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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没有从那群侍卫中发现异常的人色来。
朱家也很快确定人手,朱瑱命是要亲自跟下去的,因为他觉得除了自己,恐怕没有一个手下能将鲁一弃看牢盯死。另外带下去的也是两个人,一个是那个花白须发的老者,他是那群破土高手的头儿,到下面肯定有所作用。另外一个就是那个红眼睛怪人,这家伙看来是朱瑱命的绝对亲信,而且他还会驱使毒虫,摆弄尸骨。这样的话,人数上虽然看起来很公平,但朱家这边却多出毒虫的力量,有可能的话,还可以利用下面死人和尸骨的力量,这对朱家就更加有利了。
聂小指头个下去,下去前,将朱家手下围起的土埂掏开个缺口:“这里别堵住,让水流下去,有用处。”
朱家的手下看了朱瑱命一眼,朱瑱命微微点了点头。
随后是朱家那个花白须发的老者下去了。再下面是鲁一弃和那个白胖的侍卫,白胖侍卫此时已经脱个光膀子,露出浑身的白肉,圆滚滚地,更像弥勒佛了。
朱瑱命和红眼睛怪人在最后面,他们的样子有点像押着一群犯人的衙役。
倪老七和朱家那些破土高手挖出的洞很坝实,夯拍牢固的洞壁虽然有水流下,却未带松一点泥土,反倒是将地面上的泥浆带下许多挂在洞壁上。
聂小指没有下到最下面,而是在有排木封土的地方就停下,然后抬头问上面那老者:“可不可以从此处另开一道渠儿(海边讨生活的人把通道叫渠儿)”
老者回说可以,看来他要不是听懂了聂小指独有的言词就是看出聂小指的意图了。
这老者虽然是朱门中人,其原来出身却是盗墓四大家的“獾行宗”。
盗墓大家中,“只手派”是人不入墓,开小洞以器取物,虽然轻松安全,获宝却不丰,这一派与四大家中还有一家“兽儿索”招数很接近,“兽儿索”是开启小洞,然后利用的驯兽取物。而“獾行宗”与“移山断岭”两家却是相近的,都是以人力挖掘而入。不同的是“獾行宗”掘洞而入,“移山断岭”却是大幅度开挖,挖功上是不如“移山断岭”的,而他们却也有独到之技,最擅长的就是打洞直贯墓底,这样不但具备极好的掘挖功力,而且对所挖洞**的加固防塌也特别在行。
要“獾行宗”的高手在此处另开一条路径绝对是小菜一碟,那老者三下五除二在旁边横切斜下新开一个洞,并且在再次挖掘到嵌竹排木时,按聂小指的要求,用钨钢月头尺条铲小心翼翼撬开排木。当一切都处理妥当后,聂小指与老者交换了位置。
“能保证这沙子里面没有毒虫吗?”聂小指没动手就先将顾忌说出。
没人回答聂小指的问题,因为后面人都觉得这种问题多余,连毒虫的主人都下来了,就是有虫子,也会是有惊无险。
不过也难怪聂小指会顾忌毒虫,因为他不用任何工具,做所有的事只靠一双空手。虽然没有得到后面肯定的回答,他却是说归说,手中的操作在娴熟地进行着。先是用手掊开腐碎木屑,露出沙面,手指在沙中插抽了几下,这几下是要测试一下沙子的潮湿度。然后又将整个手臂慢慢探入沙中,这是在寻探沙中填石的所在。
“放些泥水过来,再让上面接些碎石下来。”聂小指回头嚷嚷着。
聂小指虽然也是海边贩卖水产的档头,却也只是个单身档,没什么人听从他的话,跟没有人对他惟命是从,可是今天他却可以过足发号施令的瘾。
他才提出要求,背后的那个老者短铲飞舞,一条水槽蜿蜒而下,沿洞壁将上面流下的水送到横切斜下新开洞的最里面。
而后面的白胖子侍卫抬头朝洞口高声吆喝一声:“接些碎石下来——”。白胖子的声音很是脆亮悠扬,吆喝的调子也和市场上做买卖的很相像,看来这人做个贩子要比当侍卫更合适。
有了泥水,有了碎石,聂小指便开始大展手段了。
流沙填石,是许多古墓外围常采用的机括,它简单实用,在一定深度范围中铺上细沙,沙中夹藏大石,这样盗墓的在挖洞入墓时,挖空沙层就会导致沙中大石坍塌,盗者瞬间被埋。鲁一弃是知道这坎面原理的,同时他还知道聂小指虽然不是盗墓行家,却曾经是黄海滩涂上的挖贝魁首,最熟悉的东西可能就是泥沙了。所以在上面和他单独商量的事情就是有没有法子安全通过流沙填石段。
滩涂上的沙土泡足水后就非常坚实,需要不断踩踏,让其中水分渗出后才变得松散。所以朱家所说是用糯米汤封流沙虽然是好办法,却不是唯一的办法,除了糯米汤外,泥水也可以封固住流沙。
在上面商量时,聂小指还查看了此处的泥土质地,此土丘上的聚土都很有粘性,再加上下面还有大段的黏土层,和水之后是很好的封沙材料。只要先让流沙吸足水,这样就可以将其拍实,拍实后的流沙不但可以大块地挖取,而且不会续落。再加上挖沙前,摸准填石位置,用碎石塞补其虚落处;挖沙后用稀泥糊封壁面,这样通过流沙填石的断面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当然,做到这些事情必须有个重要的前提,就是要有水,足够那个通道周围流沙吸饱的水,将黏土和和成泥浆的水。也真是天照应,大雨适时而至,这就保证了水的可靠来源。
当有一部分流沙吸饱水份后,聂小指再次将手壁探到沙里。不过此时他没再空着手,而是拿着碎石。在刚才已经摸准了的填石虚落位置,把碎石一块块塞进去。当填石被支撑稳当了,他便双手将湿沙轻轻拍实,然后五指齐插,大块地将湿沙挖出。
背后的老者是行家,他一眼就瞧出聂小指用的方法是极为稳妥的挖沙方法,只有用手去挖,才能感觉出沙子中藏有的东西,才能感觉出填石的存在位置,也才不会带动一些不稳固的填石动作,这是任何工具无法代替的。而且湿沙虽然被拍实了,要不是双手手掌、手指上带着极大虚捧悬提的力道,那大捧的沙子仍是无法掏出的,这说明这双手掌指力已经到达一个难以想象的境界。
沙子被连续接出,沙子上出现的洞口洞壁随即就被用水浇湿,再拍实表面并用湿泥抹糊在上面。如此反复,流沙填石中的洞口越来越深。
往下走是不能直接踩在洞壁上的,也不能借助旁边的填石做落脚点,所以只好在上面土洞中撑起一根横木,然后用绳子将人慢慢放下。
聂小指挖出的洞要比上面土洞小许多,他不是“獾行宗”的人,他的目标只是要进到最里面,不需要也不知道遵循洞口为棺椁可行大小的准则。不过即使这样,他挖的洞还是有些曲折,因为要通过流沙填石的坎面,就必须躲、撑大石,除去小石。其实余小刺已经是作出很大努力了,好多不算小的石头他都尽量移用来支撑大石,这才使得下去的通径能保持目前的状况。
“看样子是见顶了!下面是大面子,而且没沙了。”余小刺虽然是挖掘流沙的高手,却不是盗墓的高手。
朱家的老者想和聂小指换个位置下去看看,可那要将聂小指从洞中拉出,然后自己才能下去,很是麻烦。聂小指看来是怕麻烦,他不肯上来。聂小指可能也是怕最后的功劳被别人得了,所以也不肯上来。也许他还怕将最早进到暗构中了的机会让给人家,因为最早进入,获得好处当然最多,也须一个物件就让自己几辈子舒坦了,所以更加坚决地不肯上来。
“那你说说是怎个情形。”老者见聂小指不让位,只好在上面问。
“底下的大面子材料有点像木头,可是没有纹理,水洗后白中透黄,”
“咦?”上面的老者表现出一种奇怪的表情。
“好怪哦。”跟在鲁一弃背后的白胖子听余小次喊上来的话,也表现出疑惑。
“摸着有滑有糙,指击如破竹,拳敲似闷鼓。”聂小指继续将发现传话上来。
朱家的老者到底是“獾行宗”高手,一听这现象就知道结果了:“拳敲如鼓说明下面为空,这东西也许真的就是室顶,指击如破竹,说明你敲击的附近有裂纹,或者就是交叠连缝的位置。”
不过让人遗憾的是这个盗墓的高手却没说下面那材料是什么,也或许他知道却不告诉别人。
白胖子却是说了,趴在鲁一弃的耳边说了。
“骨头!?未见墓顶先见骨,不会吧。”说这话的是朱瑱命,他是在白胖子刚将“骨头”两字在鲁一弃耳边吐出后做出的反应,就像那白胖子的耳语是对他说的一样。
鲁一弃首先意识到的是朱瑱命能听到他们说的话,这样的低声耳语都能听到,那么他的听觉已经可以和瞎子相提并论了。但随即他又意识到,这还是和在洞中有很大关系,洞壁拢音传声效果好。不过即便是这样,朱瑱命听风辨音之术也绝对非同小可。
朱瑱命一语道破对家耳语内容是有用意的,他要给对发一点震慑,让他们不要在自己面前玩花样儿。还有他这也是一种试探,因为鲁一弃的表现让他感觉越来越诡秘,从进到洞中来的行动和表现来看,这个年轻人动作迟缓臃肿,根本就不像是个练家子,甚至连年轻后生该有的灵巧敏捷都没有,身上背着的树皮布包袱和那身垂麻杭绸褂子都显得碍手碍脚。朱瑱命心中真的有些忐忑,他觉得自己完全摸不清对方的底料儿,更不知道对方是要作何计划和打算,自己对手下那种见情了心、见行知果的方法在这年轻人身上完全行不通。所以他要用一些表现来逼迫对方显出本性来。
“不会是以骨为顶吧?那要用多少骨头,那该用多大的骨头?”鲁一弃马上回应了朱瑱命的话,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耳语的问题,并且显得很懵懂好奇。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朱瑱命说话弦外有音。
“是的,林子一大,什么鸟儿都有,人头一杂,什么招儿都会。”鲁一弃说这话似乎也是弦外有音,不过除去一个门长该有的气概外,朱瑱命没有在他身上体会到高手该有的气相。怎么回事,洞里洞外像换了个人。
鲁一弃的确是没有显现出盛腾的气相,因为此时他无法进入到自然的状态。人都是这样,心中存在着某种强烈的**时,就再难静心凝气趋于自然了。
“是的,是两块片子的连接,我抠开它了。”没有人阻止聂小指的行为,虽然这样的行为是有危险的。朱家的高手不阻止还情有可原,可甚至连谨慎周全的鲁一弃都没有阻止,这是因为他也太迫切想知道下面的情况了?
“下面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落个亮盏子下来吧。”聂小指很安全地抠开了两个片子。
一盏盗墓家常用的死风琉璃盏用马鬃弦子线放了下去,这是“獾行宗”的那个老者随身带的物件。
“下面是空的,挺高的。”余小刺说着话,将手旁一块碗大的石块扔了下去,石块在下面跳滚了几下,空洞的声响从下面传来,上面的几个人都清楚地听到了。
“听动静底下的面儿挺实,能下。”朱瑱命判断道。
“那我就下去,老头,给我再放些绳子下来。”聂小指有些迫不及待地兴奋。
依旧没有人加以阻止,朱家的老者也迅速将吊绳放了些下去。
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