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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到了一处驿站,安营休息。我吹起金叶子,召唤我的白隼。白隼看到我的身影后便开始纵声长鸣,和它纯白的身姿一道,划破了晚霞刚落的灰暗的苍穹。
你看,我的白隼就算不说人话,声音也这么动听。
没有皇太子的无理约束,我也可以走出驿站的阁楼,在草地上活动活动。我擎着白隼走到驿站外面,看见连卓将军的背影,一动不动站得笔挺,仿佛一棵青松。
连卓的话很少,却是一个能将话说得明白的人。不像有的人,说来说去尽是无理取闹。
我透过面纱看着夜幕下连卓严肃的脸,笑吟吟地问道:“哦,放了他们之后呢?”
放了几个靺鞨人之后,皇太子的脸上更是神色阴郁。忽然听见无名惊奇了“咦”了一声,皇太子这才暂且压下怒气,转身向后面看去。
那郦国的侍卫,和那年轻的牧民夫妻一道,骑着马奔了过来的。
而那老妇,也已经不知何时站在了帐篷前面,对那牧民夫妻招手说了些什么。
连卓适时地吩咐手下收了兵器归队,默默站在一边。
年轻的牧民夫妻拜见他们的皇太子,所说的话也正如我所见。
靺鞨人飞奔而来,射向他们的箭却都没有箭头。而长箭射向他们的,也都是肩头而非心口,只是靺鞨人手劲非凡,虽然没有箭头的长箭击在肩头,也让人一阵剧痛,竟然昏晕过去。
我吩咐去拿东西的侍卫恰于此时走了过来,手中捧着一盒东西。连卓示意他将盒子交给那年轻女子,说道:“靺鞨人抢去了你的东西,公主吩咐将这个赔给你。”看她脸上颇有疑惑之色,连卓又说道:“此刻打开不便,等你回去再看。”
不等那女子道谢,连卓又道:“这是你们皇太子的好意。”
我笑道:“连卓将军很会说话。只是便宜了那皇太子了。”
连卓将右臂横过胸前,说道:“多谢公主称赞。”
那是我大迎国男子特有的礼节,右手握拳,右臂斜着横过胸前。只是这样一个见惯的礼节,在连卓行来,更有一种军人特有的气质。
连卓很沉默,整个人似乎要和这沉寂的夜色融为一体。白隼默默停在我肩头打盹儿,我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沉醉在这种安静祥和里。
许久,连卓忽然问道:“公主为何要放了那些靺鞨人?”
“他们不是坏人。”我想了一想,这样跟连卓说道。
当然,我知道连卓不能立时明白我的意思,不等他开口,便又说道:“你看他们没有伤了那些牧民,虽然靺鞨人要伤害他们,易如反掌。”
“公主怎么发现的?”连卓问道。
“开始我看到靺鞨人放箭,心中也很担心。只是无意间看到,射向那老妇的箭,去向是对准她的肩头。我当时心中便留了意,因为靺鞨人箭术精湛,相传男女老幼皆能骑马射箭,高手更是百不一失。我和你当先从帐篷外面经过的时候,那长箭不是插在那老妇的肩头,却是落在地上,而那妇人的肩头也没有一丝血迹。我特意看了一眼那长箭,才发现是没有箭头的。”我顿了一顿,笑道:“其实连卓将军是跟我同时发现的,对不对?”
第二十六章 雄雌犀牛角()
连卓答得简单:“是。”
“后来我看到靺鞨人用一般的手法对付那牧民夫妻,更是知道他们此行不愿杀伤。连素以凶悍着称的靺鞨人尚且能如此,我们又何必要赶尽杀绝呢?”我又说道:“唯有那牧民女子头上的包头掉落在地,而包头上的一对犀牛角却不见了踪影。那是一对很珍贵的黑犀牛角,一般大小,一个纯黑,一个隐约有白丝缠绕,看来是一对雄雌犀牛的角。”
我忽然注意到了连卓诧异的目光,侧首问道:“怎么?”
连卓有些不自然地垂下头去,说道:“公主好厉害。”
我忍不住得意一笑,说道:“你说犀牛角啊,我好像曾经听阿继说过。”
“还有,其实那靺鞨大汉救了无名,你知不知道?”我侧首问连卓道。
连卓点头:“皇子妃的马受惊,刚好走到了那靺鞨人的必经之路上,那靺鞨人若不是眼疾手快地带着皇子妃纵起,皇子妃的马便要被郦国人设下的绊马索绊倒了。”
皇子妃的称呼在我听起来仍是十分陌生,我每听到一次,都要反应许久,才想到说的是无名。
“而且即使被皇太子的第一箭射伤了马匹,那靺鞨人也没有伤了无名,反把她好生放在了马上,让她安稳落地。”我接着连卓的话说道:“可笑那昏聩无用的郦国皇太子,一口咬定那靺鞨人心存歹意,劫持了无名。”我有些愤愤地说道。
连卓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
“等我和你从牧民扶起落地的那里回到大路上、看郦国人伏击那靺鞨大汉的时候,有一个靺鞨人对那大汉喊了一句话,你听懂了吗?”我问连卓道。
“我只听懂了‘别管我们,快救可敦’。”连卓答道。
我点头说道:“那个人说的是,不要管我们,快拿着犀牛角去救可敦。”
连卓略一沉吟,说道:“公主曾跟皇子妃说,那靺鞨人的手上满是鲜血?”
我道:“嗯,无名既没有受伤,而那靺鞨人手上的血迹也没有染到无名手腕上,证明那靺鞨人手上的血迹已经干了。而受伤的又不是那几个牧民,想来应该就是可敦了。犀牛角是灵验的伤药,郦国边境上的牧民女子也有着和我大迎相似的风俗,有钱人家女子新婚出嫁,父母会将犀牛角作为嫁妆。你看那帐篷上绑的红布,看那牧民女子的装饰,就知道她新婚未久。想来那靺鞨人也是看上了这一点,才去抢了他们的犀牛角。”
连卓道:“此次出动的靺鞨人,个个不弱。却不知可敦是怎样的人物。”
我转向了连卓,低声说道:“可敦是靺鞨王称呼妻子的话,跟咱们的皇后差不多。”
连卓警惕道:“难道靺鞨王就在那一带?”
我缓缓摇头,许久方才说道:“不知道,所以不能轻举妄动。”
我看着皇太子的帐篷搭在驿站十丈远近的地方,帐篷之外照旧生着一堆忽明忽暗的火,而皇太子,照旧懒散地半倚在他的黑马上。
第二十七章 走不完的边地()
十丈并不是一个很远的距离,我甚至可以看见火光将皇太子的脸映得苍白。皇太子似乎是一个身患疾病的人,常常这般显得脸色苍白有气无力。
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问道:“连卓将军,皇太子射那靺鞨人的两箭,你看如何?”
“箭法精准,力道强硬。”连卓说道。
我愈加奇怪:“比你的箭如何?”
连卓沉默片刻,说道:“略胜一筹。”
连卓的箭法在我大迎军中都是闻名的。可是连卓的话也没有一丝掺假。我不仅亲眼见到皇太子的箭准头有多高,更是亲手打落了一支箭,而那个动作,将我的手震得半天酸麻。
虽然有了这样一番谈话,但连卓见了我,还是神色恭谨到有些严肃的样子,而只要我不开口,连卓更是一句话也没有。
不过连卓这样的沉默,只会让人感到沉稳可靠,是不会让人讨厌的。却不像有的人,不管说话不说话,只要一看到他的那张亘古不变的冷漠的脸,就让人感到生气。
行至第十天的时候,我忽然掀开了轿子的帷幕问皇太子:“到郦国的国都,还有几天路?”
不是我无事找事非要去跟皇太子说话。
我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昨天傍晚安营的时候,连卓忽然对我说道:“离开大迎边境,我们已经走了七天了。”
昨天傍晚是我们从大迎皇宫出发的第九天。我们用了两天的时间,便从大迎皇宫走到了大迎的边界,而离开大迎边境,我们又走了七天。
更要紧的是,七天的行走,我们还没有走出草原。
连卓的话让我意识到了这件事情殊不寻常。大迎和郦国的边境之地,皆是草原。不过大迎的气候冷,郦国的气候暖。所以郦国的草原比大迎的更宽广。
但我知道如何宽广,也不过是两日的路程,便应该走出去了。可是走到现在,我还没有看到村落,没有看到城镇,看到的只是茫茫草原。
不是队伍不慎走错了路,就是队伍有意走错了路。我什么也没有多想,心里立刻肯定捣鬼的是皇太子。
而我之所以要直接去问皇太子,是因为我知道,问郦国的侍卫,结果就是这个侍卫会惊慌失措地跑开,然后出现的,还是一脸苦大仇深的皇太子,质问我为什么要跟侍卫说话。
皇太子听了我的话,从马上侧过了头,果然又是那个令人不快的样子:“还有十二天的路。”
真是一句让人一听就生气的话。
我笑道:“郦国的疆域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开阔了?”
皇太子的眼中忽然露出愤恨的神色,凝视着我的眼睛低声说道:“郦国北边的失地,我还会一寸不少地拿回来。”
我登时记起阿继跟我说过的话,三年前郦国和大迎在边界上发生了一场大战争,而这场战争终于以我大迎胜利而告终。大迎的疆域向南边开进了三百多里。
而我的父亲,大迎的边关大将,也是死在了这场战役之中。
皇上为了表彰我父亲的功劳,将我家赐国姓“容方”,改为宗室。我也由此成了宗室女,被皇上和皇后接进了皇宫。
第二十八章 一路的拖延()
只是,阿继所说的这些事情,在我听来全是有些不可思议的。我对三年前的这场战争,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至于三年以前的事情,更是一点也想不起来。
我有印象的,只有在宫中的这一段生活,可是据我回思,总共也只有一年多的样子。大概就是从见到无名之后,那一年多的时光,我才能比较完整地记起来。
我问过阿继,我已经认识你三年了吗?
阿继素来沉着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是啊,你认识我很久很久了。
可是为什么我都想不起来呢?我十分好奇,阿继是不会说谎的,可是他说的事情,我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阿继脸上带着怜悯的神色,说道:进宫的时候你生了一场大病,一年多才康复。不要紧,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你想知道什么,我会告诉你。
可惜阿继对三年前的我也所知无多,他只是知道,我的父亲是大迎国第一大将军须利隆,多年来以守卫大迎边疆为任。我本名须利燕莺,今年十八岁。
我有点失望,听说须利隆将军闻名大迎,阿继说的是连徐阿姆和瑞福宫的小丫鬟都知道的事情。
如今听皇太子提起了两国之间的战争,我又不由得想到了这些事情。
发现队伍走得慢的不仅仅是连卓将军,还有郦国的人。
第十二天的晚上我刚刚睡下,就被白隼的鸣叫声吵醒。这只白隼平时很乖的,晚上只要用金叶子召回,便会安安静静地睡觉,从来不会在半夜啼鸣。
我关心白隼,忙悄悄披衣起身。站在驿馆的阁楼上,隔着窗户,我能看到白隼的身影在低垂的夜幕下盘旋徘徊,忽然发出一声嘶鸣,向着低空中一个小灰点扑了上去。
白隼在半夜猎食,还是发现了天敌?
我来不及叫醒徐阿姆,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