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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拜见皇上。”刑岳拱手只行半礼。
我点点头:“将军来向太皇太后问安?”
我面上装得光风霁月,可说话的声音却微带颤音。刑岳疾忙抬头,丝毫不加掩饰地察言观色,他慢慢皱起了眉头。
刑岳看一眼徽音殿,又看向我,显然是以为太皇太后为难于我。
他错了。太皇太后现今怎会难为我?没有人会去难为一个将死之人!
冯拂恰在此时出来,迎着刑岳行礼,请刑岳进去。
我再次点头,负手离去。
福郡王妃带了一双儿女入宫请安,此刻正在庭院中候宣。见我经过,王妃敛衽为礼:“臣妾拜见皇上,恭请皇上圣安。”
我少不得站住,同王妃闲话家常:“大嫂好。今日怎么有空,带了侄儿侄女入宫来玩?”
福王妃笑回道:“太后娘娘想看孙儿孙女,着人命臣妾将孩子们带进了宫。”
她引了一双小儿女向我叩拜,两个孩子毫不怯生,一口一个“皇叔父”,唤得我心花怒放。真是难以相信,夏斯土那般的粗蠢之物,居然会育有这般伶俐的儿女!
我原是出于礼节停步说话,此刻却再舍不得走,蹲下陪侄儿侄女玩得不亦乐乎。
直到刑岳自殿中请安出来,小世子突然向他跑去,抱住刑岳大腿,仰头欢叫:“表叔表叔!”刑岳便抱了那孩子起来。
侄女却扒在我的脖子上,也不甘示弱道:“叔父抱!”
我笑着抱起小县主,两个小小孩童最无心的呼唤,却唤得我心底一片酸痛。
福郡王妃凑趣道:“皇上如今都快做父亲了,怎的将军和公主还没有动静?”
王妃的问话很直白,刑岳一怔,旋即笑道:“刑岳常在军中,阿姮又身子柔弱,婚后这些年竟未有所出。我看王妃这双儿女甚好,不如让我带了家去,养作己子?”阿姮,便是刑岳夫人、东光长公主的小字。
福王妃掩唇而笑:“将军说笑了!现今将军和公主正值年青体壮,又不是不能生养,怎的好端端就要抱养别人家的孩子!”
说话间王妃睇一眼正在我怀中撒欢的懵懂女娃,声音中带了几分玄妙:“将军近而立之年尚无子嗣,为何不蓄养几房姬妾?纵是公主现在不乐,可日后见了孩子,她身为嫡母哪有不疼宠备至的道理?”
刑岳默然无声地看向小县主——这便是福郡王侍妾所出,可惜那侍妾诞下女儿不及满月,就被郡王妃寻了错处,打发出王府。
我先将小女娃放下,心中虽然反感王妃的话,却故意笑得打跌:“大嫂快别说这话!当心被刑骠骁夫人知道了。依三姐那性子,不亲自打上你福郡王府,揭了你府邸的瓦片打你和大哥才怪!”
福郡王妃自悔失言,讪讪一笑。
我嘴角抖动:“大嫂不知道,朕幼时正值三姐待嫁,太皇太后便终日愁眉不展。三姐悍名直传到夜郎国,谁人敢娶?好在这世上还有一个骠骁将军,娶了这剽悍公主,也算得上替天行道了!”
刑岳无奈笑出了声,正要说话,却见大长秋冯拂前来,恭请福郡王妃偕世子、县主进殿请安。
王妃引了孩子,行礼告退。
第94章 索要()
刑岳看向我,脸上尚存几分笑意。
“适才多谢皇上为刑岳解围。”刑岳略一躬身说道。
我负手于院中,远远看着福王妃跨入徽音殿门槛,不赞成的摇头:“夏斯土这婆娘,真是两面三刀!”
刑岳:“”
他愕然看向我,我下意识掩口,堂堂天子竟道出了粗鄙之言。若被御史言官听见,不知要把我骂成怎样。
我对刑岳眨眨眼,相当无辜道:“朕什么都没说,将军也什么都没听见。”
刑岳似笑非笑,拱手道:“敬诺。”
这时候淑妃率六宫嫔妾至慈寿宫请安,见我和刑岳立于庭院中,不由却步。因刑岳的外臣身份,淑妃远远的侧身行礼。
我见不便在此久待,于是示意刑岳同我出慈寿宫,边走边说。
“朕有一事,想请教将军。”
刑岳愣了愣,语声迟缓:“敢问皇上,可是因皇后禁足之事?”
“将军多虑了,那是朕的家事!”我谈笑自若,“不过将军既然提起此事,朕倒是想起将军当日斥朕废后之举,是‘杀敌一人全军覆没’,虽然朕从未以将军家族为敌,可就此事已知将军待朕之心,仍未泯灭少年时的兄弟情义。”
刑岳将头偏向另一侧,良久问道:“皇上究竟有何事垂问于臣?”
我略放缓脚步,将从贺隼处听来的“坊间传闻”,又向他叙说了一遍。
“朕听闻将军凯旋而归时,虏其王族至长安,赏予随战将领。这位高昌公主,将军可曾见过?”
“皇上所言,应是北胡阏氏曲娘。”刑岳显是对这段过往了若指掌,“不过臣所知实情,与皇上所言,略有出入。”
我停步看他:“将军知道实情?”
“这位北胡阏氏名唤曲娘,在西域诸国号为‘明月珠’,未满一十四岁,相邻之国均遣使求娶。当时康国王子随商队至高昌,与曲娘私定终身。高昌王本拟允准,谁知北胡婚使以势骄人,高昌王不敢得罪,只得依旧俗,让北胡和康国来一场抢亲。”
说到这里,刑岳看了我一眼,我拿出听话本的态度问:“然后呢?”
刑岳淡然一笑,神态转而严肃:“抢,便意味着弱肉强食。素来以经商闻名的康国,怎么抢得过来势汹涌的北胡?康国王族因此事在百姓心中失了分量,没过两年便被权臣篡位。而北胡在抢得曲娘后,趁火打劫高昌,高昌王不堪其扰,向我大夏供奉珍玩请求出兵援助。”
后来的事,不需他言明,我已尽知。
这位“明月珠”公主,竟致北胡、康国于绝境,所谓的冲冠一怒为红颜,大抵应如此。
我很佩服为美人而不计家国的康礼和北胡王——这是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出的。
刑岳所言若真是实情
想到此我突然问道:“将军为何笃定所言即为实情?”
刑岳因成竹在胸而愈显沉稳:“曲娘亲述,出她之口,入臣之耳。”
我立即来了兴致:“你亲眼见过公主?快和朕说说,姿容如何?是否值得几国为她大动干戈?”
我比较好奇,号为明月珠的女子,究竟是因其圆润?还是会发光?!
刑岳笑得别有深意:“曲娘就在臣府中。”
我:“哦!”
我本拟探听得曲娘下落,送还康礼,也算成就一段佳话。谁知竟被刑岳要了去!东光长公主不是一向以醋作酒狂饮的么?她是不管还是不知道?
许是我的表情太过诡异,刑岳侧头唤我:“皇上?”
我以食指一下下点着嘴唇,站在慈寿门外,既不离去,也不提让刑岳退下的话。
刑岳熟视良久,笑问道:“皇上欲向臣索要曲娘?”
我正要点头,但看见刑岳促狭的神色,立即摇头:“朕不过是好奇,这位‘明月珠’能否当得起红颜祸水四字。不知将军舍不舍得让朕看看?”
“好”,刑岳极痛快便允诺了,“去问你姐姐吧,曲娘现在臣府中,陪伴阿姮。”
“将军没将曲娘收为妾侍?”我舒一口气,冲口而出,“朕就知道你不敢!”
刑岳眉心抖动,隐有阴云浮现。
我不理会,掐指计日:“正巧后日是休沐日,朕欲往将军府看望姐姐、姐夫,可否?”
刑岳嘴角抖动两下,随即揖手躬身施礼:“臣夫妇自当扫榻以待天子降临!”
休沐日我禀奏慈寿、长乐两宫太后,前往位于开化坊的骠骁将军府邸。
令我欣慰的是,此番总算是堂皇出未央宫,不必再遮遮掩掩了。
东光长公主依礼于将军府外迎驾,车还未挺稳,我便在车上喊道:“三姐不必行君臣礼!”
东光公主便仰起脸,搁着车窗对我甜甜一笑。
待我下车,东光公主略一福身:“臣拜见皇上。”
我忙扶起她:“小弟拜见三姐。”
我左右环顾,不见刑岳身影。我不由皱眉:“阿姮姐姐,怎的不见姐夫?”
公主忙道:“将军今日原是要在府中迎候圣驾,可今晨兵部来报新扩充的战马出了状况,将军也只得出府去了,明日方可回来。怠慢圣驾之处,还请皇上见谅。”
我眼珠转了转,刑岳不在?岂不是正合我意!
我心花怒放,面上却还装做一脸持重:“三姐言重,刑骠骁也是以国事为重,何谈见谅?”
三姐看我一本正经,竟笑出了声:“将军不在,我们姐弟才好说话。府中已备下酒宴,十弟请!”
东光公主引我到正堂,宴席铺陈,菜肴罗列。
“十弟降临,臣已听将军提及。”东光公主亲自布菜,“曲娘雅擅胡笳,我这便让她来为皇上吹奏一曲?”
“三姐且慢!”我忙摆手阻止——我既是欲将曲娘送还康礼,又岂能见她?
我持耳觞,亲自注酒,奉与东光公主:“阿姮姐姐满饮此觞。”
公主不疑有诈,取觞饮酒,我看着她喝得涓滴不剩,坏笑道:“姐姐喝了小弟的酒,就要答应小弟一事。”
三姐皱眉看我,我拱手道:“朕欲向三姐索要曲娘,不知三姐肯割爱否?”
“臣前几日入宫请安得遇孙美人。曲娘虽美,却终是不及,皇上又何必朝秦暮楚、得陇望蜀?”
第95章 劝说()
东光公主此言已是极重,若是换做别人胆敢如此,我定会勃然作色。
然而我闻言,只是朗声大笑。
“三姐不会是以朕为登徒子好色之辈吧?”
东光公主察觉我隐有不悦,忙笑道:“臣怎敢如此无礼?”
“阿姮姐姐!”我正色道,“朕从未见过曲娘,怎知她妍媸如何?姐姐误会小弟了!朕来索要此女,不过是想成其好事。”
“好事?”东光公主歪头看我,不明白这“好事”从何谈起。
我放下酒觞,认真问道:“三姐可曾听闻,曲娘与康国王子的前尘往事?”
东光公主眼中一亮,点头道:“略有所闻”
“朕便是为此而求!曲娘在骠骁将军府中不是常法,既然她与那位王子曾有旧情,王子恰好又正在长安,不如就势将曲娘送去,助其破镜重圆。”
长公主笑着摇头:“臣恐曲娘要辜负皇上的一番好意了!曲娘曾言,她与康国王子、北胡单于,都已是陈情旧事、过眼云烟。她如今只求能在将军府中陪伴我身旁,其余世事一概不理。”
我嘿然一笑,显得别有深意。视线却在东光公主脸上游移不定,同情而又无奈,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皇上为何叹气?”
我摇头,连饮数觞,趁着酒意问道:“三姐为我大夏长公主,与那位西域的‘明月珠’公主相比,以为谁更美啊?”
东光公主默然无声,我料到便是如此!
我深吸一口气,又呼出去,语重心长道:“朕知刑岳与三姐燕婉情浓,可放眼满朝文武公卿,哪个没有几房妾侍?刑岳将虏获囚俘尽散与有功将领,为何独留曲娘在府中陪伴三姐?纵使刑岳无心,可面对倾国之姿,谁敢担保他没有酒醉情迷、难以自持的时候?”
我说到这里,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