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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看了,立刻就笑了,开玩笑般的说:“乐儿这剪的真好,只是……怕是思春了呢!”
“那也不打紧,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张沁儿也跟着笑话张乐儿,这鸳鸯戏水可不是随便能够用的,都是家里有喜事的时候,才会贴在窗户上的。
张乐儿被她们笑话了去,不觉嘟着嘴,有些不悦。
冯氏忙说:“这是上次有人家办喜事,我教她的呢。”
杨氏和张沁儿都是没有恶意的,自然笑过就不再笑了,省的张乐儿脸皮薄,不好意思。
女人们在家里忙活了半日的功夫,山脚下就开始有热闹的声响传来了,看来应该是上山围剿野猪的人下来了。
于是大家忙好奇的朝山脚下走去看热闹,这次大家是从猪头岭上山的,村里人在这边活动的少,所以这边的野兽就多了许多,桃花岭那边时不时有人过去砍柴等等,有些灵敏的动物就往深山处跑去了。
几个人走过去的时候,就看见数十个精壮的汉子,每两个人抬一头猪,小些的则一个人扛在肩膀上,数了一下,竟然有三头过百余斤的大猪,两头不到百斤的小猪,还顺带猎到一些傻兔子,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哎呀,打到这么多野猪,岂不是把山里的野猪都打死了?”杨氏就惊呼着,本来以为打到一两头就不错了。
冯氏则笑着说:“明天就是小年,大家今天能够分到野猪肉过小年了。”
晗生和永安已经下了学,等到元宵之后再上学,而张志仁和张志礼却不能这般,他们直到大年三十那天才能够回家过年呢!
大家跟着扛野猪的队伍,一同到了祠堂的外面,这里的面积大,能够容纳不少人。
张老头已经在那里等着大家了,此时见打死这么多野猪,心里也高兴的很,忙上前说了几句话,然后就有人问:“里正,这些野猪是现在就杀死分肉还是明天再杀?”
其实野猪在围剿的时候,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每头野猪身上都有不少伤口,但是大家都认为只有放血之后,才算杀猪。
张老头就说:“明天就是小年了,今儿就杀了分肉吧,明天大家都过一个好年!”
“好啊!”真是围观的人群中就发出欢喜的声响,尤其是孩子们,快活的穿梭在人群中,嬉笑打闹着。
田老头从家里拿出杀猪刀,这种杀猪的事情,他年轻的时候没少干的,别瞧着杀猪是一件简单的活,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就行,其实还要考验屠夫的手艺的,要做到精准狠,一刀就要把血管穿刺,放血之后才算成功。
不过这次的野猪基本都已经死了,只要割开喉咙放血就行了,除了田老头,其他的人也在忙活着。
而妇女们忙在祠堂的后面烧起热水来,这是要用来去毛的用的,不过野猪皮毛后,不比家猪那般的好去毛,所以为了方便都是直接把猪架在火上把毛直接烧焦,然后再丢进热水中洗清干净。
大家分工合作,倒也不显得杂乱无章了,杨氏和冯氏自然也是加入干活的人手中去了,就连村里的几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也跑去山脚下捡柴火过来烧火。
足足忙碌了大半个时辰,这五头野猪才全部弄干净了,摆在几张大桌子上。
按照村里出力的多少来分配,另外作为受害者的罗思恩也额外得到多一份的野猪肉,作为补偿,不过他那一地的青苗也算白瞎了。
张沁儿和张乐儿家没有男丁出力,所以只分到约一斤左右的野猪肉,做一餐饭菜倒是不错。
冬日天黑的早,才分好肉,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大家说说笑笑提着肉就要朝家中走去,不多时各家各户就升起炊烟来。
第二日就是小年,也是祭灶日,关于祭灶自然是有典故的,而祭灶的风俗则在宋代范成大的《祭灶诗》中表现的淋淋尽致。
诗曰:“古传腊月二十四,灶君朝天欲言事。云车风马小留连,家有杯盘丰典祀。猪头烂热双鱼鲜,豆沙甘松粉饵团。男儿酌献女儿避,酹酒烧钱灶君喜。婢子斗争君莫闻,猫犬角秽君莫嗔;送君醉饱登天门,杓长杓短勿复云,乞取利市归来分。”
民间有“男不拜月,女不祭灶”的习俗,因此祭灶王爷,只限于男子。张志仁和张志礼还要几日才回来,家中自然是由放假的晗生来祭灶,而永安也有一个任务,就是带领四岁的小宝祭灶。
灶王像前的桌案上供放糖果、清水、料豆、秣草,也都是晗生亲自摆上的,祭完之后,就等到大年三十时的‘接灶’仪式了,不过那时自有张志仁操持了。
过了小年之后,日子就飞快了,离春节只剩下几天,杨氏是个勤劳的人,家里里里外外早已经打扫的一尘不染,库房的余粮也很足。
而晗生也开始写春联,民间讲究有神必贴,每门必贴,每物必贴,所以春联数量最多,内容最全,晗生也打算多写一些。
张沁儿和永安一个帮着裁纸,一个帮着研磨墨锭,晗生则提笔写字,看他提笔凝神的模样,倒也有模有样的。
这次的墨汁中,张沁儿特意加了一些金粉,使字体在阳光下显得熠熠生辉,格外的好看。
待春联写好,大家又要忙活着贴春联了,先是贴大门口的,无非就是‘事事如意大吉祥家家顺心永安康’或者‘天地和顺家添财平安如意人多福’之类的讨彩句子。
而畜圈等处的春联,则比较有趣,如“五谷丰登,六畜兴旺”、“米面如山厚,油盐似海深”、“牛似南山虎、马如北海龙”、“大羊年年盛,小羔月月增”等,除此外每个室内都贴“抬头见喜”,门子对面贴“出门见喜”,旺火上贴“旺气冲天”,院内贴“满院生金”,树上贴“根深叶茂”,石磨上贴“白虎大吉”等等。
杨氏看着他们三个人忙活着,福儿跟在后面递面糊糊,不免失笑,说:“这贴的也太多了,整个房子都是对联了。”
张沁儿笑着说:“娘,你不觉得这样才喜气吗?多好啊!”
杨氏打量着焕然一新的家,只觉得满眼都是笑意,藏都藏不不住,点了点头说:“是挺喜气的,晗生的字也写的好,别忘记给你们三婶家也送一些去。”
杨氏没有提张家老宅,那是因为张志廉也是读书人,那手字倒也算不错,犯不着再送春联过去了。
他们家住的偏,但是不过几日,从他们家门口路过的人,就纷纷上门讨要春联了,听闻是晗生所写,一个个都张嘴就夸,夸的晗生怪不好意思的。
村里的孩子们经过张志廉的教导,也就是会认字罢了,没有几个写字写的好的,这春联自然得求人了,去年春节大多是张志廉和张志仁两兄弟写好送人做人情的,这次自然少不了人去问张志廉讨要。
而张沁儿家的对联因为墨汁里面添了金粉,所以显得格外的不同,看着就令人心生羡慕,不管关系亲近还是疏远的,都厚着脸皮过来讨要春联。
好在这点东西张沁儿家还是有的,而晗生权当是在练字,将背诵过的春联一一都默写出来,时而即兴写出几联自己想出来的。
除了打扫贴春联忙,村里还办了两场婚事,年前是极好的日子,过了二十三,民间认为诸神上了天,百无禁忌。娶媳妇、聘闺女不用择日子,称为赶乱婚。直至年底,举行结婚典礼的特别多。民谣有“岁晏乡村嫁娶忙,宜春帖子逗春光。灯前姊妹私相语,守岁今年是洞房”的说法。
富足村这么多人口,办一两次婚事也是正常的,若是张贞娘的亲事没有告吹的话,估计就会选在这几日办了。
日子匆匆,转眼便是大年三十了,一大早,晗生就拉着驴车去了县城接张志仁他们回来,顺便还要再买一些菜蔬,大年三十的早上集市还有菜蔬卖,过了中午想买都是买不到了,直到初六开门大吉之后,各家商铺才会重新打开店门,做起生意来,而有些讲究的,会直到元宵之后才开业。
这个年过的异常的丰盛,为了显示孝心,张志仁带着全家去张家老宅拜年的时候,就准备了一大堆的东西,有两只公鸡、一两银子、一匹布还有二十只鸡蛋以及一些点心等等,看上去十分的不错,连氏见了之后,脸上也难得的露出笑容,并且还大方的给张沁儿他们都发了一个红包,用手指捏着厚度就能够猜测到里面装着二文钱。
也不稀罕什么红包,不过有的话也讨了个吉祥罢了,张志礼也送了差不多的礼物,年底东家给了一个大红包,加上他以往挖的药材以及偶尔出的私诊也多少攒了一些钱。
热热闹闹的过了一个年,整个富足村的气氛都格外的浓烈,这日子也算一年过的比一年好,欢快的日子总是过的格外的快,转眼就到了元宵节了。
元宵节的时候,县城里是会有灯会看的,格外的热闹,老早张乐儿就喊着要去看灯会了,因为两家日子过的好了,以往又没有去县城这种地方看过灯会,所以张志仁和张志礼商量之后,就同意了。
因为马车位置不到,杨氏和冯氏都不肯去,就让张志仁他们带着几个孩子去,傍晚的时候,吃过晚饭,几个人就架着驴车朝县城走去,而整个村里不只是他们家去县城看灯会,但凡家里有牛车的都赶着牛车朝县城走去了,田老头自然也让儿子们赶车带媳妇孙子们去县城看灯会,和张沁儿他们恰好是一同前去的,一路上一前一后,偶尔说上几句闲话。
待进了县城的大门,就看到里面处处张灯结彩,此时天色没有全黑,街道上的人还不算太多,但是也有不少摊贩已经占了位置,各自把自己的商品摆了出来。
张沁儿这才忽然想到自从上次见过郑成凯之后,几乎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并且很有可能还没有回来,因为田老二也大过年的没有回来过。
街道上的店铺大多已经开了,此时热闹非凡,路过锦绣绸缎庄时,张沁儿就看到元绣娘正笑吟吟的和一位穿着淡紫色衣衫的年轻小姐说话,身边还站着一个穿着青色衣裳的妇人。
“元婶子,新年好。”张沁儿笑吟吟的和她打着招呼,清脆的嗓音引来旁人的侧目。
元绣娘抬眼看到她,也笑着回了一句:“你也新年好,过来看灯会吗?”
“是啊!听说县城可热闹着呢,特意过来看看的。”张沁儿回答着,又看了一眼的小姐,说:“元婶子,我先走了,不打扰了。”
元绣娘含笑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说:“你去临江楼占一个位置吧,在那里看最好了,另外江中风景也不错。”
张沁儿去过临江楼一次,自然知道那里的位置不错,也是整个临川县最繁华的地方,于是忙点了点头,谢过元绣娘的好意。
元绣娘看着张沁儿远去,这才继续招待买东西的顾客。
想来也知道临江楼位置不好占,大家就一齐快步走去,只有张志仁有些迟疑的说:“临江楼的位置应该不便宜的。”
张沁儿掩嘴笑着,家中的钱财并没有告诉张志仁,所以他才这般迟疑,不只是张志仁,张志礼在县城待了这么久,自然知道临江楼是高消费的地方,就有些担心。
张沁儿摇了摇头,说:“爹,别想这些,难得出门看灯会呢,只要高高兴兴的,什么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