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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经理,等我管着那六个多亿的家产的时候,你想要多少我给你多少。我皮卜麻的钱,还不就是你太爷的钱嘛!”
太爷道:“你他妈的有这份心意就行。”
皮卜麻一走,市经委的办公室主任项德关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上门来了。在瞎扯了一番后,项德关道:“听说三电办主任的位置竞争很激烈啊”
太爷笑道:“你一个办公室主任,还想连升两级不成?”
项德关道:“我的野心哪有那么大,我想,三电办主任是兼电力公司老总的,这个经委副主任,听说市里本来就不想让骆财生兼着,他一个人兼着那么多的位置,不是影响人家的进步吗?再说,他占着茅坑不拉屎,平时连开会也难得来一趟,早就该免掉他了。”
太爷道:“我知道了,你他妈的是想他那只经委副主任的位置。”
项德关道:“是啊,我想请太爷出面帮我说说话,我在经委也干了好多年了,这个办公室主任都干了八年了,可总是没有人拉小弟一把,总是不见进步。我这个人老实,在单位里年年被评先进,去年还被评为青云市优秀共产党员。可是,老实有什么用呢,当上先进有什么用呢,路上没有人,连个市管干部都混不上啊!”
太爷道:“你倒是蛮可怜的,可你要知道,青云市里有多少机关干部,连个科长也没混上呢!”
项德关笑道:“是啊,和他们比比,我还算好的。可你知道,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嘛。我总不能老是和那些比我没出息的人比嘛。”
太爷道:“这倒是句大实话。你这个人他妈的也算厚道。”
项德关道:“所以,我们这种人还需要组织上多关心嘛。”
太爷道:“我不能代表组织。”
项德关道:“组织上不关心只要你太爷关心就行,在青云这个地方,党关心不关心无所谓,只要你太爷关心就行!”
说完,项德关非常老练地递上一只红包,道:“这是一点小意思,等事情办成了,我会好好来谢你的!”
项德关走了没十分钟,市经委的人事处长孟左光又来了。他同样也是为市经委副主任这只位置来的,同样递上一只数目不小的红包,也同样表示到时候要好好感谢太爷。
太爷笑纳了这些人的红包,都表示要努力帮忙。
这几天,他一直在这几个人的位置着想。太爷就是太爷,既然是青云的太爷,他就得为青云的干部考虑,为前来找他的人的前途考虑。既然答应了别人,就不能食言。这是太爷办事的规矩。于是,他就开始为这些人的前途活动开来了。
过了几天,皮卜麻、项德关、孟左光三个人几乎不约而同地来到了太爷家,一个个都拎着香烟老酒,一个个都带着谦恭的笑。后面,还有一些人要来访,在电话里,太爷都谢绝了,道:“我今天晚上有事要出门,你们就别来了,改天吧。”
皮、项、孟三人喝着茶水,一个个都不敢说出心里话。他们或者谈论着骆财生的二审预测,或者说着这段时间三电办以及电力公司的干部职工思想动态问题。一个个都等着太爷发话。
太爷见这三个人各自心怀鬼胎,在一旁考虑了半天,便一语点破道:“你们三个人的意思我都清楚。这样吧,你们也别怀疑来怀疑去了。皮卜麻呢,你是公安局副局长,也干了许多年了,是该转个正了。你就去干三电办主任吧。项德关呢,你在经委干的时间长些,就干经委副主任吧。孟左光呢,你以前搞过经营,有经营头脑,你就干个经委委员兼电力公司董事长和总经理吧。”
皮卜麻觉得自己三电办主任虽好,可惜没有兼上电力公司老总,总觉得缺了点什么;项德关呢,觉得自己干上了自己梦寐已求的经委副主任当然好,可惜没兼上电力公司老总;孟德光呢,当上电力公司老总是好,可惜经委委员的名份不够响亮,不过,他也还算满意。
正在大家犹豫不决,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太爷看出了他们的心思,不耐烦地道:“就按我说的办吧,要是你们还不满意,那就还是干你们的老位置,别再来找我了!”
三人听说不听话就得干老位置,就一个个脸上堆着笑,道:“我们满意,很满意,谢谢太爷关心!”
太爷挥了挥手,道:“你们回去等消息吧,等收到文件,再来我家玩。今天,我就不留你们了!”
三人刚一迈开脚,太爷又叫道:“等一等!”三人忙又回过头来,太爷忽然和气地训道:“你们三个人,今后一定要精诚团结,好好地把各自的工作干好,千万不能出洋相。青云市委市政府的脸丢得起,我太爷的脸可丢不起哩!”
第十五章
38
在夜幕下安睡一宿的南州市重又苏醒过来,在晨雾中渐渐舒展出她年轻的面容。南州靠海,是中国南方的著名城市,因较早得到改革开放的滋润而日显其独特的繁华和娇美。
位于南州市政府大院东侧的一排新楼房中,有一幢楼外观和色彩别具一格,犹如鹤立鸡群。这就是令经过这里的南州市民都要臣服地仰望一番的高官居住地——市长楼。“市长楼”是一种通俗的叫法,其实里面住着市四套班子的主要领导,层次差的还住着一些部门的正职。这些人的吃喝拉撒当然和普通百姓没有什么两样,但由于他们都是南州市地位显赫的人,这幢楼房便仿佛高居于南州市民头顶上的琼楼玉宇,日夜散发着神圣的光芒。
市长楼最东侧的阳台很大,一楼那户的装潢很考究,这可以从延伸出来的金属架和条砖的品味上看出来。至于房间里面的装潢,那更非普通百姓所能想象。它的主人自然也是非同寻常。他,就是原青云市委书记、现任南州市房管局局长祈成富。
祈成富身高马大,眉浓肤白,长得气宇轩昂。他属于看上去上辈子就注定今生要来世间支使别人的那种人。然而,道家所谓五行相克,一物服一物。男人可以凭本事统治天下,女人却可以先治服男人,然后轻而易举地将天下攫为己有。这位多年来惯于昂首挺胸、到处指指点点的英雄男子,却常常在一小女子面前低下头颅。这小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祈成富的夫人叶如莲。
叶如莲的名字和身份让人立刻联想起冰清玉洁的美貌。然而,她的容貌其实很一般,要不是她那种拒人与千里之外的眼神和略显华贵的衣着,你可能很难将她与农贸市场上卖鱼或卖豆板酱的女郎区别开来。叶如莲的确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二十五年前,她仅是某大型企业医务室里的女护士。嫁给祈成富后,很快时来运转。祈成富从一名小干事很快混到科长、副厂长,眼睛一眨又坐上了一把手的位置。这名三十郎当的副处级厂长,在一种特别垂青年轻人的政治环境中很快被推上了东临县县委书记的宝座。九年前,又调任位于全省改革开放最前沿的青云市的市委书记。而叶如莲呢,也逐渐将女护士的头衔改为女职工委员会委员、厂妇女主任、东临县财政局副局长、青云市交通银行副行长,现在,竟然又在行长前面去掉了一个副字,担任起南州市交通银行城东分行的行长!有人说她是鸡犬升天,也有人说她是克林顿家的希拉里。是啊,在男人有权有钱就变坏的今天,叶如莲是凭着什么药方什么套路治服了不可一世的祈书记呢?这正是南州市和青云市无数大小商人、政客的夫人们,周末躺在冰冷的双人床上苦苦思索,甚至很想有机会向祈夫人讨教的首要问题。
今天早上胃口很好,祈成富端过热腾腾的稀饭,却发现餐桌上只有一碟咸菜。他忍不住嘟哝了一句:“怎么又是咸菜?”
叶如莲白了他一眼道:“你知道什么?这次的咸菜是浙江产的‘蔡小珍牌’,又便宜又好吃。”
祈成富吃了一口,道:“好吃又怎么样?还不就是咸菜?”
叶如莲道:“吃咸菜吃腻啦?你这个腐败分子,吃白食吃惯了,忘记了艰苦朴素的优良传统!”
祈成富不服:“那些钱放着干吗?何必天天吃咸菜呢?建议明天早上换换口味,上点榨菜、什锦菜,或者炒点香干肉丝什么的。”
叶如莲道:“你说得轻巧,我刚刚批了三箱咸菜,你倒想换口味了。”
祈成富睁着一双大眼,道:“三箱?买这么多干什么?”
叶如莲道:“这蔡小珍咸菜是老王头店里刚进的货,买的人可多了。买一袋要一块钱,买十袋以上是九毛,买一箱是八毛。我一口气进三箱,凭我局长夫人的面孔,终于压到了六毛五。你算算看,每袋赚了三毛五,三箱是一百五十袋,一下子就赚了五十二块……”
祈成富长叹了一口气,道:“好吧,以后就天天陪你吃咸菜。就算是减肥吧。”
叶如莲笑道:“减什么肥?你天天在外面吃吃喝喝,还减得下来?对了,今天中午你要陪张厅长吃饭,晚上还要打发走别的饭局去喝你弟弟的喜酒,我看今天早上吃不吃也无所谓,是不是?”
祈成富就着两筷子咸菜稀里糊涂地灌下一碗稀饭,胃里咯出一阵酸气,就懒得与夫人理论。正要叫司机早点来接,一个神秘的电话打了进来。
“祈局长,报告一件事:骆财生已经提起上诉了,听说他想立功赎罪!”
叶如莲耳尖,听到电话里的话后马上将咬了其中两片的半撮咸菜又放回去,并用筷子将碟子里的咸菜三两下理成一个漂亮的小山包。然后站起来道:“阿富,这件事情你要小心,不会影响到你吧?”
祈成富痛心地歪了歪嘴,道:“这小子,不知道他会说些什么呢。我得赶快想点办法。”
晚上,坐在南州大酒店莲花阁包厢里的祈成富,一边应付着前来给婚礼捧场的几位局长,一边在回想着骆财生的烦心事。他白天去了一趟市纪委,可什么名堂也没探听到。
正想得有点头疼,妻子叶如莲跑了过来,心思重重地把他叫到一边。起先祈成富以为案子上有传来了什么坏消息。不料叶如莲却说起酒席上收红包的事情来。
叶如莲道:“我刚才走到门口的登记处看了账本,都已经收了五、六万啦。”
祈成富道:“五、六万又怎么啦?难道不该收?”
叶如莲道:“收是该收,可这红包怎么处理你想过没有?”
祈成富道:“这是我弟弟结婚的酒席,难道红包还要归我不成?”
叶如莲道:“对,是该归我们啊。你想,市里面这么多干部来喝喜酒,都冲着谁来的?还不是冲着你这个局长?就凭你弟弟那张脸面能收到多少钱?”
祈成富轻轻地骂道:“这太过份了吧?”
叶如莲就回得更响了:“谁过份?这钱要是不交给我,就别想喝什么喜酒!”
祈成富知道她说得到做得到,再吵下去怕有失身份,便苦着脸去和父母亲说了。父母亲和管账的在旁边嘀咕了老半天,都差点要哭了,最后还是把红包交了出来。
回到家里,祈成富忍不住劝道:“阿莲,你还是把钱还一部分给他们吧,这么做是不是太过份了点?”
叶如莲收住笑容,数落道:“你就知道为你们家里人着想。你有没有替我们家里人想过。你当上书记、局长后,帮助你弟弟妹妹找工作,谋官职,为你们家里人谋取了多少好处。现在,连送给你的红包也要给他们,是我过份还是他们过份?”
祈成富骂道:“你这都是什么歪理邪说!钱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你已经有很多钱了,还要这些钱干什么?每天吃咸菜喝稀饭,连买只包子买根油条都舍不得,你这究竟是何苦哟!”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越吵越凶。祈成