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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一番。
走出醉风楼恰巧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穿着一袭浅蓝长裙,身上系着淡紫披风,一身削肩纤腰,姿态万方。
“她怎么在这里?”收回正欲出门的脚步,阮修述重新缩了回去。
不一会儿另一个身影也出现在楼道口,更是让他看得目瞪口呆:“瞎子梁玦。”
“嘘,二少爷慎言,那是三殿下。”现在的梁玦虽然不及大皇子尊贵,受宠,可在朝堂之中也是有些地位的,毕竟上次在猎场猎下那么多猎物,拔得头筹,很得一向尚武的乾元帝的欢心。
他们二人居然在此悄悄幽会,阮修述恨得牙痒痒,他得不到的人,谁也别想得到,静思之际眼珠一转便有了主意,招手唤过小厮,附耳吩咐
梁玦听得异样的动静,四处看了看,到处都是关着门的雅间,谁也看不着谁,他缓了缓才走向凌云阁。
“清歌!”推门而入,便看见面前女子正在脱掉身上的披风,看见她进来,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他快走几步,迎上去握住她的手。
入手一片冰凉,曲清歌身子一僵不动声色抽回手,示意他坐下,茶博士已经送上刚刚冲泡好的茶水。
“这是新到的碧海铁观音,茶色新浓,茶香盈鼻,听说在宫里很得贵人的赏识,三殿下请试试。”曲清歌十指纤纤,骨节分明,带着一种柔到极致,又美到极致的享受。
梁玦有好些日子不曾看到她了,此时看着别有一番欣喜在心头,双眼不自觉地便看呆了。
“听说你前些日子身子不适,如今可有好些?”
曲清歌双手紧握住茶盏不置可否地点头。
待梁玦东拉西扯问了一大堆无关的话题后,她已经喝完盏中的茶水,兀自再添了一回,轻咳数声:“我大伯父居宿州府知府,一向还算廉政,可如今”
梁玦扬眉,这事儿他知道,不仅知道,底细也了解得很详细。
“我听说过,宿州夏末时发生地动,村落垮塌,导致一村百姓无处安生。朝廷特地拨下赈灾银两,可传到最后却说曲大人将赈灾银两贪污了,正好碰上二皇子作为钦差大臣前去查探此事。”
“说来也是凑巧碰上了。”
凑巧?
谁信了?曲清歌摇头:“我大伯父认为其中另有乾坤。”
梁玦原本心喜的笑容此时有些挂不住,他以为是她想清楚了他们之间的事情,可没想到她似乎并不打算说他们之间的事情,她仅仅只是来问这些与他们无关的事。
“我会查清楚。”梁玦暗下眼眸,定定盯着面前女子,他明明知道得很清楚,却不愿意就这样说出来,他怕他说过多了,就再也没有借口让她出来了。
话音刚落便听得门外响起一道清亮的嗓音。
“没由,你在这里,那是不是说明三皇子也在?”这声音高昂宠亮赫然便是灵珊郡主。
曲清歌心底的清湖好像被人拿着巨石投进去了似的,掀起了惊涛骇浪。
灵珊郡主话音未落已经推门而入,梁玦眉眼一冷,浑身释放出满满的不悦:“郡主怎么能不请自来?”
“三殿下,我来看看自己的未婚夫有什么不对?”灵珊郡主扭着身子靠近梁玦,与他站在一起后挑眉瞪向曲清歌。
“这一位看着眼熟,我们是不是见过?”随即又自问自答:“哦,本郡主记起来了,原来你就是曲清歌,曲家的二小姐?”
听得她的声音里含着不怀好意,梁玦将她往旁边一推,在曲清歌身边一站,妥妥地要护着她的模样。
“你想做什么?”他不客气的反问,眉宇间紧紧皱着,一身全是拒绝。
灵珊郡主嘟唇咬牙,刚想发怒便想起珠儿的话,道他们大梁朝的男人不像他们南诏的男人,他们不喜欢强硬的女子,喜欢温柔似水的,而且他们这里的男人三妻四妾都是正常的,所以她还得大气雍容。
她使劲咬住嘴唇,装出一副柔弱的模样,逼自己面带笑容。
“三殿下吓到我了,我只是偶然来这里喝茶,却不想偶遇殿下和清歌妹妹,想着毕竟是相识的熟人,便来打个招呼,若是殿下觉得灵珊此举不妥,灵珊走就是了。”
瞬间的功夫一言一行竟好似变了个人。
曲清歌樱唇微动,看清她看似纯真友好的眼眸之中闪过的那抹狡黠与算计,她心底里一片悲凉:完了,原本天真可爱的异邦郡主到了大梁朝之后,没有改变大梁的大家小姐,反而被她们同化了,现在她一言一行处处都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让她看得浑身起了好几层鸡皮疙瘩。
梁玦本来准备了很多拒绝的话,可还没等他说完,灵珊郡主就已经败退了,由刚刚张牙舞爪的母老虎变成了乖顺可爱的小绵羊。
面对这样的灵珊郡主,他没有理会。
可就是这样的不理会却让曲清歌心底的波浪变得越发的大。
男子相对迟钝,可女子却异常敏感,灵珊郡主在面对眼前的男人时表现得温柔似水,可眼神一旦转到她的身上,便立马化作了一个满是血红狠意的眼眸,仿佛每一个眼神都在谴责她抢了她的如意郎君。
曲清歌腾地起身,这个地方的空气顿时变得浑浊而压抑,她实在呆不下去,勉强压下心底肆意奔涌的大浪,她敛衽礼貌的道别。
“清歌。”梁玦不明白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发怒了,他直觉看向灵珊郡主,见她正笑得一脸温婉,并不具有攻击力,心道看来不是灵珊郡主针对她的原因。
那就是他有话没有说清楚,他连忙起身去追,却见灵珊郡主的丫环突然伸出脚来猛地绊了一下。
那一绊来得实在太突然,梁玦又着急追人,所以尽管他身手不凡,竟然也被绊得踉跄了一下,扶住门框才堪堪站定,这般一来,他人就被阻住了。
他回头狠狠瞪了一眼那丫环,她却已经在灵珊郡主的示意下,又哭又叫的喊着要赔礼道歉,等他把那丫环打发了追出去曲清歌早就没了影子。
醉风楼一侧,曲清歌站在墙角处等马车,顺便抬头看着天空,上面天光气清,虽然带着秋日的雾蒙,可空气比雅间里浑浊的空气清爽多了。
她贪婪的呼吸了一口,只觉神清气爽。
待到马车过来,她牵着裙摆踩着矮凳爬上马车,当青布车帘一掀,她顿时被里面突然冒出来的人吓了一大跳:“你”
第77章 争风吃醋()
“阮将军,怎么是你?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曲清歌抚着胸口,脸色煞白。
突然从她的马车里就冒了出来,而她上马车时,赶车的顾伯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吓到你了?”阮修远从马车里冒出头也是一脸惊吓。
他回京这么久,一直不曾看曲清歌出门,这次好不容易听到下属说她出来了,他一路跟着她特地等到她上去后,潜入她的马车里打算偷偷与她见一面,却没想到生生把人吓了一跳,他有些愧疚的皱眉。
他只是想见她,又没有合适的名目,这才想出这招数,没曾想吓到佳人,他慌了想安慰又不会安慰,手足无措凝着眼眸将曲清歌盯住,不肯放过她脸上一丝细微的表情。
阳光透过半开的车帘射进来,照在面前女子的脸上,经日不见她姿容依旧靓丽,玉白的脸庞五官精致,眉如弯月,眸如星辰,粉唇微抿欲说还休,看得他移不开眼。
曲清歌舒了一口气,微微缓过神来,恢复常态:“恭喜阮将军得胜归来。”说着她的目光下意识盯上他的双手双脚,这一次跟从前不同了,因为她的警示,他果然没有在那场战争中丢掉的双腿,如此一来,他便不会丢掉他阮国公府世子的身份。
她付出努力写下的那封百字书起了作用,她下意识扬唇轻笑,再次确认道:“你能回来太好了。”
阮修远被她突然温柔的神情弄得一怔,旋即心底升起阵阵欣喜,在战场晒黑的脸上映出点点羞红:“多亏了你。”
要不是看过她写下的那封信,他不会对他身边一直得用了十多年的小厮起疑心,那么好胜心切的他一定会听从武书的劝说,亲自带队前去追捕逃走的犬戎大汗,从而中了他们设下的埋伏,就像武书一样丢了性命,只留下几个残兵败将撤退回去。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曲清歌却听懂了,她脸上一热,螓首微弯,玉白的脸上染上几抹红晕。
当时写那百字书信时只想着人命关天,并没有想到他得胜回来后要怎么与他交待,但现在她却把自己问住了。
“我我当时也是看他说话行事有些不对劲,阮将军应该知道我们女子在细节方面总比你们男人要更细心一些。”曲清歌竭力解释着,可说到后面,越发有一种越描越黑的感觉,她索性咬住嘴唇,倔强的看着阮修远笑着不再说话。
被她这般急切又有些孩子气的模样看着,阮修远忍不住抿着嘴唇笑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清歌你神机妙算救我一命,这是天大的恩德,不介意我请你喝一杯?”阮修远打起精神发出邀约。
此时他的心情是忐忑的,清朗的眸光一直盯着面前女子,马车里空间狭窄,二人的身体处在了最亲近的位置,他心里难掩激动的“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曲清歌第一反应是想拒绝,可想到梁玦此时醉酒当歌,美人在怀,她心底一股邪火冒出:“不如就回醉风楼,这家酒楼是我娘的产业。”
气性上头了,也不等阮修远答应,径直撩开车帘探身而出。
外面站着围观的夏草很是疑惑,自家主子这是怎么了,这才刚上马车没一刻钟居然就又下来了。
“让掌柜的给我准备凌云阁。”曲清歌几乎是条件反射点了她最常用的雅间。
夏草缩了缩肩膀:“小姐,那间你忘了,三殿下和灵珊郡主还在里面。”
曲清歌眸底一深,心思莫测,脸上却笑了:“那就听风阁。”
凌云、听风两间是挨着的,都是临罗沙江而建,在雅间里便可以听到外面呼呼的风声,临窗便能看到楼下潺潺的溪流,眼神儿尖的还能看到河间草际自浮鹅鸭,河底畅游小鱼。
“原来鼎鼎大名的醉风楼竟是伯母的产业,也难怪,如今除了玉国公府还会有谁有这般的手笔?”
阮修远感慨一句,醉风楼在京城之中鼎鼎大名,但他是真的不知道原来它是属于玉氏的。
“这是我母亲的私产,不足为外人道,刚刚是我说漏嘴,还望阮将军保守一二。”曲清歌连忙阻住他的话头。
她不怕被他知晓,却不想让曲家人知道。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门口,随着红木雕花木门关闭,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后。
身后走廊里阮修述一脸阴沉的走出来。
“哼,阮修远,好样的。”他恨恨咬牙,刚刚他站在二楼雅间的窗口,已经将二人在马车里说话,又一同上楼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
什么时候他们的关系竟已经好到了这个地步,难道是那块定亲玉佩的关系?
他气愤难平,他这个兄长真是他前生的仇敌,他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东西,从来都得不到,而他却连努力都不需要,总会有人乐意捧到他的面前来任君挑选。
他转着眼珠看了看凌云阁,朝送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