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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9章 小王爷挂帅！（7）（）
长剑落在青石地上，掷地有声。
头顶，琉璃天井，投进耀眼的日光，剑身微晃，便将那光也晃进了赵山河的眼睛，赵山河的眼睛不自觉地疼起来。
小心地捧起地上的剑，赵山河抬脸看向沈凤初。
“罪将赵山河自愿请缨，带五万西北军即刻返回西北，若夺不回西疆，罪将便以热血慰西疆！”
半空中，响起鸽子的哨鸣。
陈七挑眉，掠出厅外，片刻已经折身而返，肩膀上却已经站了一只信鸽。
行到沈凤初面前，他恭敬道，“世子殿下，瓦剌密信！”
虽然这么多年来，瓦剌一直很安份，沈重却一直不曾放松戒备，早在瓦剌安插了不少眼色。
“念！”沈凤初道。
陈七展开手中密信，“十九日，瓦剌突集军，人数十五万，似欲犯我西疆。”
十九日，那已经是三日前的事情。
也就是说，赵山河等人离开西北的时候，瓦剌大军亦已经开拔，从瓦剌聚居地至西缰，不过就是一天余路程，这个时候，十五万大军必已经压阵西疆。
余兵一万余，与十五万之间，十倍之差。
如何可能抵挡的住？！
轻吸口气，沈凤初朗声开口，“赵山河，听令！”
“末将在！”赵山河大声答。
“西疆大敌当前，现着你带西北原守兵五万，即刻赶回西疆！”沈凤初轻吸口气，“记住，五万人马分成三支，皆要丢盔卸甲，越狼狈越好，而且，至西缰后，遇到瓦剌大军，不得直面对敌，只好绕路而逃！”
赵山河初时捧剑听得专注，待听到沈凤初的后半句，只是不解地皱起眉头，粗声问道，“世子殿下，这是何意，是看不起我老赵吗？”
丢盔卸甲，狼狈而回，遇到敌军还要绕道而逃，这样的行径哪里是他老赵的风格，赵山河只把这看成是沈凤初的嘲讽。
“赵将军误会了！”云楚站起身，行到沈凤初身侧，“我们大家都相信赵将军的实力，可是毕竟，对方拥有十五万大军，现在又有西疆数个要塞可守，想要攻破必是十分困难，眼下，瓦剌大军并不知道阳关城这边情况如何，将军若是假扮成战败模样，退往西缰，必可麻痹瓦剌军心，为我西北军收复失地赢得时间！”
被她这一点，赵山河茅塞顿开。
若论起对西疆的熟悉，西北一众将士，谁能胜得过他？
在西疆驻守多年，他熟悉那里的每一个山河，每一片荒土。
这一次的进攻，瓦剌足足准备了五年。
不用说，这十五万兵马，必是装备精良，如果硬碰硬，就算是夺回失地，西北军必然也要极大损耗。
如果他能想办法绕过瓦剌大军，进入瓦剌大军后翼，断掉他们的攻给，再与其他西北军两面夹击，定可将瓦剌大军一击而破。
“末将愚钝！”赵山河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一眼沈凤初，“刚才出言不逊，还请殿下不要见怪！”
走上前来，双手将他扶起，沈凤初小心地帮他拍去胸口上的土尘，“将军，保重！”
第490章 小王爷挂帅！（8）（）
“殿下放心，末将必不辱使命！”郑重地向他弯身行了一礼，赵山河捧剑转身，“走！”
一众副将皆是随着他走起，行出厅外。
“安成、夏侯悦听令！”沈凤初再次开口。
“末将在！”
亲卫军大将安成，与野狼团副团长夏侯悦同时走上前来。
“夏侯悦，你马上返回城郊大营，集结野狼团全部人马，午后，随我一同出发前往西疆！”
“世子殿下，万万不可！”一旁，程昔之急急走上前来，“现在，您可是西北的主心骨，万不可亲自出征啊！”
单打夺斗是一回事，上阵对敌可是另一回事，沈凤初身手虽非凡，可是刀箭无眼，十几万人的争战中，一个人就如同海洋中的一滴水，凶险不用言喻。
沈重已逝，现在沈凤初就是西北未来的希望，如果他有个三条两短，这西北就真的要完了！
沈凤初没有理会，只是继续说道，“安成！”
“末将在！”安成应。
沈凤初语气转沉，“本世子出征之后，这阳关城的安危便交由你来负责，在我带大军凯旋归来之前，若阳关城少半块城砖，便提你人头来见！”
“安成与亲卫军，誓与阳关城共存亡！”安成道。
“其他文臣武将全部留守阳关城，一应政事暂由程大人处理，王爷尸首停灵后院，待我回来之后再安排下葬！”转脸，沈凤初正色看向程昔之，“程伯伯，辛苦了！”
这个少年，和他的父亲一样，一旦认定的事情，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程昔之看着他目光深邃的墨眸，抿了抿唇，到底还是点头。
“世子放心，只要老臣还有一口气在，便为西北尽忠一刻！”
轻轻点头，沈凤初转脸，看向众臣将，“一个时辰之后，集结，出发！”
言罢，他探手拉住云楚手腕，大步走出忠义厅。
一路走出忠义厅，来到一处僻静的廊道，他停下脚步，正色看向云楚，“这一次，我们分头行动，我先一步出征，你留下处理绍布，想办法放他离开，再想办法将他的密信调步，然后，你再去与我汇合！”
刚才沈凤初故意向绍布透露出，柳王并没有真正与瓦剌合作的假消息，云楚就已经猜到，他有利用绍布的想法，经他这简单一说，已经彻底明白。
“好！”云楚轻轻点头，然后就从身上摸出一小袋子弹送到他手中，“这是，我特意按照手枪的尺寸制造的子弹，你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接过子弹，收到贴身的衣袋，沈凤初抬手轻抚住她的脸，“你帮我准备行装，我去看看父亲！”
一路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廊道尽头，云楚这才转身，带着小白行向凤鸣楼，为他准备行装。
王府后院。
千重苑。
沈凤初小心地将手中的破甲枪放在沈重的身侧。
“这把枪，凤初给您拿回来了，子龙哥亦已经安排厚葬，他最后一刻悔改，若在地下见了他，您便不要再生气了吧，要是您还想认他这个儿子，等到了地下，再亲自将这枪给他吧！”
第491章 小王爷挂帅！（9）（）
退后三步，他挑袍，跪拜于地，郑重的叩了三个头。
“这次，凤初亲自出征，必全力以赴保住西北，请父亲不要责怪当初凤初的玩劣！”
起身，他向身侧的于亮弯身行了一礼，“于师傅，父亲就拜托您了！”
“世子放心！”于亮转身，从旁边的衣柜中取出一套衣甲，郑重地送到他手上，“王爷终前，曾交待我，若是世子哪天亲自挂帅出片，便将这个，交给你！”
在他的手上，是一套暗红色的精甲，最上方，还有一把赤红色剑鞘的长剑。
沈凤初站起身，抬起双手，拿过那把长剑，拉手握住剑鞘，缓缓拉开。
长剑出鞘，细密的水纹，证明着曾经的千锤百练，简洁的剑身正是他最喜欢的风格。
这把剑，比普通的长剑要长上三成，握在手中，有沉重的手感，是适合于在马上冲杀的大剑。
“这把剑，便是当年王爷用那块从西域沙海中发现的陨铁打造！”
“它……可有名字？”
“王爷为它起名——展羽！”于亮抿了抿唇，“王爷打造这套剑甲的时候，曾经说过，希望你永远不要有穿上它的机会，还说，如果哪天我真的将这套衣甲给你，一定要让我替他向你说一声，对不起，他答应过你娘，要让你一世安好，随心所欲，他……没有做到……”
说到这里，于亮的声音都哽咽起来。
展羽？！
沈凤初的心，剧烈一颤。
在那一瞬，他一下子就明白了父亲矛盾的心情。
一方面，沈重当然也希望自己的儿子和沈家历代家主一样，征战沙场，征霸一方，将沈家这天下庄的名头继续下去，另一方面，身为父亲，他又希望儿子能够一世安好，永远不必双手染血。
所以，他为沈凤初打造了这套衣甲，却一直留着没有给他，便是要给他，也还要说一声“对不起”。
因为，不能再让他随心所欲。
因为，必须要将重担交与他。
因为，终要让他走上他的老路。
……
所以，对不起！
“沈重，你……这个笨蛋，就只会说对不起！”
低语一声，沈凤初抬手从于亮手中接过衣甲，大步走出门去。
一路来到凤鸣楼，云楚正仔细地检查着丫环帮他准备的衣服，知道他一向心性好洁，她特别吩咐下人多备数量换洗衣服，又仔细将香熏包放在衣襟间。
“世子殿下！”
下人们看至少沈凤初进门，皆是弯身行礼。
“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我最后再检查一遍，就好！”云楚转脸，迎上他的眼睛，目光掠过他身上的剑甲，她微怔，然后轻挥手，支开室中丫环，走上前来，她抬手扶住他手中的衣甲，“这是？”
“父亲留给我的，这剑名‘展羽’！”沈凤初答。
云楚轻轻点头，抬双手从他手上拿走整套衣甲放到一旁，她抬手捏住他的衣带，“来，我帮你着甲！”
黑战袍，暗红战甲，云楚小心地双手捧过展羽剑，送到他面前。
接过剑，沈凤初小心地将剑挂到腰上。
“我走了！”
第492章 小王爷挂帅！（10）（）
云楚点头，“我送你！”
二人并肩行出厅外，陈七与洛水生早已经赶到，正站在阶下，与众仆人一起等。
原本站在屋脊上的小黑，亦已经飞掠过来，落在沈凤初的肩膀。
台阶上，那少年一身战袍如墨，暗红战甲在午后的阳光下散发着如血的暗芒，腰下垂剑，肩上驻鹰，平日里的纨绔之态尽消，一如传说中的战神铁血肃杀。
看到一身战甲的沈凤初，一众人等皆是被他风华所摄，有片刻失神。
“陈七，帮殿下提行李！”云楚朗声下令。
“是！”陈七答应一声，飞身入室，将屋内收拾好的行装背到肩上。
沈凤初大步走下台阶，云楚一路带着玉儿管家等人，直将他送出王府大门，这才将头盔送到他手中。
“一路小心，我，很快就来！”
接过云楚递过来的头盔，沈凤初的目光在她的脸上片刻停留，抬手将她耳侧的一绺乱发理到耳后。
“我会留水生保护你，一路小心！”
然后，他轻轻抬臂，肩上的小黑立刻飞身而起，落上云楚的手臂。
这些天，沈凤初一直刻意让她与小黑接触，小黑与她亦已经很快地熟络起来。
转身，沈凤初大步走下台阶，接过手下送过来的马缰，他飞身上马，抬手将头盔戴到头顶。
“出发！”
沈凤初轻夹马腹，通体全黑，唯四蹄如雪竣马踏雪一声长嘶，四蹄发力，便向着城门的方向奔去。
身后，陈七与众王府亲卫皆是紧步相随。
一路目送沈凤初的身影消失在大街的尽头，直到连灰尘也看不到了，云楚这才转身，折回王府。
没有回凤鸣楼，她直接命令洛水生将她带到石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