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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李如新不禁多瞧了她几眼,然后回答道:“我做的菜,其名为——开水白菜。”
“啊?开水白菜?”
陆横差点笑出声来,连忙掩嘴,看着李如新,又看了看桌上的白菜,一个劲的摇头。
评委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开水白菜,用开水煮的白菜?这也太儿戏了吧?
观众们也炸开了锅,纷纷道:“李如新不会是疯了吧!”
“这组怎么个情况,一个小葱拌豆腐,一个开水白菜?你说陆横做的豆腐另有乾坤,难道这白菜,也会有别样的奥妙在里头?”
“白菜还能有什么奥妙,总不能变成人参吧。”
“看看他怎么说。”
“李如新,你确定,这就是你做出的菜?”羊胡子评委率先发出质疑。
坐在他旁边的胖子评委立即接茬:“你想好咯,做菜好不好吃是一回事,糊弄评委,等同于挑衅大赛官方,挑衅朝廷,这又是另一回事了,万万不能开玩笑的。”
“具体如何,你们吃上一吃,不就知道了。”李如新淡淡的道。心想之前陆横的小葱拌豆腐,也不见你俩这么说,还扯到挑衅朝廷去了?看你们急着跳出来咋呼,十有八九有问题啊。
两人脸上带着不屑,完全没有动筷的意思,见状,李如新有点恼火了。这开水白菜可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吃上的,老子费尽精力,辛辛苦苦做出来,给你们俩吃还嫌糟蹋了呢,竟然还敢摆出这副德性。
幸好,场面没有闹太僵,因为老者以及杨师傅,很快便摆出准备尝试的姿态,李如新见状,便道:“开水白菜,先从开水品一品吧。”
他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恶作剧般的笑容。
老者点了点头,用勺子先盛起一口汤,汤水刚入口,两人便是同时一颤,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老者手一抖,勺子竟都掉到了盘中。
当然,杨师傅蒙着面,李如新是不能看到她的表情了,不过老头儿的表现,倒是有意思得紧。
“徐老,您”
除杨师傅外,其余评委都是一惊,还以为老者身体出了什么状况,连忙起身询问。老者摆摆手,又重新拾起勺子,一勺接一勺的把汤喝入嘴中,充满皱纹的老脸忽然绽放开来,笑得如孩童一般灿烂。
“好香,太香了,我是第一次喝到如此香醇的汤!”老者叹息一声,眨眼间便将盘中汤菜全扫干净,最后竟然还舔了舔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重要的是这白菜,也是极好啊,将精华牢牢包裹,汇集一身,怎一个妙字了得,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白菜!”
李如新会心一笑,让台下候着的李素又拿了一份上来,放在老者面前。
“老头儿,今天我请客,你要是喜欢就尽情吃吧。”李如新大方的说道。
评委们惊愕不已,这小子说话也太不尊重了吧,没大没小的,知道这位老人是何身份么?
老者腼腆一笑,也不客气,接着又开始吃了起来。他这般着魔的样子,终于令其他人动容,接连开始品尝,随后的表情,也是各自变化莫测。
“开水白菜,开水白菜。”
杨师傅已经将东西吃完了,她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李如新,道:“这汤清澈见底,乍看之下确实如开水一般,但其味道之香浓,怕是经过极其复杂的功夫,才吊制出来的吧?”
李如新竖起大拇指,道:“杨师傅不愧为特级厨师,这汤,是我从早上就开始熬制的,期间经过无数道工序,最终才吊得。实不相瞒,这道菜是我家乡一道名菜,出奇复杂,我也不敢保证能否做好,现在看来,似乎达到了我的预期,应该让诸位满意吧?”
李如新微微笑着,说得非常诚恳,尤其到后面,句句发自内心。
开水白菜,是一道四川名菜,原是川菜名厨黄敬临师傅创制,后来由川菜大师罗国荣发扬光大。
该菜最讲究的就是吊汤,这也是最复杂,最需要花时间的地方。再者食材的挑选,适量的搭配,火候的掌握,也都是极其注重细节的点,一环接一环,最终成菜时,清淡到极点,精细到极至,极繁和极简归至化境,成为了这一道开水白菜。
因其繁杂细致的工序,能真正做好这道菜的人实际上非常少,李如新的记忆中,只见过他的爷爷和父亲,有这个手艺。记得曾有一次,他跟父亲赌气,亲自做了一回开水白菜,想以此证明自己。
结果同样也花了一天时间去吊汤,但做出来的味道,竟然还不如老爹那几个笨徒弟做的好,当时可把他羞愧得欲死。
“不能从始至终保持高度的耐心和细心,是做不好这道菜的,其实任何菜肴都一样,失去了专注,便没有了心,那就不适合做菜了。”
这是当时,他父亲留给他的话。今天在想到要做开水白菜时,这段话便是第一时间,映入了李如新的脑海中。
起初他比较犹豫,因为开水白菜太难做了,而他也只是做过一次,经验缺失,担心会做不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但不知怎的,他记起这段话后,忽的生出一股斗志。试想爷爷和老爹都能做到,凭什么到了自己这辈,就不行?
此时此刻,这争夺特级厨师之战,不就是证明自己的时候吗,不敢挑战,又何谈成功?
第59章 一波三折()
这开水白菜,对于李如新而言,便是一个豪迈的挑战,对厨艺大赛的挑战,也是对他自己的挑战!
同为厨师,杨师傅自然清楚吊汤的辛苦,虽然李如新只是几句话的叙述,但能做成这般好汤,背后付出的心血和精力,不是言语能形容的。
难得熬出的一锅汤,除了为评委们准备的份量外,其余制成的开水白菜,这时便由李素,余烟,王小虎三人,随机分发给周围观众品尝。有幸尝到的人,第一时间发出惊呼,也理解了老者评委,为何会有那般夸张的表现。
而评委们吃完菜后,便开始交头接耳,细声碎语的商量了起来。针对菜品评定打分,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这次商量,却是前所未有的久,不止台下观众,就连主持人也都开始感到奇怪。
李如新闭上了眼睛,静静等候着。这段时间来,他为了全国厨艺大赛可谓是费尽了心思,他长这么大,头一次对烹饪之事如此专注,如此用心。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厨艺在这段时间,一步一步得到了极大的长进。
现在回想起来,他甚至不敢相信,原本对于烹饪有所排除的自己,竟会做到这等程度。
至于最后的结果如何,李如新不知道,但是他选择相信自己,因为能做的,他都做了。
场面僵持一阵后,十名评委悉数亮起比分牌,在无数彩灯照耀下,清清楚楚的一列数字展现在了众人眼中。
“十!”
“十!”
“十!”
主持人第一时间大声念了出来,一连串十字从他嘴中蹦出,声音越来越大,全场的视线,也跟着他的喊声一直扫下去。
人人都开始激动起来,包括主持在内,正当所有人都认为,李如新将再次创造奇迹,获得满分之时,最后两块比分牌,却是打破了前边整齐的队列。
“十!十!十!十啊五?五”
主持人喊完了分数,最后两个字,却是让他大跌眼镜,连声音都忽然变了个调。
“两个五分?这”
前面整整齐齐的十分,怎么到了最后,忽然出现两个五分?
全场寂静,所有人一时都无言了,甚至包括同在台上的评委们,也不禁错愕的望向靠边上的两人。
有眼尖之人立即瞧见,给出五分的这两个,正是今天第一组比赛时,给出宋兰玉的翡翠鱼羹七分之人。巧的是,当时情况也一样,在形势一片大好之际,忽然来个下坡,瞬间将比分拉了下去。
宋兰玉因此失利,遗憾出局,而现在,李如新的总分是九十分?什么,这样一来,可就比陆横足足低了五分,李如新,出局了?
李如新反应很平静,只是轻叹一声,果然,还是到此为止了?
寂静过后,全场哗然,老李第一个不服,带着他的老友们冲进了场中,大声指责不公,黑幕!
“你敢质疑大赛评委?李如新就是输了,你们输不起!”
西溪饭馆的廖掌柜大喊一声,也带着他店里的众伙计立即上前对峙,场面瞬间混乱了,双方言辞激烈,甚至开始扭打在一起。
“哼,这群王八蛋,正好本姑娘手痒着呢。”余烟冷哼一声,也要加入战局,被李素拼命抱住。
“余姐姐,可别呀,冷静一下”
好在混乱只有一时,维持秩序的捕快们第一时间赶到,迅速将两拨人隔开。
台上的情况,此时也出现了变化,有个稍微年轻的评委,火气很大,蹭的站起,指着羊胡子评委斥道:“范惇,你们几个意思,故意捣乱不成?”
羊胡子皱眉道:“那你又是几个意思,说我捣乱,我哪里捣乱了?”
“哼,你昧着良心干出的事,还用我说?瞧瞧你们给出的分数!”
“啧,你这人真奇怪,难道所有人打分,非得跟你一样不成?不一样的,在你眼里就成了捣乱的?”
羊胡子身边的胖子帮腔道:“就是,一点道理都不讲,过分了啊。”
“你们!”
眼见争执要上升,居中的老者立即拍了一下桌,哼道:“都给我安静!”
他气势非凡,三人都乖乖闭上了嘴巴,老者看向羊胡子二人,和和气气的道:“两位对这开水白菜,有何挑剔的地方?不如说出来,让大家明白清楚,也好澄清误会,毕竟五分,在今年的大赛中,可是第一次出现,大家难免会有疑惑。”
老者说话虽温,但眼神却是极为凌厉,直射得羊胡子二人心虚不已,额头都冒出了冷汗。
“这,这个么”
“开水白菜吗,那个,什么”
两人支支吾吾,实际上尝过这道菜后,就连他们也不得不服气,要他们一时挑出其中毛病,还真难倒了。甚至开始后悔吃这道菜,不然的话,这时候总归能扯出点什么不好来。
群情激奋中,全场都是嘘声,其中不乏过激之人,直接破口大骂,更有消息灵通者,已经认出了羊胡子两人的背景身份,是哪里人,背后又是哪家店,说得清清楚楚,一时间迅速在人群中扩散。
羊胡子慌了,他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般地步,他背上骂名不要紧,但若涉及到背后的店,那可就不妙了,后果不是他能承担得起的。
这时,老者又询问了一遍,催促他开口道出意见。羊胡子终于抵不住,忙道:“其实我只是不太喜欢吃白菜而已,个人原因,个人原因,不过给出五分确实不是我的本意,我,我只是拿了呃对!我拿错了比分牌,对不起对不起,这是我的疏忽。”
他在短短时间里,脑细胞极速的运转起来,终于是想出了一个补救法子,匆忙举起一块比分牌。
“什么,一分?”
众人都露出了古怪的表情,羊胡子狠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又急忙换了另一块牌,破口大喊:“我给八分!八分!”
胖子评委见状,也不再硬撑了,抹了把汗,仿照着羊胡子的做法,换上了新的比分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