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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菲更急了：“打了，打不通！万一他上来了怎么办，多难堪啊，而且当面说正式点，小瑾，求你了”
她声音里竟带了哭腔。
苏瑾只好答应，“知道了，我现在就下去，你别强撑着，要是身体不舒服一定要去医院。”
结果苏瑾到楼下时，哪有慕羽谦的身影。
宿管阿姨探了个头出来，“小慕说要十五分钟到，我先打电话催催你。”
苏瑾：“”
她心里忍不住暴走，自己真是吃撑了要多跑这一趟。
“哟，”宿管阿姨打量了苏瑾一眼，嫌弃的表情压都压不住，“怎么这个样子就出来了？好歹打扮打扮，不然站在小帅哥身边好意思吗？”
好意思，特别好意思。
管得着么你！
苏瑾发了个微信给程菲让她别着急，索性到前面花店逛了逛。
“老板，这个向日葵怎么只有一支了？”
“美女，你别挑了，就这一支还是我从别人手底下抢来的，刚才有人想买我都没卖。”
老板是个年轻人，特别爽快，苏瑾来的次数不多，但每次只买向日葵花，老板有心记住了，“专门给你留的。”
第8章 把花还我！（）
苏瑾冲他笑了笑，“我没带钱包，手机付吧，你帮我包一下，我”
“多少钱？”
一道声音突然打断了她的话。
苏瑾一抬头，慕羽谦已经从钱包里拿了扎钞票出来，数都没数拍到了花店老板的收银桌上，“够吗？”
小老板还真没见过这阵仗，愣着说：“多、太多了”
慕羽谦从善如流地取回了一半。
“还是多了”
“没事，办个卡存着呗，她以后买花就从里边扣，买个花抠抠索索的，一次几块钱也不嫌烦，不过还真有人买一支花这么小家子气？”
慕羽谦宛如土大款似的三两句话树立阶级仇恨。
小老板不为五斗米折腰，说：“我们这不办卡，都是当场结算。”
“一看你就没生意头脑，这店经营多久了？生意不怎么样吧。”
慕羽谦随口奚落了两句，也没收回钱的意思，把那支向日葵拿到手里看了看，对苏瑾说：“走？”
慕羽谦并不是自来熟的人，只是每每跟人说话都会显得暧昧亲昵。
他这一开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和苏瑾非常熟悉呢。
花店老板有点手足无措，见慕羽谦不好说话，只好冲着苏瑾说：“同学，你快劝你朋友把钱收回去，那支花就当我送你”
“这可不行，”慕羽谦摇头轻笑，“非亲非故的，送什么送？”
花店老板长十个舌头也没慕羽谦能说，一着急都结巴了：“我、我没有没那个意思。”
“我也没说你有什么意思啊，”慕羽谦一本正经地疑惑，“做贼心虚？”
苏瑾抿着嘴没吭声，脸色有些发白。
她被程菲催着下来，走得急，没戴眼镜，也就没什么物件能遮挡此时的表情。
慕羽谦淡淡看了她一眼，若无其事转过头先走了出去，正好程菲站在宿舍楼前张望，他吹了声口哨。
程菲小跑了过来，“慕大哥，你等了很久吗？”
“用来等你的时间都不叫等待，时间从你出现的这一刻才有意义，”慕羽谦替她拉开车门，“小心碰到头。”
还能开玩笑那肯定是没生气，程菲松了一口气，被逗得娇笑连连，直到要出发才看到苏瑾。
“小瑾，你要出去吗？坐慕大哥的车载你一程。”
苏瑾用力握了下拳，指尖上传来的疼痛却无法抑制心头情绪的翻涌。
不要过去，像上次那样装做若无其事就好。
不要过去，他现在就是个陌生人。
不要过去
苏瑾走到驾驶座那边敲了敲车窗。
窗户降了下来，露出慕羽谦完美的侧脸。
他单手撑着头，挑了挑眉：“恩？”
苏瑾轻声说：“还我。”
程菲没有听清楚，追问：“什么？”
“慕羽谦，把花还我！”
苏瑾声音不大，一字一句，几乎咬牙切齿。
“哦。”慕羽谦恍然大悟般拿起花，“你说这个啊。”
他轻慢地看了苏瑾一眼：“这么寒碜的东西也送得出手？别什么破烂东西都当宝贝似的捧过去送人，也不看看人需不需要，嫌不嫌脏！”
话一说完，慕羽谦手中的向日葵花就呈抛物线被扔了出去，接着跑车飞快冲了出去，花落地的时候，车轮正好从上面辗过。
苏瑾脸色苍白如纸，几乎把嘴唇咬破。
她下意识走了两步，对着那株已经看不出原来是什么样子的花蹲了下去。
慕羽谦转弯前从后视镜看到的画面就是她哆嗦着手捡起花捧进怀中。
他的笑容早消失怠尽，面色阴沉，整个车内都是低气压。
“小瑾一直都很喜欢向日葵花。”程菲小声解释。
慕羽谦不置可否。
见他不想谈论这个，程菲也只好不吭声，一路若有所思。
第9章 他认出她了（）
破烂东西
苏瑾的腿蹲得有些发麻。
还好慕羽谦说完那些话就立刻离开了，否则她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应。
对啊，她所珍视在乎的东西，对别人来说根本就是一文不值。
他认出她了。
不管是一开始的视而不见，还是现在的恶言嘲讽，他全是故意的。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恶劣。
苏瑾，该醒醒了。
她站起身，揉了揉发麻的腿，将残败的花扔进垃圾桶。
花店老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你”
“没事，”苏瑾表现得很平静，“刚才那株向日葵的钱我转账给你。”
花店老板直摆手，“不用、不用，花都烂了，还有这些钱”
“要给的，”苏瑾固执地转了钱，小声说：“我不想和他有任何牵扯。”
回到宿舍后，苏瑾迷迷糊糊闷头睡了一下午。
“小瑾。”
她被一道柔软的力道轻轻推了下，“你电话响半天了，小瑾？”
苏瑾睁开眼看到林婷站在她床边，手里还举着她的手机。
铃声没停，手机亮着的显示屏上显示“妈妈”两个字。
“喂？”
苏瑾声音带着点沙哑，她轻咳了一声，这才接着说：“妈妈，有什么事？”
“回家一趟，你爸爸在家。”
那头说完这句就挂断了电话，也不管苏瑾会不会答应，是不是有时间。
苏瑾没什么情绪，收拾好东西出宿舍，外面天已经全黑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过一场阵雨，空气湿漉漉的，夹杂着校园里种的香樟树的气味，提神醒脑。
她家离学校不算太远，磨磨蹭蹭等公车，回到家已经七点半了。
苏瑾站在门外捏着钥匙，最后还是选择轻轻敲了下门。
没等太久，门很快从里面打开，汪仪拿了双新拖鞋放在地上。
“妈妈。”
苏瑾鼻子比较敏感，闻到家里有烟味，往客厅方向看了一眼。
是父亲的背影。
尽管提前在电话中知道了，她还是没来由松了口气。
幸好不是其他男人。
父亲苏林正与母亲汪仪已经“分居”数年了——有没有正式办离婚手续苏瑾并不确定。
换鞋的时候，汪仪问：“吃过饭了吗？”
苏瑾顺口回：“没。”
从中午一觉睡到现在，刚才在路上她也没觉得饿。
汪仪眉毛一竖，开始数落：“怎么回事？苏瑾，你还当自己是三岁孩子吗，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
“我在减肥，”苏瑾打断她，后悔自己刚才回话太快，“晚上不吃东西，您不用费心。”
汪仪不是在担心她的身体，而是这个家里大概根本没有什么像样的食材能让她为自己准备一顿简单的晚饭——
尽管汪仪的厨艺其实很不错。
果然，汪仪听到这里倒不再“追究”不吃晚饭会不会伤身体了，“随便你吧，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爱听。”
苏瑾默不作声跟在她后面走了两步，听到客厅传来谈话声，这才突然意识到，刚才那口气松得太早，家里不止她父母在。
还有其他客人？
她整个人立刻拘谨地站直了，下意识往客厅看了一眼。
长椅上坐着一个姿态放松却并不显随意的人，一手插兜，另一只手十分灵活地把打火机转了个圈，接着在修长的腿上轻轻磕了磕。
苏瑾的脸色变得好看极了——
这人居然是慕羽谦。
第10章 从小到大都这么有个性（）
慕羽谦不是带着程菲去参加聚会了吗？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她妈妈的家里？！
她就愣了个神的工夫，慕羽谦像是感受到她的视线似的，抬头精准看向这边。
四目相对。
客厅的灯是汪仪换过的，光线很黯淡，照得慕羽谦的眉眼好像一尊雕塑，冰冷深邃，带着某种不易察觉颓唐。
苏瑾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对着苏林正笑了笑，“爸爸。”
“到这边来坐。”苏林正拍了拍身边的椅子。
苏瑾闻言顺从地走了过去，坐在了慕羽谦的正对面。
“以前在你奶奶那，你们几个孩子关系挺好的，没想到几年不见面，现在也生疏了不少。”
当年苏林正的工作有调动，苏瑾转回老家读的高三，正好和慕羽谦住隔壁。
“唉，一晃眼都这么多年了，岁月不饶人啊。”
苏林正将手上燃烧殆尽的烟按熄在烟灰缸中。
他是个语文老师，身上自带几分文人的清高和悲悯。
苏瑾不太喜欢父亲随便说两句话就显得特别“哀怨”的性子，立刻主动冲慕羽谦打招呼：“好久不见。”
慕羽谦高冷地点了下头。
苏瑾：“”
得，给你脸还拽上了是吧。
“看看这孩子，”苏林正倒丝毫不觉得奇怪，居然还出言赞叹，“从小到大都这么有个性。”
个性在哪里？
“恩。”苏瑾随口应了。
“难为他还记得我这个老师，专门上门来拜访。”苏林正继续赞美，“就这一点，不知道比多少人强，不忘本！”
“啊。”苏瑾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捧父亲的场了，抬头看了慕羽谦一眼，他坦然的神态实在显得“厚颜无耻”之极。
“你们聊完了吗，”汪仪突然说，“呆会家里要来人。”
苏林正木讷地问：“谁？”
“你说呢，”汪仪没好气地提醒：“我家里现在能来什么人？”
汪仪长相十分耐看，不说话的时候有那种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可惜情路也很婉转曲折，近几年换了好几个“男朋友”，一直没稳定下来。
苏瑾都不知道待会来的人会是谁，更别提久不跟她联系的苏林正了。
汪仪说完这句话没人再开口，空气突然安静，尴尬的气氛让苏瑾有些坐立难安。
苏林正是那种宁愿吃点闷亏也要顾面子的人，小声说：“这事别当着孩子们面提”
“孩子、孩子！”汪仪突然就嚷开了，“也只有你把二十多岁的成年人当小孩子，我这是酒店还是餐厅啊？你动不动就把不相干的人往家里领，我还有没有私人空间了？让别人看见还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