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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绿荷为何在此时提起了她,难道其中另有什么隐情?
只听绿荷说:“当时我回答你是不知道,其实殿下全寝殿的人都知道,那个叫清灵的宫女被公子下令当众杖毙了。”我惊骇而喊:“你说什么?”
绿荷依旧平静地看着我:“你没有听错,清灵死了,是殿下下的令,当众杖毙。那一声声凄惨的叫声相信刻印进了当时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里,也告诫着寝殿里的每一个人——不得对你薄待一分。同时也是以儆效尤让吕妃娘娘看,动了你,那便休想安宁,哪怕清灵是她安排来的大宫女。那是我第一次见殿下,他站在门处,满目冰冷无情,目睹着一条生命从生到死的整个过程,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急喝出声,在她说出来的瞬间那个画面就呈露在了我眼前,难以相信我的阿平会有这么冷酷无情的一面,而偏偏是因为我。
那个宫女哪怕有罪,也只是对我懈怠而已,居然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被,杖毙了。
“我只是想告诉你,为了守护想要守护的人,可以变得凶残而无情。我也有想守护的人了,所以能理解殿下当时的残忍。而诚如小七所言,你是殿下的命,我拿住了你便扼断了他的命脉,哪怕今天他带人追上来也必受制,或者,我可以搏一搏,将他带回北元!”
“你休想!”我再是忍不住冷喝出声,她竟动的是这念。我以从未有过的寒声警告:“绿荷,你听着,若你感碰阿平一下我绝不会放过你。”
她沉沉盯着我,道出事实:“你已成阶下囚,要怎么不放过我?”
即便如此,我也不愿示弱:“这世上有一种人不惧生死,不是因为她够勇敢,而是已经见过生死,当再活一世时会比任何人更珍惜生命,也比任何人都不惧死亡。你说阿平追上来必会因我而受制于你,但假若我变成了一个死人呢?你会觉得我是矛还是盾?还是引你入地狱的修罗刀?”
成功看到绿荷眼神中的恐惧,我要的就是这恐惧,必须要让她明白一件事,将我拿在手中不见得就是一枚好棋,可以让她获取重生,也可以送她走入地狱。而她万不可以动阿平的念头,否则玉石俱焚是我能做得出来的。
就在这时,暗夜里突然传来一声沉音:“好一把修罗刀。”
我心头震了震,这地方有人?而且这嗓音怎么听起来有些耳熟?正要循声而望,却看见绿荷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平静,虽然目光也有朝着声音来源处看去,但眼底毫无惊异感。
所以,来人是她认识的?或者说,她将我带来此处其实就是为了等此人?
听见脚步声我才移转过头,看见黑暗里有个身影缓步走来,脑中在翻索着刚才那个嗓音,我一定听过,而且就是近期。等到黑影走至近处,我也刚好在脑中将声音与人匹配成功,目凝着那张深暗里面无表情的脸,有些东西彻底了悟。
我轻叹了口气:“原来是你,木冰。”
至此事情就都连贯得上也有解释了,同时也印证了一件事:这世上并没有巧合。
第208章 奸细(7)()
首先是朱能力证了木冰的清白,其次朱棣也指出了行刺者的身形与木冰严重不符,甚至阿平敏锐地判断出刺客就在一众人之中的事实,因为在那个时间段出现的刺客本该与木冰撞上才是。但他们都忽略了一个事,就是木冰的武功。
木冰是锦衣卫出身,可能不是锦衣卫里武功最好的,但拿到任何场合里都是一顶一的好手。假如单单是相差那分毫的时间,或许可能解释为没看到,但绝不可能逃出他的耳朵。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木冰与绿荷根本就是一伙的。
不过我看绿荷那专注而虔诚的目光,大抵明白刚才她口中所说的有想守护的人是谁了,看来木冰才是真正藏匿在皇宫之中的奸细头目,而绿荷则是他的手下。
木冰走过来只敛了一眼绿荷就目光凝向我,幽暗中我只看到他眸中幽光冰冷,只听他说:“就算是修罗刀也要看是拿在谁的手上,而朱允炆并不是个会拿刀的人。”
“是吗?他不会,那么朱棣会不会?”
木冰眸光沉了沉,“朱棣是我北元的心腹之患,若非是他,此次我北元大军早已长驱直下攻破你们大明的城池。一直寻找机会行刺他,两年前我还与他交过手却终还是被他给逃脱了,本来这一次是天赐良机,没想到他与朱允炆联合布局,差一点连我都着了他们的道。不过现在有你在手,哪怕朱棣是个会拿刀的人,也要看朱允炆肯不肯给他拿的。”
我没有急着怼回去,木冰不是绿荷,虽说我从没料想过绿荷会反叛,但到底生活了一年多,多少是能够捕捉到她的心理;可是木冰我不熟悉,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性情温和还是残暴,统统都不知道。
而且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不得不承认,男人要比女人的心思城府更深。
木冰见我不再言语也移转了目光看向绿荷:“你做得很好,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尧关。”绿荷点了点头便来扶起我,这时我已经恢复了些气力,顺着她的力站起了身。没有试图盲目逃跑,他们二人都是会武功的,单单是绿荷我都对付不了,更别说多了一个木冰了。
看着一马当先走在前的身影,我走出几步忽然轻问:“你把木叔怎么了?”
木冰顿了顿,回转过眸来,盯了我一瞬才道:“你无需对我试探,这些伎俩对于锦衣卫而言太过浅白。木叔的武功非我能及,我自不可能与他正面对上。他是朱元璋的亲信,我即便是想收买人心也不会找他。”
我静默下来,确实是被他洞察了心思。在身边的人接二连三背叛后,我开始对每一个人都有了怀疑,其中最能够影响到阿平的就是木叔。有意想要拿话试探木冰,看是否木叔也是他们北元人,从木冰的神色判断当是不假,如此我可稍稍心安一些。
足走了半个时辰之多,头顶逐渐有光线透过树荫照射进来,天亮了。眯起眸看前方,依稀可看见树林到了尽头,忽听马蹄车轱辘声从旁传来,扭转过头竟发现木冰不知何时牵来了一辆马车,看这架势是他之前就藏匿在这树林中的。
绿荷拽了一下我手臂,轻喝:“上车。”
有能代步的工具总也比靠双脚走路要好,我无言上前正要蹬上马车,忽听绿荷一声惊叫在耳边,那本拽着我的手顿时松开了。我惊奇地转头,发现她捂着自己的手环转四方,一脸的防备,而她的虎口处明显多了一道血痕。
再转眸看木冰,也是神色紧绷地搜掠四下并沉声而令:“速度带她上马车!”
绿荷听令又要来抓我,但此等时机我不把握住就是傻了,立即朝马车后方闪身躲避。绿荷定是没有意料到我会在此时逃跑,伸手抓了个空,怔愣在原处。
我籍机拔腿而跑,反正他们要拿我当利用工具呢,断然不会因为我逃跑而来杀我,大不了就是被抓回去了吃些苦头而已。不过我看绿荷刚才那一下不可能是偶然,加上两人的神色改变,我的判断是有人暗藏在某处。
跑出几步就听背后劲风袭过,以为是绿荷一掌拍向了我,暗道了声不好,拼着受那一下还是往前要多跑一点距离。可等我跑出丈余时发觉不对,绿荷非但没追上来还传来了打斗声,回转头就见朱高煦挥舞着长鞭与绿荷缠斗在一起。
他怎么会赶来了?这是心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随后便是怎么就只有他一人?他的功夫还算行,但也只能是赢过绿荷,前提还是绿荷不使毒的情形下。可现在还有木冰在侧,光凭他一人如何能打得过?我见木冰只朝这处扫了一眼,并没过来追我,而是眸色一沉伸掌就朝朱高煦的后心拍去,吓得我立即惊呼:“小心背后!”
朱高煦闻声挥鞭向后,格开了木冰的掌却将肩膀处的空门露给了绿荷,千钧一发之际从树梢又跳下来一人,那人手中挥着大刀,凌空劈向绿荷的手臂,逼得她不得不缩回欲击向朱高煦肩膀处的手。我定睛而看,那个挥大刀的人竟然是朱能!
只听朱高煦哈哈大笑了道:“老朱,不是说时机未到吗?”
朱能呸了一声,怒道:“臭小子,老子再不下来你一条胳膊就要废了。”朱高煦嘿嘿两声,挥鞭抽向木冰并且口中说:“女的交给你了。”
“放屁!”朱能粗鲁而骂,“老子上沙场只跟男人打。”他的大刀一个转向,劈向木冰的头顶,但木冰锦衣卫出身,身手极其敏捷,在后退避闪的同时从袖中射出黑箭,直取朱能面门。总算朱能反应算快,及时避开了头才没伤到。
但一来一往间,朱能与朱高煦对打的对象调换了,变成朱能对阵木冰而朱高煦对阵绿荷。
我看绿荷伸手入怀,急喊出声:“小心她使毒!”朱高煦眸光一厉,鞭子抽向绿荷的手腕,将她那只伸进怀中的手给抽了出来。这边他应付绿荷或还能游刃有余,可朱能那边却难抵挡木冰,朱能到底是打仗出身而不是武林高手,而且木冰的袖箭十分刁钻凌厉,好几次都是擦着朱能的头皮而过的。
朱能口中骂了句娘,然后道:“臭小子,救人要紧,别恋战。”
朱高煦深知此时不是儿戏时,敛了笑容用余光飘我,大声喊:“小兰,还愣着干什么?快上马车啊。”我听后拔腿就往回跑,一步蹬上马车后也不钻进里头,就坐在驾车的位置上一拉缰绳马便飞驰起来,吆喝出声:“快上来!”
朱高煦一鞭子抽过去,逼得绿荷退开就立即朝马车跳来。当初他送我回京城时我们两人一辆马车,驾车的技术就是他教我的,只觉身边位置重重一沉,他已然准确无误地跳上了马车并口中大喊:“老朱,上马车顶!”
可朱能大刀一挥,拦住欲追上来的绿荷并大喝:“你们先走,我来断后!”
朱高煦眼看马车驶离得远了,不由急叫:“老朱,上来啊。”但是朱能没有回头,他以一人之勇猛抵挡二人,为我们争取时间。我在心中告慰自己朱能不会在这时候死,可是良心却不能说服自己,他是将才,领兵打仗是他能力体现,不该陷进这种阴谋布局之中。
我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突然朱高煦扭转头朝我一咧嘴笑道:“小兰,你一直往前就能到城中了,老朱是与我一道来的,我不能丢下他不管。”
看着他的笑容我的心骤沉,只看到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支断箭,狠厉插进马屁股中。随着一声马的嘶吼,他也从马车上跳了下去,我在疾驰的马车上回过头只看到他往回狂奔的背影。心莫大悲,恨不得也学他跳下马车去,可是我即使成功跳了马车不受伤追上去又有何用?他们是为了救我,回去只是成为他们的负累。
咬紧牙关死死抓住手中的缰绳,不使自己被已然疯狂的马给甩下去。朱高煦说一直往前就能回到城中,可是马车早已偏离了方向也停不下来了,我也听随任之了,视线落在马屁股上的那支断箭,那是木冰的袖箭被折断了吧。
朱高煦何时受了伤?
忽而有道黑影从眼前闪过,恍惚之间抬头,奔跑在前方的马背上居然落坐了一个身影,我定睛一看,惊喜莫名地喊:“木叔!”但木叔顾不上回头,他用力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