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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下去歇着吧。”老刘氏十分不耐烦。
刚刚还跟曲清玉说起庶长子,结果这么不经说,居然让她给说就回来了,却不是什么衣锦还乡,而是跟条落水狗似的,垂头丧气回来的。
一阵不高兴后,刘姨娘劝她:“姑母,大老爷没有出息,您不是应该高兴吗?您忘了,您以前最不想要他们有出息了。”
大老爷的运气也是真不错,在老刘氏那样毫无原则的打压之下,却还是靠着读书出了头,考上了进士,得了官职。
然后他便一直请求外派,在外面做了十来年的官了,身边除了一个在任上生的儿子,两个前头出生的儿子都应老刘氏的要求放在了京城里。
曲清霜姐妹俩是长年都看不到亲生父亲和母亲的。
此番虽然明知他是丢官回家,可曲清霜和曲清雪二人心底里却异常激动。
不管他的官职大小,总算是回来了。
“回来就好。”曲清霜一脸放松,紧紧握住了曲清雪的手。
“我们快点过去吧。”曲清雪早就忍不住了。她们姐妹俩这么多年虽然在曲府也算是锦衣玉食,可人家都有爹有娘,她们却什么都没有,就只有逢年过节,还能间或在府里收到年礼时得到盘氏命人送来的没有温度的只言片语。
“别,先别去烦父亲,他远道回来现在定是有话要与二叔说,我们去桃园找母亲。”曲清霜冷傲的脸上显出几分松快。
此时的曲远松的确正在前院书房里与曲远桥就宿州之事商讨。
“此事是二皇子负责的,他一去不仅没有大张旗鼓的查,反而一路伪装掩藏行踪,等到钦差仪仗到了抓人的兵丁也已经进府了。”
宿州原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是那边生过一场小型地动,因为所处的位置比较偏僻,地动威力不大,只把一个小村震垮了,人员伤亡不算重,所以也没有引起曲远松的重视。
而当朝廷按照惯例拨下的救灾银子时,他直接就往下头发放,让他们自行调用。
按照先例来说,这本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
每个地儿都或多或少会发生一些这样的事情,可是,就偏偏在他这里出了问题。
“你到底有没有动那赈灾银?”曲远桥凝视着面前的大哥。
他已年届不惑之年,可倒也生得有曲家人的丰神俊朗,尤其是那双眼睛,跟曲远桥乃是同出一辙,便是走出去,只看着面相便能觉出他们二人是兄弟。
他们多年难得见一次面,感情比老刘氏想象的要好得多,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仇敌,而是一直牢牢记着老侯爷临死之时所说的兄弟相帮、互相扶持。
“没有,我哪会那么不知分寸?”曲远松皱眉,因为弟弟的不相信而有些不悦。
对于他的这个解释曲远桥明显不相信,眼眸上挑,还要再问。
曲远松拍了实话:“要说这银子我是没动,就算动了,也是下面的人动的,你想那些人在那等穷困之地,好不容易等出银子来,他们哪里忍得住不下手?”
他知道他们下手的时候也晚了,本来想象征性的处治他们,可他还没来得及动手,自己就被抓了。
“有人要害你丢官。”曲远桥脑子好使,一语惊醒梦中人。
曲远松一直以来都觉得是自己运气不好,偏偏就遇上了这样的事,不曾往这个方向去想。
“二殿下与弟妹家的关系匪浅,还请”曲远松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可家里现在是这样的情况,他这官职万万不能丢。
曲远桥也深知这一点,一口应下,就只差没有拍胸脯了。
宁馨院里。
曲远桥倒背着手,缓缓踱步进去,玉氏半掩了被子躺在床上,头上盖了一把美人扇子,恰好遮住了她沉睡的脸。
“夫人”柳妈妈看到曲远桥连忙上去唤她。
曲远桥连忙拦住她,示意他下去。
丝被垂下,展现出她婉约柔美的身形,拿开掩脸的美人扇,看到她保养得宜的脸上依旧娇美白皙,如冷玉般滑嫩。
想她十五岁嫁他,如今三十多的年纪,脸上却丝毫没有留下岁月的痕迹,反面越活越水灵。
想着曲远桥皱眉,他记得前些日子来看她的时候,她似乎并没有这般精神,看她现在不争不抢,不吵不闹地过着没有他的日子,不仅没有消沉,反而渐渐的得越过越滋润了,他心里顿时很不是滋味。
脸上陡然一凉,玉氏醒来,凤眼迷蒙睁眼,看到一身丰神俊逸的曲远桥,不由吓了一跳身子一滚差点摔下去:“老爷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一会儿,见你在午歇,便没想打扰你。”曲远桥倚在她身侧坐下,声音温柔,面带笑容。
他的靠近带来一阵阵茶花的香味,玉氏有些反感的皱眉,这是刘姨娘喜欢的味道,她刚刚兴起的一抹欣喜顿时没了,脸也瞬间拉了下来,眉眼里全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曲远桥有些讪讪的笑:“大哥回来了,宿州那边出了些事。”
玉氏早知道了,见状懒懒换了个姿势:“这事儿柳妈妈早就安排下去了,先前他们住的桃园也都临时收拾出来了,一应的家具物什都是现成的。”
曲远桥顺手递了一盏热茶上来,玉氏眉头一皱,看他不仅没走,居然还给递茶水,这是从前都不曾有过的,她倒不觉得荣幸,只觉得他是不是又要出什么幺蛾子,毕竟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老爷还有什么事,直说便是。”她有些不耐烦的道。
“夫人这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曲远桥大概自觉那事有些难以启齿,硬是在那里东拉西扯的不肯痛快的说出来。
玉氏看他为难却又因为不好意思说而端着等着她追问的样子顿时一脸恶寒,哼,既然不肯说,那她还就不问了。
她起身命柳妈妈进来服侍她更衣换衫,然后直接无视曲远桥,捧了汤婆子便出门了。
曲远桥愣在当场,吱唔了半晌才从牙缝间咬出几个字:“才才秋日,你便用上了汤婆子?”她是有多怕冷?
“拜你所赐,当年祠堂跪多了,身子受了潮,小于大夫嘱但凡秋日隆冬一定不能着凉。”玉氏冷冷一哼。
不提往事还好,一提才发现原来面前貌比潘安的男子竟然负她良多。
曲远桥原本想当柔情牌,却发现自己给玉氏带来的全是伤害,顿时继续不下去了摸着鼻尖不好意思的道:“夫人,我就直说了吧,大哥此番在宿州之事是被人冤枉的,他费掉了在那里经营的一切才得以脱身回来,可案底留下了,官职也成了问题。”
说到要紧处,曲远桥又突然停住了。
他不急,玉氏更不急,只拢着汤婆子看上面绣的花儿,红红艳艳的倒是鲜亮。
最终还是曲远桥没能抗得住,将曲远松求他的事情一股脑儿倒了出来。
“就那样了,还想重回官场?”玉氏一脸黑线,这是在逗她还是看她是个妇人不懂政治,所以诳着她玩儿?
第76章 不速之客()
曲远桥被玉氏的模样弄得发怒了,他来之前可是向曲远松打过包票的,就算不能帮他官复原职,那也得让玉氏出面去二皇子府里探探话。
“你个妇道人家,多嘴多舌做甚,你听我的吩咐便可。”
他突如其来的恼怒看得玉氏心头一沉。
还真拿自己当根葱了,以为她还是以前的玉氏吗?
从他开始偏心刘姨娘母女,趁她不在纳了绾姨娘之后,他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与此同时,前去桃园找盘氏聊了一通的曲清霜姐妹是抹着眼泪走的,姐妹二人站在花园的十字路上对着回去的方向看了几眼,才皱眉往东边的方向而去。
曲清歌抱着一盘桔子吃得正上劲,便听得外面响起半夏大声的招呼声:“奴婢见过大小姐、四小姐。”
曲清歌没来得及反应,便听得外面响起脚步声,脸上蓦地一沉,尔后缓缓舒展,带出几分笑意起身相迎。
“大姐和四妹怎地来了?”她们姐妹二人因为她与玉氏在老刘氏和曲远桥那里不受宠,从前是很少到她的院子里来,而现在居然大张旗鼓的来了,难不成与她们父母回来了有关系?
“二姐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想到在你这里碰碰运气。”曲清雪一坐定,脸上眼泪就再也控制不住,流得稀里哗啦。
曲清歌连忙命人上热水,等她哭够了,让她净面梳洗。
眼圈泛着红潮,便是停了哭声鼻子还在一抽一抽的。
曲清歌又是安慰又是说笑话给她们逗乐子。
“父亲丢了官,母亲很难过。”曲清雪抽噎半晌才把话说清楚。
“我们姐妹知晓二妹与三皇子一向有些往来,想请你替我们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们姐妹二人在曲府里的身份本就尴尬,现在又正是曲清霜说亲的时机,如今再没有了曲远松的官职,这以后可真不知该怎么才好。
三皇子?
曲清歌愣了半晌才想起来,三皇子是梁玦,自从他眼睛好了,他就再也不是瞎子梁玦而是三皇子了。
“此事事关重大,是大伯父让你们来的,还是”求助于一个女子,这不像是运筹帷幄的大伯父所为。
“不是父亲,是我们自己想来的,我们也是着急了。”曲清霜听出曲清歌话里的不对劲,连忙澄清。
“大伯父有事,大家都急,你们这样都能理解,可不知大伯父会有什么样的布置,万一我这番动作与大伯父的布局相悖,岂不是帮了倒忙?”
政治不是宅斗,那是男人的战场,女子一旦插手,若是把忙帮好了倒好,若是出点岔子,可就成了替罪羊。
姐妹俩连忙否认,道是曲远松也没了主意,所以一直唉声叹气,在家里郁郁寡欢。
曲清歌犹豫片刻最终点了点头:“我可以问一问,至于结果我也不敢保证。”
这事跟上辈子就有些不太一样,当时曲远松也丢了官职,却不是现在,那时候她已经嫁到阮府,在曲府没有母亲没有大哥,所以对于他们的事情她根本不操心,因而也不知后续的发展到底如何,只知大伯父似乎没有生命危险。
送走姐妹俩,曲清歌望着窗外雾蒙蒙的天空发呆,良久才将夏草唤来。
“我现在要出门一趟,你和秋雁跟着去。”
夏草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小姐您不是说要多多培养半夏那丫头吗?”
“她连规矩都没有弄清楚,没法子培养,先交到柳妈妈手上去学学谁是她的主子,该怎么样伺候主子。”
夏草回忆了一番刚刚大房两位小姐过来的时候半夏的表现,不由一阵心惊。
“半夏也的确是太没规矩了些,竟然连禀报都没有就直接把人领了进来,这是大房小姐还好说,若是旁人”
曲清歌截住了话头,没让她再说下去,总之不高兴和不满意已经写在脸上,夏草忙忙的去吩咐准备。
曲远桥在找了玉氏之后,总觉得她的那样的态度不对劲,于是很不放心,便单独把阮修述那个新晋女婿约了出去,悄声把那事交代了一番。
阮修述一听就知道不对劲了,可碍着曲远桥是他的岳丈,又是他的半个老师,他不好拒绝,只好勉强应下来打探一番。
走出醉风楼恰巧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穿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