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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监两院,即国子监、石鼓书院和赤阳书院。
国子监乃官学,洛阳和周边郡县的权贵子弟大都在这里就读;国子监书库是天下藏书最丰富的书库,常常有文武大官来这里客串讲学;石鼓书院则历史悠久;历代坐镇的无不是世间称颂的名家大儒;这里没有国子监那么高的门槛;有才学者皆可入内,是寒门学子最佳的崭露头角之地;至于赤阳书院;既不如国子监尊贵,也不比石鼓书院一视同仁;赤阳书院的进入条件难以捉摸;可能将一国太子拒之门外,也可能随手捞进过路乞儿;除了教出的弟子才学渊博;赤阳书院最特别的地方在于每任国师必出自此处。
颜宗一行人前往洛阳;乘坐的是领队结丹修士的飞行法宝;但是在距离洛阳大约一百公里的地方;他们就停下来;改为步行。
一名叫做林娇娇的炼气女弟子抱怨撒娇:“陈师叔;我们为什么要走路呀?”声音又软又嗲;听得在场男弟子虎躯一震;血气蹭蹭上涌。
陈师叔和颜悦色道:“洛阳是龙脉之所在,又有赤阳书院的浩然正气护持,方圆百里之内飞行法宝难以前行。”
正说着,一只偌大的折扇从他们脑袋上面飞过,上面坐了两个谈笑风生的男人。
所有人看向陈师叔,陈师叔羞恼道:“肯定是他们的飞行法宝特殊,但最多再飞二十里!”
好在这次老天没再打陈师叔的脸,那只扇子飞了二十里左右果然停下来,然后掉头飞回来,停在他们面前。
扇子缩小成普通扇子大小,落到其中蓝衣男子手里,他风度翩翩地摇了摇扇子,微笑:“诸位道友有礼,在下沈易之。”
沈易之的修为在筑基初期,另一名青衣男子则是炼气十层,同样笑容满面地开口:“在下吴均如。诸位道友看来不是本地之人,相请不如偶遇,不如让我们做东道主,带领大家洛阳一游?”
陈师叔摸了摸山羊胡,“两位可是赤阳书院的弟子?”
两人笑道:“正是。”
陈师叔对他们不卑不亢的态度颇为满意,等着他们询问自己出处,然而两人好似半点不关心他们是什么人,十分热情地引他们上路。
众人一开始都受宠若惊,毕竟颜宗在修真界的地位尴尬,正邪两边都不待见,尤其在那些自诩名门大派的弟子面前,常常夹着尾巴做人。赤阳书院也是名门大派之一,相较之下这两人的态度实在太过友善。
但他们很快发现问题。
这两人除了最初打招呼,接下来就像两只辛勤的蜜蜂,围着队伍里的五朵花儿殷勤不断,逗她们笑得花枝乱颤,连一向高冷的岑苒儿都频频展颜,可见两人手段之老道。
吴均如:“这位师妹可是有眼疾,在下略通医术,不若帮你看看?”连花绘这根矮豆芽都没放过,深情款款的目光好似在注视命定三生的爱人。
花绘上路之后就重新戴上眼罩,又封了灵识,拄了根拐杖就像真正的瞎子。
突然被搭话,她微微愣了下,摇头:“不用。”
岑苒儿斜睨她:“她眼睛好得很,就是脑袋有病。”
吴均如哈哈大笑:“两位师妹直爽!”
花绘本来要反怼岑苒儿,听到吴均如如此没底线的夸奖,忍不住开了下灵识,而后道:“这位道友,如果你非要以兄弟姐妹相称,我觉得你应该叫我们师姐,毕竟你才炼气,我们都筑基了。”
谁知吴均如没有半点羞愧,大大方方道:“在下和师妹们以神相交,以心相待,一言一行通通发自肺腑,怎可用修为那等俗物衡量?”
花绘第一次听到修为是俗物的说法,感觉很新奇,“那用什么衡量?”
吴均如摸摸下巴,“万物皆俗,如果非要用东西衡量,那就大俗即大雅的年龄吧,两位师妹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实在令在下好生钦佩。”
林娇娇闻言不高兴地噘嘴:“年龄?”颜宗无论男女相貌都在中等以上,但天赋是硬伤,所以修为上得了台面的,年龄也足以傲视同修为的人,像林娇娇炼气七层,看起来二八年华、娇俏可人,实际上已经三十将近四十岁,但这放颜宗已经算得上天赋上佳了。
旁边的沈易之眼珠一转,忙补救:“年龄俗,俗不可耐。师妹们优雅动人的身姿、冰清玉洁的品性才是我辈心之所向。”
林娇娇等大龄美人立刻被哄开心了。
花绘张了张嘴,想想又闭上了。
吴均如观察入微,体贴地主动询问:“师妹有什么想说的但说无妨。”
“没我就是觉得两位,嗯,师兄,比茶馆的说书先生还会说话。”
他晃了晃手指,“不说实话的师妹不是好师妹哦。”尾音上挑,习惯性撩拨。
“真的让我说实话吗?说了会不会打我,而且不让我们去洛阳?”她眨巴眨巴眼睛。
“师妹这么说就太小瞧师兄了,师兄可不是那等心胸狭隘之人。”
“那我就说了。我觉得你们俩特像我隔壁村马老头养的种马,一看到母马就发情。我哥哥跟我说过,看见你们这种人要离远一点,偷香窃玉,弃若敝履,最后肯定要死在女人床上的。”说完看了眼目瞪口呆的众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呀,我是不是说的太直接了?两位师兄心胸宽广,千万别放在心上,我绝对没有厌恶你们的意思,一点也没有,真的,相信我。”
沈易之倒吸一口凉气,惊愕地看看她,又看向吴均如。吴均如目光沉了沉,什么也没说。
两人没有发火,也没有和他们分道扬镳,但接下来的路上消停了不少,除了偶尔向大家提起洛阳的名产,没再说其他多余的话。
林娇娇等人不高兴地偷偷瞪花绘。
男弟子们却因此对花绘表现出十二分殷勤,“师姐”长“师姐”短,嘴巴甜得不行,简直要把慧眼如炬的她捧上天。
花绘封闭灵识和视觉后,听觉变得尤为敏锐。此刻只觉得耳朵边有几千只青蛙“呱呱呱呱”叫个不停,吵得她脑袋都要炸了,忍无可忍道:“人家种马起码血统优良、身强力壮。你们呢?”
“”
“噗!”沈易之笑得直不起腰,吴均如也勾了勾唇。
第69章()
因为花绘的两道插曲;一行人走在路上变得格外安静;也因此;花绘“嘟嘟嘟”拄拐的动静格外明显。
沈易之实在忍不住,道:“小师姐,退一万步说你的眼睛真的不好;但我们修士有灵识呀;何必这么”好歹是一个筑基修士;还是个风华正茂的女修,把自己折腾得这么寒碜;他一个外人都看不过去了。
花绘侧耳,仔细听完他说话,然后道:“那是因为我前段时间受了重伤。”所以现在一心一意磨炼五感,争取早日报仇。
沈易之却误会了;以为她识海受了伤,不得不拄着拐杖走路,不由同情:“那让吴师叔给你看看;他对医道研究颇深。”
众人听见他的称呼都愣了一下。
修士比凡人更易保持年轻,如果服用了驻颜丹则会将容颜定格在服用那一刻,青春永存至死。所以如果一个年纪大的称年轻的为长辈并不奇怪;但问题在于沈易之筑基初期;吴均如才炼气十层;师兄弟也就罢了;“师叔”的叫法直接差了一个辈分;实在于理不合。
只有陈师叔惊奇地看向吴均如;试探问:“吴道友可是被引魂灯从忘川牵引而回?”
吴均如但笑不语。
赤阳书院修的是圣道,圣道修炼者,元婴之下修气,元婴之上练势。因为他们修炼的同时必须像凡人学子一样诵读百家之言、通四书五经六艺,所以见识广博,胸襟豁达,极少像仙道修炼者那样遭遇瓶颈,这也是人们把圣道称为坦途大道的原因。
但是,正因为他们每一步都必须稳扎稳打,没有捷径可走,所以修炼速度较仙道慢上不止一点半点。也因此,许多惊才绝艳之辈还没来得及把修为提上去,就已经寿命到头,一命呜呼。
如果任凭这样发展下去,赤阳书院必然早就没入历史的洪流,哪有如今的浩大声势?所有的一切都要归功于赤阳书院的镇派之宝引魂灯。
引魂灯每五十年亮一次,灯内有五枚灯芯,每枚灯芯可以牵引一条魂魄从忘川归来。
灯芯数量有限,只会分配给天赋最高且学问最深的弟子。得到名额的弟子在死前服下凝魂散,可保魂魄在忘川停驻十年之久,等待引魂灯牵引而归。如此回归的弟子,记忆不失,天赋不变,只是换了个皮囊重新来过,有了以前的经验,修炼速度将比前世快上数倍。而赤阳书院的弟子只要坚持到元婴,就能告别转生之苦,像仙道修炼者一样稳定修练下去,且修炼速度将比仙道修炼者快上数倍,因为难有瓶颈。
赤阳书院之外的人对他们的修炼方式了解不深,但知道凡是被引魂灯牵引回来都是深受赤阳书院器重的精英弟子,一时间看吴均如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吴均如淡淡一笑,“侥幸罢了。”
花绘等了半天,就等到这么四个字,一时间大为失望。忘川她倒是知道,人死后都要走过忘川之上的奈何桥,喝了孟婆的孟婆汤才能重新投胎转世。但引魂灯是什么?很了不起吗?而且为什么修为低的反而是师叔?她不是很懂啊。
于是她张开嘴,微仰着头,发出明显疑惑的声音:“啊?”
吴均如脸上的笑容一顿,从未有过如此想打死一个女性的冲动。
岑苒儿只觉得无比丢人,“你给我闭嘴。”
花绘当然不买她的账,“我不!”
沈易之连忙出来打圆场,把他们赤阳书院的特点简单解释了一遍。
花绘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儿,问吴均如:“那吴前辈,您贵庚?”
吴均如重新露出笑容,“恰弱冠之年。”
“不是我问的是您一共多少岁了。”
他顿了顿,不甚情愿地回答:“两百多”
她低头掰着手指算,“那您死的时候已经筑基了重修一次,怎么花了二十年才炼气十层,被引魂灯带回来的人不应该都很厉害吗?”
书生都有股傲气,一般不直接说我怎么怎么厉害,而是先由旁人对自己大加赞赏,自己再礼尚往来地吹捧回去。吴均如两辈子都是在众人的赞赏中长大的,心情好了才偶尔吹捧回去。但今日在一个小丫头的再三打击之下,已经等不及沈易之为自己正名,脱口而出:“我花了十年契合灵魂,五年梳理经脉,只用五年就修到炼气十层,这还不怎么样?”
“唔我哥哥不到三年就从凡人到筑基。你还好吧。”她勉为其难道。
吴均如沉默了,一直到洛阳的城门外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陈师叔不愿得罪赤阳书院高徒,于是悄悄给花绘传音,让她赶紧去给吴均如赔礼道歉。
花绘还是听长辈的话的,所以磨磨蹭蹭地挪到吴均如身边,小声道:“你还是挺厉害的”
吴均如斜睨她:“哪里。”
她吃不准他这句话是文人间的普通谦虚还是真的问她哪里厉害,于是道:“我师父才一百出头就元婴了,你跟她一个姓呢!”
吴均如忍无可忍,同她传音:“臭丫头,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眨眨眼,没有同样用传音,而是直接开口:“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是臭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