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禀少主,俱已安置妥当。”
“所有人,无论汉胡,按近侍之规格相待,不得有误。”
“喏。”
尽管只回府不过一日,但张放发号司令,如在军中,从容自若。而张敬臣也真真切切感受到少主身上散发的无形压力,丝毫不逊于两代家主,应答之间,毕恭毕敬,如履薄冰。
如果在一年多前,张放没有经历塞外生死、万里远征,直接回长安,他绝不会有这样的气场,搞不好会被反压。或许日久可培养出来,但绝不会在第一天就能有这样的无形威压。
丧事对任何人而言,都是极考验耐性与体力的,而这两样,张放都不缺。唱礼、拜礼、还礼,一拨拨人来,一拨拨人去,不断重复,麻木而机械。
张放已经从宾客看他的表情,以及短短一日夜所了解的蛛丝马迹,知道自己触犯了这时代的大忌。他及时赶回,只挽回了最危急的一局,而在之前长达半年的时间里,他未能于其父病榻前奉汤药尽孝,早晚逃不了被言官弹劾,坐削食邑是少不了的了。比这更严重的是,名声受损!在以孝为本的汉代,这种损害比后世“监狱风云”里的明星被毁星途更严重。
名声无形,能成就人,也能毁掉人,这个局面,他必须想办法挽回。
综上,回到长安的张放,所面临的重重困局与危机,绝不比当年身处东庚烽燧绝境时弱。
战斗,无处不在,无论是长安,还是塞外。(。)
第一百五十三章 【暗中调查】()
(感谢大盟、小胖、l蓝黑色、、噶噶噶; ~~~~~~~~~~~~~~~~~~~~~~~~~~~~~~~~~~~~
卧榻上的女人,脸色依然苍白,面容依然消瘦,但双目蕴彩,直勾勾望着眼前少年,目光充满惊奇、惊喜、以及,那么一点陌生。
这是她的儿子么?比当年整整高出一大截,昔日柔美的轮廓,也变得棱角鲜明,细白的皮肤,也被淡褐光泽所取代;五官变深邃了,肩膀变宽阔了,声音变浑厚了,筋骨变壮实了……尤其那双眼睛,顾盼之际,流光泛彩,熠熠生辉,让人不忍移目却又不敢多看。
变化太大了。若非眉眼一如当年,她几乎认不出这是她的儿子——准确的说,这与她两年来脑补出的儿子的形象完全不同。
不光是外形,气质更是天差地别。她怎都无法将眼前这个器宇轩昂、气定神闲的少年郎,与当年那个动辄撒气、遇事无措,最后更是因惹出祸事被迫出走的无知稚子联系起来。
屈指算来,已经差不多两年了,两年,会将一个人改变到如此程度么?他在凶险莫测、猛兽盗匪出没的塞外,究竟遭遇到了什么?这两年,他又是怎么过来的?如果不是正值丧礼,敬武公主非得让儿子将两年来的经历,巨细无遗,一古脑倒出不可。
而在张放眼里,这个他要称之为“母亲”的女人,也与脑海里的形象大相径庭。其实如果他提前两个月回来,脑海里的形象还能重合对应得上,如今却只能看到一个形削骨立的重病女人。
如果说张放一见“母亲”,怜悯而感动,顿生孺慕之情,那未免也太扯了。从心理年龄而言,他比眼前的女人还大,进门恭敬叩首,已经是他代替身体原主人尽了心意。
他只有一个生母,已经消失于另一个世界,眼前的女人,并不能令他生出多少心理波动。他的目光更多透出一种垂怜——医者对病患的怜悯。
“阿母只是郁结于心,又受强刺激,情志受损。只要安心休养,不萦怀外物,必可渐次而愈。”
敬武公主显然被儿子的关怀所感动,伸出苍白瘦削的手:“我儿,来,让我摸摸……”
张放也伸出手,但伸至半途时突然五指飞动,凭空打绳结,手指之快速,幻出根根虚影。
敬武公主的眼神一下被吸引住,然后,莫名陷了进去,眼神迷蒙。这时耳边传来一个柔和恬静得令人想合眼的声音:“睡吧,你太疲劳了……枕头很舒服、被子很暖和、身体很舒适,你浮在厚厚的云端……”
催眠一个精神极度疲劳,意志格外软弱的病人,对张放而言,不过举手之劳。他不想与这个女人呆得太久,因为对“张放”的了解,没人比得上她,加上女人可怕的直觉……在眼下这关键时刻,他不希望节外生枝。而且,催眠对她受创的精神也有好处。
轻轻将厚被拉高,掖好被角,张放直起身,走出阁楼,对侍婢道:“主母已入睡,三个时辰内,不要打扰。”
侍婢小心应是。
张放侧首对随身小厮道:“唤邓护卫前来。”
随身小厮是张敬臣为他安排的,张放无可无不可,他现在是“初来乍到”,一切都在观察——他在观察别人,别人也在观察他。
邓展匆忙赶来时,正看到少主匆匆朝灵堂走去,邓展快步上前深深一鞠。
张放向后摆摆手,随身几个仆人立即止步,直到少主走出十几步后,才小心跟上,始终保持一段距离。
“整个府中,只有你知道我忘记了一些前事。”张放压低声音,目光平视,并不看身边紧随的邓展,“我想知道,以前在长安之时,我有没有走得比较近的朋友?”
张放从没对邓展说过自己失忆之类的话,但邓展追随张放那么久,多多少少也从韩氏兄弟嘴里隐约听到一些,闻言忙道:“少主所说的朋友,可是当年一起出入章台,走马五陵的诸位公子?”
五陵,张放知道,那是历代汉帝墓葬之所,环绕长安周边,多富贵人家居住,酒肆店铺很多,但章台是什么地方?
邓展低声道:“城中章台街,乃伎乐云集,声色犬马之所。”
张放顿时一阵无语,两年前,这副身体还没长开吧,就到那种地方胡混了?这位公子哥未免太早熟了吧。
“对,我说的就是这些狐朋狗友,拣家里比较有权势的说。”
两年前邓展并不是张放的随从,甚至没见过几次,不过显然张放一伙“五陵少年”在长安的名声不小,连邓展都略知一二,当下板着指头道:“嗯,有车骑将军、大司马幼子许新,有侍中史丹之二子史邯、史通,还有西平侯之子于恬……还有其他一些人,小的就不太清楚了。
“行了,有这几人就够了,你拿我这块玉珏去,暗中求见,请他们几位打听一下关于处置西征军将士的诏令是怎么回事。”张放扯下腰具带上的玉珏,交给邓展,“两年,不长不短,人情不薄不厚,哪个够朋友,这次可试出来了。”
邓展躬身接过:“喏。少主还有何吩咐。”
“做完这件事后,你再去打探一下万章的情况。”张放发出一阵笑声,但脸上却无半分笑意,“呵呵!‘城西万子夏,三辅豪侠首’,好大的声威啊,给我探探这位江湖大佬的底。”
张放没想到,他刚念叨这个人,这个人就出现了。
张放刚踏入灵堂,张敬臣便呈上一份来宾礼单,表情很是奇怪。
张放接过,不忙看,反问:“怎么?”
“好生奇怪,京兆尹门下督贼曹万子夏,又前来拜祭。送来的祭拜礼数倍于前,而且……”
“就是那个城西万子夏?”
“正是。”
“而且什么?”
“他还请求上堂祭奠。”
京兆尹门下督贼曹,相当于市公安局长,不过在古代,这个职位的行政级别不能与现今相比,完全上不了台面,只是个四百石的小官。按理只能在堂下祭拜,就算提出这样的请求,都是无礼之极。但这对别人是无礼之事,放在这位万章万子夏身上,却完全不一样。
曾有一次,万章随京兆尹至宫廷公干,宫殿官员贵人争与揖礼,而不与京兆尹言。就连权倾朝野的中书令石显,亦与其多有往来。这是一个真正的官小能量大的人物。
就凭这些,此人提出的要求,还真不算过份。
“让他来。”张放淡淡道,“我正想会一会他。”(。)
第一百五十四章 【服 软】()
(感谢大盟、小胖、彪哥???、影の天使、a。哦,我看到了谁——“头疼也不行”!哈哈,欢迎入坑。)
~~~~~~~~~~~~~~~~~~~~~~~~~~~~~~~~~~~~~~~~~~~~~~~~~~~
庄严肃穆的祭堂之上,一个体形胖大,面目威严,垂髯至腹,以锦囊盛托的华服壮者,正毕恭毕敬向灵位再三鞠礼。
张放侧立于一旁,执人子之礼,躬身回谢,
礼毕,此人转过身来,面对张放——仅仅就这样一转身,那雄伟的身躯就有股令人难言的压迫感。
张放身后侍立的家令张敬臣都下意识瑟缩身子,而那几个家仆,则不禁低下头,不敢对视。
煞气!还有上位者的威压!
张放可以断定,眼前这个人,手上沾过不少血,否则不会有这样浓重的煞气。对方虽然只是个区区四百石小官,但在他的江湖天地里,他就是王。除非是手握千军的将校,有过征战沙场的战绩,否则难以在气势上与之抗衡。
张放开始同情这个人的上司京兆尹了,难怪带着下属进宫会被人忽略,慢说人家背后有什么靠山,光是这股气势,下属就把上司比下去了。身为上司,当真是压力山大啊。
张放还好,论煞气,他估计比对方还浓烈几分,只是他很善于收敛,而且他的外形也有助于这一点,所以一般人感受不出来。至于威压,对方再强也比不上杀戮无数的西域魔王郅支单于,而张放也是说杀就杀了……
“万君两度拜唁,当真云天高谊,张放深感诚意。”张放从容谢礼,身形动作,流畅自若。
万章眼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旋即深吸一口气,尽量收敛气息,双膝跪地,双掌撑地,以额触掌背,向张放行了一个大礼。
张氏族人及堂下官员无不惊讶,因为张放现在还没承袭富平侯爵位,他还只是一个普通的世子而已,按理当不得这样的大礼。这万章是怎么了?这么急着抱大腿,连礼制都不顾了?而那富平少侯,居然也半点不避让,生受一礼!
只有当事两人明白,这个大礼的含义——当众请罪!只不过,是借着丧礼以一种隐晦的方式表达出来。
礼毕,万章从袖中取出一卷帛书,垂首恭敬呈上:“少侯两载历炼,如金淬火,风采不凡。万章仰慕之至,愿为少侯尽绵帛之力,祈请少侯万勿嫌弃。”
张敬臣上前,正要接过,不料万章头也不抬,不紧不慢道:“此帛书唯少侯可接、可观。”
老家令愣住,一时进退不得,颇为尴尬。
张放伸手接过,算为老家令解了围,淡淡道:“多谢,万君言重了,放日后必登门拜谢。”
万章没有多说,只是颇有深意向张放看了一眼,合袖躬身告退。
这是祭拜最后一天,长安权贵陆续前来吊唁,但张放期待看到的几个人却只来了一个。不过张放也知道,并非对方无礼,而是因为自己迟到一天——在首日吊唁时,包括天子唁使在内的相当部分权贵,已经祭拜过了,礼单上都写有。
中间进食休息时,张放打开帛书,看着看着,脸上不时泛起冷笑。直到邓展求见,才放下帛书,令他进来。
“少主,我按吩咐持信物分别拜见几位公子,但是……”邓展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