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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爷,上路之前,我还有一事相问;还请官爷成全,定要给我一句实话。”“好!你尽管问!将死之人,本差绝不欺瞒!”
“圣上雷霆之威,我们兄弟死后,从前端王府的女眷及近侍家奴是否均难逃一死?”“不!女流之辈,不足为虑;丧家之犬,不足成患。那些蝼蚁一般的残命,圣上又怎会一一计较呢!你放心,与你们兄弟不同,他们是可以活下去的。说不定,有些下人换了主子,倒可柳暗花明。”
“好!官爷既如实相告,那我便再无牵挂了!如有来世,我仍旧希望与今生的亲眷再作亲眷。只不过,我不愿再生在帝王家,不愿再过翻手锦衣玉食、覆手腥风血雨的日子了;我只求父母健、兄弟全,粗茶淡饭,一世安恬。”
说罢,重重的一声碰杯之后,承汲将“上路酒”一饮而尽。
“小爷,生死有命,你就安心去吧!早些远离皇室的残酷争斗,也算早些解脱了。来世,投胎一户普通的富裕人家,吃喝不愁、平平安安就好。”
这是男人对承汲的最后一言,这一句之后,两人便不再有任何交流。
承汲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毒酒在体内发作,等待着自己七窍流血、在剧痛煎熬中仓皇赴死。对面的男人也在等待,等待着亲眼目睹“袁承平”之死,并得以向自己的主子圆满复命。
“二位爷,五香肘子来喽!”
就在这时,秦妈妈端着一大盆肉菜推门而入。
“香!真香!”男人随声到。
话音未落,只见男人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喉颈,顷刻间,一股鲜血从其口中喷涌而出。
见状,承汲惊得连忙向后退了两步。
此刻,男人的表情非常痛苦,扭曲的五官令人觉得十分恐惧。预想中,即将发生在承汲自己身上的惨痛并没有出现,反而在对方的肉体上淋漓尽致地展现出什么是“上路酒”的万般折磨。
比起骤然惊慌的承汲,进屋送菜的秦妈妈却显得颇为镇定;她将承汲护在身后,静静地看着男人濒死挣扎。
没过多久,男人倒在了地上,四肢再无一丝抽动;除了口鼻,他的耳中也缓缓淌出了暗红色的血。
“他他怎么会”承汲紧紧地拉住秦妈妈的胳膊。“别怕!他是为虎作伥,罪有应得!”
“秦妈妈,你”承汲顿时惊诧不已。“方才,临进屋前,我偷偷地把你俩的酒换了;红顶壶中装的是美酒,白壶中装的才是夺命的毒酒。”
“是是您救了我?”“小爷,我实在不忍你小小年纪便糊里糊涂地踏上了黄泉路。我虽是妇道人家,却也明白不能伤天害理、不能草菅人命!这官差模样的人不是好人,我得让他替你去阎王那里报上花名!”
“可他一死,你如何向主子交待?况且况且外面还有几个彪悍的武人,我们可怎么敌得过啊?”“外面的人早就瘫软如泥了,我在他们的酒里加了迷魂散。小爷莫要耽搁,速速随我逃出城吧!你放心,钟惠是我老家,道路我熟得很!”
“可可我不能一走了之啊!您又该”“得了!都什么时候了,已然顾不上这样许多了!逃命最最要紧啊!”
夜越发沉了,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也不知一口气走了多少路;当承汲与秦妈妈停下脚步时,他们面前已是一条大河。
“小爷,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了!这包袱里有些盘缠,也装了些干粮,你带着它、沿着河岸远远地走吧!”
说罢,秦妈妈将包袱塞到了承汲手中。
承汲泪流不止,当即跪倒在地,连连扣头。
“快!快起来!现在不是磕头的时候,趁着夜色,小爷快些逃吧!”“天命护佑,大难不死!宝儿叩谢秦妈妈救命之恩!”承汲再拜。
“什么恩不恩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本是积德行善的事!日后,只要小爷能平安,我心中便安泰了。”说着,秦妈妈握了握承汲的手。
“我这一走可明日早上,秦妈妈对那些武人该如何交待呢?”“小爷莫要牵挂,我自不会再回去了!本以为我家主子是大善之人,怎料心肠这般歹毒;这样的大恶之人,我是断不会再去侍奉了。”
“敢问秦妈妈,能否告知宝儿你家主子是何人?”“小爷莫要再问了,我主子自诩手眼通天,皇城中都有他的靠山和细作,你是斗不过他的!”
稍稍顿了顿,秦妈妈接着说到:“世道险恶,小爷此去定要万分小心谨慎,切不可轻易透露自己的身世,以免招来祸患。一旦有了安身立命之地,不妨隐姓埋名,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一路沿着河岸走,河边的人家多,生计也多,小爷本就聪慧机敏,定能寻到活路的。”
辞别秦妈妈,浓浓夜色中,承汲独自踏上了逃亡之路
第019章落脚栖云,隐姓埋名()
不知走了多久,因实在觉得疲累,承汲在一片树林中停了下来。
天色渐明,来到林间的小溪边,他用手撇了撇水面的残落枝叶,积了一捧水敷在脸上。这水真凉,送入口中时,似乎牙齿都在打颤。
倚靠在一棵大树下,承汲深深地舒了一口气。从衣袋中摸出那尊不知所失、却又复得的血红玉印,再次托在手中,他觉得这玉印似乎比从前沉重了许多。
脱下外衣,用尽力气将缝在自己内衬中的一个布袋扯下;一瞬间,里面的东西滚落而出。
这并不是皇上亲赏的血红玉印,而仅仅是一个大小相差无几的赝品。它也是红色的,但稍加端详就会发现,这赝品的红浑浊不清,多了几分暗哑滞闷,少了几分异彩灵动。
这一刻,承汲恍然大悟,缘何临行前一向不睦的柳姨娘会望着自己泪流满面?缘何她会连连悔过从前的百般刁难?缘何她会道出“姨娘对不住你”?原来,这并非所谓大难临头、亲眷分离的真情流露;这只是柳姨娘在自己将北行活路让给哥哥承平后的感激,这是她在亲手将布袋缝在自己贴身内衬中时偷龙转凤,取出真品、将赝品代为装入的无限愧疚
柳姨娘爱子情切,一心要将举世无双的皇家宝物携于承平身边,或为求天命护佑、逢凶化吉,或为求来日情急之际,以玉印兑金箔、以金箔换性命。可到头来,人算不如天算,殊不知正是这偷来的玉印,让杀手误将庸懦的承平认作“有贵人之相”的承汲,当即痛下狠手、夺了他的性命。
情思至此,承汲百感交集、潸然泪下。柳姨娘的自私妄欲最终还是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而冥冥之中,玉印离身反倒保全了自己的性命。难道这就是上天钦定的命运吗?
至此,父亲、生母、嫡母、兄长均殒命归西,昔日的端王府只留袁承汲一人苟活于世。孤独、痛苦、迷茫,一时间,他不知该何去何从
天色大亮之时,一直沿着河边前行的承汲来到了一座小村庄,不宽的道路两旁有不少低矮的房屋,门前是一个挨一个的小货摊。
挪步一户摊主跟前,其身后的屋内传出一阵阵香气。
“哟!小爷,来点儿包子吗?热腾腾的肉包子刚刚出笼,我给您拿上几个?”包子店门口的小伙计热络地招呼着。“先给我拿上五个吧!”
包子上桌后,承汲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随后,小伙计又端来一碗稀粥,连声嘱咐他慢些吃、小心烫了口。
“怎样?我们这儿的包子还算美味吧!”“美美味!我从未尝过这样的美味,真真是人间极品啊!”
“哈哈哈哈!小爷过奖了!再好也不过是几只包子,哪里称得上是人间极品了!天下珍馐美味都在皇宫里头呢!”
“听小爷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啊?”小伙计一边擦拭桌子,一边问到。“不不是!”承汲吞下一大口包子馅,随声应和到。
“瞧您这穿着装扮敢问小爷是哪里人啊?为何只身到此地啊?”
因出逃慌忙,承汲都没来得及换上一身朴素的衣裳;在被劫下之后的休养数日中,有秦妈妈的悉心照料,他一直过着并不逊于昔日端王府的舒适日子,衣着当然也是锦缎华帛。
“我是从南边来的,到贵宝地来投亲戚。”承汲编了个说辞。“这样啊!一看小爷便知不是寻常人,想必也是非富即贵吧!对了,您出门也没带家丁随从吗?”小伙计继续问到。
“什么不是寻常人!不瞒小哥,家父以前是做买卖的,后来世道不济,祖业渐渐败落。再后来,双亲因病接连故去,我又无兄弟姐妹,走投无路,便想着到此地来投靠表叔了。”“哎!小爷也真是苦命之人啊!原本是富贵人家的少爷,现在却落得游走他乡。”小伙计叹了口气。
“对了,小爷要寻的表叔姓氏名谁啊?不妨说出来,我帮您打听打听。我们栖云地方小,人也不太多,方便打听!”“栖云?这个地方叫栖云?”
此刻,承汲一下联想到了皇城郊外的“栖云寺”,那是他生母李夫人的安葬之地,是他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地方。
“是啊!这儿就是栖云!小爷不是来寻亲的嘛,难不成还不晓得地名儿?”小伙计笑着说到。“不不是!是我先前记差了,还以为叫宜云呢!是我没记准没记准!见笑了,见笑了!”
“那您叔叔是”“我表叔姓霍,单名一个嘉字。”为应付伙计,承汲胡乱编了一个名讳。
“霍?我们这里有两个大姓,一个是李,一个是赵,其它小姓氏还真不多。姓霍?这我还真没留意过。”“无妨!不劳烦小哥了,我自己慢慢找吧。”说罢,承汲起身准备离开。
“且慢,小爷留步!敢问小爷,您寻亲得要些时日,是否需住客栈啊?”
见承汲没有立刻回应,小伙计凑过来接着说到:“住客栈太费盘缠,小爷若不嫌弃,就住我们小店后面的院子吧!里面有两间空出来的屋子,简单收拾收拾便可住下。我东家人很好,自不会慢待小爷的。还有,东家绝不会朝您多要钱,给个饭前就行!”
“萍水相逢,这样劳烦小哥,实在是”此刻,承汲略微犹豫了一下。“你我有缘,小爷就莫要客套了!带好包袱,这就随我到后院去吧!”
“小哥冒然收留过路之人,就无需先通报东家一声吗?”“小爷多虑了!我东家最好热闹,早盼着能有人同住呢!况且小爷您样貌俊秀、谈吐不凡,我东家见后必当欢喜。”
铺面后的四合院虽不大,倒也干净整洁,迎面正屋门楣之上挂着一只牌匾,牌匾上三个红色隶书大字——知怡轩。
“小哥,您东家虽为勤行中人,却很是风雅啊!”“哈哈哈!我们东家可不是寻常人,傍晚您见到他便知晓了!”
“对了!小爷,敢问您尊姓大名啊?”“我姓姚,姚宝天!”
第020章拜师入门,平安长成()
暂且有了安身之地,承汲也算松了口气。因随身盘缠不多,他要尽量算计着过日子。本以为自己会为了省些口粮而露宿街头,没曾想刚到栖云就碰上了热心肠的小伙计。
“小爷!我们东家回来了!”
傍晚时分,院外传来了小伙计的喊声。
“东家,晚辈有礼了!”承汲欠身一躬。“嗯。”
初见承汲,东家的反应很是冷淡,未回应一句便朝正屋走去。
“小爷,我们东家就是这般,外冷里热,您莫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