越心惊,那棺椁虽然倒在地上,可是应该棺椁里有阿平父亲的寿衣以及一些陪葬品的,而今别说陪葬品就连那衣冠冢也不见落在地上,整个空空如也!这是遭贼了吗?

    脑中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我不太记得其名字,但是仍然记得曾有小贼两次光顾家中,目的是因为对方摸索出来觉得此处紫气极盛,葬得不是王孙贵族就是什么将军。

    难道是那小贼再一次光顾了?可这职业操守也太差了吧,能把人家的衣冠冢全都洗劫一空,一点都不给人留余地的。

    明白兹事体大,阿平见到被盗开的棺椁定然十分生气,否则也不至于将所有东西都推倒在了地上。只能上前去宽慰:“事已发生,你就别太气恼了,想想能有什么办法补救吗?”

    阿平转过眸来,眼神从愤恨变成悔恨:“兰,是我不孝,竟让父亲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我立即抢白:“你又知道了?九泉之下的事等到了九泉之下才去考虑,现在我们能管的只有是九泉之上。先来把父亲的棺椁给扶正吧,你再生气恼火也不该胡乱把它给推倒啊。”

    他的眸光一暗,到底还是将我的话听进耳去了,与我两人一人一头去扶棺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扶好到原来位置。已经发生的事没法改变,只能亡羊补牢事后弥补了,我问阿平可还有他父亲身前的衣物,既是衣冠冢那边再做一个就是了。

    但见他摇了摇头说:“是皇祖父特命我携皇太子之衣来此立衣冠冢,守孝三年,被盗走的那件衣袍是父亲生前的太子服。”

    那就是真的能找到别的衣物也不可能睥睨太子袍了,而且我发现此处可能是燃有长明灯的原因,空气十分的干燥,所以衣袍也能保持原样。如此便只能另辟它径,我想及外边那一整面墙的书,不由开口提议:“既然是尽孝,不知能否用外面那些书,它们不也都是父亲传留下来的吗?”

    “可这还能叫衣冠冢吗?”

    “傻,衣冠冢就是个名称罢了,你放了书在里面说是衣袍,谁还能当真来翻看检查?哪怕真被皇祖父得知了,你也尽可以说对于父亲生平而言,典籍书册才是全部。”

    阿平的某种怒火终于消散,闪着光焰看我,好一会儿才缓缓道:“兰,你这是在教我犯欺君之罪!不过我觉得你这提议很不错。”

    “那要不要执行?”

    他顿了一瞬,点头肯定:“要!”

    于是我俩开始来来回回搬书,几乎将半面墙的书籍都搬进了棺椁内,这才合力盖上。阿平手捻了三支长香点燃在手上,朝着棺椁弯腰叩首到底沉痛而道:“父亲,是孩儿不孝,让你在地下都受到盗贼侵扰,我势必要找出那盗贼将之压到你面前来问罪。”

第234章 宫() 
古往今来盗墓贼都为世人所不耻,因为他们干的这个行当太缺德,挖的是别人的祖坟,掘的是别人亲人的墓穴,以此来敛财而营生。可是并未杜绝,也杜绝不了,因为不光是那些宵小之辈会去敛这种财,就连有些皇帝私下里都会有专门干这行当的人。

    以前看过书上写这些事并不会有什么感触,等事到临头了才知这其中的愤慨,尤其是看着阿平如此,我握紧的拳头都抠进了掌心里。

    一定是那陈二狗!他心心念念想着要下这地下密室,当初在山寨外一别便没再见过此人,谁知道他是否一直潜伏在四周暗中观察,等看见我们先后离开了便将脑子又动上了。不要让我找到此人,找到了定然让他把偷走的东西都给吐出来,还得痛打一顿!

    忽而脑中生一念,往背对着我站的阿平看了一眼,如果是被他抓到了陈二狗怕是……会要了那贼的命吧。几次事件经历过后,我已经对一些事有了认知,阿平的良善只在于对我,也极尽所能的不让那些肮脏的事传到我耳朵里,可是这也无法改变他即将升为帝王的权威,以及残忍。生命在一个帝王的眼中犹如蝼蚁,轻轻一踩就可灭之。

    轻叹了一口气,希望那陈二狗不要被阿平逮到吧。

    等阿平虔诚祷告之后,他回转身来说出去时神色间已不见刚才的怒色,只是也不可能再嬉皮笑脸。回到书屋后刚将书墙阖上,阿平就回转身而来对我道:“兰,我们回京吧。”

    知他诱我下来到密室必定是有话要说,但还是略感意外。回京……轻轻咀嚼这两字,发现我对之有抵触,但也没有出声拒绝,因为小元儿还在京城皇宫里呢,我哪怕在这当鸵鸟也不可能永远都不回去。

    而阿平下一句话却是:“皇祖父身体不行了,我要开始执政了。”

    心头一震,“你皇祖父怎么了?”

    只见他眸色一黯,轻声说:“此事你不能道于外人听,这次我回去才得知皇祖父在我出征期间已经晕倒过两次,太医说是劳累所致,但是我与皇祖父私下里谈过,他说几次都感心绞痛,只是没有道于太医听而已。也让我谨守此秘密,务必要我尽快能够执政。”

    听着他说这些我恍然而惊,算算时间朱元璋已经没多少寿辰了,而他一死便是阿平要上台成为建文帝。历史在悄然而滚,以着肉眼看得到的速度,我心中的不安全都涌了上来。

    命运似乎从未改变,不管我在其中几番周折试图有所转圜,可它还是按照该走的历程向前而行,该怎么……

    “你在想什么?”阿平突然凑近我问,把我给惊了一跳,打断了我刚才的沉思,一时慌乱使我言不达意:“没想什么,就是……就是担心朝政之事会很难。”

    但见他黑眸锁定了我,似乎在探知着什么,再细看又觉只是习惯了这般专注看我,他嘴角微弯了道:“有何之难的?你忘了我之前每日跟着皇祖父学批奏章吗?执政是早晚的事,只是我比较痛心皇祖父的身体如何会变得如此糟糕。”

    我不由叹息:“思虑成疾吧。”

    这话一点没错,朱元璋怕是自古以来最勤劳的皇帝了,他勤劳到废除宰相制度,将原本宰相的活全都揽于己身,等同于成为了工作的机器,长此以往如何能身体不垮掉啊。

    更何况这古时的医术有些,人体年迈后潜在的毛病会渐渐出来,哪怕再高明的太医也难查验出病症。听阿平说朱元璋会感到心绞痛,怕是有了心肌梗塞之类的病态了。

    具体时间我不记得了,但以阿平的年龄来推算,他现今是二十岁,至多就是明年年中时期他就要登基了,所以朱元璋应该还只剩一年不到的寿命。

    觉得沉闷,才想起阿平一直没开口,转过眸见他似乎在若有所思。

    应是感觉到我的目光,他转过头来迎上我的视线,那眼神中似乎有了沉定和决断,我眉宇一蹙紧,有什么在心头轻刺了下隐隐作痛,听见他开口:“兰,有一件事我要和你说……”

    午时时分一行人就启程了,我的意愿固然重要,但不起决定作用。诺大的马车里就我一人,我微嘲地想至少不像上回那样是在睡梦中被带走的。

    整个路程里除非必要,比如要解手之类的生理需求外,几乎我就没下过马车。辗转几日回到京城,我听着马车外的人声喧闹心绪出奇的安静,似乎那些喧嚣都离得我很远。

    是进到宫门后我才心跳加速,因为意识到马上就可以见着小元儿了,这么长的时间没见也不知道他怎样了。算算时间,前前后后的奔波再辗转各处,当真是有大半年了,马上小元儿都要周岁了。犹记得那日阿平带我离宫时我要他应诺不可错过元儿的周岁,他倒是给我掐准了时间没忘记。

    胡思乱想间马车停了下来,白皙修长的手出现在视线中,挑开了的布帘后阿平向内看过来,眸光幽沉若定:“兰苑到了。”

    扯扯嘴角,倒是省了我走路,一直给我驾到门口呢。

    起身走下马车,环顾四下,熟悉的场景列入目中,我问:“元儿在里面吗?”

    “皇祖父尚不知你回来,我一会就去将元儿抱过来。”

    点了点头,抬步就往内走,身后目光流连于背直到侧转而过才阻了视线,我慢了步履下来,环看着这个曾经温情四溢的庭院,莫名生悲。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而故人何在?

    听见身后有脚步,回转头眸光定了定,是了,只剩燕七。

    “我先去看看菜园里的菜怎样了。”燕七一回来就似乎心念那菜园,急匆匆地往那边走。其实我知道,他也触景生情了,怕是想及了当初我们在兰苑的诸多场景,尤其是绿荷。

    而今绿荷当是随着朱高煦回了北平吧,是福是祸、是好是坏似乎都与我们没了干系。而那日我被阿平乘夜偷偷安排走,定然天明后也被朱棣与朱高煦知晓了。不去想这些了,推门而入室内,摆设似乎略有变动,家具也换了些新的,看着洁净如新想来是有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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