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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寻思着打回去，突然门铃响了。
可视对讲门铃上出现慕羽谦的身影，陆一皱了下眉，接听了：“有事？”
慕羽谦笑了笑：“叨扰了，能进门再说吗？”
苏瑾社会关系简单，就算一一排查也费不了多少工夫。
慕羽谦开门见山：“你有苏瑾的下落吗？”
陆一几乎被气笑了：“慕少，你碰瓷也不是这么个碰法吧？苏瑾在谁手里，你跑来问我？”
慕羽谦默不作声拿了叠照片扔在桌子上。
照片是从路边监控截下来的，画质一般，画面上只有一个女人。
她推开曼宁的门进去，又推门离开，全程被帽子挡住了脸。
“这是什么？”陆一看了眼日期，三天前的事了，“她是苏瑾？”
恕他眼拙，人被遮成这样，衣服也穿得很宽松，勉强能看出来是个女人而已。
慕羽谦却仿佛断定他见过苏瑾，一副不信任的样子：“明人不说暗话，她是谁你真不清楚？”
陆一见他这么笃定，倒没一口否认，右下角的时间是上午九点十五。
他猛然想起来，那天因为赶完稿他上午就回家休息了。
这个时间，估计刚好和她错开了。
苏瑾找过他？
小葵怎么都没提过？她找自己有事吗？为什么没见到面过后也没再联系他？
陆一满脑子问题，但神色是骗不了人的。
慕羽谦知道这趟算是白来了：“你店里不是请了个员工么”
“她不是员工。”陆一下意识反驳了一句。
慕羽谦懒得管那人是谁：“打电话问问她，看看有没有消息。”
“慕少，你是不是搞错了，”陆一喝了口水，“我不是你的手下。”
慕羽谦眯了下眼：“我欠你一个人情。”
“不需要，”陆一直截了当拒绝，“你把苏瑾害成什么样了，我不可能帮你。”
慕羽谦被噎了一下。
陆一脸色恢复如常，思路也渐渐清晰了。
网上曝光苏瑾的事后，他一直想见苏瑾一面，却没联系上。
于是他转头去找慕羽谦，结果也被搪塞，连原本定得差不多合作也被回绝了。
对一个漫画家来说，没有缘由地停刊，闹出丑闻却不回应，那信誉基本就算是败光了。
可最紧急的关头，除了文英传出换老板的传闻，再没苏瑾的任何消息。
消极应对，苏瑾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慕羽谦简直是毁了苏瑾！
虽然不明白苏瑾怎么会突然出现来找他，但大抵是寻求帮助。
别说不知道苏瑾的下落，就算知道，他也不可能再让慕羽谦把人带回去。
“请回吧，”陆一下逐客令，“奉劝你一句，感情需要两情相悦，把人强留在身边没好结果，苏瑾就算现在不走，也总有一天要离开。”
慕羽谦神色冷了不少：“不要以为你有多了解她。”
“我不了解，难道你就了解了？”陆一问，“你没看过她的漫画吧，想想你最喜爱的东西被人糟贱的感觉，就算迫于形势不得不退让，但能忍多久？”
忍不了的那天，要么选择反抗，要么选择远离。
慕羽谦憋了一口气离开，在路边连抽了几根烟才平复这股窝火的心情。
苏瑾喜欢画画，他一直都知道。
第269章 他不在（一）（）
苏瑾喜欢他这件事，他却需要反复确认。
要是对人的感情能像对待其他事一样简单明了就好了。
叶西还等在停车场，慕羽谦把空了的烟盒扔进垃圾桶，往外走去。
没走几步，突然看到一道身影，他想都没想出声打了个招呼：“楚少。”
楚静洲跟在许志雄身边，是许志雄的左膀右臂，可能还要兼任个智囊或者军师的角色。
不过他负责的都是另一边的生意，和慕羽谦打交道的时候不多，也就是个点头之交。
他出声之后，楚静洲明显愣了一下，似乎很意外：“慕少？”
“你住在这里吗？”慕羽谦问。
楚静洲笑了笑，没正面回应：“慕少这么晚还在外面？”
两人各自心怀鬼胎，随口寒暄了几句，见慕羽谦离开，楚静洲心事重重地回家了。
楚星和苏瑾一起坐在客厅看电影，一听见门口的动静就迎了上去，忙着递拖鞋，还嘴甜拍马屁：“回来了呀，辛苦了，吃晚饭没？”
“无事献殷勤，”楚静洲哼了一声，“是不是又犯错了？”
“绝对没有！”楚星指天发誓，“苏欸，我该喊她小姐姐还是小婶婶啊？”
“贫！”楚静洲不客气地在他额头点了一下，“几点了还不休息。”
“等你回来再睡，”楚星揉了揉额头，“是苏瑾要等的。”
楚静洲这才看向苏瑾：“找我有事？”
“没事。”苏瑾说。
“那”楚静洲低头轻笑了一声，“是专门在等我？”
苏瑾莫名尴尬，她只是看时间不算太晚，住别人家主人还没回来就跑去休息有点失礼，才在客厅多待了一会。
还没解释楚星就问：“明天能回来吃晚饭吗？提前一天预约，时间能空出来吧？”
楚静洲把领带扯松了点：“什么？”
“苏瑾亲自下厨，你不捧场啊？”楚星卖了个关子，隐瞒了要包饺子的事，笑得一脸奸诈。
楚静洲倒没打破沙锅问到底，点点头：“可以。”
苏瑾突然就萌生退意了，她的手艺应该不值当楚静洲专门推掉应酬赶回来吃。
“我”苏瑾正想说话，楚星却高举双手欢呼了一声：“就这么说定了！”
苏瑾：“”
好吧，只是包饺子，她矫情个什么劲。
“把陆一这三天见过什么人都查一遍，”慕羽谦坐上车，“派人盯着他。”
叶西点点头：“能找得到？”
“她只见过陆一，”慕羽谦轻声说，“也只能这样了。”
连慕遥都没见，仅仅去找了陆一。
是觉得陆一能帮助她吗？
又是这样，为什么她总是这样？
在她眼里，自己过去不如慕遥，现在不如陆一能带给她的好处多吗？
慕羽谦闭上眼，让眼底的惊涛骇浪慢慢下沉，最后化成一团散不开的浓墨。
他能让苏瑾选了慕遥痛苦三年，就能让她知道，她这次又选错了。
陆一打了个电话给小葵，一接通就问：“苏瑾去过店里？”
小葵本来昏昏沉沉准备放下手机睡觉，看到陆一的电话先是一喜，没想到接起来还没表达出喜悦就被这个问题弄懵了。
陆一怎么会知道？
难道苏瑾听了把她当替身的话，还死皮赖脸去找了陆一？
“怎么回事？”陆一从她的沉默中猜到了答案，语气也有些严厉，“你怎么不告诉我。”
小葵不高兴地说：“她又没说要通知你。”
“”陆一又问，“她去干什么了？有说要去哪里吗？”
“你这么关心她干嘛？”小葵没正面回答，耍起了小性子。
陆一从来没用这么严肃急切的态度跟她说话，在她眼里，陆一永远是温暖阳光的大哥哥。
陆一自知态度不好，深呼吸了下才继续说：“对不起，我找她有点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跟我道什么歉，”小葵不满，“我也没说你跟她有什么啊！”
她完全胡搅蛮缠，陆一向来是放纵的态度，此时也只是沉默。
小葵自顾自生着闷气，终于忍不住说：“别找她了好不好？”
她语气带着自己都没发觉的担忧和恐惧。
她是真的怕，怕苏瑾会抢走他。
“我也在学画画，”小葵急切地说，“可能没她有天分，但我会努力的，我会很努力，你等等我好吗？”
陆一轻声说：“对不起。”
“我不要你道歉！”小葵情绪濒临失控，“我不接受！不原谅！你得负责一辈子，永远别想撒开我！”
陆一头痛地捏了捏眉心，耐着性子哄：“别怕，把你交到能托付终身的人手上之前，我不会”
“我谁都不嫁，”小葵盯着眼前的黑暗，干脆把话挑明了，“除非是你。”
陆一手一僵，完全怔住了。
他把人接到身边时，小葵就是个没有安全感浑身是刺的臭丫头，不知道干了多少让他头疼的事。
但他能体谅，他能包容。
他从来没想过，小葵竟不知什么时候对他存了这样的心思。
陆一：“你”
“过两天就是姐姐的忌日了，”小葵突然说，“往常这个时候，你会突然消失几天，谁都不联系，今年变了？”
陆一喘息声有点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去扫墓的时候，我会亲自给她道歉，所以你别再跟我说对不起了，”小葵轻轻笑了，“她要还活着，一定会打死我，但我已经决定死不悔改。”
若说有什么遗憾，那就是她和姐姐长得一点也不像。
苏瑾其实也长得不像，所以小葵见她第一面时没什么感觉。
只是多接触了几次，偶尔能从神态看出一两分相似，她自己怀疑陆一结交苏瑾的用心，也为了让苏瑾死心，才说出那番话。
“你是认真的？”陆一问。
小葵说：“天地可鉴。”
最开始她看到这个男人时，除了憎恨别无他想，可再石头心肠的人，也能被陆一给捂化了。
他就像太阳，是你忍不住会去追逐的那种人。
“上个月你满了十八岁，”陆一想了想，“已经不需要监护人了，有想过回去继续读书吗？还是想做生意？”
小葵敏感地听出一丝不对劲，疑惑着问：“什么意思？”
“你可以独立生活了。”陆一说。
小葵慌了：“你、你刚才还说要照顾我到”
“可你不是不打算结婚了吗？”陆一轻描淡写地说。
小葵从没听过他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一下子就呆住了。
“别任性，”陆一到底不落忍，语气稍微缓和了些，“等你再大一点就知道现在说的话有多糊涂，是我考虑不周，让你成天呆在店里也没个朋友总之，你先考虑好以后做什么，再打电话给我。”
小葵终于明白了：“你不打算再见我了？”
陆一说：“是。”
斩钉截铁，没有任何余地。
“就因为苏瑾？！”小葵的眼泪毫无预兆落到手背上，“为了她，你连我都不要了？”
“和她没关系，”陆一皱了下眉头，“你迟早有天过自己的生活”
“明明是你想过自己的生活！”
小葵尖声质问：“为什么苏瑾出现之前你没提过这种话，你一直把我当拖累吧？明知道我的心意还视而不见，是不是就等着我说出口好冠冕堂皇赶我走？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姐姐吗？她是为谁死的？！”
直到指尖传来尖锐的疼痛，陆一才注意到他的指甲翻了。
十指连心，可这样的疼痛却不及他心痛的十分之一。
小葵因为着急，说话失了分寸，说完意识过来更是慌了神，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该怎么弥补：“不、不我不是”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哪还收得回来。
陆一只干巴巴地重复了一遍：“早点休息，你想好了打电话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