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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日贰这一招挺狠,他一时奈何不了赤谷城不假,但真发狠了,击破只有区区千余扈卫的雌栗靡却不在话下。
而关于交不交人,在赤谷城内,各官员贵人也在日日争吵。有赞同交人的,也有反对的,各执一词,不相上下。不过,在日贰放狠话之后,赞同交人的意见开始占上风。
正当大乐这个反对交人的最高首脑也开始动摇时,西域都护府传来消息,西域都护、骑都尉段会宗,以都护府名义正式表态:日贰退兵,人暂不交,等待汉朝派使者前来调解。
西域都护府的表态,非但没能使事态缓和,反而更复杂了。
很快,受到刺激的日贰,竟以不输于当年“狂王”的气势,干出一桩胆大包天捋虎须的惊天大事。(。)
第三百二十二章 战云万里()
赤谷城议事宫,左大将大乐,坐在上座左首,一脸威严主持会议。
此刻这位左大将的表情跟他的名字完全相左,每一条褶子,每一根灰发,都透着一股严肃。与大多数深目高鼻的乌孙人不同,这位左大将,五官颇肖汉人。这不奇怪,因为他的生母,就是解忧公主。
解忧公主先后共生三男两女,无一等闲。长子元贵靡,是乌孙分裂后首位大昆弥。次子万年,为莎车老王所喜爱,将其女嫁与万年。后因老王无子,遗命万年接任王位。于是万年便成为莎车王。她的女儿弟史,也深得龟兹王子仰慕,之后成为龟兹王妃,再到王后,眼下是王太后了。
而幼子大乐,更是做到了乌孙左大将之位。西域诸国的左右大将,相当于汉朝的左右将军,是实打实掌握军权的实力派将领。从当年乌就屠(左大将)叛乱,到如今日贰(左大将)弑君做乱,就能看出这个职位的举足轻重。
大乐如今也已有五旬,因为乌孙是继婚制,伦理混乱,他跟长兄元贵靡非但不同父,甚至不同辈份,所以在乌孙是不论这个的。唯一只能确定一点,他是雌栗靡的长辈没错。
“诸位,我手上拿着的,就是段都护发来的府令,都护府的意见,大家也都看过了,有什么看法都说说。”
大乐发言之后,与平日不一样的是,那些每到开会就争吵不休的两派,今天居然出奇的默契,谁也不开口。
不同意交人的,自然不用开口,都护府的府令在那摆着呢。赞同交人的,也没法开口,都护府的府令在那梗着呢。
“既然没人说,那我就说说我的建议。”大乐放下府令,双手撑按在短案上,环顾一周,目光迥然,“首先可以确定的是,都护府的府令,代表汉国的立场,这人,我们是不能交了。”
下面与会者发出一阵嗡嗡声,交头结耳。过了好一阵,才有人站起质问:“若是不交人,那大昆弥的安全怎办?”
大乐目光凌厉,紧闭的嘴唇吐出四个字:“调兵!求援!”
“调兵?你是左大将,你最清楚令箭传递所需时日。八月以前,我们几乎调不来象样的兵。至于求援,周边小邦,国小力弱,来了也无济于事。除非……”
大乐不理会质疑的贵人,直接了当亮底:“我们分别派人向莎车、龟兹、大宛、康居,以及,都护府求援。”
下面又是一阵嗡嗡声。莎车和龟兹,与乌孙,尤其是大乐关系密切,来援的可能性很大。不过这两国的实力在西域曾经算中上,眼下却弱了不少,能派出的增援有限。而大宛、康居倒是实力强劲,以前跟乌孙关系也不差,但自从乌孙大小昆弥并立之后,这两国倒是偏向小昆弥那边多些。能不能来援,或者来援了,究竟会帮哪一边,还真不好说。
左大监道:“依我看,比较可靠的,还是向都护府求援,并请汉国尽快派使者前来调解,敦促日贰撤兵、撤围。”
众人纷纷点头,西域都护府虽然没多少兵,但却有向西域诸国征调兵马的权力。天山北道大小十余国虽然都谈不上是大国,但架不住数量多啊,一国出几百上千人马,就足以叫板日贰,令其知难而退了。
有人不无忧虑道:“都护府调兵,需上禀汉朝天子,一来一往,加上征调所需时日,实在是太久,汉人不是有句话叫什么远水什么火的……”
大乐沉着脸:“远水救不了近火。”
嗯,不愧是公主之子,汉学底子过硬。
“对对,就是这个……依我看,还不如先请上国派个使者来,还管用些。”
使者!一说到这个,所有人同时想到一个人,一个去年还参观过这个议事宫的人。这个人不光是正牌使者,更难得的是,他在西域也很有声望,能对日贰形成威压。最妙的是,这个人正好在康居!
“诸位言之有理。”大乐拍案道,“向康居传讯!向摘星城传讯!”
大乐话音刚落,宫外就传来一阵仓惶的脚步声,大门砰地被推开,人未至,一个惊惶的声音就传了进来:“出大事了!日贰出兵,进犯都护府!”
建始二年七月末,被都护府令激怒的日贰,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亲率五千骑,奔驰千里,突袭西域都护府。
这是多少年没有过的事了!
一时之间,西域震动,诸国观望,所有的目光,聚焦在小小的乌垒城,看汉朝都护府会如何应对。
如何应对?西域都护段会宗也毫不含糊。立即驿马上书,以八百里加急,向朝廷请示,请求批准都护府行使职权,发西域诸国及敦煌兵马以自救。同时,组织屯兵及乌垒民众,协同防守,并指令交河壁军司马杜勋,尽发屯骑从侧翼牵制乌孙骑兵,随时候命策应。
七日之后,长安章台街,一阵急遽的马蹄声传来,同时不断有人大喊“紧急军情,行人避让”。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顿时从中裂开一线,一骑飞速而过,转过街角,朝未央宫而去。
由于行人避让过急,少不了有磕碰,甚至有些撞倒街边的小摊,难免招至怨声一片。不过,天子脚下,终究与别处不同,抱怨过后,更多人被激起好奇心哪来的紧急军情?这驿马是从西门而来,西边,莫非是匈奴人又作乱了?
人群里,两个差点被撞倒的少女,刚稳住身形,立即撩起帷帽的的缦纱,望向远去的驿马,两张清水脸蛋,都写着惊疑不定。
阿离与夏蓉。
西边啊,那是她们最牵挂的地方,该不会有事吧?
阿离的眼睛,已经没有云翳,恢复澄明,如一弘秋水,灵动而有神韵。此刻这一双美丽的眼睛,却饱含忧愁。
夏蓉不时安慰道:“没事,西边地域广大着呢,不管发生啥事,都跟主人不相干。别理会,咱们快快回府吧。”
阿离点头,嗯了一声,眼里的忧愁少了一些,但眉头依然皱着。真是才下心头,又上眉头的节奏。
夏蓉看在眼里,只是暗叹,心里却也不免奇怪,阿离虽然有些多愁善感,但这情形却是近几个月特别明显。似乎,不完全与主人有关……那么,又会与谁有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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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谁最有发言权?()
未央宫,宣室殿,丞相匡衡,大将军王凤、左将军王商、御史大夫张谭等几位头号人物都在坐。??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如同一个模子印出来,面沉如水,冷硬如铁——连同天子刘骜,都是如此。
整个大殿,沉闷得连空气都似凝滞了。
御案上摆着西域都护府八百里驿马急递的公文。托富平侯的福,现在公文普遍采用纸张,轻便易携,不但驿马传递方便,就算是摆到御案上,也比之前一卷卷木牍养眼得多。
不过,平日里养眼的纱罗纸张,此刻在大汉君臣眼里,却刺眼得很。
当然,刺眼的不是纸张,而是其上的内容。
“……乌孙内乱,南北相攻,大小昆弥兵戎相见。左大将日2,杀其君谋其位,王子遣人刺之,潜藏于赤谷城。日2兵围赤谷索之。臣以府令阻之,令其撤兵,待陛下遣使调解之。然日2性蛮,不纳良言,竟兵围乌垒。臣西域都护段会宗,以驿骑上书,愿诸城郭、敦煌兵以自救……”
公文内容不长,但字字惊心。这份公文已经抵达长安三日了,未央前殿连续三天就在讨论这份公文,但三天过去,谁也拿不出个好主意。
其实要说没主意,也着实冤枉这些汉朝精英们了。主意是有,也算得上好,但问题是,好主意得要被采纳才能变现啊。退一万步说,都不用朝臣们想什么辙,人家段会宗已经说了,只要给他征调诏令,都不用你们操o心。合诸国兵,最多加上敦煌兵马,就能把事情妥妥解决了。
这事放在宣帝与霍光时期,治国以霸道杂王道,废话不多说一句,诏令下去,打他娘的。
这事放在元帝与许嘉时期,以儒治国,唯不缺文胆,废话会说很多,但结果也差不多,诏令下去,先礼后兵。
而这事放在刘骜与王凤时期……嗯,或许若干年后会有所不同,但眼下皇帝是新帝,大将军是刚来。一个初治天下,军国大事,心里没底;一个骤登高位,刚尝到甜头突然来了一把辣的,也不知要不要尝——这一口下去,也许会爽得飞起,也许会喷吐跪地。
王凤,犹豫了。大将军犹豫,天子自然也犹疑。
所以,三日议而不决。
宣室殿里,天子与几个重臣如木雕泥偶,大眼瞪小眼,只闻喘气不闻出声。
好半晌,张谭还是忍不住问道:“散朝时大将军要求至宣室再议。眼下陛下诸君皆已静坐良久,大将军有何良策,何妨道来。”
王凤凌厉的凤目一扫,一抚颌下长髯,自有一股大将风范,淡淡道:“某无良策,但有一人有。”
张谭立即问道:“是谁?”
张谭身为帝师,一向气度俨然,谈吐从容,本不会那样毛躁的。只是他深悉天子性情,知道自己不赶紧问的话,天子必定急于开口,有损天子形象。身为帝师,有责任为曾经是弟子的天子分忧,所以出头当天子的传声筒了。
王凤眯了眯眼,吐出一个名字:“武库令杜子夏。”
……
“快快!大将军有召,宣室面君,莫要迟到。”
杜府中,那边杜家娘子在大呼小叫,这边杜钦却慢条斯理,端端正戴好他那顶样式奇怪的小冠——这可是他的身份标识,用以区别另一位重名人物的特征。
随后,杜钦才在贴身护卫左凌的搭臂引领下,出府登车,驶向未央宫。
就在轺车启动的一刻,从府门右边巷子奔出一个女子,一手握着一样东西,一手挥动:“哎——”
杜钦是半盲人,耳力特别好,立即对车右的左凌道:“谁在后面叫唤?”
左凌回头看了一眼,躬身道:“是上回主人解围的那个盲眼女子,似乎眼睛好了。”
杜钦默默点头,抬抬手:“面君要紧,有什么事,回来再说。”
轺车远去,淡淡烟尘中,阿离呆呆站着。良久,黯然垂,望着手里的东西——一个盛着蛇胆酒的瓷瓶,还有一样,很奇怪,像是一件婴儿的襁褓锦帛。锦帛已经很旧,甚至有些褪色了,但其上有金线绣着三个小字,在阳光映照下依然熠熠生辉。
这三个小字是——杜子夏!
此刻,浑然不觉的杜钦,正在内监的引领下,步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