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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瑾离开楚静洲了。
苏瑾回学校了。
苏瑾找到工作了。
苏瑾在网上又被人议论了！
慕羽谦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哪怕对苏瑾已经破了很多例，但回家看到床头柜里的避孕药时，他还是克制不住把房间砸了个稀巴烂。
离开就离开，他慕羽谦离了谁也一样能活！
三年前可以，现在也可以。
可他还是会下意识去收集苏瑾的消息，还是会在看到网上那些评论的第一时间，想去看看苏瑾的状况好不好。
哪怕是隔着窗户。
他没想到在路上就遇到苏瑾，而苏瑾以这样一副狼狈的面容出现在他面前，还要跟他装陌生人！
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慕羽谦觉得只要不是他，苏瑾无论看到谁，都会向人求救。
她之前怎么跟自己保证的？
“我能保护自己，你担心我受伤，难道没想过，我也会担心你受伤吗。”
骗子！
从头到尾都是谎言！
慕羽谦和陆一两败俱伤，躺在水泥路的地面上，喘着粗气。
他到最后几乎不再还手，任由陆一打了他好几拳。
因为苏瑾在一边一直喊“陆一，不要打了。”
他真正打架时除了要干倒的对象，很少去注意其他人，非得把认准的目标一个个干得再也爬不起来，才像回到了现实世界。
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他能听清楚苏瑾说的每一句话。
她大概觉得陆一不是他的对手，担心继续打下去陆一会受伤，才会一直焦心地在旁边让他停下。
白天出了大太阳，现在水泥地的地面还有热气在蒸腾，慕羽谦出了一身的汗，烤得后背火烧火燎，浑身像虚脱了一样没力气。
他用手在地上撑了下才站起来，一句话没多说，甚至没再看苏瑾一眼，往前走去。
苏瑾其实不需要他的保护。
就算不遇到他，陆一也差不多时间会赶来。
就算没有他，有事她可以自己解决，也可以找陆一帮忙想办法，再不济还有个楚静洲在一边虎视眈眈。
是他一直在给自己找理由，不肯承认苏瑾其实早有独挡一面的能力。
她冷静聪明，她才气过人，如果没有自己，她说不定走的路更顺畅，不管是事业还是感情，都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塌糊涂。
他的阿瑾，早就不需要他了。
慕羽谦的脚扭了一下，走路有点踉跄，苏瑾盯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想去问问他伤得怎么样。
可刚踏出一步，陆一在她身后“嘶”了一声。
“苏瑾，”陆一喊她，“别去。”
苏瑾回头看了一眼，陆一坐了起来，擦着额头的血：“你还想和他纠缠不休？”
“不是他打我，”苏瑾解释了一句，“他刚刚救了我，至少我要道声谢。”
然而不等苏瑾过去，慕羽谦的车就已经离开了。
苏瑾站在原地，觉得心都空了一块，怅然若失。
“别看了，”陆一叹了口气，“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大半夜的，苏瑾想起来也觉得自己太冲动了，再着急也不是什么性命攸关的事，有什么不能等到明天再说呢，非得闹成现在这个样。
然而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陆一受了伤，苏瑾陪他去就近的医院简单包扎了下。
“你找我有什么事？”陆一接过苏瑾递来的冰汽水按在额头上冷敷。
苏瑾犹豫了两秒才开口，不答反问：“怎么把餐厅转让了？小葵呢？”
“回老家了吧，”陆一表情一言难尽，“我也不是很清楚。”
他简明扼要地讲了下和小葵的关系，以及发现苏瑾去找过他之后的事。
“小葵说她只要餐厅，我没想那么多就直接让律师办理了手续，没想到她转眼就转手了，现在不知所踪。”
陆一把已经不冰的汽水瓶打开喝了一口，神色有些黯然。
苏瑾从来没想过他和小葵之间竟然是这样的关系，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说这个了，”陆一情绪恢复得很快，“你怎么突然想联系她，发生了什么事吗？”
苏瑾觉得贸然找陆一真是个错误的决定，现在让她怎么开口！
“你没有看网上的消息吗？”苏瑾旁敲侧击。
陆一一愣，边拿手机出来边说：“我最近家里有点事，没空看，发生什么事”
显然陆一作为一个当初挺身而出毫不吝啬表示支持苏瑾的人，不少粉丝一发现苏瑾的动态就忍不住私信告诉他。
都不用他去翻看相关消息，只看私信就把事情的大概弄清楚了。
其中当然不乏贴心的小可爱告诉他先行者出大结局了，是同人画的，但多数人都觉得超越原著，还热心地把结局的图都贴到私信里了。
陆一皱着眉头看了半天，一脸难以置信：“这个画风和你不是，这就是你画的大结局！”
苏瑾没想到他这么笃定：“你怎么看出来的？”
“每个漫画家都有自己独特的小习惯，有时候画风能相似，但细节不可能一模一样，”陆一拿手机给她看。
“你看这几p，女主角回眸看的眼神，大多数人会下意识加长眼尾来表达情绪，但你估计在死磕人体，点到即止停在这个位置，好几个相似的画面都是这样”
陆一头头是道把苏瑾的画风点评了一番，有些连苏瑾自己都没注意到的习惯，还是被陆一提出来她才恍然大悟。
“你居然真的画完了，”陆一说到最后有点激动，“结局有点出人意料，这种开放式的留白现在不是很讨喜了，不过倒很切题，我估计还是时间仓促了点，你有没有转载第二部的计划？”
苏瑾：“”
搞了半天，陆一还是没找到重点。
陆一和她大眼对小眼看了两秒，猛地反应过来：“擦，怎么都说是同人？！”
再一想苏瑾大半夜找他要小葵的联系方式，上次去餐厅找他结果小葵说她什么都没说
“该不会，”陆一艰难地问，“是小葵传到网上去的？”
苏瑾点点头：“我只给过她备份。”
“其实是准备给我的？”陆一问。
苏瑾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还好陆一心底早就有答案了，压根不需要她回答。
“怎么不告诉我？”陆一问，“是不是小葵对你说什么了？”
这个时候再隐瞒也没什么意义了，苏瑾问：“你有没有把我当成什么人？”
这话问出来其实挺尴尬的，有点不要脸和自作多情，换了其他对象苏瑾都不一定开得了这个口，但陆一真的太赤诚了。
不管是友情、亲情、还是爱情，苏瑾想自己都打算重生一回了，那不要脸就不要脸吧。
她是真的在乎陆一这个朋友。
陆一有一瞬间是茫然的，紧接着“唰”地一声站起来：“她真对你说这个了？！”
苏瑾：“啊？”
陆一先是愤怒，紧接着又像泄了气：“是我的错。”
“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和她的关系，因为愧疚总是惯着她，”陆一有些失魂落魄，“她原来不是这样的孩子，是我害她变成这样。”
苏瑾莫名有点感同身受。
她偶尔会想要是当初死的是她就好了。
她多么微不足道，又没人真正在乎她，如果是慕遥活着，决不会活成她这个样子。
她没想到陆一这种在普通人眼里已经很优秀很完美的人，竟然也会陷入自我怀疑。
“小葵的姐姐，”苏瑾忍不住问，“是怎么离开的？”
陆一脸上痛苦的神色一闪而过。
苏瑾连忙说：“对不起，我不是想”
“生病，”陆一低着头，“脑癌。”
“她其实是我哥的女朋友，”陆一说，“很优秀很努力，但家境不好，我家里不同意。”
明明是陌生人的故事，苏瑾听着却有些难过：“你哥没坚持下去？”
“是她率先提的分手，”陆一声音越来越小，“她那时已经确诊了，但我哥不知道，她当着我哥的面拿了钱走人，后来”
陆一顿了顿：“后来就死了。”
苏瑾：“”
“我哥什么都不知道，毕竟那只是他青春期一段短暂的恋情，很快他就走出阴影，现在已经结婚生子了。”
陆一一直低着头坐在马路牙子上，地上的影子被拖得很长，苏瑾看到影子里有几滴暗色。
“她在医院做化疗的时候被我撞见了，她求我一定不要告诉我哥，我就真的没说。”
陆一声音带着哽咽：“我太自私了，怎么会有人临终前不想看看自己的爱人呢？她那么痛苦地接受治疗，也是想有朝一日漂漂亮亮地站在爱人面前吧，我却真的没让他们见最后一面。”
苏瑾不知道小葵的姐姐是怎么想的，也没法安慰这样的陆一。
第312章（）
“后来我处理她的遗物，才发现我家里人给她的钱全存在一张卡里，一分未动。”
陆一吸了口气：“她变卖了老家的房子做治疗，有个年纪小三岁的妹妹寄养在舅舅家，我不顾家里的反对把小葵接了过来，一直到现在。”
期间被父母发现，勒令不许告诉他的哥哥此事，还被要求送走有自闭倾向的小葵。
陆一一气之下和家里大吵了一架，至今都住在外面没回过家。
小葵刚开始很难和任何人友好相处，送她去学校情绪瞬间崩溃，陆一不得已替她办了休学，又带她看了很多医生才渐渐有了转变。
后来他把关于她姐姐的事一点点告诉给她，因为他本来就觉得在这件事里自己有错，可能叙述时带了情绪，所以后来听小葵哭着质问他害死了她姐姐时，连半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小葵和他的关系其实一直算不上多好，所以陆一千算万算没算到小葵会因为和他朝夕相对，对他有了感情。
陆一理所当然觉得这是小葵接触的人太少，又对她姐姐盲目崇拜，对他可能又恨又感激，各种畸形的情绪让小葵误以为是喜欢。
他到底年轻，第一反应是想着先把两人的距离隔开，于是在电话里让小葵做出抉择，过后无论她怎么想见他一面，他都没答应。
陆一也没料到小葵会突然失踪，更想不到她竟然会把苏瑾的稿子占为已有，在网上公开。
“我会想办法联系小葵，”陆一情绪稍微稳定了些，“谢谢你肯给她一个机会。”
“别这么说，”苏瑾没想到陆一看着就是个阳光大男孩，心里居然背负了这么多，“你找到她后，如果不方便出面，可以让我直接和她谈。”
陆一看了眼苏瑾。
他一直觉得这件事他会一辈子放在心底，没想到说出来之后整个人都松快了不少。
苏瑾作为一个倾诉对象其实不算全格，她都没一句像模像样的安慰，比起树洞也就是多了个会递纸的功能。
但陆一大概真的是压抑了太久，特别是小葵突如其来的告白打破他们一直以来的平衡，他急需倾诉，却找不到对象。
直到苏瑾突然联系他，直到苏瑾突然问起发生了什么事。
他竟然就这样顺着她的话往下一直说了下去。
“怎么，”苏瑾莫名其妙地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东西？”
陆一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