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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班的诅咒-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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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一弃把整把伞往旁边铜镜上一砸,他知道,必须甩落那两朵红花,否则这“雨金刚”就毁了。红花被甩落了,这一砸,把它们粘附到铜镜上面了。

    鲁一弃看了看手中“雨金刚”,那钢制的伞面上被烧熔出两个山楂大小的圆洞。再看看那铜镜,铜汁在滴落,镜面在变形。而那红花是越来越亮,越来越红了。

    “熔金天火魔菊”,这名字在鲁一弃脑中一闪而过,可他却没时间想它的出处。他面对的情形已经变得更加紧迫。

    东面开启的铜镜又动了一下,气流发生了变化。已经快被吹拂到西壁的红花在两扇铜镜之间绕了一下,打了个旋儿,回过头再次向鲁一弃他们横飘过来。这次往回横飘的红花已经降落了一些高度,有几朵最低的已经接近地面,鲁一弃他们就算躺着贴紧地面都不一定能躲过。

    鲁一弃首先想到独眼,他躺在地面上不能动弹,自己无法移动避开那些红花。于是鲁一弃对独眼说了声:“千万别动!”,然后拉起独眼的双脚。独眼被往后拖了几步,又往旁边拖动了几步,让过了最低的几朵红花。红花毕竟不是墙,它们有高有低有空档。鲁一弃便找准一个空档,把独眼从空档里推到红花飘来的另一边。他自己也随即爬下,贴紧地面,躲过那些花朵。幸亏地面很是光滑,他才能迅速完成这一切。

    鲁承祖的身体比独眼和鲁一弃粗壮得多,而那些空档都太小了些,他知道自己无论从哪个空档都躲不过去了。红花离得很近了,他只有强忍身上的剧痛,手脚并用地不住地往后退。花朵的速度比刚才快了,紧逼在他后面,他竟拉不开与那红花之间的距离。

    他往后撑着退的手摸到一个东西,那是被鲁一弃打死的“百岁婴”。他想都没想,拼全力把那尸体拖起,掼向紧逼他的几朵魔花。

    那尸体带走了三朵花,给鲁承祖让出一个可通过的空档。

    尸体在剧烈的燃烧,还没散发出太多尸臭就已经变成灰烬。可怕的不止于此,那火烧完尸体竟然不灭,还在继续燃烧,而且是在燃烧地面,很快就把地面熔出一个瓦盆大的洞。看来这血红花朵不仅仅是死亡之花,还是地狱之火。

    他们三人没时间对这情景表示惊惧,因为四周又有许多红花落下;因为那铜镜又动作了;因为有人要他们尽快死去。气流重新改变流动方向,把原有的和刚落下的所有血红花朵汇聚在一起,此时血红花朵之间的距离很小很小了,在也没有可通过的空档,真的如同墙壁一般。一堵死亡之花、地狱之花堆垒起来的墙壁横飘过来。坎面中的人们只能是在热锅中挣扎的活虾而已。

    鲁承祖逃出刚才那个空档后,就想勉强站起,可刚站直身子就又要向侧面摔倒,幸亏被赶过来的鲁一弃扶住,然后在搀扶下跌跌撞撞地聚拢到独眼旁边。

    血红的花墙压了过来,再没有讨巧的办法躲避过去了。

    独眼早就睁开了唯一的那只眼睛,他也早就清楚了周围的状况,现在的情景告诉他又得死一回了。他用手轻轻抓住身边鲁一弃的手臂,他奇怪自己曾经是很惧怕死亡的,可现在面对死亡却没有太大的失落和遗憾。

    血红的花墙已经近在眼前,看来他们真是没法子了。

    鲁承祖站在那里的双腿有些颤巍巍的,而他的手却是有力的。他一把扯开棉袍扣子,脱下长棉袍,从头顶上抖作一个扇形,朝花墙摔去。

    棉袍裹住好几朵血红魔花。棉袍在燃烧,地面在燃烧,地面上出现的孔洞在燃烧。

    鲁一弃他们三个在一件棉袍的帮助下又逃过一次必杀扣。可是这里的扣是不死不休。所以那些要命的花朵还是会转头再来。

    和预料的一样,铜镜再次调整打开角度,花朵又一次调头狂扑过来。

    鲁承祖在步履艰难地往后退,鲁一弃拉着独眼也在往后退,他们已经快退到东面的铜镜前面了,他们也已经无路可退了。

    血红花墙压迫到跟前了,它们的速度更快,它们的密度更高。这时候,除非是有人冲过去,才可能把那花墙撞开个空档。

    灼人的热浪已经压迫住呼吸了,眉毛、头发已经开始发焦卷曲了。

    真的就只有死路了,他们上不了天也入不了地,他们的面前是“火墙”,背后是铜壁。除非他们能吹散“火墙”,撞开铜壁。

    是的,吹散“火墙”!鲁一弃真的吹散了“火墙”!

    又是千钧一发,又是最后关头。鲁一弃拿起大伯丢在地上的铁錾,把铁錾插进铜镜开启不大的空隙中,他用力朝外一撬,铜镜晃了晃,却没怎么动。可那逼迫过来的血红花墙却明显顿了一顿。鲁承祖看出一弃的用意,他回转身,在另一边也抓住铁錾,伯侄两个一起用力。

    “嘎嘣嘣……咣”,一声巨响,有四扇铜镜一起转开到最大角度。一股劲风直冲而出。花墙散了,血红花朵毫无规律地飘向各个方向。南、北、西三个方向的铜镜上,还有地面上、屋顶上,到处都有。那些花朵一粘即燃,一粘即熔。

    “阳鱼眼”重新变得明亮。屋顶有好几处火光,随着那火光的燃烧,也有汁水滴下,黄灿灿的,是铜汁,这“阳鱼眼”屋顶构筑材料也是铜,,这里竟然是个铜顶“阴阳屋”。屋顶烧熔的铜汁和地面上铜镜烧熔的铜汁汇成一片,在火光的闪烁照耀下,明晃晃、亮汪汪的。

    那血红魔花温度极高,碰啥烧啥,可燃烧后都是往深处烧熔,火苗引燃的面积并不大。所以这“阳鱼眼”的坎子面并未被烧断,这里仍是个无路无生的绝断坎。

    鲁一弃他们松手,铜镜重新关合上。虽然仍未脱出,但鲁一弃还是深深的松了口气。他看着那些烧熔金属的红花朵,在不断变红不断变亮。“熔金天火魔菊”这几个字又在脑中出现。他在脑海中搜索。他觉得这红花的信息很重要。

    他找到了,《西域记·天物解》记载:西域有恶山,产火精,形如菊。燃金、木,势不止,遇水旺,唯土石能阻。谓熔金魔菊。《神器说论》讲:神之三味真火之意实取西方魔域菊形火精,其名熔金天火魔菊。

    鲁一弃口中喃喃着,反复琢磨文中之意:“燃金、木,势不止?燃金、木,势不止?遇水旺?”

    就在他仔细琢磨的时候,独眼感觉到地面的变化。他一直到现在都还躺在地上,虽然有几次他也想站起来,可都是力不从心。他贴紧地面的后背很容易就体会到不同的感觉。他马上拉拉鲁一弃的裤腿,轻声说了句:“下面。”

    独眼的话让鲁一弃也马上注意到地面,光滑的地面颜色在变,由暗黑变成暗红,而且还在继续变红变亮,地面的温度也在快速上升。特别是刚刚被血红魔菊烧出的两大洞处,一团团的火星从洞中喷出,在空中飞舞。刚才那些魔菊把地面烧熔烧透,不知在下面又引燃了些什么,那些东西正在地下熊熊燃烧。

    鲁承祖用铁錾敲了敲地面,发出的是空闷的金属撞击声,这地面原来也是金属的,却一时看不出是什么金属。而且这里的地面是架空的,下面有夹层或者密室。

    现在的“阳鱼眼”就象像只金属盒,不更像只锅,一只有盖的锅。它正放在炉火上面烧煮,烧煮鲁一弃他们三个。

    烧煮美味是需要很多种调料的,首先是油,所谓油烹水煮嘛。而这里的烧煮没有油,水倒是不缺。地面上的大洞慢慢涌出两股火红的水流,那水在翻腾着,像是刚刚烧开。水本身并不红的,是水中漂浮滚动的魔菊把这水流映照得火红。不知道为什么,这水中的魔菊和铜镜铜顶上粘附的魔菊不大一样,它们不是暗红的,它们是火红火红的,而且特别的亮。

    火红的水流和滴淌的铜汁混合在一起了,所经之处,铜镜纷纷倒落在水流之中,很快就溶化不见。而铜镜上粘附的魔菊掉落其中后,马上也变得火红,变得明亮。

    “原来这就是遇水旺,魔菊遇到水不灭,反而会烧得更旺,温度也更高。魔菊温度一高,烧熔铜镜的速度也就更快。”眼前的景象给了正在琢磨文字意思的鲁一弃一个答案。

    知道了答案,也就意味着绝望。

    “阳鱼眼”中现在是热浪滚滚。地面的温度在不断变热,地面上的洞口在逐渐扩大,地面从洞口处也开始在溶化了。流淌着的热流其势头也越来越凶猛,纠裹着地面上的铜汁和不断倒落溶化的铜镜朝鲁一弃他们包绕过来。

    面前是火海油锅一般,背后铜镜竖立铁壁一般,暗处还有鬼魅般的“百岁婴”在伺机给予致命一击。

    鲁一弃他们再次无路可逃,再次必死无疑。

第二十五章 院中院() 
当年离开家的路是那么难,现在回家的路更加难。鲁承祖抹去一把汗,长叹了一口气,他现在最后悔的是把一弃带上这条死亡之路。他不吝惜自己的生命,只是自己这唯一的侄子,他年轻的生命才刚刚有点绚丽的色彩,却要溶入这片刺目的血红之中。他现在能做些什么?什么都做不了。也许可以期盼,期盼奇迹的再次出现。他定定地看着“阳鱼眼”的鱼尾部,那里的铜镜也在溶化,但并没有出现当年那样可脱出的缺口,很明显,坎子面没有破。他知道,照这样溶化下去,那缺口迟早会出现。但他们肯定是等不到了,就算能等到,那混合了铜汁的热流也早就把那鱼尾处覆盖,无法过去了。

    “要是现在那里能破开就好了”鲁承祖自言自语的说道。

    鲁一弃把背心处被“百岁婴”撕破了大洞的棉袄脱下,是由于他已经热得不行,也是由于要给独眼的背部垫点东西,不然独眼就要被烤焦了。他听到了大伯的话,他顺着大伯的目光望去,那里是阳鱼的鱼尾部。他又看了一下地面上流淌的火红热流和熔滴的铜汁,这些还没有完全覆盖整个“阳鱼眼”,他们还有途径到达那里。

    “那里真可以出去?”鲁一弃边把独眼拉起边问道,他知道如果不抓紧时间,那路径就要被热流覆盖啦。

    “我当年就是从相同方位的缺口逃出去的,可现在那里没有缺口。”鲁承祖沉重的说道。

    “这么说,那里应该有条活路,至少也是个薄弱处,也许可以炸开它。”鲁一弃不太习惯说坎子行的切口,其实活路叫缺儿,薄弱处叫空儿。

    边说着话,鲁一弃边把独眼背在身上,现在的情形真是不能有一点耽搁了。

    他们开始向鱼尾处移动,鲁一弃背着独眼。鲁承祖一手拄着自己的铁錾,一手撑着独眼的“雨金刚”。他们尽可能快地移动,因为通往那里的路径就要被热流覆盖了,因为脚下的地面已经烫得站不住脚了。

    路走了一半,鲁一弃忽然站住了,他回头,双眼望着大伯,很镇定也很平静地问了一句:“还回家吗?”

    鲁承祖愣住了,现在这个节骨眼还问这样的问题,这个自己养大的侄子在这一天里给了他太大的惊异和不懂,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只好反问了一句:“还能回吗?”

    鲁一弃背着独眼往回走,他们回到原来呆的地方。鲁承祖跟在后面,他不知道一弃要干什么,但他知道必须跟着他走。通往鱼尾的所有路径渐渐被翻腾的热流和滴淌的铜汁覆盖,他们已经失去了唯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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