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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澜殿一干随侍人等,早退至百步之外去了,哪里有人?”她吐字的气息直喷在我颈后,我为之颤栗,只觉一阵适意的酥痒感传遍全身,直痒到人心里。
我霍然转身,死死握住她双肩:“你怎么敢!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姜氏,你想死么!”
纫秋仰面看我,点漆双睛渐染了情欲,如胧晨雾。她斜斜睇我,绵绵轻笑:“想啊我想和你同归于尽。”
“你就这般恨我?嗯?”我低眸,声音沙哑鼻息灼烫。
“呆郎君,你识得什么!同归于尽怎会是恨?同归于尽就是同生共死,也是”她故意停顿,醉靥红颜笑得毫无心肝儿,眼波流转处却又勾魂摄魄。真真是微睇绵渺,色授魂与!
“也是什么?”我忍不住催问道。
她逐渐敛起笑意,如牙牙学语的婴孩一般,认真咬字:“也是抵、死、缠、绵!”
我心上火苗“轰”的一下,化作势可燎原的熊熊火海。
“好!今日我便让你如愿,尝一尝抵死缠绵的滋味!”我彻底疯狂的同时,也彻底沦陷。
我近乎粗野地扯起纫秋拦腰抗在肩上,大步流星向殿中走去。那一刻,什么帝业皇图,什么江山社稷,统统去他鸟的!
风暴陡起烈火冲天,我仿佛置身风与火之间,狂风呼啸里我披头散发、衣衫解尽;火借风势,几乎要将我燃烧做火球。
我只觉不能呼吸,身上皮肤灼痛难忍,我痛苦地猛吼一声,长久被压制在体内的野性得到释放,一霎时我比狂风还要汹涌,比烈火还要肆虐。
心底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眼看着我就要被烧毁殆尽、化作片片飞灰时,一只手悄然袭上我的脸颊、拂过我的喉结、胸膛,所经之处的皮肤,如同被最柔软的丝绸包裹住,火势渐缓。
我闭上眼,放心地任由这只手牵引我前行,我感到立于云端之上的畅然快意。当我再睁开眼时,风与火俱已不再,我正站在碧蓝天空下的一池温泉水中。
我不由自主沉入池中,泉水一点点漫过我的足踝、腰际、胸口氤氲水汽浸润我的四肢百骸,我舒爽的哼出了声。
这样还不够!我越性张开双臂,就着仰卧的姿势躺进池中,逐渐感受到因窒息带给我的濒死愉悦。我睁大双眼,隔了薄而剔透的一层水面,望见水天之间片片梨瓣沾染了血红,似漫天洒下的胭脂雨,红红与白白,别是风流情味。
心底仿佛有醇酒流出,确是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这是我廿余年生命未曾有过的感受,我隐隐觉得我、连同我身边的一切都在变,而这些远远脱离了我的掌控。
我为此恐慌、恼火,正待自水中一跃而起时,那只手再度出现,这一次它如羽毛般覆上我的眼睑,我眼角余光瞥见手腕上带的松石手串,终于感到安心,于是安然睡去
醒来时我犹自迷醉在一晌贪欢的余韵里,忍不住咧开嘴角惬意的笑。
但这笑容下一刻便凝住了,我隐隐察觉置身于一个陌生的所在,闪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一顶素色帐幔,寝帐边缘有一线灯光流进,提醒我现在不是夜正深,就是晨未明。
这里,不是我的紫宸宫!
我惊坐起身,慌乱莫名,这是哪儿?我为何酣然沉睡此间?
我习惯性的揉按眉心,突然闻到我手上沾着的百花香气,我动作一滞,终于想起我都干了些什么。
怎会这样?我不可思议的盯着我的指尖,欲哭无泪,怒极反笑。
没想到我也有今日!我最倚重的心腹居然和外人里应外合,将我两年前原打算用诸刑岳身上的“妙计”,施于我身。
真好啊!我冷笑点头,看来偶尔清个君侧,极有必要!
帐幔低垂拢紧,形成一个相对密闭的空间,四周虽寂然无声,可我敏锐的直觉却告诉我,帐外有人。
来时穿着的袍服早不知撕扯去了哪里,我只好顺手揭起榻上衾单,披覆在肩。
一把撩起帐幔,我看清楚眼前景象,顿时目眦欲裂——
不甚宽敞的寝殿里站得满满当当,最外围是我的亲兵侍卫,稍靠里一点是捧着衣带冠服的紫宸宫侍监,然后我还看见了内侍省监及彤史女官
这是要闹到阖宫尽知了!
我心中恨极,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尔等尽数退下。”
一众侍从敬诺而退,我又看一眼自认为不应算在“尽数”之列的驼羹鹿脯、汤饼汤圆,淡然吩咐:“你们也出去。”
余者散尽,殿中倒是显得空寂了不少。我低头盯着跪在我面前的女人,沉声问道:“何人授意你这样做?”
她如此不择手段的邀宠,只为留在我身边,这不能不让我怀疑她另有意图。想到其父姜逢身后的刑氏一族,我厌弃地皱紧了眉头。
“无人授意,是臣妾不愿远嫁南梁。”纫秋明显愣了下神,才轻声回道。
好得很!继夏斯阙之后,又有人来向我强调自己的意愿!
第256章 了断()
我怒火中烧,疾步走过去狠狠掐住她下颌,迫她仰起头来:“你坏了朕的大事!”
她眼神沉静若三秋寒潭:“皇上,臣妾早说过,臣妾之妹蓉润,性情柔婉,遣嫁南梁远比臣妾合适。”
我深吸一口气,声若凝冰:“你有没想过,若是你妹妹被送去了石头城,那么你呢?”
“皇上莫要忘了,姜氏纫秋是天子的容华,而且不久前才刚成了你的女人”她烟眉微颦,有自厌自弃的神情从她眼中一闪而逝,但她旋即笑了,“郎君还没来得及穿上衣服,就打算不认了么?”
我不想再见到她那被我捏得变形的脸以及脸上扭曲的笑容,于是猛力撇开,她身子一歪险些摔倒,忙以手撑地,重新跪好。
“皇上自看”,纫秋低低唤了声,缓缓自袖中取出一方叠得齐整的白绫放于膝前地上,我一眼便认出那是从她穿着的雪色绫裙上撕下来的。
她不疾不徐的展开,但见其上斑斑胭脂红痕,刺疼了我的眼睛。
我静立片刻,突然用脚尖挑起那柔软的织物,接在手里抛甩着玩:“这又能如何?你以为一个胆敢暗算朕的妃子,一个展眼间就能舍弃亲妹的女人,朕会把她留在身边么?”
“或许不会。”
我闻言笑了:“或许不会?你言下之意,朕也或许会饶过你?”
纫秋一言不发,我也没打算听她答言。
我紧了紧所披衾单,在她面前蹲下,平视她的眼睛:“你想的不错,朕不仅可以饶你一命,甚至让你成为朕的宠妃只要你告诉朕,你这寝殿里百花熏香是谁给你的?”
“臣妾不能说。”她声音极轻,态度却坚如磐石。
“不肯说么?”我略感遗憾,“那么朕也只好让暴室令代朕审问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她瘦削双肩微微颤抖,曾经被送进暴室遭刑讯拷打的过往,使她到今日仍旧胆战心惊。
我抓起她的手,摇头叹道:“可惜了这么美的手,若再受一回拶指酷刑,恐怕就再也拨不得琴弦了!”
我感到她手指瑟缩了下,显是被吓得不轻,然而就在我信心满满,准备听她道出实情之时,她却缓缓垂下浓密眼睫,声音低得只有我和她可以听清:“只怕臣妾的供词,将伤及皇上颜面。”
我眼珠转动,当即明白她话中深意。
“臣妾之罪实在恶毒,不仅用媚香媚惑了圣明天子,顺便还将他关在寝殿里,致使这位九五至尊迫不得已和臣妾抵死缠绵了一回皇上,臣妾这般如实招供,可好么?”
我倏然变色,此番我在漪澜殿真实遭际一旦被传扬出去,势必闹得满城风雨,我这帝王颜面就可以直接做成扫帚了。
姜纫秋若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来故意激怒我,那么无疑她做到了。
我目欲喷火,只觉额旁青筋迸跳:“看来你是宁死也不肯说,也好,朕便与你一个了断!”
言讫我猛抖开抓在手里的素绫,迅即绾了个结套在她颈间,手上下死力向两边勒去。
我喜欢纫秋的机敏聪慧,也很欣赏她的凌厉手腕。但这绝不意味着,我可以容忍她对我张牙舞爪耍弄心机。
当索套被勒紧的一刻,她下意识抬手要扯拽阻窒了呼吸的白绫,然而我看见那手停在半空,又艰难放下。那是一种全然放弃的决绝,我心口阵阵钝痛。
手下的身子在剧烈颤抖,我也因之而浑身乱战,自初识、到今时,往事如烟,模糊了我的视线。她是我一见倾心的女子,才刚与我有了云雨之欢,可眼下
我忍不住大口喘气,仿佛我才是那个正被绞杀的人!
我终于明白,我身上究竟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我自降生之日便被抱上帝皇宝座,深宫之中二十余年,无时无刻不是身处险峰绝境,为求自保我只能伪装自己。
我用淡漠掩饰我的畏怯,我用嬉笑怒骂遮盖心伤,我甚至惯以一副无赖嘴脸面对满朝公卿!
在此之前,我自认做得游刃有余,直到纫秋的出现。
这个女人,她使我再难控制自己的喜怒,她逼出了一个真实的我
真是我的冤家!
忽然间她的脑袋一歪,就此斜枕在我臂弯,无数青丝顷刻间撒在我裸露的小臂上,沙沙的痒,仿佛臂上趴的一只小狐狸正用油光水滑的尾巴轻轻扫拂着我。
我气力顿失,手上白绫陡然撤力,又变回了柔软的织物。我还在大口大口喘息,脑子里一片空白。
“住手!”一声断喝将我唤醒,我竟不知馎饦何时闪进殿中。他自身后死死抱住我,以此禁锢住我的双臂,声音发抖:“主君不可!”
“放肆!还不退下!”我怒火攻心,难道御前心腹都要反了不成?!
谁料馎饦竟纹丝不动,他胸膛紧贴在我后背,我可以感受到他胸口剧烈起伏,听见他快速而有力的心跳声。
馎饦的声音近在耳畔:“主君、请松手!你不能、真的不能这样对她”
“你在对谁发号施令,嗯?”我因怒极,反倒突然平静下来。
馎饦倒抽一口冷气,好像此时才意识到,他逾矩了。
“奴才不敢”,馎饦迟疑着松开手臂,徐徐跪下,“奴才一时情急,冲撞了圣驾,请主君赐死!”
我冷声道:“你既说是一时情急,那还不至于赐死”
“陛下圣明!那么敢问陛下,陛下一时怒急之下就要绞杀容华,是什么道理?”馎饦声音沉闷,似是压了极大的火气。
我这时才低头看向跪在我身后俯伏的馎饦:“这里没有你置喙的余地,退下!”
馎饦突然“咚咚咚”一连叩了三个响头,用力之猛我甚至感到脚下的地都在震动。
“臣启陛下,臣昧死谏言:陛下万乘之尊,手握臣民黎庶的生杀予夺之权,固然可行天子之罚,流血千里伏尸百万——可那是在朝堂之上!这里是陛下的后宫,宫人违逆自有掖庭局处置,陛下怎可因一时喜怒而手染鲜血!更何况”
第257章 逃离()
说到这里,馎饦慢慢仰头望我,眼中似在极力隐忍泪意:“更何况,一夕欢娱、恩怜未洽,她容华娘子与你已有了夫妻之实,你难道当真忍心要她的命吗?”
他话音未落,我突觉几滴带有热度的水珠洒在我腕上,如滚油溅落灼痛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