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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在雨落下来前,两人来到赛诗会的地方。
临安小会前两天的交易拍卖会只针对修士,而第三日的赛诗会则面向广大凡人书生,是真真正正的文人盛会,当然,并不限制修士参加,也提供专门针对修士的奖品,只是修士们平时修炼尚且嫌时间不够,怎么可能把时间浪费在探讨风花雪月亦或者民生多艰之上。
大门外熙熙攘攘,挤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但是没有请帖无法入内,能进去的都是些素有名声的学子。
临安小会名声在外,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些参会学子的目的说白了就是宣扬自身才名,好为未来仕途添光加色。
吴均如拿请帖换到一个腰牌,看门人笑嘻嘻地看着花绘,“吴公子还带红颜知己来了?”不仅带来,还一路扶着走,看来疼爱得紧。
吴均如扯了扯嘴角。
花绘把手扯回来,“我跟他没关系,我是被他强行”
吴均如立刻把她拽进去。
“慢点,我腿没力”
他置若罔闻,越走越快。
不少与吴均如相熟的人看见他走过来问候,他不得不扯开笑容应付。花绘一看好机会,赶快一瘸一拐地溜了。
这会儿天完全暗了下来,雨也淅沥沥地下起来。诗会上到处挂上了灯,但还是一片朦胧之景。
她随便找了个亭子避雨,亭子里还有其他人,有男有女,皆气度不凡,看见她突然跑过来,都投以诧异的目光。
“什么人?”一个嗓音尖细的白面男子冲花绘叫道。
她吓了一跳,“你又是什么人?”从没见过这样捏着嗓子说话的人,刺得她耳朵疼。
“大胆!”
其中一个穿着贵气的男人打断尖细的嗓音,看向花绘,笑问:“这位姑娘可是来参加诗会的?”
她抿嘴,目光扫过亭子里的人,总觉得怪异。“是吧。”
一个大约三十出头的女子说话:“姑娘,这轮的诗题是雨,限时一炷香,如今还剩半柱香的时间。来人,给这位姑娘纸笔。”
“是,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花绘忍不住多瞧了这女子几眼,还梳着未婚女子的发式。奇怪,公主这么尊贵的身份怎么会年纪这么大了还没嫁出去?
纸笔很快送过来。
她拿起笔,唰唰几笔,交了上去。
旁人很惊讶,“姑娘不用构思?”
她道:“我不会作诗,这是我哥哥以前写的诗,我拿来凑数。”
“赛诗会塞的是自己做的诗,哪有拿别人的诗凑数的道理?”
“我哥哥以前一直希望能考上状元,但现在已经不可能了,所以我想至少能让他的诗让大家知道。”
“你哥哥他”
“嗯我很想他。”
吴均如找遍整个诗会都没找见花绘,快要气疯了。这时听到中央亭子传来阵阵欢呼,好奇地走上去。“皇弟你怎么才来?”公主笑着冲吴均如扬扬手,“你不是一向倾慕有才华的女子,这里有个大才女,还不赶紧来见见。”
才女?吴均如立刻把花绘那个小混蛋抛诸脑后,兴致勃勃地走上前。然而和所谓才女四目相对后,他的神色僵住,感觉仿佛吃了屎。
大才女——花绘诧异开口:“原来你是皇子呀?”
公主看着他们,疑惑道:“你们认识?”
吴均如指着花绘,“就她才女?皇姐你莫不是被她忽悠了?”
公主掩唇笑:“看来你们是认识了。”向他招招手,“你来看看这些诗,可合你口味。”
他怀疑地接过纸,待看清上面的诗句,神色越来越惊讶。不敢相信这样风采斐然、洞察入微的佳作是出自这样一个野丫头之手。
吴均如惊讶的时候,花绘又唰唰写出一首诗,立刻得到旁人的交口称赞。
有人叹道:“可惜了,如此文采,却没机会入朝为官。”
吴均如更加震惊,都开始为她女子之身不能做官惋惜了?
“不会,我觉得现在这样也很好。”花绘云淡风轻地说:“毕竟有机会让这些诗流传出来,我就心满意足了。”
众人纷纷长吁短叹,扼腕不已。
吴均如:“”
花绘这时挤出来,小声问吴均如:“柳丰他们不是要来诗会吗?我怎么没看见他?”
“在别的亭子,现在雨下这儿大,不能聚在一起,就以亭子为单位把诗词送到几位先生那里评判。”吴均如说完,目光又忍不住她和手上的诗作之间徘徊。如果撇去对她的偏见,他对这些诗本身确实很欣赏,甚至有一种神交已久的投缘感。
难不成她浮躁的外表下其实有一颗娴静的心?
他是不是应该对她重新认识一下?
花绘没有感受到他的纠结,又低声问:“我听说赛诗会有奖品,修士还和凡人的不一样,修士的是什么?”
“不知道。”顿了顿,他压抑住澎湃的心潮,用一种尽量平静的语气开口:“这诗挺不错的。”
“废话。”敢说哥哥的诗不好小心她挠他。
“”吴均如试图和她交流一下文学联想,但她左顾右盼,对他的话只敷衍地“嗯嗯”两声,让他很是挫败。
花绘的诗作被全部上交。
然后公主殿下把她拉到一旁说话。
“你和明皇认识多久了?”
“不到一个月吧。”
“怎么认识的?”
“城门口遇见便认识了。”
公主沉吟片刻,看了眼不远处陷入莫名失落的吴均如一眼,低声道:“我与你投缘。这些诗虽不是出自你手,但相信你本身也是个腹有诗书的女子,不希望你落入和我一样的境地。我这皇弟你离他远一点罢。”
花绘想也不想就点头,她巴不得离他远远的呢。
但公主显然不相信她答应得这么干脆,于是找借口把吴均如支开,再对她道:“你知道我为何要特意支开他?”
花绘:“有话要背着他对我说?”
公主露出赞赏的神色,颔首:“但是这里喧杂,他又离得远,本不需要把他支走就能说话,但为什么我还要多此一举?”不等花绘回答,轻轻叹了声:“因为他和我们不一样,他看的、听的都比我们一般人要远。”
“噢。”她大概明白公主的意思了。公主以为她和吴均如是那种关系,又知道吴均如是修士,认为她早晚要被抛弃,所以劝她离开。“公主殿下,谢谢你的关心,我明白了。您刚才说可以帮我问问能不能出诗集,什么时候有结果?我再过不久就要走了。”
“不要转移话题。”公主按住她的双肩,非常严肃道:“我知道,他们对我们来说魅力不凡,但这也是我们的劫难。就是因为他们,我到现在还嫁不出去,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呃不”
“大公主又开始犯病了。”“嘘,妄议公主找死吗?”“怕什么,她发疯的时候又不记事。”“又要讲那个故事了,唉我耳朵都听出茧来了。”
众人的窃窃私语一清二楚地落入花绘耳中,她十分惊讶,这个看起来亲切和善的公主竟然是个疯子?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公主长长地叹出一口气,“那时我才七岁”
“我第一次见到那个人,一袭红色长衫,风姿卓越,坐在我最喜欢的桃树上。他把我抱上树,喂我吃桃子,夸我长得可爱,问我长大以后愿不愿意嫁给他,我答应了。”
“然后呢?”
“没有然后。”公主露出恍惚的笑容,“从那以后我就一直等着他,等到现在。”
“”那还真是蛮凄惨的。“他是赤阳书院的弟子?”
“他是前任国师,一个彻头彻尾的变态恋童癖。”吴均如面无表情地走过来,“皇姐,说了多少次别把我和他混为一谈。而且他早死了,死了二十年,你就算等到死也等不到他了。”
公主突然怒目圆睁,站起来大叫:“不!他说了他很快会活过来,活过来就娶我!”
吴均如皱了皱眉,对旁人道:“我先带皇姐离开。”
“好好,劳烦三皇子了。”
他架起公主,回头看花绘还在左顾右盼,“看什么?走了!”
公主拼命挣扎,他干脆把人打晕,一边扶着公主,一边拽着花绘快速离开。
“诶,你姐怎么回事?真疯了?我听说国师都出自你们赤阳书院,是不是你哪个师兄弟?欺负你姐所以被你打死了?”
“你闭嘴。”
她撇撇嘴,“大公主可是答应帮我出诗集的,她要真是你得替她兑现承诺。”
“可以。”
“可以?”她怀疑自己幻听了,他居然这么好说话。
三人来到一间厢房,吴均如把公主扶上床,看着她安静的睡颜,无声地叹了口气。
花绘瞅瞅他,又瞅瞅公主,忍不住问:“公主说那个人还会活过来,说明那个人不是死,是去转生了吧?转生之后现在也该二十岁了咦,跟你同一批啊?”
他斜睨她,“就那么好奇?”
“有一点。”
他收回目光,淡淡道:“我不清楚,但那个人确实是死了。”
“啊,你们的转生术还有可能死人呀?”
“别胡说八道。”
第80章()
“不问了?”
“不问了。”
吴均如忍不住看她;外表看着野性难驯;却也有一颗剔透玲珑心;还能写出那样诗句实在让人捉摸不透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走出房间,吴均如对站在外面的白面男子说:“好好照顾公主。”
“奴才谨遵三殿下吩咐。”
花绘瞅了几眼那个白面男子,“你”
吴均如扯了她一下;“回去了,不想要奖品吗?”把她拽走。
“吴均如;那个人是谁?”
“什么是谁?”他看了眼她手指的方向;无语道:“不就是个太监吗?”
她继续盯着这太监瞧;但是对方很快转身走进屋,她只好收回目光;但怪异的感觉仍挥之不去。
“可怕的第六感。”白面太监啧了一声,借进屋阻断掉来自身后的探究目光。径直走到床前;看着昏睡着的公主;轻轻叹了口气,“本来想和你见最后一面;不过也好;我现在这副模样实在没什么脸见故人。”看见她眼角浅浅的褶皱;他伸手轻抚;目露怜悯;“本以为小孩子忘性大;却没想你记我记了这么久;真是个傻姑娘。”
公主的睫毛颤了颤;泪珠从眼角滚落。
他按住她的眼睛;“别睁眼,我会害羞。”
她提了提嘴角,不知是笑还是哭。
“我是来和你道别的。运气好的话,在你死前我可能还能来见你一面,运气不好就先你一步过奈何桥,想再见就看下辈子有没有缘分了。”
公主发出一声哽咽。
“别哭,我最怕小孩哭了。”
公主张了张嘴,喑哑的声音从嗓子里溢出来,“我已经不是孩子了。”
他笑:“但是在我眼里,你永远是当年那个可爱又乖巧的小丫头。”
她紧紧咬住颤抖的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哭腔。
“你休息吧,我要走了。”
她急忙拉住他的衣袖,“我想看你一眼。”
“不行。”他的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
她拉住他的手一颤,慢慢垂下了。
按在眼睛上的手离开,随后是门打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