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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手递给小然一张纸巾，小然接过却没擦，而是紧紧攥在了手里。
“泽从小被人们养在湖心岛里，除了忍受孤独、遭受毒打和流泪外什么都不会，突然被人们抛弃，他连自力更生的能力也没有。”
“他在湖心岛等了很久，等到自己饿晕也不见有人来给他送食物，他托着虚弱的身体潜入水中，差点淹死的时候一个女孩儿出现了。女孩儿悄悄给他送了食物，但在那个时代，食物比亲情更重要，她每次也只能偷到一丁点的食物，勉强不让泽饿死。”
“就这么过了两个月，女孩儿偷取食物的事被家里发现，把她撵了出来，无处可去的女孩儿找到泽，问泽要不要跟她走。泽同意了，两个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离开，路上采野果、野菜，好在连年干旱结束，路上有很多吃的，他们也不至于饿死。”
“穿过大山、越过溪流，两人找了一个小村庄，在那里定居下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泽什么也不会做，但他很聪明，女孩儿教过一次他就能学会，两个人开垦了庄家，跟村民借了种子，赶上最后一次秋收的时候收获了属于他们的粮食，一年又一年，女孩儿和泽过的很开心。”
“然后，有姑娘家托了媒人来他们家说亲，那是借过他们种子的村民家女儿，长相秀美可人，十八岁的泽被媒人说动心了，期待着媒人说得场景，期待着属于他自己的家庭。他把家里的粮食拿出一大半给姑娘家当聘礼，又卖了剩下的一半给姑娘做嫁衣，为筹备那场婚礼，他几乎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粮食。然后在即将成亲的前三天，姑娘家悔婚了。”
“泽备受打击，坐在家中哭了很久，那段时间连日下雨，田地都被淹了，村民们也不知是从哪儿听到泽会下雨这件事，把泽和女孩儿撵走，他们居无定所的漂泊着，第二年老天爷就像开了个玩笑一样，再次干旱了。”
“然后，泽和女孩儿被村民找到，村民求着泽回去，女孩儿不同意，被村民们偷偷杀掉。村民告诉泽女孩儿已经走了，伤心的泽被他们拉回村子，他为女孩儿的死哭了很久，村中粮食大获丰收。只是他们还来不及享受丰收喜悦的时候，泽之前村庄的人们便找到这里，要强行带走泽。”
“村民自然不同意，与他们发生争执，两方人马打得十分激烈，后来不知是谁提议，让泽在两个村庄分明住着，一个月在村庄、一个月在村子，只要泽连续不停的哭，那两个地方就都不会干旱。”
第1392章 想起了前世（）
“泽那时依旧为女孩儿的离开而伤心，哪里都不肯去，只想待在原地等女孩儿回来。女孩儿父母骗他女孩儿回了村庄，单纯的泽相信了，跟他们回到村庄却再次被关在湖心岛中。”
“经历过外面的世界，再次被关进湖心岛泽差点疯掉，可从湖心岛出来又会被另一个村庄的人带走，把他关在更黑暗的地方里强迫他哭。数个月后，泽再也流不出眼泪，一双比夜空明月还要美的眼睛瞎了，然后，这个被囚禁的水神再次被人遗弃，遗弃在常年囚禁他的湖心岛里。”
“人们甚至怕他的存在会给村庄招来祸事，都不等泽自己饿死，他就被那群曾经崇拜他、信仰他但却囚禁着他的人们扔进了湖里，他们企图淹死水神，而他们真的成功了。”
“泽被淹入水里的那一刻，流下这辈子最后一滴眼泪，那眼泪是血红色的，一滴泪染红了所有的湖水，他发誓要报仇，要让这些曾经欠过他的村民都付出代价。他怨气滔天，无法进入轮回，冥王陛下见到他，允许他复仇，但需等待等待千年。泽当真等了千年。”
说到这里，小然眼中积蓄的眼泪终于流出，她笑笑，笑得很美很干净，也很悲伤。
鹿年年久久都没接话，咖啡凉了，苦涩的味道更甚，透过舌尖传递的苦涩让她忍不住皱眉。
许久后，鹿年年才说：“就知道变成鬼的神肯定有故事，还好你不会鬼那种‘身临其境’讲故事法，不然我可能会成为第一个帮鬼杀人的冥界使者。”
“不过你怎么知道这些事，你只是一个人类啊。”
“我想起了前世。”小然抬着自己手，看着指尖苦笑着，“故事里的那个女孩儿就是我，我被村民杀死后一直跟在泽身边，眼睁睁看他变成冤鬼却无能为力，最后只能把自己所有记忆都藏在他身上，若是再次遇见他，碰了他，我就能记起这一切。”
女孩儿的指尖白嫩，指甲晶莹，可她看着自己忽然厌恶的皱着眉，“只可惜记起这些又有什么用，上辈子错过了，这辈子也错过，何必要记起呢。”
“你喜欢他？”
“喜欢，泽是神啊，我为什么不喜欢他？”小然偏着头，眼睛刚刚哭过还很红，但她眼神却十分认真，“小时候总听父母说，在湖心的小岛上住着一个神，能保护村子风调雨顺，让我们有东西吃。那时候我就很崇拜神，虽然村子里的小伙伴经常说那是一个没用的神，除了哭之外什么都不会做，可每当下雨，我都会跑到外面去淋雨，想象着他下雨的样子”
“后来长大了，知道他的处境，我埋怨过抛弃他的父母，也埋怨过不肯友善待他的村民，更恨自己无能为力，只能让他继续困在湖心岛里受苦。好在我带他出去过”
最后那句话，小然说得却很犹豫。
也许她不带他出岛，他就不会产生这种埋怨情绪，不用忍受千年孤独变成冤鬼复仇，也不会再跟那个女人在一起
第1393章 哪里是能与青灯古佛为伴的人（）
天色渐明，鹿年年几人才从咖啡厅出来，她抬头看了眼泛白的天边，低声道：“你现在想怎么办，用不用我帮你消除前世记忆？”
冥界使者的吻可以让人忘记所有一切，如果小然需要，鹿年年不介意给她一个么么哒，当然，由沉海羽来完成。
“让我留着吧”小然轻轻摇头，眼神带着眷恋，“虽然不是什么很好的记忆，也还是让我留着吧，毕竟和他只有这些记忆了。”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还要”继续去上班吗？
“我啊”小然顿了一下，抬头看着天空，沉默许久才说：“见识过神，也去过了地狱、走过轮回，我可能会出家吧。与青灯古佛为伴也很帅气，不是么？”
“青灯古佛”鹿年年抿下唇，看着小然满是复杂的眼睛，明明还这么眷恋红尘，哪里是能跟青灯古佛作伴的人？
但这话她没说，在小然身上她看不到任何黑气，也看不到任何光亮，现今社会里，所有人身上都多多少少沾染一些黑气，可小然身上太过干净，干净得仿佛她整个人都不存在一样。
鹿年年点点头，轻笑道：“把我电话号码记下来，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好”小然犹豫着，指尖攥到发白，终是忍不住说：“如果你再遇见泽，能让我跟他见一面吗？”
“你不是说你们不会再有交际了吗？”
“嗯，以我这辈子的工作确实没脸见泽，可有句话我想当面跟他说。”小然自嘲的笑笑，提到自己工作，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如果早知这样，她当初绝对不会选择走那条路。
花花世界再怎么美，当初的她再怎么单纯都不是借口，她确实被虚荣心诱惑了，该怨的人是她自己。
“我走了，鹿小姐、玥儿小姐，小七姑娘，再见。”小然笑笑，拿着包消失在还很灰暗的夜色里，干干净净的背影，很像她干净的灵魂。
回到冥界，鹿年年躺在床上睡得昏天暗地，起床吃过饭，算算时间人间才早上八点，她今天上午戏拍得晚，八点半再出现就可以。
鹿年年把手机放在桌上，凑到斑貊面前说：“大佬，我昨晚看到冤鬼了，原来那个冤鬼不是奚奚，是那个穿红衣服的男人。”
“您老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是他，但是没告诉我？”
斑貊正在给鹿年年剥水果，听到这话微微不满的挑下眉，“从最开始我便说千年冤鬼出世，找曾经伤害过他的复仇。既然是千年冤鬼，又怎么可能是刚死的奚奚？”
“额”好吧，是她没注意。“听说泽以前是水神，你答应他复仇，是因为他是神？”
“是因为他是人。”
斑貊把手里剥好的水果递给鹿年年，低声说：“正因为他只是普通人类，却被人们当成神，遭受那么多苦难，我才答应给他一次复仇机会。”
“可现在杀人的是奚奚啊，那些被奚奚杀死的人应该算在谁头上？泽吗？”
第1394章 徒弟代劳（）
“当然是谁杀的算在谁头上了，不能因为她是泽养得小鬼，杀人的帐就算在泽身上。”
斑貊拿毛巾擦干净手，用手撑着下巴淡声说：“况且奚奚是有意识的，她只是装出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借机四处杀人而已。活人对于小鬼来说无比美味，诱惑力十分强大，奚奚控制不住自己口腹之欲，到处杀人吃人，总有一天会受到报应。”
“她竟然有意识，我还以为她只会吃肉呢。”鹿年年哼一声，“这么弑杀的小鬼还是第一次遇见，不过有件事我很好奇啊，s市的冥界使者呢，怎么一直没遇见他？冤鬼的事应该由他负责，可他怎么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
“他老婆生孩子”
“额”鹿年年看着自家这位从她查出怀孕便开始心安理得放产假的男人，实在是不好意思指责s市冥界使者不务正业。“咳，既然这样的话就先让他休息一段时间，换个冥界使者替他工作吧。”
“他徒弟在工作，不过是新手，抓不到冤鬼很正常。”斑貊轻轻偏着头，狭长的眸子里划出一抹笑意，指尖在桌上点下，一叠文件忽然出现，“提到工作，请问这位负责h市的冥界使者，你打算什么时候结束休假，开始处理公务？”
男人语气满是调侃，最后那句话尾音还微微上扬着，逗弄着鹿年年。
鹿年年脸一红，默默移开视线，幽幽的说：“我就知道自己没资格说s市的冥界使者”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工作？这些冤魂的案子可拖不得，拖久了他们容易变成厉鬼，到时候杀几个人可都是要算在你头上。”
“为什么算我头上啊，又不是我杀的！”鹿姑娘暴起。
“因为你没及时完成任务，让他们怨气滋长，伤人杀人等因果自然会算在你头上。”
鹿年年：“”
忽然觉得这个冥界使者当得好憋屈，完成任务没钱赚，不完成任务还要受牵连罪，好郁闷。
“等等，大佬你刚刚说s市现在工作的是冥界使者徒弟”少女眼睛忽然发亮，贼兮兮的看了四周一眼，压低声音小声说：“那我能让我徒弟去工作吗？我现在怀孕啊，出去工作多危险，万一伤到宝宝可怎么办？”
“不如让小七代替我工作吧，反正她有五百年道行呢，一般小鬼都对付不了她，要是她能力不够，我可以再给她喝点汤啊。”
某个鹿师尊丝毫不觉得自己卖徒求安乐有多猥琐，甚至开始整理任务，把紧急的挑出来让小七优先完成。
而某个掌管三界铁面无私的冥王大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只是当鹿年年选错任务时他会悄悄伸出一只手，指点她。
自从知道冤鬼的事后，鹿年年便没了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