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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后性格宛如换了一个人,假如不是这孩子突然失忆那么便是他被战争催熟成长,十二岁的年龄已经学会了隐忍与克制,以及趋利避害。
想想都觉得悲凉,乱世逢生,满心仇恨却只能隐忍。我与阿平说起这事,他默沉片刻却对我说当时我不该要这孩子,不是他没有悲悯之心,而是像长宁这般没有家没有亲人的太多了,我扶助不过来。
理是这般没错,可时在当下也不过是一念之间。哪怕倒回去重新选,我依旧会选择拦下朱棣将他编进军队的决定,已经遭受战争的劫难,好不容易劫后余生就不要再坠入那苦海了。
阿平听我所言后想了想道:“把长宁交给我,过几天我定还你一个安安分分的小孩。”
“交给你?”我狐疑地看他,这人有时都像个孩子呢,他能教孩子吗?
阿平不乐意了:“媳妇,你的表情是在怀疑我能力?”
“没有,我就是觉得你没那么靠谱。”
阿平跺脚,跑到门边给我撂了一句话:“你等着看。”瞧他气恼的背影我不由弯起了唇角,本就故意逗他来着,还真恼了呀。
其实把长宁交给他,我没什么不放心的。他身上自有一股温文的气质,或当真可以化解长宁内心深处隐藏的戾气。打从这天起,阿平出去时除了带木叔随身外就把长宁一块带走了,回来就把人往燕七那一丢,我也故意不去管顾,就想看看是否过几天会出什么效果。
关于战事阿平虽然回来谈的不多,但多少我也是知道一些的。北元军自被燕军驱逐出蒙城后就先退到了五十里外扎营,貌似仍对蒙城虎视眈眈。
起初我不明白这个蒙城有什么吸引北元军的,让其一再来犯。后来是阿平告诉我说蒙城虽是一座小城,但却是北元入关的要塞,不破此城他们就无法打入大明版图的腹地。
所以朱棣才会领兵驻守此处守株待兔,可十日后却有传讯来说北元军撤了。当下朱棣和阿平召集将领开紧急会议,讨论北元军此举的动机以及我军该当如何以对,是任由其撤退还是领兵追击。等到傍晚阿平回来时发现他面色凝重,我不由担心询问,他说新得到线报北元军恐怕绕道北门关,往开封藩地杀过去了。
第190章 长宁的痛()
我问:“开封藩地是归属谁?”
“是我的五王叔周王。”阿平说着话眉头不由蹙紧了,显然是有隐情,我也不避讳地询问:“你这位五王叔是曾有过什么事吗?”果见他点点头,“五王叔受封藩地时我还没出生,一些事也都是等我跟皇祖父学习掌事时获知的。我这位五王叔曾多次转藩王地,从富裕的吴地到凤阳再到这开封,期间还被皇祖父撤藩过,原因是擅离开封至凤阳,过了几年皇祖父才让他重回藩地。我虽为晚辈不该垢言长辈,但还是不得不担忧若北元军杀至开封,五王叔会不会再次弃城而逃。”
有过前例在先,确实让人感到不靠谱。
我顿了顿,还是询问出声:“燕王有什么决策?”
阿平眸光一沉,“他已经召集兵士先一步追击北元军而去,让我留守蒙城等候指令。”
闻言我不由感到奇怪,朱棣并非鲁莽之人,即便获知自己兄弟遭受危险也当以大局为重,商定好良策再做决断。怎么就如此冲动地先带兵追击去了?人数上能应对吗?显然他带走的肯定都是燕军,可那北元军号称领兵三十万,北平所有的军备也不可能超过十万吧,更何况朱棣绝不可能将北平的驻兵倾巢而出,否则万一北元攻打北平怎么办?唱空城计吗?
念转过后我问阿平:“那你是如何想的?有什么好办法吗?”
“全军上下以主帅之名为大,只能先等。”
古时行军时有探子在传递讯息,第二日就听见来讯说朱棣在追击途中遭受北元军的夹击,危矣。阿平焦急万分,可又没接到朱棣的指令,与将领们商议也都束手无策。
我实在看不过去了,拉了阿平到僻静无人处一字一句对他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他的瞳孔缩了缩,再开口已是:“立刻发兵!”
我抿了抿唇角,提出要跟他一起去。他想都没想就要拒绝,被我眼睛一瞪质问:“你把我带出了皇宫难道就是安一座城池一个宅邸放着?难道不是要随时随地将我带在身边?万一北元军设陷阱引君入瓮呢,他们的目标仍然是蒙城怎么办?你要回来时只看到我被践踏的尸骨就尽管一个人去!”
我的嘴巴被捂住,阿平惊惶地看着我:“媳妇,不许你胡说。”
最终他还是将我带了一同上路,估计是怕了我说得那些可能。同样准备了马车,不过阿平没有坐进来,而是让我与长宁一同乘坐。
即使再不容乐观的军情也在百里之外,一时间也不可能飞过去,是故再多的担心也是多余的。总算我心里是有底的,能够肯定朱棣以及朱高煦绝不会在这场战役里死,至于过程有多凶险与惨烈就不得而知了。
乘着这机会我暗中观察了长宁一阵,也不知是他掩饰的好还是当真阿平有办法,发觉怎么都瞧不出他眉眼间还有半分戾气在。反而与我同乘一马车显得很拘谨地所在一角,也不太敢动,就目光垂落着安静坐那。我打破沉寂:“这段时间过得还习惯?”
他闻言快速抬眼看来,却又在下一瞬别扭地移开了视线,然后轻应了声算作回答。
“这几日你跟着殿下去哪了?”
长宁老实回答:“去了议事厅外和校场内。”
以他身份确实不可能进到厅中去听军事决策,不过阿平带他去校场作什么?那里都是兵士们在训练,不会将他心中的恨意给挑起来吗?哪怕他明辨了面前的这些士兵并非是杀他父母的人,但对于他的心理也应该会造成一定的压力吧。
我细看了他眉眼间神色,确定他情绪是平复的才继续询问:“殿下带你去校场内做了什么呀?”长宁低敛了眸一瞬再抬起,依旧轻声答:“让我为伤兵们包扎伤处。”
不由愕然,没想到会是这样,也瞬间了悟阿平的心思。
唯有直面战争的残酷,才能真正正视自己的内心。哪怕长宁只有十二岁,面对这些会有些残忍,可是不让他看到战火硝烟之下的牺牲,又怎能明白像他一般悲惨的家庭岂止他一个?杀戮与仇恨之下,带给自己的不适快乐,而是痛苦。
我轻叹了口气问:“长宁,你明白殿下的意思吗?”
只见他别转了脸,但还是微微点了点头。我说:“你是个通透的孩子,在大街上遇见你时的情景相信你应该没有忘记。若非我多那句嘴,可能你现在就已身入军营之中,我不敢保证你跟着我一定就比去军营当兵要强,但是希望你不要活在已故者的阴影里,而是为自己而活,这是我的初衷,也是我对你将来的期望。”
长宁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情绪,他缓缓转过头,视线落到了我的脸上。看见他脸上渐渐露出痛苦之色,眼泪也从眼眶中滚落了下来,他抽噎着开口:“我好难过。”
我心中一动,伸手将他揽进怀中,轻拍他的背柔声道:“哭吧,把你心中所有的悲和痛都哭出来吧。”话落长宁就在我身前大声痛哭,双手紧紧拽住了我的衣襟不放。
马车外阿平闻声挑开了帘子询问何事,我朝他摇了摇头表示无事,他的目光扫过长宁后沉了沉就放下了帘子。其实长宁是目睹亲人被北元军迫害,长时间沉浸在悲恸之中无法自拔,而没有得到一个宣泄口,此时的痛哭将他心中所有的悲伤与痛苦都宣泄了出来。
哭一场,是好事。希望哭过之后,就将前事尽了,仇恨烟消云散。就做他一个十二岁孩子应该的纯真,从此不再为那些悲恸所扰。
我不是个悲天悯人的人,战乱之下的伤亡何止上千。但此时心中却也涌出阵阵悲意,因为在我所预知的历史里,现在同肩战斗的叔侄终将反目成仇,掀起一场大明朝开国以来最大的皇位之争战役。到时我的阿平要怎么办?而已经成为历史上那个大明朝第二位马皇后的我,又该何去何从?难道都要湮灭在那场大火之中吗?
情绪的宣泄总有到头的时候,身前的孩子哭声逐渐变小,只剩了一下一下的抽噎。他从我身前退开,被眼泪洗刷过的双眼看起来特别纯真和无助,飘过我身前湿了的衣襟又露出赧然。嗡着声向我道歉:“对不起,把你衣服给弄脏了。”
我笑了笑,“无碍。哭完以后是否觉得心里舒畅了不少?”
他点了点头,用袖管擦掉脸上的泪渍说:“我以后再不会这样了。”我挑起眉:“怎样?哭吗?这又有什么丢脸的?做个真性情的自己就好,不用强忍。”
见他没作声,我有意岔开了话题:“你的名字是谁给你取的呀?长宁长宁,是长久安宁的意思吗?”没料他回我:“我原本不叫这名字。”
这答案令我委实愣了愣,初见时并没问过他名字,带回来了就安排给了燕七,所以我当真没往别的上面想。“长宁是谁给你取的?燕七吗?那你原来叫什么名字?”
长宁回我:“是七哥给我取的,我原来叫……”他顿了顿,语声变小了:“小二。”
小二?怎么取名取得如此草率的?
长宁估计看我脸色也知道我在想什么,便泱泱而道:“我在家排行老二,阿爹阿娘不识字就取了个小二的名字了。”
“你还有兄弟姐妹?”
“有个阿姐,比我长五岁,去年嫁的人。”
我听着不由询问:“那为何你没有去你阿姐家?”他已父母双亡,孤身一人,按理不是应该投奔姐姐的吗?莫非他姐姐……刚念转就被他脸上的神色给打消了念,只见他苦涩而道:“我阿姐一家在战乱之前就已经离开蒙城了。”
原来如此,这个时代通讯不便,去到一个闭守处可以几年都不与外界沟通的。
感觉长宁目光盯在我脸上,抬起头对上视线就听他忐忑而问:“我可以唤你一声哥吗?”
“啊?”我怔愣住,才想起自己一身的男装,这孩子也当真把我当作是男人了。想了想,没必要去纠正他这个事,倒不是怕他会去外面乱说,而是战事过去可能就也分道扬镳了,毕竟蒙城才是他的家乡呀,他未必就会愿意跟我回京城去。
长宁见我不作声,眼神一黯,低了头说:“我就是问问。”
我连忙应:“当然可以,以后就叫我哥吧。”长宁到底还是孩子,刚刚黯然的脸立即变晴了,笑得牙齿都露了出来。
不过等到行军休整时却麻烦来了,我要去解手,本是让绿荷陪我一起去无人处的,可长宁却跟在后喊:“哥,等等我。”
霎时眼角余光里有几道视线都射向了我,燕七最夸张,还一个踉跄差点栽倒的样子,随即询问:“长宁,你唤谁哥?”长宁不知有其它,伸手指了一下我。
燕七嘴角抽搐了下,拉了长宁就转身而走,边走还边道:“以后不许喊她哥。”长宁问:“为啥?”燕七在他脑袋上轻拍了一下,“没有为什么,小孩子少问。”
微抿了下嘴角而笑,让燕七去说了也没事,相信燕七心里是有数的,自会教导长宁。
第191章 中计()
等我解手回来发现马车内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