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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就很奇怪了,既然无名无事无非,那么纪云琅为什么穿着寝衣披着披风就到了秋阑殿呢?看来是纪云琅在无事生非了。
回思纪云琅忽然将我抱紧、蹙起眉心,然后紧接着便转身换了方向,来到了秋阑殿。
仿佛,纪云琅特地抱着我跑到秋阑殿来敲门,就是为了问一句“无名,你怎么了”。
这个过程,似乎跟我没有关系。
可笑的是,我刚刚被纪云琅抱紧的时候,心中还激动了一下。当然我当时便想到了,纪云琅是因为没有手去捂住心口,所以才下意识地抱紧了手中的我。
脚上的伤只需要休养一段时间,我却因为伤寒病倒了。跟我一起生病的,还有那夜不好好休息,独自走出了承乾殿的纪云琅。当然,我心中也有一些带着内疚的清楚,纪云琅若不是在夜半解衣给我披在身上,多半是不会生病的。
唉,纪云琅无事生非,却把我也连累了。
因为脚上的伤,我没有办法起身。无名就让我留在秋阑殿休养。伤寒侵体是一件十分难缠的事情,头疼,发烧,四肢无力。
然而乏力的只是四肢,头脑却是格外地活跃清晰。
徐阿姆和无名日夜不停地守在我的病榻前照顾,不时的发烧让她们都十分焦急。我会不停地说一些话,或者唱一两首歌,无名和徐阿姆都是惊恐万状,不停地问我,公主,你怎么了?
其实我的脑子很清楚,我就是停不下来要思考,脑子里不住地有许多东西盘旋往复,我就会忍不住把这些都用言语表达出来。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的。
我说那两个嬷嬷每一次说话,都要说回贵妃,我说那两个嬷嬷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我说那两个嬷嬷好厉害,不吃不喝不睡觉,还有精神去挑拣我的所有错误。我说我发烧的时候脑子停不下来,那两个嬷嬷却是整个人都停不下来的。
我还总结性地对徐阿姆说道:“你看她们比你的年纪还要大,可是她们真的好厉害。徐阿姆,我希望你到她们那样的年纪,也能跟她们一样精神健旺,手脚不停喋喋不休,真的好厉害。”
第六十八章 似曾相识的感觉()
徐阿姆看着我忽然哭了,我忙说道,“徐阿姆,你放心,你那样对我我也不会嫌弃你的。你没有听见那两个嬷嬷的话吗,宫中女子是不许哭的。”
徐阿姆擦了擦眼睛说道,“公主,你是不是被她们骂哭了。”
我说,“不是被她们骂哭的,她们不敢骂我。我是被自己气哭的。”
徐阿姆摇摇头说道,“可怜的孩子,你在徐阿姆这里,还有什么不敢说呢。她们什么时候把你弄哭了?”
徐阿姆一定是以为我神志不清了,我也懒得再解释我是怎样被自己的梦给弄醒的,我只是想了想说道:“就是昨天晚上,我跑过来之前,最多——不超过一刻。”
徐阿姆点头道:“可怜,可怜,还好公主你跑出来了。”说着又看了看无名,问我道:“公主怎么想到往秋阑殿跑呢?是不是她们把公主吓坏了,公主忘了自己住在延和殿了?”
我微微一笑,徐阿姆还是把我当成小孩子呢,她怎么一点也不知道我有多机智。我得意地说道:“当然不是了,我想我要是回到延和殿,慈宁宫的人说不定还会把我抓回去,我只是想找纪云琅,让他帮帮我。可是不巧的是——”
我看着无名的眉心蹙了起来,知道她也在为纪云琅忽然出现的事情烦心,便低声对徐阿姆说道:“我好不容易跑到了承乾殿,侍卫却说纪云琅刚刚出门去了。”
徐阿姆微带责怪地看了无名一眼,又问我道:“所以公主就想着往秋阑殿来了?”
是啊,为什么我想到往秋阑殿跑来了?侍卫不知道皇上去了哪里,我却明明白白地奔着秋阑殿跑过来了。
我细细地回想着那一刻的感觉,我的两只脚已经冻得麻木了,那种麻木让我感觉不到被磨破的疼痛,然而我心里却是清醒的,是一种轻微的刺痛的清醒的感觉,而我也笃定了,纪云琅是往秋阑殿去了。
那种微微刺痛的感觉,嗯,那种微微刺痛的感觉,就是现在,心里的这种奇怪的感觉。
可是我不能这样对徐阿姆说,徐阿姆显然是有些不满无名了,而且我这样说,徐阿姆也一定不会相信的。于是我连忙说道:“不是我想的,是福宁殿的侍卫告诉我的。”
门外忽然有一个人在咳嗽,然后我就听见了无名的声音说道:“皇上,您怎么来了。怎么不让人通报一声呢。”
怎么,果然是纪云琅来了吗?
我伸手轻轻按着自己的心脏,体会着其中那种有些刺痛的感觉。是了,我第一次见到纪云琅,看到夕阳的光晕下那一袭蓝衫的男子缓缓转了身,看到了他被夕阳沉暗光芒围绕着的半边侧脸,那一刻我的心头便有一种不可名状的尖锐而又清晰的疼痛感觉。
我以为,那是一种叫做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天傍晚,我拿着吹不响的金叶子走到了纪云琅的身边,看到了他那张苍白的脸,心里又一次涌起了同样的感觉。
第六十九章 能感知他的存在()
后来呢,后来这样的感觉越来越多了。
我听着徐阿姆和无名对我说话忽然恭谨起来的时候,怒气冲冲地过去找纪云琅。那时候我看到他慵懒地倚着他的那匹雪蹄马,心里就是这样的感觉。
在郦国边境的草原上,那侍卫从我轿子旁边匆匆走掉,而纪云琅忽然出现在我轿子旁边的时候,我的心里也是这样的感觉。
以后还有很多次,有时候恍恍惚惚,有时候很是清楚,总之纪云琅出现的时候,我的心里便经常会有这样的感觉。
即便是到了郦国的皇宫,这样的感觉仍是一次次地出现着。
我被饿了三天三夜之后被纪云琅带着人救醒,我听到了头顶有熟悉的笑声,我的心里也是这样的感觉。那时候,我闭着的眼还没有睁开。
我习以为常了这样的感觉,渐渐默认了它的存在,我以为这只是因为我厌恶着纪云琅,所以每次看到他,连内心里都会有这样清晰的让人不悦的感觉。
可以这一次,我还没有看到纪云琅,也没有去厌恶他,心里居然也有了这样的感觉。
我以为这样的感觉是纪云琅的存在带给我的感知,却没有想到,我竟然可以凭着这样的感觉去感知纪云琅的存在。
是的,这样的感觉让我可以感知纪云琅的存在,只是我一直没有注意到罢了。
那一日我站在梅园的围墙外一角赏梅花的时候,忽然听到了身后踏雪而来的脚步声。几乎和纪云琅说“是我”的声音同时,我的心里也出现了这样的感觉。我以为我是凭着那样熟悉的声音分辨出了身后的人是纪云琅,所以便忽略了当时心里出现的征兆。
我的双眼直直地看着床帏上面精致繁复的花纹,脑中的思绪也如同那些花纹一样,纠结繁杂,却终于首尾贯穿。
这样的发现让我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却又让我对新的疑问百思不得其解。那就是,即便我知道自己可以感知纪云琅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而且,就算这是一种特异功能,于我也没有什么好处的,不过让我的心中总是不自然地痛楚罢了。
“公主,公主,皇上来看你了。”徐阿姆轻轻摇了摇我,低声呼喊道。
我反应过来徐阿姆是在跟我说话,忍不住大声说道:“是啊,就算我能感觉到皇上来看我,那又有什么意义呢?于我是一点好处也没有的!不过是生出这些奇奇怪怪的感觉,让人莫名其妙罢了!”
徐阿姆将手覆在我的额头上,泪光盈然地看着我,试了一试,又对皇上说道:“回皇上,公主正在发烧,一定是脑子烧糊涂了,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眼前的脸从徐阿姆换成了纪云琅,心中的那种尖锐的痛楚感也愈加清晰。我索性闭上了眼睛。
一只冰冷的手轻轻搭在我的额头,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睁开眼问道:“纪云琅,你的手为什么总是这么凉?”
纪云琅不理我,又伸手试了试他自己的额头,方才说道:“你真的发烧了。”
我道:“听说你也生病了,严不严重呢?”
纪云琅说道:“我还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自然是不严重的。”
我连忙说道:“你也以为我在说胡话,是不是?我脑子清醒的很,只是这一会儿特别想说话。徐阿姆她们不明白我在想什么,总是说我在说胡话。”
纪云琅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意思,大概他和徐阿姆是一样的想法,也以为我是在说胡话。
第七十章 难得好好说一次话()
我看着纪云琅带着微笑的脸,感受着心里这样的痛楚,问道:“纪云琅,你相信一个人可以感知另一个的存在吗?”
纪云琅垂下头看着我,却是一副十分诧异的样子,许久,他方才将目光从我脸上移开,看向了门外的方向,认真地说道:“我相信。”
我“嗤”地一声笑了出来,本以为纪云琅或许会对我的话嗤之以鼻,却没有想到他回答得这样认真,纪云琅认真的样子看起来真傻。
看着纪云琅的眼神,我立刻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了。我真傻,这样的事情早就应该想到,居然还要去问他。
我有些好笑地说道:“我知道,是无名对吗?”
纪云琅的脸忽然就红了,他的皮肤非常白皙,又时时显得苍白,一旦脸红,是极易看出来的。
我惊奇地“咦”了一声,伸手量了量纪云琅的额头,郑重其事地问道:“纪云琅,你是不是也发烧了?”
纪云琅忽然扭过头来看向了我,神色郑重的样子,我忙把手缩了回来,笑道:“生病没有关系,这两天给我看病的御医很高明的。”
纪云琅的目光带着好奇,还有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像是在细细审视我,又像是在重新探究我一样。似乎对我看出来是无名这件事情甚是惊异。
我被纪云琅看得有些心虚,略带讨好地笑道:“真的很高明的,你看我都不怎么发烧了。你要不要也试试?”
纪云琅沉默的时候,是让人感到有些可怕的,虽然他说话的时候往往也会让人感到生气,不过我倒宁可他说话,也不喜欢他这样沉默。
我被纪云琅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晕,“哦”地一声扶住了额头,晃了一晃,重重晕倒在了榻上。
我听见纪云琅在我头顶笑,一改平时的嘲讽语气,甚是欢喜的样子,不由轻轻将眼睛漏开一条小小的缝,想要探一探究竟。
“快起来,你这人怎么这样惫懒。”纪云琅说道。
“惫懒,那是什么意思?”看样子纪云琅没有生气,那也赶紧顺竿爬下,然后迅速转移话题,“我这会儿疲惫是真的,所以才不想动,我可不是懒。”
纪云琅不答我的话,说道:“好好跟你说着话,你又胡说八道些什么。”
好好跟我说着话,这真是太稀奇了,纪云琅居然会好好跟我说话呢,纪云琅这个人,可是难得会说一次人话。
“我没有在胡说八道啊,我胡说八道了吗?”我疑惑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一定是烧糊涂了。”
纪云琅点了点头,淡淡说道:“那你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