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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十里有娇兰-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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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忍无可忍,呵斥出声:“闭嘴!”

    却不成想我这婢女根本就不怕我,只耸耸肩继续说:“娘娘,殿下过来了。”

    废话,我有眼睛,自是能看到阿平已经走至跟前。他的视线落在我的画上,反反复复看过后抬起眸来,“兰,你还当真会画?”

    “这能算会吗?我也就是看你平日作画跟着学而已。”在提起笔时就意识到自己会画画这件事又是不可思议的,可看阿平端坐在那处落笔就不想胡乱勾画了,他是如此熟悉,却从未一笔一划地描勒于纸上。眉眼哪怕深刻印在脑中,但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观察、比对,然后才下笔。会觉得将他画好是个很有意义的事,在关于他的时候,我不想马虎。

    阿平也没追问,视线又回顾于画上,细细浏览,嘴角的弧度逐渐加深。从那眼神可明显看出,他十分喜爱这幅画。这次甚至都不让燕七来碰,就守在画旁等墨干,然后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卷起来。我看着好笑,有这么珍贵吗?不过心中无疑是开心的,就是那种你做一件事或者是送一个礼物,而对方比你想象中的还要珍惜的感觉,谁不爱呢?

    阿平收起画卷就进屋去了,我跟着过去,看他把画卷给放到了一个专门的布帛画筒内,然后又从柜中拿出来一个锦盒,看样子是要再放进那里面。

    等锦盒打开我第一眼就看见一抹红,那里头还有东西。忍不住走近过去,惊愕而问:“这是……我们的喜服?”果真见阿平点了点头并轻应:“嗯,一共两套,一套是之前去银杏村时带回来的,另一套是我们这次大婚的礼服。”

    “你为何要都收起来啊?”

    “与你有关的物什我都收在一块。”他从衣服底下摸出了一个小的长盒递过来,我自然接过了打开来一看,竟发现是一根碧玉簪子。他说:“之前给你买的你说弄丢了,我后来又择了一根,一直没找到机会给你。”

    这根玉簪子无论从成色上还是摸着的手感上看,都比原先我们在集市买的那根要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恐怕是这宫廷之物吧。

    却没料阿平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般,直接否定了:“不是从宫里头挑的,是我之前在寻你的途中路经一座小镇时看见玉器店老板拿出来拍卖,当时一看到它便想起了你。”

    东西不在于贵贱,而在于心意。如果只是他在宫中物品里挑选的,虽然也是要给我,但绝没有他在寻我途中睹物思人来得动人。我回递过去,见他眸光一沉之际道:“帮我戴上啊,傻瓜。”他立即展颜而笑,接过盒子在手拿出了玉簪子站到我身前,眉眼认真凝注于我发顶,他的动作很轻,簪子插·进头皮时一点都不觉得扎疼。

    我左右看了看,他这东屋并无镜子,便冲他笑问:“好看不?”

    “好看。”

    一句美丽的夸赞,通常都是女人最喜欢听的情话。我是个俗人,自也不会例外。

    攀在他肩膀上对那盒子不由好奇,“里头还有什么宝贝吗?”眼尖地看见衣服底下还有一个小的方形锦盒,他取出来后打开给我看,“咦,它怎么也会在你这?”我惊讶而问,那里头居然是我的星月手串。

    “你随手把它丢在桌子上了,我就给你收了起来。”

    有吗?偏着脑袋想了想,没印象了,近来过着“养猪”式的生活,若不是在阿平这里看到,都把它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伸手想要去拿,但被阿平给拉住了手,他摇摇头说:“先别带了,免得你丢三落四的又不知道放哪,暂时我替你收着吧。”

    “我哪有丢三落四呀。”象征性地反驳了句,也没再坚持去戴它,好像听说怀了宝宝时不好戴有磁性的东西,也不知道这星月是否含着内在的磁场,还是尽量避免了为好。

    看阿平把大盒子给盖上又去放起来时,我笑着调侃说以后咱们家有什么宝贝都交给他保管了。他轻瞥了我一眼,丢来一句:“交给你保管我还不放心呢。”

    我叉起腰,郎朗质问:“有什么可不放心的?我还会给你弄丢了呢?”

    “不会弄丢,是忘记放哪。”他顿了顿,字字清晰:“一孕傻三年。”

    气得我直接暴走,去他的一孕傻三年,他才傻呢,他还扮演傻子呢。走到院中就撞上了燕七,看我气呼呼地大步走出来,啧啧两声后问:“呀,公子又惹你生气了?”

    我指指他命令:“今晚不许烧他的晚膳。”

    “好嘞,这里你最大,你说啥就是啥。”

    可并没给我这作威作福的机会,近黄昏时就有小太监来传讯称皇上喊阿平过去议事,阿平换上外袍就出门了,让我夜里不要等他。等目送着他远走后,就听见燕七在旁边嘲笑我:“看来公子晚上有事,本来就不用替他做晚膳呢。”

    恨得我咬牙,这小子把我的失落都尽收眼底了。

    随着寿宴接近,阿平也确实越来越忙,里里外外大小事都得他去亲自安排。听他回来说的情况,应该是朱元璋有意考验他,将这次寿宴的事交由他全权负责。

    所以之前远归的那些王叔与宾客们,都是阿平在接待。在这期间,我并没有再见过朱棣,就连朱高煦也不见影踪,应是被他父亲给管辖了不敢违抗。

    终于这日,朱元璋的寿辰到了。平日里宫中大小宴我有朱元璋的特赦可以不参加,但是这个寿宴却不得不前往,燕七身份特殊让他留在了兰苑,阿平派人回来接我时带上了绿荷。

    宴席虽是在晚上,但必须早早地先到,总算走进宴会场就看见阿平的身影了。领我们前来的小太监让我稍等,他去向殿下通报一声。看着小太监接近阿平后朝我们这边指了过来,阿平随而转身回看,没有半分迟疑就快步走向我。

    看着越来越近的俊逸男子,我心向暖。在任何时候只要是我出现,他总是没有丝毫犹豫地走向自己,足以证明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来到近处,他正要跟我开口说话,却听旁边传来一声唤:“炆儿。”

    转过头见吕妃的仪仗队正浩浩荡荡向着这边过来,排场之大引得在场之人都侧目而视。阿平的眉宇微不可查地轻蹙了下,随即便舒展开来拉了我的手走上前,恭声而唤:“母妃,您来了。”我垂了眸,轻福了下身唤:“母妃。”

    这还是打从我获知腹中孩儿差一点因那息子香而出事后第一次见吕妃,她的端庄与威仪一如当初。很多时候我都想不通,一个婆婆如何会狠心到要打掉自己儿子的亲生孩子?真的是这皇宫的环境造就了人,还是本性不善?可假如本性不善,又怎会生出并且教育出如此性格纯良的阿平来?

第160章 寿宴(1)() 
吕妃并没像以往一般对我表现嫌恶,只淡淡瞥了我一眼后就目光转至阿平那,“都免礼吧。炆儿,过来这让母妃瞧瞧,你这么久都不上母妃的宫中让为娘我好生想念。”

    然而阿平并没上前,只在口中回道:“还请母妃原谅,近来一直在筹备皇祖父的寿宴,一时抽不出闲暇过去看望您。”我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心里却想阿平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是越来越大了,前几天还空到一下午都在那作画呢。不过听他母子俩的对话,竟像是阿平已经很久都没有去吕妃宫中了,是——因为我吗?

    在人前吕妃也不好发作,而且明显对这儿子也是无奈,寒暄了几句后便催阿平快去办正事,阿平还抓着我的手紧了紧,对我小声嘀咕:“兰,等宴会开始了我就过来陪你。”

    我轻点了下头,目送着他走向别处。事实上他是真的忙,宾客相继而来,就算不用他每一位都安排入座,但是邻国的使者、远归的藩王等这些重要宾客,势必得他出面去招呼。

    而这处吕妃终于是正视我了,仔细看了看我已经挺得很大的肚子,眸中看不出喜怒,语气却十分的寡淡:“阿兰,你的身子沉,就跟着我入席吧。”

    如此场合我也无法推托,只得低声应下。

    当下还是朱元璋时代,后宫之中自是以他的妃嫔为尊,吕妃是因前太子朱标又因阿平是皇太孙而身份显得尊贵,所以席位离主席位十分的近。我被安排坐在了吕妃的下首位置,但婆媳之间两厢无话,她既然不来搭腔,我也没必要去卑屈逢迎。

    不过有一点我们是相同,即目光都落在阿平的身上。她以母亲看待儿子的骄傲眼神在看,我以妻子看待自己夫君的温柔眼神而看。

    差不多在宾客渐满的时候,有看到朱棣偕同徐妙云以及他两个儿子走入了场上。我的视线在朱棣身上略一停驻就去观察他身边的几人,徐妙云依旧温婉如初,眸中闪着睿智;而朱高炽却令我微感讶异,他居然是个大胖子,面相既没有他父亲的英武又没他母亲的秀丽,当真是诠释了人不可貌相这句词;相反朱高煦与他站在一处,不仅个头上比他高,身姿也比他英武甚多,看着越发的像朱棣了。

    发现朱高煦自入场后就一直在左顾右盼,大约是在寻我吧。可我坐在吕妃这处,半点异状都不能有得,只好看着那小呆瓜像伸长脖子的鹅似的,又觉得有些好笑。

    终于他目光转向我这处,以为肯定是要看到我了,哪料视线流转连在我身上流连一瞬都不曾有,旁边朱高炽似乎与他说了句什么,明显看着那脸上露了不高兴,不过也不再似刚才那般东张西望了。

    在心中暗叹了口气,这小子的眼神当真是不好,竟然还真没瞧见我。不过回头想又觉没看到未尝不好,以朱高煦那不懂打弯的性格,看见了还不想尽办法来找我,到时身边的吕妃还不又得眼冒怒火,对我意见老大了。

    朱元璋自是最后一个到的,话说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位帝王的仪仗,没有想象中的奢华与大排场,也没有前呼后拥的侍卫,可当他步入场中时整个气场就是不同,目光环视一圈时威慑力使得在场的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心头凛然。

    可仔细看却还是能看出来朱元璋是真的老了,哪怕是比起大半年前我初见他时也又苍老了许多,他不再健步如飞,明显的老态已是昭然,想来这与他日夜操劳国事有着密切的联系。

    等朱元璋就坐上位后,就有礼官宣布寿宴开始。先是礼炮轰鸣声响,灿烂的烟花升上高空,照亮了场地的上方,五颜六色印染了底下每一张脸。对于这般美丽的景致,即使端庄如吕妃也难抑制激动,与身旁的刘清不时指点着议论。

    刚才绿荷被吕妃的人遣在了外围,她靠不近我,此时看去她与一干宫娥呆在一处看那烟火正看傻了眼。我看着便不由失笑,咱家的绿荷无论到了哪里都是傻乎乎的。

    没人来理会我,我也乐得清静。烟花本就是短暂的美丽,很快这节目就结束了,众人也回坐而下,该摆出仪态的摆出仪态,该整理妆容的整理妆容,总之我这一块女眷区挺忙碌的。

    阿平说等宴席开始了便过来,我看朱元璋来后便把他给叫到了身边,这一时半会怎么可能来?也罢,难得一次,我只需安坐在此应不会有事。

    歌舞表演层出不穷,礼乐声鸣不断,这大约就是国宴的范畴了。说是寿宴开始了,可全场无一人动筷用食,我饿得肚慌都不好意思独自开吃。

    摸摸肚子很是无奈,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冗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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